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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坐在我肩膀上也没关系喔?”
“如果,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
妖精先生空洞的笑容稍微蒙上阴霾,他仿佛要告白什么惊人秘密似地说道。
“……说不定可以提供您水分?”
“倘若你是在暗示某种‘从体内排出来的水分’,那就不劳费心了;请尽管让它排泄流出吧。”
“但是可以喝耶~?”
“不了,我想应该有更好的方法。”
我将妖精先生用绳线绑好,并挂在手电筒的前端。
“摇摇晃晃随波逐流的人生~”
每当我跨出一步,妖精先生便宛如钟摆一般前后左右地晃动着。
“这里像是有水吗?”
“……好像没~”
所谓的dowsing是一种科学上的技巧,是藉由金属棒或钟摆的动作,来探测出埋藏在地底下的地下水或金矿。听说普通的dowsing实在无法称得上有用,但我精心设计出来的这个fairydowsing(妖精探测法),可是具备高度信赖性;其程度之高大概就跟在小孩吵架时,父母会出面处理的机率差不多。
“这边可能不错~”
我们跟随着妖精的指示,弯过了几个分歧点之后,立刻发现了阶梯。
“这种确实地按照正确途径在前进的安心感,真的是太棒了呢。”
“……”
虽然身体还有一点酸痛无力,但精神倒是亢奋了起来。头痛也总算是缓和了下来,此外也没有出现想吐或腹泻等症状。只要妖精先生陪在身旁,似乎就还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接着是这边?”
“是这边没错吧。”
我们已经不可能会再走错路了。妖精所采取的行动,照理说不会有致命的失误(我诚恳地想这么认为)。我们只需要一心一意地向前迈进,然后找到丰富的水源。
“倘若有比较大的水坑,请优先通知我们。像刚才那种电池里的水也很欢迎喔。”
“能帮上忙,实在深感光荣。”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跟妖精们成为朋友真是太好了。
我们一行人以至今未曾有过的速度持续往下降,总算是得以目睹到全新的展开了。
“哇!”
我不禁叫出声来。
距离爬下最后一个阶梯之后,还不到两百公尺,我们便走到了一个巨大的楼层。您还记得我们一开始经过的那个只有长椅和草地的公园吗?这个空间的格局就跟那里一样。不,即使断言是规格完全相同的区块也没问题吧。
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这里有相当明亮的灯光。
虽然跟我们前来的通路之间有道栏杆阻挡着,但生锈腐坏的铁丝网早已经崩塌垮落了。我们轻松地跨越了过去。
“……?”
“哎呀,你怎么啦?我们总算遇到文明的恩惠了唷?”
我出声呼唤一脸认真地注视着栏杆遗迹的助手先生,于是他中断了观察,挺直背朝我这边飞奔了过来。
“你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用不着特地用跑的过来啦……”
……他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顺从。他原本就像个娃娃,现在感觉更变本加厉了。
不只是灯光依然亮着,公园里面还能看见疑似有人在此生活过的遗迹。
例如被丢弃的脚踏车、已经变质黏着在地板上的包装纸、横躺在地上的路边摊专用堆车、路边只剩一只的鞋子;还有经历了太过漫长的岁月,已经生锈到看不出原本材质的空罐子——
“这里一定是曾经有人生活过的场所。”
我走向前,试着捡起一本被丢弃在地上且正翻开着的文库本。它摸起来的感觉不像是纸张,而有种类似将棉布撕裂开来的触感。构造已经整个变得破破烂烂的书,从被我触摸到的部分轻易地瓦解开来。
“……真老旧。”
不晓得这里究竟历经了多漫长的岁月?
