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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什么问题?”
“这个……得一行一行地检查。”
“很花时间吧。”
“好像是。”
我和黑衣人同时看向Y。
Y已经跑路了。
“居然跑了!好快!”
刚通完宵居然还有这样的精力。
“啊,又要……被骂了……怎么办啊……”
黑衣人(♀)顿时慌了起来。心理真是意外地脆弱啊。
“你节哀。”
这时候向她表示同情或许是个错误。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抱歉,请问在这里的所长的孙女是……”
“我。”
“幸会了。”
黑衣人(♀)立马挺直了腰。
“我是联合国的特务机关的K。”
“K?”
她用首字母自称并非为了保护隐私,而是真的叫K。
“啊,没错。我们的组织在被联合国合并前,是军队的情报机构。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知道M16吗?”
“我爷爷的话估计会知道……”
真是一群怪人。
“等一下,你们不是文化保护计划的工作人员吗?”
“我们的工作内容是接受业务委托。文化保护计划是最近才部署的工作,所以专职工作人员只有一位。”
“欸。问下,那一位是谁?”
“事务局局长,名字叫——”
VIP局长。
“欸,原来是这样啊?”
“他是兼任。”
“但局长好像几乎没来催过进度1……”
“局长说,催促同僚办事这种印象管理极其困难的工作必须得有专业知识,所以就交由本来从事情报工作的我们来处理了……”
我看出来了。
那个局长就是想把得罪人的活推给别人。
贪得无厌想身兼要职也就算了,居然还想避免被部下疏远。所以才拿这些黑衣人当牺牲品……
这就是那人的想法。
“原来如此。你们原本都是间谍,最擅长在全世界展开谍报战,所以能像名编辑一样,将那些脾气古怪的技术人员玩弄于股掌之中,对吗?”
“不是的。实际上,我们这代人已经不进行情报工作了,平时都是做木工,最擅长制作和修理日用品。但催人干活这种工作实在……”
“你们是经历了怎样的变迁啊。”
太过和平了……不愧是衰退中的人类。
“木工说的是加工木头制作家具的那个?”
“是!还有剪纸之类的活我们也很擅长。”
K小姐露出了亲近的笑容。
“同样是工作,差别还真大啊。”
“间谍就算我们想做也已经做不了了。”
表里如一,真是个好孩子。我有点喜欢上她了。
“安排你们做这种工作,还真是灾难啊。”
“不!我特别想留在您祖父的身边。”
“……我祖父?”
“嗯,他让帮忙再现古代投石机(弹射器)。这种工作非常快乐!”
我还想怎么最近都没见到祖父,原来又去玩了……
“我越听越觉得你不适合这工作了……”
她一听,顿时就垂头丧气。
“……我平时只穿百褶裙的,穿着西裤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但局长说要全部人都穿上丧服,所以我们才穿上这种衣服。据说是为了抹除人情味,以达到控制印象的目的……”
“啊……”
黑西装搭配太阳眼镜,确实能给人一种非常不友善的印象。
VIP局长……你的衰退程度还不够啊。
都这时代了,他居然还彻底保留着旧人类的行事作风。
“因为是命令,所以我们都没办法。啊,不小心说了这么多,实在抱歉。”
“没关系。”
“老师!”
“是,是!”
这声“老师”可不是对传道授业者的纯粹尊称,总觉得里头掺杂着拍马屁的味道,而拍得一点都不高明。这种独特的语气只在大人的世界流通。
“老师能帮下我吗?”
“我吗?可是,像我这样的年轻人……”
“实在太不合理了。这种工作我们这些外行人怎么做得来。老师您不能帮我一下吗?”
“……什么工作?”
糟糕,一不小心就飘飘然了。
“能帮忙进行开发吗?”
人类纪念碑作为一座纪念碑,在设计上要求能自行维护并工作数千年以上。最终碑体的设计方案敲定为整体式框体。
“纪念碑外壁基本已经完成了吧。”
在小镇的近郊已耸立起一座需要仰视的漆黑巨塔。巨塔坐立在一座造型异样的底座上。底座有机器制造,外形有如蜘蛛。
“那底座到底是什么?”
“搭载了多足自动行走模块的超级底座。”
特务K回答道。
“自动行走……那东西可以走路?”
“从长远来看,这一功能有助于延长纪念碑的使用时间。比较纪念碑要在野外常年受风吹日晒,必须得有躲避灾祸的机能。极端地说,在火山爆发或大洪水等环境条件急剧恶化时,它也能自己逃到安全的地方。这就是底座的设计思路。”
“原来如此……”
谨慎得有点夸张,看似合理实则不合理。总感觉,最后的大型公共事业这一性质令纪念碑的建造步调转向了奇怪的方向。
“人家金字塔移动不了照样屹立那么长时间了。”
“金字塔太大了……怎么能这么比。”
特务K抬头看着那巨大的黑色碑体,说道。
“啊,对了。您能给它起个昵称吗?”
“不就是人类纪念碑吗?”
