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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把枪的影子。
当天晚餐时间,大家陷入一片至今从没出现过的沉重气氛。
兰丝萝德本来就不会看人脸色,虽然她有些在意长枪的事,却仍一脸陶醉的表情,嘴里还小声地念着:“亚砂殿下……亚砂殿下称赞我……很漂亮……”而我和子猫游同学几乎没有交谈,两人始终低头默默吃着炖肉。
“大哥哥,你跟小鞠姐姐吵架了吗?”
“……啊,呃,没有啦……”
唉……真羡慕妮妮如此天真无邪,我也好想回到小学时代,然后我还要在那个公园与子猫游同学重新开始……喂,我在沮丧些什么啊,不行、不行,我总觉得自己现在还是没办法往前跨出一步。
“啊~~!难道说,大哥哥你、小鞠姐姐还有兰丝萝德卷进了俗称的‘三角关系’吗?”
妮妮?你你你你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的!大哥哥我绝对不允许!幼小的妮妮怎么可以说这些像女性杂志上面那种毫无廉耻的话!
“……才不是哩,只是红龙太笨而已。红龙你这个……软脚虾……没骨气……”
“小鞠,亚砂殿下是位很棒的绅士,请不要这样责备他。”
“啰嗦,红龙只有在兰丝萝德心目中是个很棒的绅士吧。对小鞠来说……红龙根本……一点都不好……”
“……呜、呜……那个,大家一起开心地吃晚餐啦,好吗?”
为了缓和气氛,我就像毫无地位的入赘软弱男一样说着,子猫游同学却“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小鞠,麻烦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吗?您这样的态度会让亚砂殿下很伤心的,而且您到底为何而气?假如不说清楚的话,亚砂殿下也无所适从不是吗?”
“……呜、呜……你、你这个女人……!兰、兰丝萝德,小鞠告诉你,红龙只不过是对你温柔一点,不要以为这样就是爱上你喔。红龙他、他对谁都很温柔,真的对谁都很温柔喔,就连对小猫也一样……所、所以……不要因为他对你温柔一点,你、你就……自、自以为是……”
我原本还以为会发生大爆炸,没想到子猫游同学却是越说越小声,头上的蝴蝶结也跟着低垂。
“这种事情我完全了解。因为亚砂殿下明明对剑术一窍不通,却依然想从我手中拯救崔丝坦。亚砂殿下是一位有着慈悲心肠的绅士,极适合成为万人之上的王者。”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我、我想说的是……那个……你、你、你、你不要粘红龙太紧啦!因、因、因为,红龙是小鞠的宠物啦!”
“唔~~我还是不明白,亚砂殿下跟小鞠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呢?”
“是是是是、那个……主、主从关系,小、小鞠是主人,而红龙是随从。”
“这样呀,但是我跟亚砂殿下之间也是主从关系,亚砂殿下是主人,而我是随从。”
“是、是这样吗?”
“没错,无论是男是女,往往都会一直随侍在主人身边,主从之间互相疼爱关怀对方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小鞠你所说的根本都不合情理……不过……若小鞠想说的是,你是亚砂殿下的情人,看到亚砂殿下跟其他女人关系太好会吃醋的话,希望你能直说,从今以后我会更谨慎小心的。”
“咦、咦、咦?”
“小鞠,到底是怎样呢?亚砂殿下是你的情人吗?”
“呜……呜喵……拜、拜托,当事人就在面前,要小鞠怎么说嘛……”
“为什么?为什么不承认呢?这样的话亚砂殿下岂不是太可怜了吗?其实亚砂殿下对小鞠……”
等等,不对喔,兰丝萝德,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呀?快、快、快停下来,拜托你别说,求求你,注意一下周围的气氛吧。
“……呜、呜、呜……呜喵啊啊~~!红龙,你在旁边发什么呆啊!看到小鞠被逼到绝境很开心吗?不理你了啦!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啊~~!
“小、小鞠你怎么了?假如你这么不珍惜食物,很可惜妖怪会跑出来唷。”
啊啊、啊啊啊啊啊……
子猫游同学恼羞成怒,结果她终于火大到一口气把摆满晚餐的餐桌给掀了……!