我实在无法想像一座城市要历经多少时间,才会干枯到只剩下空,而且所有物品稍微碰触便会崩塌下来。
这座公园的年代,大概比一开始那座更古早吧。之前那座公园很明显地是建造到一半,这边则留有实际被人使用过的痕迹。
“我懂了,原来这整座都市是将区块连结起来的构造啊……”
倘若将它解释成类似积木的东西,可能有些粗略就是了。
感觉这里像是将设施区块堆积起来,然后让形成走廊的管道纵横移动……回想起来,升降机似乎也是这种技术的衍生。
不,这些事之后再去思考吧。
“妖精先生,有感应到水源吗?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今天以内找到一些饮水。”
“是有在附近扭动着~”
“扭动?附近?”
“是滴,扭来扭去的,是会动的水喔。”
“会动的水。”我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这个简洁且充满希望的词汇。“那会是河川吗……或者是自来水?是在哪一边呢?”
“在那边。”
“我们走吧!助手先生,是光与水呢!”
我跨越过公园,跟从着妖精导览往前冲。
宽度大约可供两辆车并肩行驶的大走廊。对于数日间都被迫走在几乎让人窒息的狭窄通道上的我们而言,能够自由自在地行走的舒畅感,具有一种特别的意义。
令人高兴的是,灯光也依然照亮着。像这样在墙壁跟天花板的每个角落上都内装着灯光,更带来一种让人松了口气般的安心感。
“但是缺乏绿意这点,让人感觉有些美中不足呢。”
“绿色。”
从探测水源任务中获得解脱(因为感觉已经没有必要了)的妖精先生指着自己。
“我不是说颜色的绿色……咳咳——”
即使精神饱满,口渴的感觉还是让人难以忍受呢。但只要想到立刻会有水源,就还能继续支撑下去。
“助手先生也只要再稍微忍耐一下——那东西是怎么回事呀?”
“……”他一言不发地指着一个方向。
“咦?刚才掉落在那里的东西?这个吗?”
他抱着约三十公分大的黑色石板……感觉这似乎在哪看过?
“……之前好像是掉落在草丛里面?”
首先想到的可能性是,助手先生一直带着它走到这里来。但这点立刻被否定了。因为他的行李也是我准备的,背包里应该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放入巨型独石。
真的是掉落在那里的东西?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长得好像……
既然我们位于都市内,照理说这应该不是现今的时代所制作的产物。莫非是同样的东西以遗产的身份散落在四处,然后其中一个刺进了草原上……嗯~
在巨型独石的底部,有个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宛如几何学形状般的凹洞。
“这会是什么呢……感觉不像是偶然弄出来的伤痕。”
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这时助手先生敏捷地抽起我调查完毕的巨型独石,并抱回自己的手臂当中。
“你要带着走吗?”
“……”
助手先生战战兢兢地用询问的眼神望着我。
“……请便。反正也不是多重的东西。”
“有水~?”
妖精先生在前方几公尺的通路上轻轻地跳动着。就在他身旁的墙壁边,科学产物的残骸仿佛在说“这里是大型垃圾堆置场”一般地堆积如山。
“咦?请问,在哪边呢?”
我的视线范围内应该没有任何一项跟水相关的东西存在。
“在那个里面。”
在妖精先生手指着的前方,“那个”物体正扭动着。
他黏附在裂开的屏幕上面,就宛如紧抱着嫩叶的毛毛虫一般。
您是否曾在图鉴上看到、或是实际见过一种名为变形虫(ameba)的单细胞生物?
那也经常会在幻觉中登场呢。这可能跟那个有点相似。只见他将果冻状的身体构造紧缩成蚕豆的形状,并不停地抖动着。颜色呈半透明的绿色,并在身体中心抱着一个约网球般大小的球体。
这的确是水分形成的块状物没错。但该怎么说呢,这件事本身完全是个错误。倘若有人说“请用水”然后冒出了这东西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这么认为的吧?
“那、那是什么东西呀?”
“就我们的立场而言,是水分?”
“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水的……应该是更危险且粗暴、过去曾经毁灭了这座都市,或是宇宙恐怖生物之一才对……就类似邪神之类的。”
“这样啊。”
他还真是冷静呢!
绿色怪物仿佛要爆发似地跳跃起来,并着地在我们身旁。啪咚。
“哇、哇!”
