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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明白莉丝蒂为什么突然噤口的原因。
‘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
……可是……
莉丝蒂选择噤口的原因，显然在于贵子的言论并非全然是荒诞无稽的假设。只要她有心要做，立刻就可以付诸实行。
贵子开口：
“承认吧，你们太轻敌了。人工岛的结界屏除了外界的敌人，你们自认为留在人工岛上的回归者全都不是自己的对手，结果错估了形势。告诉你们好了，自从踏入这间房间之后，晓月无时无刻都保持高度警戒，没有任何一丝的松懈。只要我有所图谋，他立刻就会采取反制。”
不过……
“这并不代表他把我当成敌人，应该说打从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开始，晓月就自动进入了警戒模式。不只是今天而已，自从战胜冰神京也之后——不，恐怕还要更早——凰泽晓月的字典里面就已经找不到轻忽二字。可是你们呢？往后将要协助晓月对抗强敌的你们，竟然毫无戒备地掉入我的陷阱，这教我怎么能够信任你们？”
“………………”
美兔等人低头不语，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哎，外表看起来倒是相当精明能干。”
贵子以轻蔑的视线打量着美兔等人。
“只可惜心里而总是以晓月的亲密战友自居，除了骄矜之外，什么也没有。平常就像寄生虫一样依附在晓月身上，接受晓月的庇护，从未以女人的身分克尽取悦晓月的天职。你们几个有的只是被当成人质的风险，除此之外一点用处也没有。说难听一点，甚至连妓女都比你们有价值多了，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还有脸赖在晓月的身边。”
停顿片刻之后，货子以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做出最后的结论。
“何不干脆一点，自我了断吧。”
“————！”
贵子犀利的言论令美兔等人人惊失色，然而贵子却丝毫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即使主动离开晓月，还是有可能被当成人质，到时候晓月还是得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你们。既然如此，自我了断显然是你们能够为晓月做的唯一一件事。少了你们这些累赘，晓月战胜敌人的可能性自然大幅提高，我也比较愿意将所有的身家财产都押在他的身上。”
“………………”
“………………”
“………………”
“………………”
贵子毒辣的批判令众人脸色惨白，纷纷垂首不语。
“……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唯独凰泽美兔抬起头来，口中挤出这句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贵子。
“或许正如你所说的，现在的我们真的是一无是处的累赘，然而我可以拍胸脯保证，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我们更愿意支持、协助那个人——凰泽晓月的人了。如果我们成了累赘，又有谁还能够支持那个人？所以……请再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跟你一起继续支持凰泽晓月吧。”
美兔深深地低头恳求。
“哼……求情的时候倒还满像个样子的。”
贵子笑了笑。
“既然如此，就让我见识你们的决心到底是多么的坚定吧。”
“决心……？”
遥不禁抬起头来。
“我给你们三个小时，你们自己挑出最容易拖累晓月的人选。反正你们一共有五个人，就算少一个也没什么影响。”
“少一个……难道……？”
面对心生不祥的美兔等人，岚之宫贵子缓缓道出史上最邪恶的考验。
“三小时之后，我再来听取你们的答案，然后目睹你们亲手杀死自己所挑选出来的拖油瓶。反正按照你们的实力和心态来判断，往后还是会常常成为晓月的累赘，不如趁现在做好断尾求生或是牺牲自己的心理准备比较实际。日后万一又出现了先前面临致命病毒的踌躇与犹豫，可是会害死晓月的呢。”
应该可以接受吧？
“只要牺牲其中一人，就可以换取我岚之宫贵子高达两百兆的总资产以及多年累积的丰沛人脉，这笔交易可是相当划算呢。”
而且……
“既然你们认为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愿意支持晓月，那更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啰。”
12
徐徐凉风吹来，令人感到身心舒畅。
超高层饭店的屋顶，可以将大楼林立的商业区尽收眼底。
俯视脚下的美景，凰泽晓月和黑野亚衣相谈甚欢。
“哦，原来是专门从事古董艺术眼镜的交易与拍卖的公司……”
晓月的赞叹传入耳中，亚衣不禁微微一笑。
“除此之外，后势看涨的艺术眼镜也是敝公司经手的商品。”
“表面上是古董艺术眼镜的交易，实际上却是趁机网罗具备特殊能力的眼镜……难怪自称是眼镜银行，果然相当贴切。”
晓月停顿片刻。
“不过……那叫做《魔镜》是吧？世界上真的有类似魔导具的眼镜吗？”
“当然，数量不多就是了。”
亚衣回答。
