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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9比8。到这个时候为止,对方已经换了三个投手了。我相信他们并不想得到我的同情,不过我决定在心里为他们默哀。真是可怜。
打击顺序绕了一轮,朝比奈、长门、我连续打出全垒打,最后终于将分数逆转为9比11。十一支连续全垒打。我开始想着,不想办法停止不行了。因为我觉得对方选手的视线不在我们这些选手身上,反倒全部集中在这支球棒上了。他们会不会误以为这是什么魔法球棒啊?虽然他们会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的。
我在将球棒交给下一个打击者——老妹之前,把坐在板凳一角看着书的长门带到外头来。
「够了。」
我说道。长门那没有表情的漆黑眼珠很难得地连续眨了几次,平常她总是每十秒才眨一次的。
「是吗?」
她这么回答,然后将纤细的手指头抵在我拿着的球棒的尾端,口中快速地念念有词。我听不出是什么东东,不过就算我听清楚了,也不可能了解其中的意思。
快速地抽离手指头的长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回到她板凳上的位置,又摊开书来开始看着。
唉!
轮到老妹、古泉、国木田打击时,刚刚的攻击状态仿佛不曾存在过似的,球棒完全陷入沉默,三个人连续被三振。事实上,这一切都是用科技作弊的缘故。
我忘了告诉大家,事实上这个比赛是有时间限制的,一场赛事最多只能打九十分钟。如果想要在一天当中结束预定的比赛,这种规定倒也无可厚非,这是主办单位方面的考量。于是,比赛就没有下一局了。如果能让比赛在第四局下半结束,我方就获胜了。
打赢球好吗?
「非赢不可的啊。」古泉说:「据我同伴的联络,拜此之赐,封闭空间似乎有停止扩大的倾向。虽然停止了,但是『神人』还是那个样子,所以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处理才行。不过封闭空间没有持续扩张,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好消息。」
但是,如果此时被对方逆转的话,那就会遭到再见滑铁卢了。我可没有勤劳到去运用无谓的想象力,猜测春日的心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我有个建议。」
古泉露出白得让我想推荐他去拍牙刷广告的牙齿,在我耳边低声说出他的建议。
「你当真?」
「非常当真。想要在这半局将失分控制到最低,就只有这个方法了。」
我要再度说一声——唉!
我方向主审提出变更守备位置的要求。
由长门代替古泉担任捕手,古泉调到中外野去,而我则和春日对调,站到投手板上。
当古泉要春日让出投手位置时,一开始她还闹着别扭,但是听到替补者是我时,脸上便露出复杂的表情。
「……唔,好吧。但是要是你被打中了,就要请大家吃午饭!」
她一边说着,一边退到二垒守备位置去。
长门只是站在那边发呆,于是我跟古泉只好帮她戴上护罩和护膝。让这种没有感情波动的人担任捕手适当吗?
长门大步走到本垒板后头,坐了下来。
于是,比赛重新开始。因为没有时间,连我练投的时间都被省略了。看来我得面临突如其来落到我头上来的人生首次投手经验。
就姑且先投投看吧。
砰!
费尽力气投出去的、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球,落入了长门的手套里。坏球。
「给我认真投!」
鬼叫鬼叫的人是春日。我可是一向都很认真的。这一次试试用侧投的方式吧。
第二球。真希望打者能够多少被我骗到一下,但是并没有用。球棒猛然袭向我那瘫软无力的直球。完了。我竟然投出了和打击投手差不多的好球……
呼。
「好球!」
主审高声宣判。打击者挥棒落空,当然会变成好球吧?但是打击者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长门的手。
我了解他的心情。那是一定的。我那软弱无力的球在被球棒撞击之前,突然改变轨道,下降了三十公分左右,说出来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
坐在地上的长门只轻轻动了动手腕,便将球送回来。我接下飞过来的软弱无力的球,摆好投球的姿势。
不论我投多少次,都只能投出半直球来。第三球则是无与伦比的大暴投——本来是这样的,但是球却在飞了几公尺后修正路线,很明显地无视于惯性、重力以及航空力学的存在转弯了,甚至还加速一口气冲进捕手手套。砰,发出悦耳的声音,长门娇小的身躯微微晃了晃。
打击者瞪大了眼睛,主审也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好像很没自信似的大叫:
「两好球!」
事情实在太麻烦了,赶快收场了事吧!