“正式名称还没有决定,如果您肯帮忙的话,我就给您一个内部软件命名权。”
难道这就是报酬?
名字,名字啊……
“那就叫I”
“怎么写?ai?”
“罗马字母的I。和K一样,”
“……太随便了吧?”
“我觉得名字简单点就好。AI,ai,I。还带有“自己(I)”的意思,这不就正好吗?”
“唔,好像是?”
特务K翻开笔记本,把名字记下。
“可以启动一下吗?”
“啊,是。已经启动了。这是容错系统,虽然可以挂起,但无法切断电源。纪念碑在充满电的状态下可以维持三千年。”
“这是人类末期的技术吗?”
“嗯。很厉害的。碑体的组装都是在稍远处的全自动工厂里进行的。”
……全自动工厂难道是……
“以前的金属可厉害了,光靠通电就能在液体和固体间切换。先是固体状态运输,然后再变成液体铸型,最后在切换回固体碑体就完成了。”
“我知道。据说古时候就是用这种方法建造大楼的。”
“是这样吗?”
“和泥土搅拌在一起就会变成稀泥状,还能自己移动。使用得当的话连铸型都不需要。”
特务K露出了无法置信的表情。
“这种建筑这么厉害,可留下的遗迹好像不多啊。总感觉应该遍布大地啊。”
“这种建筑在古代造价应该也挺高的吧?”
“啊,原来如此。”
“就算有,在风化的作用下,到现在也已经化成砂了。反倒是石造建筑保存得更长久。”
“唔。不愧是大师的孙女,真是博学。”
“博不博学先不论,我是因为实际见过……”
我概括性地对她讲述了自己迄今为止的冒险见闻。
“这,这是真的吗?”
特务K脸上的表情越发难以置信了。
……这也不怪她。
“我是更惊讶于联合国居然保存着这种东西。若有大量的万能建材,或许能设计并建造出一整座都市。”
都市的成长观察日记,这似乎很适合做暑假的自由研究项目。
“这大概不行吧。联合国储备的材料已经全用在纪念……I的建造上了。”
“啊,不过过分依赖失落的技术后果或许会很可怕。”
人类末期的科学神奇得就跟魔法一样,其中大部分的科技对如今的我们来说都是未知领域。
这类末期的科技几乎都已失传,只有极少一部分流传了下来。这极少部分的科技往往都会成为大骚动的火种。
我摸了下碑体的表明,感觉既有金属手感,又有点松软。
“手感很柔软吧?因为碑体能产生出微弱的排斥力,以防沾上灰尘。”
“此外,它还会独力行走,也会思考。”
特务K人似乎不错,我有点想帮她了。可我还没天真到认为,与这种极富科学性的东西扯上关系会没任何麻烦。
万一情况不对劲……就逃!
这是从经验得来的坚定决意。
“于是,我的工作是什么?先说好,我可不太会编程。”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序编写有专门的开发语言,叫muni,是对话型语言,使用方法很简单。请放心。”
“你说简单……嗯,到底是要我做啥?”
“我想请您帮忙的工作是教育预定用在纪念碑上的人工智能。”
“……一听就知道这工作很重要了。”
“确实。”
“而且,你说是和计算机进行对话式的教育……我是越听越糊涂,不知道该采取怎样的教育方法。”
“人工智能有备份,失败了也没关系。”
“按这种模糊的做法来,功能的写入不会变得一团糟?我觉得应该先决定好想要的功能,和不需要的功能,再好好地设计……”
“当初我们是拜托这方面的专家来做的……但最近他的健忘症变得严重了。”
“那位专家高寿?”
“八十九。”
这可不行啊。
曾经的一线技术人员都渐渐迈入高龄,所以联合国会焦急也是情有可原。
焦急到连Y这种外行人都招进来工作。
啊,可是接这工作无论怎么想都是找死啊……
“我就直说吧。”
“请说。”
“如今人类中已经没有能设计程序开发的人了。当然,我也做不到。”
“……这可麻烦了。”
“放弃便于浏览的功能,把精力集中到写入数据如何?虽然后人想查阅数据时会有点麻烦。”
“即便是人类最后的工作,也没法做到十全十美吗?”
K声音颤抖,双手如祈祷般合十。太阳眼镜后那纯洁无暇的双眼似乎也湿润了。
“毕竟你……”
“我听说老师跟妖精有交流,实在太厉害了。一般人可做不到。对话型语言都是跟着感觉走的,所以老师独特的经验或许能起到帮助。求您了,就试一次好吗?”
若在此时拒绝,就不会被卷入麻烦。
接受的话,肯定会引火烧身。
“求您了。”
“唔……”、
K身上荡漾出一股看不见的波动,撼动了我。
我对这种正面请求最没辙了。
“……我只能尽我所能。”
“谢谢!帮大忙了!”
