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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所及的事!只要是为了相良前辈,我明智十兵卫光秀愿意当一个好女孩!」
……
……
啊……
糟糕。
说了一堆心口不一的台词,结果一不小心就把本名说溜嘴了。
哎呀~~看来我十兵卫光秀果然是个不会撒谎也不会演戏的耿直好孩子。
嘿嘿。
现在不是吐舌头装可爱的时候。
「不得了啦~~!那个女人是明智光秀啊啊啊!」
「那她口中的相良前辈……难道是……」
「是相良良晴啊啊啊!」
狩猎落难武士的农兵们一齐朝钟乳洞内展开突击!
「惨、惨了!」
「我懂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为了瞒过狩猎落难武士集团的眼睛,才乔装成情侣隐瞒身分吗……呼~~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
「等一下,猿人!你摸胸口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太没礼貌了!还有请快点起来!」
可是体力消耗过度的良晴仍然没有力气起身。
「……抱、抱歉,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只有下半身特别有精神……」
「啊~~受不了,你这个没用的猿人!不对,你是如假包换的猴子!」
「……真是惭愧。」
大太刀、小太刀都在攀爬大地裂缝的时候折断了。
「这下情况不妙!」
「相良前辈,这里就交给我处理。」
良晴和光秀面临九死一生的危机。
光秀下定决心。
事到如今,只好一边保护前辈,一边徒手战斗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定要保护相良前辈到底。
「无赖们,统统给我听好了!我乃土岐源氏的末裔——明智十兵卫光秀·惟任日向守!」
将披在身上的衣服穿好后,明智光秀翩然站起身。
她的心中没有一丝恐惧,只有一股誓死保护相良良晴——如同火焰般炽烈的意念。
狩猎落难武士的农兵们被光秀凛然的表情和觉悟震摄,纷纷发出「喔……」的惊叹声,为了保护良晴而决心奋战到底的明智光秀,那副高洁飒爽的英姿也夺走了相良良晴的目光。
与宛如太阳般闪耀的信奈不同,带有一股明月般的娴静之美——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
潜藏于内在的意志猛烈且强悍,比起信奈丝毫不逊色。
良晴心中如此思考。
才、才不是因为她光着身子抱我,对我说些肉麻的台词,我才这么称赞她喔。
难怪就连个性别扭的信奈也对她赞誉有加,认定她会是自己的继承者……光秀果然不同凡响……
(……看上去简直就像仙女下凡一样……)
「慢着慢着,他们真的是十兵卫和相良良晴吗?搞不好是陷阱喔。大伙儿都提高警觉!」
带头的男人大声说道,那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了解!」」」」
锄头、铁锹、锁链以及日本刀——
众人手持各自的武器,一同逼近光秀纤细的身体。
「危险!快逃啊,十兵卫!」
不过,双拳紧握摆出架式的光秀一步也没有退让。
这名剑圣,冢原卜传的鹿岛新当流奥义传人,才华洋溢且智勇双全的女武将,即使必须赤手空拳战斗也毫不畏缩。
「我问苍天,倘若是命运——倘若光秀与相良良晴的相遇是改变战国乱世的命运指引,我等就不会丧命于此!究竟我等的相遇是对是错,苍天啊,请给我答案!」
但就在此时——
光秀原先脱臼的右肩……发出了悲鸣。
右手无法动弹。
于是,光秀做好了一死的觉悟。
第四卷 卷之四 睿山动乱
冬季的睿山。
在禁止女性进入的灵山·睿山的根本中堂里设置本阵,让血气方刚的正觉院豪盛率领僧兵展开夜袭,一旦苗头不对就撤回教山,运用这样的战法,使采取守势的己方维持有利局面的朝仓义景与前井长政,这天夜里,从探子的口中得知了一则难以置信的报告。
「织田信奈还活着!而且还亲自指挥起包围睿山的织田军,准备放火烧了这座睿山!」
浅井久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光是织田信奈还活着就已经够令人震惊了,而且居然还要进攻教山?