我已经开始偷懒,随便乱投了。既没瞄准也没用力。然而,如果打击者没挥棒,我所投出的球就一定会变成好球,如果对方挥棒,则会连球皮都没削到一点,变成挥棒落空。
秘密就在于每当我投球就口中念念有词的长门。由于这个秘密太过重大,连我都不知道其中的机制为何。或许就如同之前救了我的命,或者让教室重现、在球棒上动手脚一样,变更某种资料所致吧?
拜此之赐,我几乎就像朝着电风扇投球一样,今天的MVP铁定是长门有希。
顷刻之间就两出局,最后一个打者也被逼到两好球的局面。我这么轻易地扮演好刹车的角色恰当吗?对不起,上上原海盗队。
我既没有使出浑身力道,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考量,对着脸色铁青的最后一棒打击者投出球去。
修正轨道,朝着好球带飞去。打者使劲挥棒。再修正轨道成外角低球。球棒空挥了一圈,在空中留下残影,三振出局。呼,终于结束了……才怪。
「!」
球不断滚向捕手背后的挡球网。可能是投得太顺了,球转变后不听使唤。掠过长门的手套,一个跳跃之后,像指叉球一样掉落的神秘魔球(我擅自命的名)在本垒板的角落一个弹跳,朝着不可能的方向滚去。
不死三振。
打击者掌握这最后的机会,往前狂奔而出。可是长门却拿着手套,一动也不动地固定在原地,只是罩着防护面具闷坐。
「长门!去捡球封杀呀!」
长门面无表情地抬眼看着下指令的我,慢慢地站起来,追向滚出去的球。不死三振的打者踩上一垒,企图攻向二垒。
「快一点!」
春日站在二垒拼命地挥着手套。
好不容易追上球的长门,仿佛观察海龟蛋似的定定地看着捡起来的软式棒球,然后又看向我。
「二垒!」
我指着我的正后方。春日就站在那边大声吆喝着。长门以厘米为单位,「微微」地对我点点头——
咻!一道白光的雷身光掠过我的侧头部,带走了我几根头发。我是在看到手套从春日的手腕上飞脱,球则嵌在手套里直飞向中外野之后,才发现到那是长门只稍微动了动手腕丢出去的球。
看到刚刚还戴在自己手上的手套不翼而飞,春日不禁瞪大了眼睛。至于那个跑者,可能是因为太过惊骇,在二垒之前摔了个四脚朝天。
守中外野的古泉捡起手套,拿出球,带着对谁都一样的微笑表情走过来,拿球去触杀仰躺在地上的跑者,同时开口道歉:
「非常抱歉。我们一群人稍微有点超乎常理。」
别把我概括在那种非常理的行列当中。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比赛结束。
上上原海盗队的选手们落下了男儿泪。我不是很清楚状况,不过他们可能是担心事后遭到大学的OB(注:因毕业而离开球队的学长选手)们责骂吧?或者是输给了混有小学生在内、以女孩子居多的外行高中生队伍,让他们感到憾恨不已?也或者两者皆是?
另一方面,完全没有考虑到战败者的哀愁情绪的春日,看起来是那么地兴奋激动。她顶着和想到成立SOS团那一天一样的笑脸说:
「我们就这样继续赢下去,然后进军夏天的甲子园,称霸全国不再是梦想了!」
她很认真地这样呐喊着。跟着她欢欣鼓舞的只有谷口。我不想再趟浑水,想必高中棒球联盟也有同感吧?