呃,听我说,我绝对不是在发呆喔!我只是、只是对于眼前的争执感到茫然而已……
但是……要收拾满地惨状的人……
全部的清理工作……都得由我一个人来耶……
“喂!子猫游同学跟兰丝萝德两人怎么都已经回房间去啦!你们两位,拜托稍微帮忙做点家事吧……呜呜呜。”
话又说回来,我没想到兰丝萝德的国家也有“很可惜妖怪”这个词耶。
“哎呀~~真的是一塌糊涂耶,大哥哥。”
啊,当我趴在地板上时,妮妮小步小步地走了过来躺在我旁边。妮妮,谢谢你,最后只有你陪在我身边。
“啊,妮妮是公主,不会帮忙打扫喔。”
喔,是这样啊,既然你都特地跑来这边睡了,那就多少帮点忙嘛!
“真羡慕妮妮这么轻松……”
“因为啊,反正会跟大哥哥结婚的人是妮妮,而且是两万年前就决定了喔;所以她们两人最后都会失恋,真可怜~~嚼。”
“啊,等一下,掉到地板上的食物不能吃,这样很没规矩。”
跟妮妮结婚啊……话说好像还有这档事耶。真是的,到底是哪个家伙对这么小的女孩子说:“你要跟拔起石中剑的家伙结婚”的啊?
总之……我得跟子猫游同学道歉。
不这么做的话,总觉得……我好像连一步都没办法前进。
虽然“真正的情绪,只有行动能表示”这句话并没错……
……不过有的时候,还是无法将自己的心情转换成言语,顺利传达给对方。
就像……那天在公园里发生的事情,我至今仍没办法好好向子猫游同学道歉……
……也没办法直接向子猫游同学告白……对她说:“我喜欢你”……
……我、我真的做得到吗?
假如我真的告白,但是她却超快速地回我说“你是笨蛋啊~~”,然后甩了我……那我和子猫游同学之间会变成怎样呢?毕竟我们的主从关系得一直持续到猫耳诅咒解除为止吧?另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子猫游同学有喜欢的男生不是吗?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总、总之,告白这件事就先摆在一旁,得先道歉才行,而且是非道歉不可!我得认真低头道歉才行,在获得子猫游同学的原谅为止,无论要道歉多少次,我都一定要这么做。假如我做不到的话,子猫游同学永远都会……
永远都会像今天的兰丝萝德那样,内心一直抱着最深沉的哀恸与悲伤……
……子猫游同学……
但是当天晚上……子猫游同学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完全不想理我。
我只好放弃,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度过一整夜。
但我睡不着。
星期三的黑夜,就在如此空虚的情况下转为白昼。
第二卷 中场休息
过去法国曾被罗马人称为“高卢”。
这个被森林、河川及湖泊围绕的丰饶之地,过去曾在中世纪的黑暗时代中,为了争夺王权而与跨海的邻国——大不列颠来回战争长达百年。
百年战争迟迟无法结束的主因,就是两国士兵的严重不足。中世纪之时,席卷全欧洲的严重传染病“Y死病”,是一种只有男性才会发病的不治之症,因此造成大不列颠及法国双方士兵人数锐减。而且不只一般士兵阶级,就连指挥军队的骑士或贵族都严重缺乏人力,最后双方决定,将不论国籍,号召贵族阶层的单身女性一起组成“少女骑士团”。毕竟追溯历史,大不列颠和法国都是由凯尔特族分支出来,可说是兄弟国。凯尔特族的传统,就是无论男女都会为了守护祖先遗留下来的土地而拿矛舞剑奋勇作战。因此,当男性组成的骑士团失去战力时,少女骑士团便自然兴起。
促使大不列颠势力从法国领地撤退、引导百年战争走入终结的人是贞德一世,
她是在法国栋。雷米出生的一位少女骑士。贞德一世成功由大不列颠手中夺回战略要地奥尔良、理姆斯,最后解放首都巴黎,成功地为长达百年的战争划下休止符。贞德一世领导的战争,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完全没有流血恶斗。两国的少女骑士团,比之前的男性骑士团更加坚守并贯彻骑士道精神。自古以来,战争时都会派遣由农民或市民组成的部队前往战地,但是少女骑士团却认为这种杀戮战极为野蛮,而予以排斥回避。她们偏好的战斗方式是由领军的少女骑士之间展开单挑,或是以淘汰赛来决定胜负;当然,会造成战争方式产生戏剧性改变的主因之一,便是士兵人数严重不足。