「这……这怎么可能……她要放火烧了这座敬山……!?睿山可是有八百年历史,号称日本佛教界最高峰的圣地啊!?不不不,真要说起来,早在佛教传入之前,睿山就是日本自古以来的神灵所在之山了。」
久政的言论是这个时代的常识。
「织田信奈疯了不成?身为女性还企图攻打睿山就已经够荒谬了,居然还想放火烧山!」
「真是疯狂的行径啊。」面前摆放摊开的『源氏物语』绘卷,眺望窗外月色的朝仓义景拍了拍手。
「太令人佩服了,织田信奈。不愧是宣言要实行天下布武的女大名,完全不像一般现世的女性啊。」
有什么好佩服的!久政的声音非常激动。
「织田信奈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突破我计策的盲点。」朝仓义景气定神闲地点头赞叹。
「听着,久政。睿山虽然地势险峻,却不是岐阜城那种坚固的要塞。说起来由于睿山一直都是不需担心遭受攻击的圣地,不需要考量防御层面的问题,因此要是敌人全力猛攻的话,这个据点根本不堪一击。」
接着义景又说:
「这下子我以睿山的女性禁令为前提拟定的战略完全被颠覆了——不过,要是放火烧了睿山,织田信奈将会一举成为全日本佛门僧侣和信徒的仇敌。如此一来,要实现天下布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明明知道这一点,仍然坚持要火烧睿山吗?这股震撼人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的情绪开始激昂起来了——」
织田信奈真的有火烧睿山的觉悟吗?那个人是真正的魔王吗?又或者只是个没有常识的乡下姑娘——好想看看织田信奈的庐山真面目,不,好想把她带回一乘谷……朝仓义景的两眼闪闪发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胆小的浅井久政早已面无血色了。
「现、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啊,义景殿下!追根究柢,当初想出坚守睿山之计的人不是你吗!请想想对策吧!」
真是个不懂风雅的人——义景哼了一声,冷冷白了久政一眼。
「久政,对策有三个。上策是先下手为强,等到对方放火烧山就太迟了。现在马上率领全军进攻山脚下的织田军,和对方决一死战。」
「搞不好对方料到我们得知火烧睿山的消息后会慌张地冲下山,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有没有更安全一点的对策?」
哎呀……胆小的人猜疑心真重,义景对久政感到无奈之余,提出了第二个对策。
「中策是让睿山的僧侣担任使者,前去跟对方交涉,达成暂时和解的协议。一旦烧了教山,全日本的佛门僧侣及信徒都会与织田信奈为敌——只要让对方认清这一点,织田信奈又没有发疯的话,应该能够达成和解。倘若采用这个中策,我们就能够全身而退,但相对的,四面楚歌的织田军也会因此获得喘息的机会,战况势必陷入胶着。」
确实是个安全的对策呢——久政喃喃自语。
「那么义景殿下,最后的下策是什么?」
「眼看没有胜算,趁早向织田信奈投降。你把家督的位子还给娶了织田信奈之妹的长政后立刻出家,这样一来浅井家就不至于被消灭了。」
要我投降是不可能的事!久政涨红着脸站了起来。
「我、我就是为了让小犬长政成为天下霸主,这次才刻意与织田一刀两断!唯有投降绝对不成,义景殿下!」
看来浅井久政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义景心想。
「义景殿下,我看还是采用中策吧!总不能让协助我们的睿山受到牵连,双方暂时休兵,等到下次再与织田信奈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听到浅井久政的这番话后,一直在中堂旁打磨护身饰品,一语不发旁听军事会议的正觉院豪盛,突然语带嘲讽地哈哈笑道:「哎呀,厚颜无耻的背叛者现在怎么扮起好人了。老实说你不想死不就得了吗?」然后又说:「就由贫僧担任使者去跟织田家交涉吧。」