「辛苦了。」
古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
「话又说回来,以后怎么办?继续打第二场赛吗?」
我摇摇头说:
「总而言之,要是输了,春日就会不高兴对吧?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一直赢下去,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长门的魔法帮忙。再怎么想,我们再继续无视于物理法则的存在可不太妙啊。弃权吧!」
「也好。事实上,我也得去帮同伴的忙了。为了消减封闭空间,他们那边似乎很欠缺击退『神人』的人手。」
「帮我问候那些蓝色的家伙一声。」
「我会的。话又说回来,我从这次的事情了解到,不能让凉宫同学闲下来。这是今后的重点课题,有检讨的余地。」
那么,一切都拜托你了。古泉说着,便前往活动本部提出退出第二场比赛的要求。
他总是面不改色地将麻烦事推到我这边来。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戳戳强行要求朝比奈跳康康舞、自己也跳得不亦乐乎的春日的背。
「干嘛?你也想一起跳吗?」
「我有话跟你说。」
我将春日带到球场外头。没想到春日倒是乖乖地跟来了。
「你看看那个。」
我指着蹲在板凳前面的上上原海盗队的选手们。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为什么?」
「我相信他们为了今天,一定经过了辛苦而严苛的训练。他们连续四年获得优胜,我想他们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所以?」
「他们当中一定有连板凳都没办法坐而暗自垂泪的选手。你瞧,站在撑球网后头那个理五分头的大哥,就让人有那种感觉。你不觉得很可怜吗?他再也没机会上场了。」
「所以?」
「我们退出比赛吧。」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也该玩够了吧?我已经不想再玩了。接下来,我宁愿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扯谈。老实说,我的手脚都已经累得发抖了。」
这是真的。因为我在内外野跑来跑去,早就精疲力竭了。精神上也一样。
春日得意的表情,变成闹情绪的唐老鸭的表情,吊着眼睛默默地一直看着我。就在我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
「你无所谓吗?」
无所谓。朝比奈和古泉,或许连长门也都这么想吧?老妹从刚刚就一直努力地练习挥棒,不过那小妮子只要给颗糖果,就会把球棒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哼。」
春日看着我,又看看球场,思考了一会儿,或许该说是装出思索的样子,然后盈盈地笑了。
「唔,好吧,反正我肚子也饿了,我们去吃午饭吧!我觉得啊,棒球真是一项简单到不行的运动,没想到我们会赢得这么干净利落呢。」
是这样吗?
我没有反驳她,只是耸耸肩。
当我提出把参加第二场比赛的权利让渡出去的时候,对方球队的队长一边流着泪、一边感谢我们。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心中满是歉意。因为我们是用非常不可理喻的欺骗手段偷得胜利果实的。
我正要快速离去时,那个队长叫住了我,在我耳边这样悄声说道:
「对了,你们用的那支球棒要多少钱才肯出让?」
就这样,除了古泉之外,我们现在正占据在餐厅的一角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老妹已经完全缠上春日和朝比奈了,坐在她们两人之间,以让人看得心惊胆战的姿势拿刀子去刺汉堡吃。谷口和国木田则正经八百地讨论着参加棒球社的事情,唉,随便他们了。而鹤屋学姐现在的兴趣则似乎锁定了长门,她对长门说:「你就是长门有希?我常听实玖瑠提到你耶。」却被默默张大嘴巴吃着总汇三明治的学妹,施以视若无睹的回应。
大家都点了过多的餐点,这是有道理的,因为付账的人是我。
因为春日以仿佛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语气,当众宣布我必须付帐。我完全无法理解春日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因为从来没能正确地追踪到这家伙的思维逻辑,所以我不会为发生的每件事感到惊讶,更因为嫌麻烦,连抗议都懒得抗议了。不但如此,我心中甚至有种雨过天晴般放松的感受。
