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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节却是笑了笑道：“我曾经听到有人说过一句话——忍，是一种酝酿，忍得越好、越久，爆发时，就将来得更加猛烈。”
说完拧过头去，看向快步走出人群的一位中年人。思考着这人大概是方家本地分号的负责人，于是就地等着。
而听到方节这番话的夏朝臣显然愣了一愣，怔怔中刚好看到那走来的中年人，一丝难得的笑意出现在脸上。
第32章 五行命格
高仓是方家在本地的分号负责人，刚刚收到蹲守传送室外的伙计禀告，说是少东家已经到了羊城，于是就火速赶来迎接。
尽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一群闹事的人已经散去，但一路上所听到的议论，还是让他对之前的事了解了大概。
所以，高仓见到方节的第一反应，就是左看右看有没有受伤，并不断的表示自己应该早点来，那样方节就不会受欺负云云。
夏朝臣兴许是害怕方节脸上会挂不住，主动岔开了话题，让本就认识的高仓，带两人去落脚的地方休息。
一路上三人聊着天，见天空乌云压境便加快脚步。等到了住处，酝酿已久的大雨也落了下来。
院子是方远山上次来时高仓置办的。估计是迎合方远山的勤俭作风，各方面布置的精致，却很小。
在将两人安置下来以后，高仓遗憾的表示商号那边还有事，只能晚上再来陪两人，便匆匆离开。
“夏叔叔与此人早就认识？”高仓走后，方节与夏朝臣坐在客厅里，喝下人送上来的热茶，随意聊着。
一道雷电在漆黑如墨的天空中闪过。夏朝臣等雷声轰隆响过之后，才露出一丝追忆的表情，缓缓道：“你爹第一次见到他，当时我也在场，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有十年时间过去了吧。”
见到这番表情，方节不由打趣道：“看来，是有故事啊？”
“陈年旧事了。”夏朝臣难得露出笑容。顿了顿，又道：“十年前，这高仓是剑川道的头号江洋大盗，曾做出好几起震动整个晋国的大案，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后来在一次意外中受伤，又陷入仇人的追杀中，刚好被你爹和我遇到才获救。打那时候此人就金盆洗手，不再问江湖恩怨。后来慢慢被你爹委以重任，开始总领剑川道这边的生意，这么多年过去，做的总算还不赖，而且对方家忠心耿耿。”
方节听完显得十分意外，但随即想起传送室外此人的表现，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就说呢，怪不得这高仓身上少了点商人的圆滑，而且说话也直来直去。刚才传送室外，要不是夏叔叔你岔开话题，我本来还没觉得怎么样，都要被他问的尴尬了……”说完不由苦笑。
“草莽出身嘛。十年时间，能把身上的匪气消磨掉，就已经很不错了，留下的江湖性情，和绝对算得上高手的武道实力，在这民风彪悍又如此混乱的剑川道，刚好能镇得住场面。”夏朝臣道：“不过，也正因为你所说的‘不够圆滑’‘直来直去’，你爹从一开始对高仓的评价，就是能稳，不能进。而这次精矿开采权事，就不放心全权交给高仓办，最后还不得不亲自北上，来主持大局。”
两人喝着茶接着聊了一会，见大雨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便各回各的房间，各做各事。
方节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坐在床上内视灵魂深处，开始辅助对李青阳五行命格的消化。
之前三天以来，一念诀所凝聚的噬魂相，缓缓旋转却持续不断的研磨，已经完成了近三分之一。
接下来的过程将依然是等待。
但好在离成功已经不远——在花费时间全身心辅助的情况下，只要差不多七天就能消化完成。
而到了第二天，关于精矿开采权的事，则发生了一些小变化。
按夏朝臣的意思，方家的准备工作，已经由上次方远山的北上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要做的，是做落锤定音之前的最后的争夺，恰好好碰上做决定的崔四爷八十大寿在即，羊城的各个势力都在为此事忙碌，崔家业也是闭门谢客，这时候谈生意的事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于是，两人便商量着做出决定，最后将此事延期到崔四爷百岁寿辰之后。
