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出发之后又过了一会儿。
头顶的云变得有些怪异。灰色的云层从各个方向滚滚而来,周围都还是晴天,只有这里染上了一层让人不快的暗。
果然,几分钟后就下起了雨。那是场强烈的暴雨,至少可以说是热带特有的骤雨那种级别的,雨点像机关枪一样哗哗落下的豪雨。同时,我也闻到了因沾水而爆开的沥青发出的特有的味道。
因为是阵雨,等一会儿很快就会停,所以就这么继续骑车前行也无所谓——这种乐观的未来绘图实在是想得太美了,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我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坐在后座的佐佐木好像也一样:
“阿虚,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佐佐木的声音却多少带着些微兴致:
“这样下去就连内衣都要湿透了。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吧。”
话虽如此,我却根本没指望找到可以借我们屋檐避雨的建筑,在前进方向的路上根本连个公司都找不到,因此,我们只得顶着打在脸上的雨点继续骑车前进,又走了几分钟,终于发现了一个能让我们脱离自然界威胁的地方。
那是个已经落下百叶窗的店铺,是干菜店还是洗衣店我记不太清了。
总之,我快速停好车子,和佐佐木一起躲到了店铺的遮雨棚下面。
说起来,这个遮雨棚并不是很大,只有像反爬的壁虎一样紧紧靠在百叶窗上,才能勉强不被雨水淋到,可是不用说,我和佐佐木早就彻底地被这场骤雨淋了个正着,就连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真是糗大了。”
佐佐木在我旁边小声嘟哝道。
“你该不会是雨男吧?以前在上补习班途中下起雨的时候我就这么想过。嘛,之前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阿虚,有你在的时候,雨总是会像中了邪一样下起来呢。”
就算你这么说,也不能把那当作理由吧,毕竟我们两个可是遭受了同等的雨水之灾。
“如果我有那种超自然的能力的话,我早就去为干旱所困的地方打工了。”
“说的没错。这话让我想起了过去那些,命令被人类捕获的河童求雨直到死去的故事。”
佐佐木的身高比我矮了一头。所以在我斜向下看的时候会看到那里。会出现这种事态,完全是自然而然的状况。
佐佐木像是对胸部有点在意,将衬衫向前拉了起来。应该是讨厌那种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吧。仔细看的话,几乎整上半身都能隐约看到肌肤的颜色透出来。
“虽然对我个人而言,下雨还是我比较喜欢的天气现象,不过在不备之时被淋成落汤鸡可就敬谢不敏了。本来因为有游泳课,还算爽快的心情也被这场雨给糟蹋了。难道今天是佛灭、三隣亡(日本佛教、占卜用语,指晦气倒霉的日子),或是天中杀(日本占卜术语,指命里转运的日子)吗?”
那平常就黑亮的头发,因为被淋湿的关系显得更加油亮。佐佐木无精打采地把贴到前额上的几道刘海拨开。
“话说回来,阿虚。”
佐佐木稍稍抬眼看着我:
“能不能别这么看着这边?”
看什么?
“……呀嘞呀嘞。”
佐佐木摇了摇头:
“阿虚。看来你有时也会忘记,从遗传学上来讲,我可是个纯粹的女生哟。即便是我,这个样子……说白一点,连内衣也露出来也无所谓,寡廉鲜耻地把身体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之下还能够心平气和的人,可不仅仅是神经大条而已。”
“啊,抱歉!”