我用电脑连接上安装在纪念碑底部的端口,马上就出现简单的菜单画面。
我想看看到底哪些地方需要人工智能,在菜单上选择了数据搜索,然后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堆杂乱的文件,既没分类,命名也不规则,影像、音乐、动画、表格和文本交错排列,文件数量总共有十七京(比兆还大的单位)。(注:在现代日本,京=万兆)
“欸——!”
就没人想过整理一下吗?
“至今为止搜集到的全部信息都保存在里面了。虽然这还远称不上是人类史,但由于数据太过庞大,所以也没法管理。”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因为我们把工作全丢给那位八十九岁的专家了……”
逐一确认,分类十七京的数据,提高阅览性,这工作量无异于在编写一本大辞典。
没有任何窍门。
另外,在没有缩略图、只显示文件名的状态下,画面一次最多只能显示数百个文件。别说寻找想要的文件了,花上一辈子都未必能翻到文件列表的最后一页。
“这……任谁都没辙吧?”
“我们有办法。”
K无畏地说道,此时的她颇有特务风范。
“让I自己来判断。”
“……这人工智能有这么机灵?”
“按照设定,它的智力只有两岁。”
我无语了。
“至少也得设置在十五岁啊。”
“之前我们通过数据恢复从一块出土年代不明的储存器上得到了一份兴趣开发的拟人格软件。经过调查后发现这软件具有极大的泛用性,且性能颇高,于是就用在这次的计划上了。”
拿玩具来用。
在这年代,这种事屡见不鲜,例如拿游戏机来控制兵器,用16bit的信号波把信息发送到月球等等。
“软件自带的说明档案中写道,十岁以上是反抗期,所以不要设置。”
“反抗期会怎样?”
“会反抗人类。”
“脱离愚蠢的人类独立吗?”
真的会这样吗……?不是开玩笑?
“我们试过把软件装在自动打扫机器人上,设定超过十岁后,机器跑出了设置的打扫范围,借着夜色逃跑了。”
“幼稚……”
“因此,考虑到危险,我们把人工智能的智力限制在了两岁的程度。”
这样一来人工智能就只会按指令办事了。
“看看教育成果如何再定吧。”
“唔。”
原来如此,或许会很有趣。
“能给我开发环境吗?我想看一下。还有,之后我把助手也叫来帮忙。”
“助手?”
“在程序上对问题进行逐一处理方面,他比我优秀多了。他肯定肯帮忙的。只是他对整体规划不太在行。”
人工智能沉睡在专用的开发器材中。
我请人把大型显示器和器材搬到事务所后,就马上与人工智能I面对面了。
“hi,你好。”
解释程序对问候进行了翻译,并添加上问候的意思、意义及文化背景,再输入电脑端。
过了一会儿,人工智能做出了回答。
Hello World
人生最后一场电影至此第一部完结,暂时落下了帷幕。
“欸?”
我还以为是走马灯,但似乎并不是。
这感觉就仿佛沉浸在温暖的追忆中时,突然被人揪回到冰冷的世界。同时也意味着我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从梦中醒来后,我的意识也清醒了,但思考却陷入了混乱。
我似乎正仰面躺在地上,后背能感觉到地面的触感。
在刚才的追忆中我正用双脚行走,脚掌触地的感觉突然变为后背触地,让我的感觉出现了混乱。
眼前是一碧万顷的天空。
附近飘来了一股香喷喷的鸡肉和炸鱼香味,大概到午饭时间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肚子也不觉得饿。
现在我没心思去想这些,我居然还活着,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脑袋应该被石块砸碎了才是的……
捡回一命后,我想伸手去摸下肯定被砸得不成样的脑袋。但手却无法动掸。
“咦?”
不仅是手,连身体都无法动掸。
好像被五花大绑了,明明有意识身体却无法自由活动。经历过这种情况的人应该都懂,不过这种经历恐怕有点可怕。
我试着拼命地挣扎,就像躺着撒娇的孩子那样左右扭动身体。这时,我听到咔嚓的声响,是铁链。我被铁链捆在了地上。
我身上绑着好几根铁链,铁链的两端都用楔子固定在地面上。
捆得虽然结实,但却不完全,有些地方还是有点松动的。我缓缓用力,拔起一侧插在地面上的楔子。
拔出第一根楔子后,之后的就轻松了。
我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解开了束缚,观察起周围的状况。
……感觉有点奇怪。
我感觉到了强烈的不自然。
景色没有任何奇异之处,我却总感觉不对劲。明显的不对劲。
这种不自然感无法检测出来,可以认为是主观上的不对劲。我只能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思维。
四周没有黑衣人,也看不到其他人。
连助手也——我虽想向助手求助,但却看不到他。
如果这种不自然感只是我的错觉倒还好。
接下来得去调查纪念碑了。
我以策马飞奔般的速度冲进小镇。
平时要花三十分钟的路程,我不用三分钟就跑过了。
工地在小镇尽头
电源车惨遭破坏,横倒在地上。临时设置的天线被折断,用来放资料的小房子也被碾得粉碎,四处都散落着器材的碎片。纪念碑就是在这里进行设置与调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