如此一来，方节就有了好几天的空闲，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命格的融合之中。这无疑正是他想要的。
转眼，时间到了第六天夜里。
盘坐在床上的方节，表情虽然平静，但灵魂深处所进行的五行命格融合，却迎来了最后的冲刺。
首先，工作了整整九天的“一念噬魂”漩涡，完全的消失不见。正是标志着“认祖归宗”这四个字中的“归宗”二字。它是指《一念诀》大成，在完成对命格的消化后，随即散功。
这也就是说，《一念诀》在短时间内无法再使用，反而需要重新从第一步开始修行，等再次炼化出第三步“一念噬魂”漩涡，方可进行下一次的命格吞噬与融合。
而每一次散功后的重新修炼，将会越来越慢。好比第一次修行《一念诀》，方节只用了两个月，再一次，就可能长达半年，甚至更久。
《一念诀》散功归零，短时间无法再用灵魂攻击，这的巨大代价，换来的是紧接着发生的“认祖”二字——命格的最终融合。
方节看到，“一念噬魂相”漩涡消失之后，自己那以火苗形态出现的灵魂上空，一个金色的“在”字仿佛从天而降，“嗖”得一声钻入灵魂之中，那火苗在沉寂三秒之后，徒然之间暴涨，如同火上浇油般极其旺盛的熊熊燃烧，正是标志着灵魂得到更佳的强化。
与此同时，方节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血液奔腾、温度升高、心跳更快、骨肉更壮呼、吸加速。这种变化来自五行命格才有体质——小五行之体的转变。简单来说，就是水——血液、火——体温、土——骨肉、木——心脏、风——呼吸，这人体之内的小五行，正在与体外的大五行产生共鸣。
这过程大概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在此期间，方节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着，满身更是被汗水浸湿。来自身体的不适之感倒还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初次经历这种变化，心里十分的紧张。
而一炷香的时间结束后，灵魂火焰仍然熊熊燃烧，体内的变化却终于重新归于平静。
直到这时，方节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世界忽然不一样了。
首先是目光所及，空气中漂浮物，无论是灰尘还是灰尘上偶尔沾着的露珠，那么小都看得极其真切。
然后是所能听到的，大地山河运动呼吸的声音，真真切切如同来自耳边的呢喃，却并不扰人，只觉得安详平易，神奇的没有任何不适。
最后还有闻到的五种崭新、以前从没有问道过的味道，它们夹杂在一起扑鼻而来，只知道是来自于水、火、土、木、风的味道，却并无法分辨出单独的一种味道，所代表的，是五行中的那一个。
方节沉寂在其中，感受着这份美妙，不自觉露出了安详的笑容。
而当他清醒过来后，马上意识五行命格以已经成功获得，再看自己的手，又忍不住惊喜起来。
“‘在’命格，五行法师，神通操控五行。初期：在拥有五行任意一种的环境背景下，可以任用五行相应的一种，中期：只要五行因素存在，哪怕是再稀薄的空气里，也可以以一化百万，随意延伸使用，并拥有五行遁术神通，后期：可以创造五行。我现在的气域期内，还处在初期阶段，也就是必须要有五行背景为引，才可以使用享用的一种，同时，拥有小五行属性的真气，近距离注入，可以破坏对手体内的就是水——血液、火——体温、土——骨肉、木——心脏、风——呼吸。”方节念着关于五行命格的信息，决定试上一试。
随即，他走下床，打开门走出去，分别找到了一盏灯、一碗水、一把土、一块木头，再加上无处不在的风，五行背景就准备齐全了。
方节将它们放在桌子上，面朝他们平摊双手，在心中结印，并暗暗念出一个“在”字。
顿时，他感觉灵魂之力与真气同时行动，最终在双手手腕处融合，只听“呼哧”一声，两团火球便这样形成在掌中。
拥有小五行体质，这样的温度并不会对方节的身体产生伤害，而凭借很少的真气与灵魂之力，他却能完全的操控着这团火焰，可以随心所欲的让它变大、或者移动。甚至只要他愿意，可以将火球变成桌子那么大的一团，并控制着砸中百米以内的任何目标，令其瞬间被烧为焦炭。