我急忙转过身去。
要说也确实是这样,这家伙时常给人一种超越性别的感觉,不时让人忘掉性别问题,确实也是个麻烦。或许是因为与我说话时,她都用着男性用语吧。为什么佐佐木对男性说话的时候都会用那种口气呢?因为没有问过她本人,所以我也不知道。
当然,也有我知道的事情,那就是佐佐木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孩子。理所当然,从任何角度观察佐佐木都不会觉得她是男性,但奇妙的是,她的身上也没有那种明显的女孩子的气息。如果有人问我佐佐木算是什么的话,这时我除了回答“佐佐木就是佐佐木”之外也说不出什么,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或许仔细想想的话,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吧。过去的我,并没有抱有类似那种疑问。
初中同班,又在同所补习班的熟人,也是朋友。
这答案有什么不好吗?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或许会改变这看法。不巧的是,对于佐佐木,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改变答案的必要性,只认为她是像冬天的大气一样澄澈的存在。
佐佐木好像还是在意着胸部的事:
“像我这种贫乏的胸部,即使一直盯着看也没什么益处吧?冈本同学那边倒还说不定。真是的,真是没办法——对这场雨也是,对我自己也是。”
虽然我不太明白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在这种场合,还是暂且敷衍过去吧。于是,我没什么意义地抬起头望着天。看来这场骤雨一时还没有要减弱的迹象啊——为了掩饰尴尬,我这么想到。
处在可以互相感受到体温的距离,却不能看向那边的我,除了继续望着被雨水冲刷的小路和大街之外也无事可做,面对着眼前这毫无对策的状况,我几乎是无意识的咕哝了一句:
“幸好是在夏天。”
感受到佐佐木有些莫名的视线,我又加了一句:
“衣服也能很快干掉。”
现在再想的话,那真的是些完全没有营养的话。当时的我,为什么没说出点更精妙的发言呢?
幸运的是,佐佐木并没有反射性地吐槽。或许是她觉得没有这么做的价值吧。
在一段时间内,我们就这么无言地望着倾盆似的大雨。
又过了一会儿,佐佐木突然开口:
“看来雨一时是停不了呢。”
“是啊。”
“彻彻底底的迟到了。”
“是啊。”
含糊回答的我侧目窥视,望着布满雨云的阴霾天空的佐佐木,不知为何像是看到了什么炫目的东西的样子。从她的刘海间,一滴豪雨留下的残片滴答一声滴落的画面,不觉间与从游泳池爬上来那时的佐佐木重合。
“怎么了?”
佐佐木也侧目看向我这边。不妙,想法暴露了!
没什么——用类似适当的答案回答后,我也抬眼望向天空。总之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可看。
暴雨一时没有减弱的迹象,我也不能转头面向与我站在至近距离,可以感受到互相体温的人。所以我除了继续望着那被雨淋湿的街道之外全无事做,面对这毫无对策的状况,我差不多是毫无意识的说道:
“呀嘞呀嘞……”
要是有什么更合适的台词的话,请务必乘着时间机器回到那时,告诉当时的我——这么想着的我,实在是缺乏词汇能力啊。嘛,我至今对这点没什么办法。
啊啊,就是这样吧。
结果那天,到达补习班时我们有没有迟到,我已经记不清了。雨是何时停的?还是我们因为总也不停的雨翘了课?关于这些的记忆都被埋在了脑海深处。佐佐木的话,或许还能记起吧。
这么想着的我,就在刚刚,注意到一件事。
我在进入北高,与春日相遇,还有遇到其他种种事情的时候,总会脱口而出的某句口头禅,就是在这一天从佐佐木那里学到的——那句可以说是构成现在的我的一部分,出自佐佐木的四字简单短语。
初中时回忆象山一样多,那朦胧不清的记忆,就像是被幼儿翻到的玩具箱一样杂乱无章。
但是,不过,我开始说“呀嘞呀嘞”这句台词,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我起码有着这种确信。
(完)
http://pic。wenku8。cn/pictures/0/102/30392/35349。jpg
http://pic。wenku8。cn/pictures/0/102/30392/35349。jpg
短篇 数谜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Kryusei
翻译:zegao
修图:dqdqe
“七十七万五千二百四十九。”
这句伴着白色吐息流入我耳中的话,转瞬就消散在了呼啸的寒风之中。
尽管碧空拼命借着亮蓝色宣传自身的晴朗,但寒气终归不会买它的帐。想来新年伊始才不过三天,估计北半球也得过些时日才会开始做迎春热身操吧。
开始我只是默默地走着,不过感受到对方对反应的期待,我终于还是调动起仅存的服务精神说:
“那数字有什么意义吗,古泉?你出生至今吃过的年糕总数?”