“异能的力量并非只存在于异世界。其实我们的世界也有异能，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大家耳熟能详的超能力或是超自然的咒术虽然很多都是捏造的，其中也不乏货真价实的个案。毕竟对于共他世界而言，我们所居住的世界也是异世界之一，就算是大家再熟悉也不过的科学技术，在其他世界的住民眼中也会成为类似魔法的神奇产物。”
“也是……”
亚衣所言非虚。在晓月曾去过的异世界——亚列萨德的住民眼中，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确实是比魔法还更神奇。来自亚列萨德的美兔和莉丝蒂接触这个世界的科技之后，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真了不起”了，恐怕还远胜于晓月带领她们登上高峰的次数——当然，这无疑是晓月的一大道憾。
而且晓月从未否定亚衣口中的超能力或是心灵能力的存在。
被召唤至异世界的少年少女如果要学习魔法之类的特殊能力，就必须将自己的灵魂从物理法则或是既有认知当中解放出来，才能唤醒沉睡的特殊能力。
就上述原则而言，应该也有少数人不需经过异世界召唤的过程，就可以使用沉睡于自己体内的能力。不过相较于异世界回归者的数量而言，后者的人数似乎十分有限。
“——对了，目前我所配戴的眼镜，也是《魔镜》之一。”
“哦，真的吗？”
乍看之下，就只是一副稀松平常的眼镜。
“是的，想不想试试看？”
亚衣露出戏谑的微笑。
“凰泽先生，请您试着碰触我的身体，哪里都行。”
“哦，真的哪里都可以吗？我的好色程度可是正常人的好几倍喔。”
“呃……请尽量避开敏感部位。”
亚衣闻言，不禁微微苦笑。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才刚说完，晓月就老实不客气地伸出右手，目标正是亚衣丰满的胸部。
可是……
“……咦？”
晓月的手掌却扑了个空。
亚衣并未闪躲，还是站在原地。
反而是晓月的手掌违抗主人的意志，主动避开亚衣的胸前。
……不会吧。
凰泽晓月的手掌居然回避女人的胸部，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之后晓月又尝试了好几次，结果别说是胸部了，甚至连亚衣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就怪了……嗯？”
皱起眉头的晓月突然察觉亚衣脸上的镜片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辉。
镜片之后的双眸更是堆满了笑意。
“这就是《魔镜》的能力之一。主动调节对方正在从事的行为，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进行变更——简而言之，就是我改变了您的右手的移动轨迹。”
“看来这个世界的魔导具也挺了不起的。”
晓月不禁大为赞叹。
“《魔镜》的附加能力会随着精灵石的纯度以及设计师的技术而改变，即使是款式相同的《魔镜》，能力的强弱也有差异。有些《魔镜》所拥有的力量十分有限，相反地，也有力量异常强大的《魔镜》。”
亚衣停顿片刻。
“我所配戴的《魔镜》是力量最强的全能型，不过只是复制品罢了。力量虽然比真品弱了些，也算是《魔镜》当中的顶级产品了。顶级《魔镜》的使用难度较高，不容易找到真正适合的主人，不过我跟这副《魔镜》相当有缘，目前已经掌握了好几种能力，因此大家都称呼我为‘眼镜使’。”
“‘眼镜使’……”
的确，改变晓月的动作——亦即歪曲事像的力量确实跟异世界回归者所习得的特殊能力相差无几。而且根据亚衣的描述，她似乎还拥有同等级的其他能力。以异世界的观点而言，就像是同时拥有数种概念能力。
最强二字，确实是当之无愧。
不过……
如果晓月跟亚衣交战，胜利者显然是晓月。
毕竟号称最强的是亚衣的《魔镜》．并不是亚爽本人。
“……所以精灵石不但是精神感应石的原料，同时也是制造《魔镜》不可或缺的材料吗？”
晓月开口。
“真的要将这么重要的原料提供给我们？”
“只要有这副眼镜，一切都不成问题。”
亚衣轻触《魔镜》的镜框。
“你们可以将精灵石提炼成精神感应石，我们当然也可以将普通的矿石提炼成精灵石。”
“原来如此，果然是全能型的魔导具。”
晓月微微苦笑。
“不过——目前双方面的合作案尚未敲定，贵子女士势必会对您的朋友提出相当严苛的条件。”
亚衣露出平静的微笑。
“看来您似乎相信她们一定可以克服难关。”
“那几个家伙虽然单纯了些，不过这也是她们的优点。”
晓月回答。
“只要不被婆婆的话术所迷惑，应该是不成问题。”
不过……
“那个老太婆一定会抓住这点，故意提出严苛的条件吧。”
“确实有可能。”
亚衣笑了笑。
“——话说回来，移居人工岛对婆婆有利，她自然是没理由不提供协助。至于你嘛，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
晓月提出心中的疑问。
“难道婆婆也是阿尔哈善的幕后金主吗？”
“贵子女士对敝公司照顾有加，不过她与敝公司并无直接的关系。”
亚衣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看起来格外地严肃。
“凰泽先生……如果双方面真的达成合作的协议，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毕竟您日后不但会与克昆为敌，跟血色黄昏之间也有交手的机会。”
于是亚衣从胸前掏出一张照片。