我吓得连忙后退逃跑,几乎是用爬的跟怪物保持着距离。但是怪物再次往半空中跳起,并朝着我飞扑过来。
“NO——!”
我发挥出就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超快速反应,在千钧一发之际往旁边倒下,脱离怪物的魔掌。
我迅速地拔出小刀。
接着又是一记身体飞弹镇压攻击。
“噫——!”
我仓皇失措。
怪物每隔一定时间便会抖动起身体。即使外表看来没有变化,但他似乎具备液体和固体两种型态;感觉像是透过抖动身体,在体内累积瞬间爆发力的样子。
所以他会在停止抖动时开始跳跃。
倘若是刚着地之后的话!
第四波攻击来袭。我拚命滚动向前回避掉他的攻击,并立刻站稳身子,然后将双手拿着的小刀刺向怪物。于是刀滋扑一声地刺入怪物的体内。我打死也不想碰到那个怪物,所以不禁放开了手。只剩小刀浮在半透明的身体里面。
我已经没有武器了。
“……呃——”
对方似乎也大吃一惊而停下了动作。我观察着他的行动……只见刀刃周围开始产生细小的气泡,莫非是小刀正在溶解?那光景让我想起了用强酸来融化铁片的实验。
啊啊,刀柄的部分已将碎裂开来了呢。没错,它正在溶解。变形虫什么的也具有这种特性呢,在体内溶解东西之类的。会袭击人类这点……表示他也想溶解掉肉块什么的对吧?
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妖精先生悠哉地说道。
“哇~冒出了好多喔~”
从设置在通路各处的格子状铁板上,怪物的同伴大量地聚集了过来。
“我们快逃吧。”
我抓住助手先生的手,朝着通路对面冲刺。
没有折返回公园这点,连我自己都认为是个明智的判断。但是由于身体状况不如平时,像这样冲刺也对身体形成了强烈的负担;我感到快喘不过气来、又开始想吐,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光似的不快感逐渐增大。但我不能停止。
我不停地跑着、不停地跑着——
“呜呜呜~!”
途中我实在是忍耐不住,在路边吐了出来。
啊啊,我的水分,我的电解质……
幸运的是已经面临极限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因为这个冲击而精疲力尽地倒下。
吐完之后我稍微瞄了一下,只见在墙壁上跟地板上,似乎有大量绿、黑、红、蓝等各种彩色疹子在抖动着,我的心脏吓得差点要停止了。
我忍住嘴里不舒服的感觉,再度跑了起来。
“呼欸、嘿欸——”
我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啊……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之后,痛苦的感觉忽然消失了,我陷入一种身体变得轻松的错觉。然而实际上则是开始出现了贫血特有的症状,例如视野变得狭窄,胸口闷得像是被硬块堵塞住一般。我无力支撑膝盖,下半身随之崩陷。当然意识也即将中断。
我就要昏倒了呢。
我实在太失策了,竟然没注意到自己是仰天倒下,因此面朝天花板方向这个事实。
“……欸?”
我感到倦怠无力,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我在通路上倒了下去,之后呢?
那些怪物们呢?
看来我似乎没有被溶解掉的样子……?