“当然不是。”
说罢,自称超能力少年略带自嘲地笑了笑:
“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我见到此情此景无意中想到的而已。不止对你,恐怕对除我之外的全人类来说,那都只是串毫无意义的数字排列。”
从传进我耳朵那一刻起,那串数字就不能算是自言自语了。“说给别人听的自言自语”和无孔不入的广告邮件是一类东西——对收件人而言都是打扰。
“那还真是抱歉了。”
你要真有道歉的心就别光做样子,多少解释一下啊。那个七十七万多少多少的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去年八月我都没听过这么大的数。
“其实是这三天来亲戚给我的压岁钱数——如果我这么说,你会作何感想?”
什么感想都不会有,只不过我会把SOS团钱包的工作推给你。作为第一步,下次比我晚点到达集合地吧。
“这可就有难度了。虽然我不在乎请大家的客,但‘比你晚到’这点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为什么?只要在事前达成一致,就算是我能也计划着比你早到十秒。
古泉耸了耸被厚夹克裹得暖暖和和的肩膀:
“不,其实我也曾数次拖延时间想要最后一个到,但最终你总是比我更晚。不论我如何调节时间,结果都是一样。很难想象一切都是偶然,只能说这是凉宫同学潜意识中的愿望。”
“何等鸡毛蒜皮而又烦扰旁人的潜意识啊。”
这次换我吐出了白雾。
“至少在今天,比起挥霍在咖啡厅里,把钱扔做香资才更能让人心情舒畅。”
视线前方,一座石制的坚实鸟居在寒风中巍然伫立,其后则有一扇威风凛凛红色大门向人们敞开。
时间是一月三日午后,地点是市内神社的门前。
换句话说,正如雪山合宿时春日的宣言,现在发生了某种情况。起因并不是什么模棱两可的潜意识,而是一个明确而坚决的意志。如是——
我们来做新年参拜了。
所谓“我们”指的当然是SOS团五人,眼下决然不是我和古泉男男结伴的凄惨光景。话虽如此,我和古泉好像同时感到了女子三人组难以接近的氛围,于是便稍微拉开些距离,走在了团长等三人的后面。这时,打扮得尤为惹眼的事件元凶回头说道:
“好,先从这个神社开始吧!今天一定得把全市的神社和寺庙统统转上一圈才行,都给我挂上高速挡!”
反正我体内既没有离合器踏板也没有变速箱。不过这家伙胃袋里说不定有——不,她体内估计是涡轮加速器吧。
“因为元旦没来成,这里的神仙肯定也等咱们等得不耐烦了。迟到的份得用气势十足的祈愿来补足。”
春日身上穿着和服,其打扮之华丽足以登上人偶台的最上层(译注:日本在女儿节时有摆人偶的习俗,摆在人偶台最上层的是天皇和皇后,其中皇后的服饰是所有人偶中最为华丽的)。在她身边,同样身着雅致和服的长门与朝比奈学姐分别跟在两侧。春日竖起食指指向天空说:
“一年之计在于从元旦开始的三天!”
信口编出这句“俗语”之后——
“所以快趁着今天三下五除二地把愿望许完吧。”
春日带着活像是温带高气压化身的炽热笑容,放出了这句活该遭天谴的厥词。
在我一如往常地赶到集合老地方——车站前时,其他人已经理所当然般地进入了等待模式。我明明一直来得比指定时间早,到最后却每每都要经受谜之罪恶感的折磨——真是受够了,谁来体会一下我的立场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古泉暂且不谈,今天能落在女子团员三人组后面,我也的确稍稍放下了心。
另外,春日、长门和朝比奈学姐应该是事先在鹤屋家集合,然后再结伴过来的。考虑到这一时间差,今天的集合时间比平时推迟了些。定出这张日程表的是春日,在旁出谋划策的则是鹤屋学姐。不用说,日程表的定制自然没有考虑其他团员的个人状况,但我却罕见地没有提出异议。
至于她们三个为何要绕道去鹤屋家……嘛,各位看看就知道了。
“这身衣服感觉如何?很棒吧?”