这一切,全是因为我的口袋里莫名其妙多了一笔相当可观的临时收入。
我衷心祈盼上上原海盗队能拿下傲人战绩。
几天后。
放学后,我们仍然一如往常在社团大楼的某间教室里,过着一如往常的生活。就好像几天前棒球场上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一边喝着由穿着女侍服的朝比奈为大家泡的玄米茶,一边和古泉玩黑白棋,长门则在一旁专心地阅读从图书馆借来的非常厚重、活像辞典一样的哲学书籍。顺便说明一下,朝比奈今天的打扮是顺应我们要求的。让女侍伺候的感觉,还是比护士好些吧?朝比奈抱着托盘,眯着眼睛看着我们对战。
这是我们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的相处情景。
而将我们这仿佛滔滔黄河般悠然流动的时光破坏殆尽的,也总是凉宫春日。
「抱歉,我来迟了!」
春日一边毫无诚意地道歉,一边像冬天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寒风一样席卷而来。
她那张覆在脸上的微笑面具,实在叫人浑身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这家伙露出这种笑容时,背后往往隐藏着让我精疲力竭的诡计。这里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世界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春日又说出了一些脉络不明的话来:
「哪个好?」
我放下黑棋,将古泉的两颗白棋翻过来后问道:
「什么哪个?」
「这个。」
我不情不愿地接过春日递过来的两张纸。
又是传单。我将两张纸看了一下。其中一张是草地足球大赛的通知,另一张是草地美式足球大赛的通知。我真的打从心底诅咒印出这种东西的业者。
「其实啊,我本来不想参加棒球,是想从这两项比赛中选择一项的。但是棒球的比赛日程比较早。哪,阿虚,你认为哪个好?」
我怀着黯淡的心情,视线在社团教室里游移着。古泉露出微微的苦笑,用手指弹着奥塞罗的棋子,朝比奈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不停地摇着头,长门则低头看着书,只有手指头偶尔活动一下而已。
「对了,足球和美式足球要几个人才能打啊?光是上次球赛的那些人就够了吗?」
我望着春日那几乎要漾出光晕的开朗笑容,心里盘算着:哪一种球类比赛是需要比较少的选手啊
竹叶狂想曲
话说回来,五月份都已经够热了,时值七月份的今天更是热得让人受不了,而且湿气也更重,一再挑动着我的不快指数(注:气象学名词,计算公式为0。81T+0。01U+46。3)。这个高中廉价的校舍,跟空调之类的高级机械可以说是完全无缘。一年五班的教室简直就像前往灼热地狱的候车室一样,我确信设计者一点居住舒适环境的概念都没有。
再加上这个星期是面临期末考的七月的第一个星期,我心里的愉快情绪还在巴西一带徘徊,暂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期中考考得凄惨无比,再这样下去,我很难保证期末考就能有个令人满意的结局。这一定是因为我花太多时间在SOS团的活动上,以至于没能专心课业的关系。我根本一点都不想跟那种事情扯上任何关系,但是从今年春天开始,每当春日提出什么建议,我就得莫名其妙地四处打转,这个法则已经成了我日常生活,而且我有点讨厌开始习惯这种生活的自己。
正是太阳从西边斜射进教室的下课时间。坐在我后面的女人,用自动铅笔戳戳我的背。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凉宫春日顶着一张像是圣诞节前夕的小学生那般喜悦的表情说。这家伙开始出现这种感情丰富的表情,就是她正在思索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的信号。我装出认真思索的表情三秒钟,然后说:
「是你的生日吗?」
「不是啦!」
「朝比奈的生日?」
「不对」
「古泉或长门的生日。」
「我哪知道他们生日哪一天!」
「顺便告诉你,我的生日是——」
「谁理你?你这家伙,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多么重要的日子吧?」
就算你说有多重要,对我而言,今天也只是一个炎热的平常日子。
「你倒是说说看,今天是几月几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