“您看这个……”
照片中共有两个人。一个是亚衣，另一个是身材瘦小、笑容十分可爱的少女。
两人都穿着制服，应该是高中时代的照片吧。
……嗯？这副眼镜是……
晓月突然有所察觉。
照片中的另一名少女所配戴的眼镜，就跟亚衣的《魔镜》一模一样。
然而照片中的亚衣，却戴着截然不同的另一副眼镜。
“她是我的好朋友，目前似乎隶属于血色黄昏。”
“血色黄昏……？”
“无论是多么细微的事，只要掌握到跟她有关的任何消息，就请您立刻与我联系……这就是我方提供援助的交换条件。”
“……她叫什么名字？”
面对晓月的询问，黑野亚衣不禁露出悲痛的神情。
“深镜米米子，是在我之前的‘眼镜使’。两年前突然失踪，从此音讯全无。”
13
就在晓月将亚衣提供的照片收进口袋的时候——
通往屋顶的大门突然从内侧开启。
贵子身边的一名女仆自门后现身。
“晓月先生、亚衣小姐，打扰两位了。”
“哈啰，沙耶香，有事吗？”
晓月的语气格外地轻松，似乎认识眼前的这位女仆。
只见女仆低头俯视地面，恭敬地表明来意。
“关于贵子女士所提出的移居条件，目前正由晓月先生的朋友独自进行商议。归纳出一个结论之前，贵子女士特别要求我转达晓月先生不可返回会客室。”
“那个死老太婆八成又出了一道难题，就跟对付我的时候一样。”
晓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女仆却以平静的笑容否定了晓月的推测。
“我跟随贵子女士也有一段时间了。就我所知，晓月先生与贵子女士所进行的三战两胜的赌注，恐怕是空前绝后的惨烈，迄今依然是无人能出其右。”
相较之下——
“贵子女士这次所提出的条件已经很宽厚了。”
“希望如此。”
晓月耸耸肩膀。
“连见多识广的女仆都对那场赌注留下深刻的印象，当时您跟贵子女士到底是做了什么？”
大感诧异的亚衣忍不住开口。
“抱歉，无可奉告。”
晓月微微苦笑。
“一旦被外人得知，我跟婆婆就真的不必做人了。”
而且……
“发现有人将自己失败的事迹四处宣扬，婆婆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
在这种敏感的关键时刻，晓月可不想平白无故得罪贵子。
不过……
“既然不能回到会客室，只好找地方消磨时间了。大概需要多久？”
“三、四个小时左右。若想回饭店休息，我可以请经理另外准备一间房间，或者是请饭店的主厨亲自为您料理一顿丰盛的午餐也行……”
这时名叫沙耶香的女仆突然挨近晓月。
整个人紧紧地贴在晓月身上。
“还是要跟之前一样，好好地疼爱我们呢？”
沙耶香抬起头来，眼神格外地迷蒙。
“我们都很期待与晓月先生的再会……瞧您的身体变得这么健壮……可以让我们好好地感受一下您的改变吗？”
“这的确是相当诱人的提议……”
晓月搂着沙耶香的纤腰。
“——只可惜我另有要事，只好说声抱歉了。”
晓月笑了笑，隔着女仆的制服轻抚沙耶香的丰臀。
“改天再说吧……到时候再让你们好好地享受一番。”
“…………是。”
即使内心的失望溢于言表，沙耶香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不惜拒绝美丽女仆的热情邀约，到底是什么事情那么重要？”
亚衣一直在旁边聆听两人的对话，最后终于忍不住带着苦笑开口询问﹒
于是凰泽晓月同过头来，回答亚衣的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件事必须做个了断而已。”
14
人工岛三番街的住宅区。
JPN巴别塔的学生几乎都是定居于此。
如今……
行政范围涵盖凰泽家在内的住宅区外围，有一间独栋的公寓。
以低廉的房租为诉求的单身公寓之中的某间房间，传来说话的声音。
“不是我喜欢抱怨，真的是很过分耶。每次都要我在危急的状况下救火，结束后却连声道歉或谢谢也没有。要不是因为团长亲自下达监视的指令，我才不要为了他跑到异世界呢。类似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没错，就连天生好脾气的我也受不了了，我又不是阿晓手底下的跑腿小弟！”
声音的主人——海堂元春躺在床上，一派轻松地翘起二郎腿，双眼凝视着天花板，频频向电话另一头的人物诉说内心的不满。
“——米米，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有。虽然很不想听，却还是被迫听了许多没营养的垃圾话。’
电话另一头的人物——深镜米米子的语气虽然冷淡，海堂却没放在心上。
“阿晓总是要我做这个做那个，每次都把我耍得团团转，非把我弄得身心俱疲才甘愿。米米，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说的也是。突然来电也就算了，结果偏偏是你打来的，而且居然还像一个被男朋友当成佣人使唤的女人一样数落对方的不是。一想到我已经被迫听你抱怨了那么久，顿时感到自己还真是可怜。这种男男之间的恩怨纠葛到底要让我听到什么时候？老实说我从刚刚就已经有点想吐了呢。’
于是……
“喂喂，米米，话可不能乱说！”
海堂苦薪一张脸。
“我的性向再正常也不过了，只喜欢被可爱的女孩子耍得团团转。”
说到这里，海堂的耳根突然微微泛红。
“如果是米米的话……我愿意。”
‘………………’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通讯突然中断。
“咦？喂喂……？”
海堂立刻按下回拨键。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