接下来的时间里，依靠那一碗水、一盏灯、一把土、一块木头、以及空气中的风为背景，同样的一双手掌，在他的操控下，先后凝聚一块水镜、一把土枪、一条粗壮的藤蔓、以及一团微型的龙卷风。
“现在能找到这些五行背景，但战斗中肯定是来不及的，要是在水中，那自然不可能有火的背景，而在沙漠中，肯定也难寻水的背景。如果记得没错，每个五行法师——尤其是气域其内的五行法师，都有个用宝石大小、里面各自封存水、火、土、木、风的‘水晶棺’，所制作的腰带。系着这样的腰带，就等于随身携带者五行背景。看来，明天我得要去买一个才是。”方节化去手中的土墙，喃喃念着。
现在，使用五行之术已经没有问题，所剩下的还有另一种神通妙用，那就是可以破坏对方体内小五行的五行属性真气。
罡气是真气变化后的产物，有其形态和杀伤力存在，可以直接伤人。而纯粹能量的真气，以柔和、无形方式存在。若说能够以真气制造伤害，所有九大命格中，唯有“在”命格五行法师的真气可以做到。
一旦掌握了这真气的转换，近战中只要找到机会注入对手体内，就会使其体内五行大乱，如同毒药作用似的迅速虚弱下去。而现在别人只知道方节拥有兵命格，在不使用罡气的情况下，这种可以直接伤人的真气，将更加出其不意。
想到这，方节念叨着：“明天就该是崔四爷百岁寿辰吧”，便重新回到床上，盘坐中开始练习掌握那五行属性真气。
第33章 天纵奇才少女与祥瑞之兽飞黄
羊城东，碧春园，正午十分。
逢崔四爷八岁大寿，纵观整个剑川道，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军政高官，只要是有些脸面的，基本上都赶来道贺。上千人硬是坐满了偌大的崔家整整八个大院，到最后宴席甚至都摆上了外面的街道，里里外外上千人大吃大喝的嘈杂，甚至能传遍城中任何角落。
而相比起其他位置的吵吵嚷嚷，正中厅堂前算是比较清静的。倒并非因为这里的人就懂礼数一些，而是因为崔四爷一家就坐在厅堂里。能进入这里，在十八席中有一个位置的，都是收到了请帖，真正来赴宴的非富即贵之人。他们或者腰缠万贯、或者是一方势力头目，但坐在了崔四爷的眼皮子底下，却没几个胆敢造次的。
崔老爷子毕竟百岁高龄，满脸皱纹挤在一起，连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此时正坐在厅堂内唯一一桌的主座。身边还有七八个家人，都小心翼翼的吃着饭菜。可这老爷子却没怎么动筷子。好像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开口说什么话，也长时间没有任何所动作，看上去只是个精瘦矮小、又有些迟钝木讷的普通老人形象，但却有股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忽然间，这老爷子略微睁了睁眼睛，这引起了附近家人、以及十八席宾客的注意，不由得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是在门口，有一个身着富贵、却满脸和气年轻人，身后跟着气度不凡的两个中年人，一起跨过不矮的门槛，正往里走。
不少人都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中年人，于是紧接着猜出了那年轻人的身份。
“这就是方远山的儿子吧。呵，好好的皇城不带着，跑来北方跟我们抢饭碗，也不看看羊城是什么地界。现在的年轻人啊，都那么不自量力……”
“据说刚来就被李玉恒堵住来个下马威？”
“估计是被吓住了，躲在一个小院子里七八天不敢出来，今天怎么就跑出来了？”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嗡嗡不断，在三个人走向崔四爷的很长的路上，几乎一句接着一句，而没有议论的，也是或者鄙夷或者冷笑，一张张脸上的表情，大同小异。
“咳。”直到一声并不明显的咳嗽响起，这些私底下的议论的人看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是席间一个最多不过二十岁的少女。
她有着冰冷却无比精致的长相，穿着一身绿色长裙，与长相装扮都不协调的是，手里正拿着手腕处用红绳拴着的酒囊，像男人一样豪迈的仰头喝酒。
而神奇的是，看到了她，这些私底下的议论声，都如同退潮一样慢慢消失了……
“她是谁？”方节低声问道。