解放巴黎的少女骑士贞德,获得市民们大力支持,接掌空缺已久的法国王位,贞德一世就此诞生,其开创的王朝——皮塞勒朝也延续至今。尽管皮塞勒朝直接统辖的法国领地只有巴黎周围,也就是称为“法兰西岛”的区域,其他各地方的女王依旧对皮塞勒朝宣誓效忠,并将皮塞勒朝的女王尊为法国象征(在皮塞勒朝成立期间,男性国王陆续因为Y死病驾崩,导致多数国家陷入政治停摆的状况,所以基本上皆由女性继承王位)。皮塞勒朝最大的特征,就是女王王位并非世袭制,而是以选举制来决定继承人选。此外,单身的少女骑士才有资格成为女王;至于实际上的政权行使,是由贵族阶级与平民阶级所组成的“法国议会”实际推行运作。
因为法国这项独特的制度,所以布列塔尼、勃艮第、普瓦图、普罗旺斯、诺曼底、安茹等法国各领邦国家的女王们,便努力地培育许多女儿。女王会任命其中一位为继承王位的“公主”予以教育,并让其余女儿中的数名学习成为“骑士”。纵然成为“骑士”的女儿就此丧失母国的王位继承权,还得肩负终生保持单身的义务,却有机会透过选举成为君临全法国的女王。
星期三的晚上。
位于法国首都——“花都”巴黎南方的伊夫林,一栋称为凡尔赛宫的建筑物中,正举行攸关法国与大不列颠未来的重大会议。
参与会议的成员以法国女王玛莉为首,还有身为法国议会代表的主要议员们、法国各领邦国家的女王及公主们,以及邻国大不列颠数个领邦国家的女王跟公主们,大家群聚一堂展开激烈讨论。
由于大不列颠长久以来分裂成数个领邦国家,而“圣皇”不久之前突然在世间现身,也就是大不列颠王的亚砂,因此会议讨论的主题不用说也知道,就是要不要承认亚砂为大不列颠王这项复杂的议题。
法国议会原本就分裂成两派,一派是强硬派,主张派兵并吞尚未由强大王权统一的仇敌国——大不列颠;另一派是和平派,坚守贞德一世的遗训——法国不攻击其他国家。虽然法国女王玛莉一开始反对战争,但是在法国法律上,女王对于议会的决议只能发动一次拒绝权,所以遭到女王拒绝的决议如果再次获得通过,女王就不能再拒绝该决议。由于强硬派后来获得法国数个领邦国家女王的支持并取得优势,于是便以“由于大不列颠的少女骑士减少、以及海盗活动增加造成治安败坏,所以必须维持大不列颠的和平”为理由,在今年夏天组成大不列颠统治军。
然而当远征军即将远渡大海的前夕,却遇到严重的阻碍。
就是传说的石中剑,突然在大不列颠的未开发之地——卡默尔福德被发现。根据传说,成功拔剑之人就可以成为大不列颠的国王。
法国女王玛莉一得知消息,便马上安排拔剑计划。但是若由身为女王的玛莉拔起石中剑,也就等于大不列颠遭法国占领,而且此事将会成为不可动摇的事实;另外,玛莉若潜入大不列颠,也有可能在拔剑之际遭到未能成功拔剑者们的暗杀。基于以上理由,所以决定由法国下任女王——兰丝萝德公主隐藏身份,单独潜入大不列颠……因此这项任务就有如叙述般,是个以命相搏的危险任务。然而兰丝萝德原本的立场便属于和平派,地位也有如和平派的领导者,为了能在出兵前夕成功阻止远征军,所以她毛遂自荐,希望能亲赴火线。
但是……
成功拔起了石中剑的人既不是兰丝萝德,也不是大不列颠与其兄弟国阿鲁巴或艾琳的任何一位骑士。
成功拔剑的人,是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不详、名叫亚砂的怪异人士,而且亚砂居然还是一名少年。
无论大不列颠或是法国,都已经数百年没有男性继承王位。
所以别说是法国强硬派,就连大不列颠内部都传出“无法接受来路不明的国王”此类反对声浪。
今晚的会议中,反对亚砂即位的声浪依然拥有压倒性优势。