「嘎哈哈哈哈!不净的女人居然想要火烧睿山,贫僧豪盛绝对不会让织田家做出此等暴行!不过,对等的和解根本是可笑至极,女人就该乖乖臣服于男人的脚下!贫僧豪盛这就去叫织田家投降!」
接着继续说:
「在这个根本中堂里供奉着八百年来未曾熄灭的『不灭法灯』,说什么都得好好保护,贫僧豪盛岂能让一个黄毛丫头一气之下就烧了睿山!」
正觉院豪盛把女人当成佛敌般鄙视,就让这个偏激的狂人担任交涉使者。要是搞砸了和解交涉,搞不好事情会变得更有意思——义景心想。
※
「半兵卫大人!请你快点起来!必须有人来制止公主大人才行啊!」
京都妙觉寺。
宁宁用力摇晃沉睡已久的半兵卫。
「很遗憾,几天之内她是不会醒来的。」替半兵卫开药的曲直濑贝尔休劝了宁宁好几次,不过宁宁仍然不愿放弃。
良晴和半兵卫都没有回来,对宁宁和织田家家臣团来说,被誉为「当世孔明」的天才军师·半兵卫是最后的希望。
「公主大人虽然恢复意识了,却为了替哥哥大人他们报仇,下令要把浅井朝仓军连同睿山一起烧成灰烬!无论家臣们如何劝阻,公主大人都听不进去!现在唯一可以制止公主大人的人,只剩下半兵卫大人而已了!」
一边呐喊一边摇晃半兵卫的宁宁……眼角流下了一行眼泪。
「……呜……呜……哥哥大人和明智大人都没有回来……五右卫门大人也是……要是连半兵卫大人都醒不过来的话……宁宁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泪水滴落在睡得像死人一样的半兵卫脸上。
然后……
「……宁宁……你说的是真的吗?」
半兵卫缓缓睁开眼睛。
宁宁顿时哭着抱住半兵卫。
实现了……
宁宁做了无数次的净身祈愿,如今终于有一个愿望实现了。
「宁宁,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半兵卫大人!再不快点制止公主大人的话,就大事不妙了!」
在宁宁的身后,戴着南蛮制单边眼镜的高大商人,以及胸口挂着十字架项链的金发修女跟着开口:
「失去了相良兄弟和明智小姐的公主大人,大概是过于愤怒的缘故,以至于把理性抛诸脑后了。那些身为出家人却拿起武器攻打织田家的教山僧兵,就算灭亡了也是咎由自取,不过对于公主大人的天下布武事业来说,火烧韶山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戴着单边眼镜的男人是堺町富商·今井宗久。
「听说敬山是日本最具传统的佛教最高殿堂,绝对不可以让积蓄无数古老智慧的国家至宝付之一炬。睿山的僧侣们忘记了宗教的使命,手持武器挑起战火固然不对,不过只要解除他们的武装也就行了。」
修女是在信奈的应允下进京建造南蛮寺的露易丝·弗洛伊斯。
听到信奈的异变连忙赶来的这两个人,原本想在求见信奈之前先拜访妙觉寺的相良良晴,却从宁宁口中得知良晴已死的消息。
「半兵卫大人,请你设法说服公主大人吧!」
「各位,请把我昏睡的期间所发生的事情依序告诉我。」
聪明绝顶的竹中半兵卫,很快便理解自己卧病在床的期间发生什么事,以及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事。
不知是曲直濑贝尔休的治疗起了功效,还是上天听见了宁宁的祈祷,一直折磨半兵卫的高烧完全消退,现在的半兵卫已经恢复明晰的头脑。
「我都明白了,各位。我这就前往本阵,解开信奈大人的误会。」
「「「误会???」」」
「根据我的推测,良晴先生应该没有死于水坂峠。」
「半兵卫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宁宁不解地发问。
「详情我会在信奈大人面前解释清楚,宁宁请在妙觉寺里等待良晴先生回来——良晴先生一定会回来的。」
「哥哥大人真的还活着吗?」
宁宁睁大双眼,激动得不住发抖。半兵卫伸手轻抚宁宁的脑袋,面带微笑回答:「那当然罗,因为良晴先生不是那种忍心抛下这么可爱的妹妹擅自死去的坏人啊。」
※
火烧睿山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