他从一开始就没在意那些议论与表情，只是因为这少女的表现太让他意外，忍不住有此一问。
倒是一路沉着脸，使劲忍住才没有暴怒的高仓，此时却是露出笑容，居然一副相当满意的样子。
夏朝臣同样露出微笑，代替高仓低声介绍道：“是你高叔叔的女儿，叫高阳，同时也是崔四爷的最看重的第四位徒孙。‘阵’命格，是整个大陆上都极其稀少的大阵法师，而且还和我一样，拥有气域两级——气场级实力，但年纪才不过二十岁，是整个羊城首屈一指的天纵奇才。”
“二十岁，气场级？”方节眉头一挑，忍不住多看了那叫高阳的少女几眼。
而这时，少女放下酒囊，伴着用衣袖擦嘴的豪迈动作，那双美眸撇过来一眼，也正看向他。
四目相对，没有任何火花，甚至没有停顿的短暂瞬间。
但方节却分明看到，那双眼睛中的漠视，既是一种高傲，同时也是对他的一种冷淡回应。
这让他意识到，高阳刚才之所以镇住那些嗡嗡乱叫的苍蝇，只是为了高仓，而与没有任何的关系……
终于。在近两百双眼前的关注下，三人走到了厅堂前的台阶下。高仓与夏朝臣将寿礼交给了边上的管家，方节则面朝崔四爷深深作揖，并笑着道贺：“晚辈方节，祝崔四爷福如东海，寿比山高。”
老爷子只是眯着眼点了点头，倒是他身旁一个摇着画扇的娇媚女子，却大方的开口，“感情是远山的长子，当真气度超凡，小小年纪能不远万里来北方，也是难能可贵，快坐下入席吧。”
“谢夫人。”方节道。他已经知道这年纪不过二十五的女人，其实是崔四爷最宠信的第六房夫人，平时崔四爷懒得开口的时候，都是跟在身边的她代劳，因此也并不觉得意外，之后便准备退下。
可就在他与高仓、夏朝臣即将转身的时候，一声嘶叫从远处传来，让在座许多人都是脸色一变。
“这是……”
所有人都盯着门口，一部分甚至瞪大了眼睛，像是想看看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终于，一个高大的汉子，满脸笑容的牵着一匹背高足有两米、头生独角的白马，走了进来。居然是李玉恒。
但更多人的注意力却是放在那白马身上，真正懂马的人都是神情激动，略知一二的看看体态与毛发，也忍不住赞叹一声“好马！”。
而厅堂内坐着的崔四爷，此刻居然也将眼睛睁至半开，看着那白马，嘴角牵起一丝满意的笑容。
李玉恒在一片惊艳的目光注视下走来，看到还没退下的方节也并不意外，得意的表情却丝毫不带掩饰，以居高临下之姿送来，无比轻蔑的一瞥，低声道：“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出现？哼，一会再收拾你。”说完，再看向崔四爷，却是满脸谄媚，高声道：“四爷，玉恒为您拜寿来了，祝您早日达到天人三境的第二境，同时，玉恒还给您带来了一匹神驹，‘飞黄’。”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飞黄！果然是飞黄，我就知道，这肯定是真正的神驹！”一个马贩子起家的老人忍不住激动失声。
但此刻却没人在意他的无礼。因为爱马的正盯着飞黄难以挪开目光，即使不懂也满脸啧啧称奇。
连方节也忍不住眉头一挑，同时暗暗道，“这就是古语中‘飞黄腾达’的那个飞黄？”而后再看崔四爷，果然是展开了笑容，显然是喜欢的不行。这让他与在场很多移开目光看到崔四爷表情的人一样，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李家人，好心计啊……”
剑川道地处平原，一马平川，自古就有养马骑马的习惯，几乎人人都对马匹情有独钟。这“飞黄”虽然只是二级灵兽，没有什么大的神通，甚至没有任何的战斗力，但却是马中的极品，而且是极品中的极品、它有着日行万里的奔袭速度，而且高大健美。是好马，当然更让人痴迷。
而除此之外，这飞黄又是“飞黄腾达”一词的出处，有着极好的寓意，是祥瑞之兽，当然更讨人喜欢。
毫不夸张的说，这马匹的出现，足以完胜今天崔家收到的所有金银珠宝。这一点，从崔老爷表情上，就能很明显的看得出来。
“有道是好马配英雄，英雄配好马。”李玉恒趁胜追击道：“玉恒敢断言，这天下没人能比四爷您更配这匹好马，而这马是否能配得上您，玉恒不敢说，所以，只能让四爷您来定夺了。”
此话说完，那小妾不敢贸然回答，而大为满意的崔四爷，似乎也有张口说点什么的意思。
可这头嘴还刚刚张开，那头的飞黄却突然嘶叫了一声，紧接着从正李玉恒手里挣脱……
它居然跑了！
第34章 真正的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