春日不可一世地挺起胸膛,将她那比身上和服还要明艳的笑容传向四面八方:
“还有有希和实玖琉!”
说着,她把跟在左右的两人搂到了身边。正如春日所言,没什么能比“很棒”更贴切了。
穿着打扮淋漓尽致地体现着“大和之魂”的三人,往小了说也能有闪耀在冬日夜幕中的猎户座三连星那么引人注目。尤其是朝比奈学姐,她的那身装扮,就算被收录在和服公司面向富翁的“令爱毕业典礼首选”宣传册中,我也丝毫不会觉得奇怪。和服自然是上等货不错,但和服里面的人则更上一层楼。既不像春日那么喧哗,也没有长门那么低调,就这点而言,即使说朝比奈学姐是立于“美之天平”中间的平衡女神,想必也毫不为过吧。真不愧是朝比奈学姐——虽然我也说不清是怎么个“真不愧”法就是了。
“真是太合身了。”
和我一样穿着便服的古泉紧随着奉承道。说罢他看向我,表情……我只能想出“怨忿的微笑”这种表达。春日似乎并没有察觉。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竟然能解读古泉的表情了,想来还真是有点恶心。若是朝比奈学姐的表情便罢,混蛋的做作嘴脸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然而古泉对我露出这个若有深意的笑容后,马上又转头对春日问道:
“是鹤屋学姐选的吗?”
亏我还以为春日她们各自都有振袖和服,径自感叹了一阵(译注:振袖和服,日本和服中最为正式的一种)。要是那人提供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毕竟鹤屋学姐住的宅子实在太过阔气,我甚至怀疑她家院子底下埋的不是地下水而是元禄小判(译注:元禄小判,日本元禄时代通用的钱币)。不光如此,鹤屋家还在滑雪场附近有栋别墅——承蒙鹤屋学姐的爽快招待,我们五人正是在那里免费玩到了昨天才回来。劳神的冬日合宿才刚成为回忆,春日就又在回程的车里说起新年参拜怎样怎样、节日盛装如何如何了。听到这个话茬,鹤屋学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借你们!”
接着她又以出借一次性怀炉般的般的轻松语气说:
“没关系没关系,全当我是在清理衣柜中的累赘就行了。虽然老爸想让我穿,但我实在不习惯那种不好行动的衣服。”
“我倒是也不太喜欢。”春日姑且说了这么句真心话,“不过用不着的东西光是放着就太可惜了。为了防止它们成精化为付丧神,我们就替你穿一下吧!”
笑容满面地如是宣言后,春日便与鹤屋学姐叫着“耶~”、“好嘞”击了个掌。这种完全莫名其妙的交流在她们两个之间倒很是受用……怎么说呢,可能是我的精神状态没跟上,换句话说,或许有些气氛只有开朗乐观的人才能读懂。总之,除了认识到前述这点外,我完全就是一头雾水。
朝比奈学姐一会儿“咦?”一会儿“哈……”一会儿又“付……丧?唉……?”,拼尽了全力也没跟上春日与鹤屋学姐的节奏。至于长门——
“……”
全然不顾被汽车颠得微微晃动的刘海,她始终在目不转睛地读着一本厚得异常的平装书。另一方面,我妹妹和猫笼中的三味线则在呼呼大睡。
顺带一提,因为鹤屋学姐当天马上又要飞往欧洲,所以她轻松笑着提出了“随时可以去我家,拿了衣服尽管穿就好,详情我会和家里人说”这种近乎胡闹的方案。这边春日倒也毫不客气地领受了好意。据鹤屋学姐说,她想要的报酬是这样的:
“给我把大家的和服装扮照下来吧,那样就足够了!”
“小菜一碟!”
看到春日竖起大拇指,明明既没有预想也没有商量,我和古泉还是在同时用同样的动作耸了耸肩——
在我结束回忆后,古泉说道:
“我也记得很清楚,毕竟是昨天的事嘛。”
他把重音放在“昨天”两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