正对睿山琵琶湖侧的坂本地区配置了半数的兵马,该部队由丹羽长秀、柴田胜家,以及前田犬千代负责率领。因为这三人坚决反对火烧睿山的计划,所以被松永久秀调离信奈的本阵。
剩下的半数兵马则是聚集在京都侧——云母坂的信奈本阵里。
今晚的空气相当干燥,再加上风势也很大。
可以说备齐了火攻的理想条件。
这天夜里,信奈坐在本阵的凳子上,双眼凝视手中的地图。
腹部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动不动就会传来震震剧痛。
不过,痛的究竟是伤口呢?还是自己的心呢?现在的信奈已经分不清楚了。
松永久秀就如同慈母般一直陪伴在信奈的身边,不时让信奈喝下奇怪的药。
「准备工作都就绪了,今晚就能一把火将睿山烧成灰烬,现在就等信奈大人下令而已。」
「……这样啊。」
久秀没有像当初对付信浓守那样,使用秘术将信奈变成自己的傀儡。
把信奈当成亲生女儿疼爱的久秀,不可能对信奈使用那种将人心彻底破坏的妖邪之术。
可是在喝下止痛秘药而精神恍惚的信奈耳边,灌输「把敬山烧成灰烬,让人们明白世上根本没有神佛」、「非得将那些不把女人当人看得堕落僧兵杀得一干二净不可」、「要让夺走您所爱之人的可恨仇敌了解,忤逆天下霸主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等等狠毒言语的久秀,看起来也跟把信奈当成傀儡操纵没有两样。
再这样下去的话,信奈的心灵势必会被久秀调配的秘药彻底侵蚀,变成一个没有心的人偶。
不过把接纳了自己的信奈当成女儿般溺爱,一心只想替可怜信奈复仇的久秀,尚未察觉到这一点。
她只知道要利用各种手段抚平信奈身心所受到的创伤——深深相信帮信奈进行复仇就是自己的使命。
另一方面,在遭到浅井久政背叛失去了良晴和光秀后,信奈早已被深沉的悲伤和强烈的愤怒支配内心。
不管是天下布武也好……航向辽阔的大海也罢……猴子和十兵卫都已经无法陪自己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信奈大人,让那些长久以来仗着佛教的权威胡作非为的臭和尚们尝尝恐怖的滋味吧,把夺走您所爱之人的浅井朝仓军,连同那群破戒僧们统统赶尽杀绝,现在正是下令发动总攻击的绝佳时机。」
被面露妖艳微笑的久秀抚摸脸颊,信奈在半梦半醒中喃喃自语:(没错……那些家伙夺走了我重要的人……夺走了无可取代的同伴,非把他们烧成灰烬不可……非得替猴子和十兵卫报仇不可……)
眼神空洞的信奈点了点头。
嗯。
「——全军……朝睿山……放火……」
就在信奈开口下令发动总攻击的同时——
「请等一下!」
竹中半兵卫气喘吁吁地闯进本阵。
今井宗久和弗洛伊斯也跟在一旁。
「信奈大人!倘若放火烧了象征佛教界和本国古老权威的睿山,所有教派都会把矛头指向信奈大人,向织田家掀起反旗的!要是连在全国各地拥有广大信徒的大阪本猫寺都成了敌人的话,信奈大人的天下布武大业少说也要延误十年啊!」
以往总是畏首畏尾的半兵卫,此时却竖起眉毛拼命说服信奈。
「更何况此举还会失去民心!虽然睿山的多数僧兵们都堕落到了极点,但是大部分的老百姓却不知道这个事实!他们只会认为信奈大人是不敬神佛又残虐无道的第六天魔王!再说目前不在睿山的天台座主是御所姬巫女大人的兄长,要是火烧睿山的话,甚至会失去御所的信任!全日本的人都会与信奈大人为敌啊!」
信奈一语不发地望着半兵卫的脸。
思绪无法理清。
(我……还在梦里徘徊吗……还是……不过……天下布武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假如我没有抱持天下布武那种不切实际的野心,猴子和十兵卫也就不会死了……我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立刻替他们报仇……否则猴子和十兵卫一定会死不瞑目……)
过量的烈药夺去信奈正常的判断力。
现在支配信奈的只有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