啊啊,天花板感觉非常低呢。跟通路的似乎不一样。我是被搬到其它场所了吗?对了,助手先生怎么样了呢?妖精先生刚才应该也还在啊。我需要通信机,还有水什么的呢。枕头好硬喔~我喜欢松软的枕头。思考一阵混乱。那个是灯光吗?整个天花板发出微弱的亮光。真是不可思议。但是亮得有点刺眼。
我闭上了双眼。
有脚步声靠近。脚步声逐渐接近,我立刻感觉到有人站在我旁边了。我得SOS才行。但眼皮却已经张不开了。虽然不晓得对方是谁,我仍试着用颤抖的双唇开口说道:
“So一s……(注:SOS应该是每个字母分开发音,但此处意识昏迷的主角却走分成“so”跟“s”两部分来发音。)”
我是不是弄错了啊?要是被抛下不管的话该怎么办呢……
而且SOS究竟是什么意思呀?嗯~对了,是求救呢。倘若旁边的人是爷爷,说不定他会救我呢。
“爷爷……水……”
不行,我已经没办法再说话了。我想睡了。我要睡了。
这时有某种硬硬的东西被推到我的嘴唇上,虽然我心里有点排斥,但立刻有冰凉的液体从那东西中滑落出来,我在晕过去的同时,张开喉咙拚命地——
“……噢。”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我的意识也整个清醒了。
“身体的状况也恢复正常了……”
不会头痛,不觉得疼痛,也没有想吐的感觉。虽然还有一点口渴,但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虽然肚子非常饥饿,但也还不到危急的状况。
我爬起上半身,试着掌握现在的情况。
首先,似乎是某人让我睡在一张大桌子上。但这里没看到人。不用说住在这里的人了,连助手先生跟妖精都不见踪影。
不知是否因为没其它人在的缘故,这房间给人一种相当宽敞的印象。内部的装潢是木材纹理图样。看来像是用类似窗帘横杆的东西,来划分可供一家大小生活的大空间;但布制的隔间帘早已经腐朽脱落,在地板上堆成一座黑色小山。
“这就是都市的生活空间吗……”
墙壁边并排着几个木柜。里面几乎都是空的。有大小两扇门,另外在木柜对面的墙壁边,可以看见埋入上一层楼的短短螺旋阶梯。
“这么看起来,这里应该是住宅?”
感觉并非办公室之类的场所。这里给人的感觉,是个尽可能追求温馨设计的空间。
我打开较小的那扇门。里面是抽水马桶跟浴室。
我才碰了一下冲水的侧压把手,它便劈啪一声地断掉了。水箱里面空空如也。我试着掀开马桶盖一看——
“堆积物!”
我放任冲动大叫了出来。
“寒武纪(Cambrian)!奥陶纪(Ordvician)!希留利亚纪(Silurian)!呃~然后是……白垩纪(Cretaceous)?”(注:此句话中的名词皆为地质时代,在希留利亚纪与白垩纪之间尚有泥盆纪(Devonian)、石炭纪(Carbonikns)、二叠纪(Permian)、三叠纪(Triassic)、侏罗纪(Jurassic)存在。)
我放下马桶盖,并一面不知所云地大叫着。
我感觉到了历史。在看到那些历经漫长岁月而凝固成硬块的堆积物体之后。
那个……就宛如化石一般的……你懂的吧?
请把它当成感动的呐喊好了。
我决定忘却艰辛的现实,开始物色室内的宝物。
“什么也没有。”
大部分物品都变得十分脆弱,完全无法使用。虽然柜子上有几组漂亮的茶具,但不是破碎就是缺了一角,看来我个人也无法指望有所收获。
虽然也有几样电器制品,但没有一样是在动的。
似乎只有灯光是正常的而已。
我试着打开较大的门。
“唔哇,好暗喔……”
门的对面跟我们一开始徘徊的走廊是同样的构造。灯光似乎都故障了。
“看来像是住宅区呢。”
在走廊的左右侧,有好几扇门扉以相当狭窄的间隔并列着。就类似公寓的规划一般。因为我也没余力一间间去察看,所以我暂且回到了室内。
我忽然看见了在我刚才睡的桌上,被我用来代替枕头的物体。
“我才在想枕头怎么会那么硬……”
看来之前我是把那个巨型独石当作枕头在用的样子。
我漫不经心地将它拿起,打算休息一会儿而坐到藤椅上……不料椅子的底部破了个洞,于是我整个人跌坐在地。
“痛痛痛……!”
有机道具都已经变得脆弱不堪了呢。我也差不多该记取教训,小心使用这些东西。
这么说来,连接到二楼的阶梯也是木制的,让我有些害怕。我单脚踩上阶梯,试着将身体的重心移动过去;于是立刻发出了嘎嘎声响。我一面慎重地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