马克女王远从大不列颠的康瓦耳前来参加此会议,并在会议中拼命拥护亚砂;另外,亚砂拥护派所持的另一个理由是——
“兰丝萝德宣誓对亚砂效忠,并为此组成圆桌武士团。”
这是最大且唯一的根据。
兰丝萝德已经确定将成为法国下任女王,而且是欧洲地位最高的骑士。由于全体法国人民一致推崇兰丝萝德是减缓灭亡而现身此世界的救世主;既然兰丝萝德都愿意承认亚砂的王权并予以支持,亚砂的王权可说有其正当性。
法国女王玛莉也赞成马克女王的意见,而强硬派的议员们则是碍于兰丝萝德得到国民极大的拥护、难以顺利否定这个理由,因而所有参与会议的成员全都认为亚砂成为大不列颠王这件事会被认可。
但是……
其中一位女王的发言,瞬间使会议的走向完全改变。
“兰丝萝德的心智已经被疯狂所吞噬,她根本不是救世主。那个东西从小就情绪不稳定,不过我有秘策能让兰丝萝德回复正常。只要顺利说服那个东西,少年王也将回复成没有任何人支持的可笑小丑。”
马克女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因为这情况根本是预料之外。
发言者是……兰丝萝德的义母——布列塔尼的安奴女王。
“大不列颠的邻国卡姆利派遣密使前来,他们的提案是这样的:卡姆利军与法国军联合包围卡米洛城,迫使兰丝萝德投降并让圆桌武士团弃械投降并解散,再将少年王流放至东方。在大不列颠建立新秩序之前,卡米洛城就由法国军统治。”
“……这样的话,卡姆利不就得不到任何好处吗?”
年纪尚轻的法国女王玛莉,对于兰丝萝德的母亲出卖自己孩子的举动,吃惊到几乎要脱口说出“真令人不敢相信!”,只能努力以颤抖的双唇提出质疑。由于玛莉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要成为拥有高洁操守的骑士,因此面对如此勾心斗角的政治世界,她实在是心痛难耐。
“卡姆利只要求带走兰丝萝德而已——只要付出这种简单的代价,就能让法国获得并吞大不列颠的实质利益。至于公主的问题,只要再举办一次选举,重新选出即可。”
“这么说,您……为了占领大不列颠,不惜将自己的女儿……”
对于布列塔尼的女王安奴来说,兰丝萝德只是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因为兰丝萝德是名私生子,是安奴的丈夫和湖中女神那种莫名其妙的怪物偷偷产下的。对于这世界来说,“神”是能对人类降下灾祸的不祥之物,因此安奴认为,兰丝萝德不止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甚至称不上是个人类,所以极度厌恶兰丝萝德。安奴从小将兰丝萝德幽禁在深山的湖畔,当然也没有考虑要让兰丝萝德继承自己的王位,而是早早决定让自己的女儿——爱柯多儿成为公主,并将兰丝萝德当成政治婚姻的道具,把她许配给不列颠岛上唯一由男性统治的野蛮国家——卡姆利的王子。但是兰丝萝德坚持拒绝与任何人结婚,因此她对安奴来说毫无利用价值;最后安奴美其名是建议她“那就成为骑士”,实质是想将兰丝萝德由布列塔尼驱逐出境,而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兰丝萝德只有十二岁。
不过,从那之后仅仅过了四年。
兰丝萝德便获得了“最强骑士”的称号,在欧洲世界无人能出其右,并且还得到法国民众压倒性的支持,在法国下任女王选举中高票当选。
安奴十分担心若兰丝萝德成为法国女王,到时不知道会以何种手段报复布列塔尼。然而对于天真单纯的兰丝萝德来说,被养育自己的母亲如此厌恶,她只感到无比的哀伤,从没有想过报复之类的事;全都只是安奴自以为兰丝萝德内心非常憎恨自己,所以才活在恐惧的幻想之中。
“母亲,为什么要将姐姐交给欧米茄呢?这太过分了。”
坐在安奴女王旁边的是公主——爱柯多儿……也就是兰丝萝德同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