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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车的骏马烦躁不安的打着响鼻,四蹄在原地来回踱步,车夫用手在它的脖子上轻轻抚摸了两下,骏马顿时一声轻嘶,安静了下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在车夫的搀扶下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下地站定后,小心翼翼的四面张望了一番,这才缓步朝宅院的大门走去。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鞭响,刚刚安静下来的骏马一声长嘶,四蹄如飞,马车瞬间消失在拐角处的黑暗中。
那人站在府门前仰头望去,悬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静静的发出柔和的红光,映出悬挂在大门上方的那张大匾
袁府!
。。。。。。。。。。。。。。。。。。。。。。。。。。。。。。
“子翼先生此来鲁阳,不知所为何事?”袁术看着跪坐在对面的来人,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掠过一丝得色。
坐在对面的是个相貌出众的年轻人,头裹纶巾,一袭青衫,颇有一番气度,听得袁术此言,淡淡一笑道:“不瞒后将军,蒋干此行,乃是受襄阳蒯异度所托,有片语相告。”
“哦?”袁术一笑,“可是来为他做说客,劝我退兵么?”
早些时候,他已经收到了前线的战报,在他看来,以孙坚的能力,攻破襄阳、生擒刘表不过是旬月之间的事情。蒯越是刘表帐下首席谋士,他的行动可以说就代表了刘表的意志,如今蒋干受他托付来此,除了求自己退兵,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说起来,眼前这个蒋干,也算是当世名士,一条三寸不烂之舌甚是厉害,号称辩才独步江淮。袁术早有心与他结交,却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这人却和蒯氏搅在了一起。
蒯越啊蒯越,虽然你结交到了这等名士,不过,想让他说服我退兵,这如意算盘却是打错了!
袁术这样想着,心里一阵冷笑。现在的荆州就是自己嘴边的一块肥肉,马上就要吞下去了,岂有再放弃的道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蒋干却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蒋干此行,非是为蒯异度做说客,乃是为救后将军一家性命耳!”
“哦?”袁术瞟了一眼蒋干,冷笑道:“那袁术倒还真想听听,我一家性命有何堪忧之处?”
“后将军以为,孙坚此人如何?”
“有勇有谋,乃当世豪杰!”
“可比何人?”
“可比汉之韩信!”
“那将军自比何人?”
袁术淡淡一笑,轻轻捻了捻颔下的胡须,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端起案几上的茶浅呷了一口。
蒋干见他笑而不语,也是一笑,缓缓倾身向前,低声道:“将军智术非凡,兼有识人之明,可比高祖。”
袁术的身躯微微一震,手中的茶盏也在空中一顿,但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将茶盏放回案上,道:“先生谬赞了,袁术不过一碌碌庸夫耳,比之高祖,岂不贻笑大方?”
“呵呵……”蒋干也附和着笑了两声,目光忽然锐利起来,提高了声调道:“高祖用韩信,尚且恐其自立,如履薄冰。将军若以为不如高祖,非但驱用韩信一般人物,还委之以重兵,难道不怕养虎为患吗?”
袁术似乎料到了他会这么问,一脸平静的摇头道:“先生多虑了,孙坚虽是猛虎,却反噬不了。”
“将军是想说,孙坚所部不过四万之众,精兵只有万余,身边还有将军安插的两员亲信大将和一万精兵,是吗?”
袁术笑道:“荆州蒯氏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摸清楚我南征大军的情况了。”
语气很是平淡,然而他眼中闪过的那丝讶异却没有逃过蒋干的眼睛。
“将军虎踞南阳,势连二州,战将如云,谋士如雨,带甲精兵数万之众,军械钱粮无不充裕。孙坚虽有韩信之能,然孤军在外,退无所托,进无所据,钱粮军械皆仰仗将军供给,若有异心,将军只需断其粮草辎重,则彼不战而败,然否?”
“先生一语中的,袁术佩服。”袁术微微颔首,笑道。
“哈哈哈哈……”蒋干也笑了,而且还是放声大笑,一面笑还一面自顾自的摇头。
“先生为何发笑?”袁术心中一阵不快,但还是强压着没有表现出来。
“我笑将军大难临头却不自知耳!”蒋干笑完了,冷冷的看着袁术道。
“哼!”袁术终于按耐不住,忿然道:“我敬先生乃当世名士,方才以礼相待,先生若是再出言不逊,袁术就不便相留了!”
“将军莫非以为蒋干是在危言耸听么?”蒋干眼中精光一闪,针锋相对道:“如今孙坚大军已然将襄阳重重围困,破城只在旬月之间!荆州丰裕,仓廪殷实,襄阳城中粮草辎重可供数十万大军一年之需!将军以为,孙坚若是得到这些东西,还会心甘情愿的仰仗将军鼻息么?刘荆州帐下人才济济,有数万之众,又有汉水之险、襄阳之固,尚且不能自保。南阳一境无险可守,若是孙坚挟战胜之余威挥军北上,将军又有几成胜算?董卓与袁氏结怨甚深,十余万西凉铁骑早就虎视眈眈,将军若是与孙坚开战,董卓岂会坐失渔翁得利的良机?再则,令兄袁本初与将军向来不睦,而东郡太守曹操又与之交好,若是他二人再有所动作,将军便将陷入四面受敌之困境!虽孙、吴在世,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一开始,袁术还有些不以为然,可是越听蒋干往后说,他的心便越紧一分,听到最后,竟然已是面色苍白,额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好一会儿,袁术才缓过神来,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不会的,若是荆州城破……刘表他岂会把粮草辎重留下,白白便宜孙坚?”
蒋干冷笑了一声,道:“将军可知道,蒋干临行前,蒯异度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若是十日之内孙坚大军不退,他会劝说刘荆州举城献降,那样的话,蒯氏一门还能照旧做一方豪强。”
“什么?!”
袁术如遭雷击,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蒋干。他原本想当然的认为,即使孙坚攻破了襄阳,也必然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而刘表也不可能白白把满城的辎重粮草留给敌人,可如今蒋干却告诉他,如果孙坚不退,刘表便有可能直接投降!那样的话,该是怎样一种状况啊?
孙坚会不费吹灰之力的接收襄阳,接收刘表的数万人马,接收堆积如山的军械钱粮,接收整整半个荆州!
到那个时候,要说孙坚有了和自己分庭抗礼的实力,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刘表他会舍得放弃襄阳?放弃荆州?”
半晌,袁术才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希望从蒋干的眼中看到迟疑,或是任何不确定的表情。
然而,蒋干只是微微一笑,眼中尽是从容和淡定。
“不放弃,他能守得住吗?与其拼个鱼死网破?何不用荆州做砝码,至少还能换个后半生的富贵。”
“孙坚的家小还在鲁阳……”袁术喃喃道,似乎还是不愿意放弃心里那丝希望。
“平心而论,如果后将军您是孙坚,得到半个荆州后,还会顾及自己的家小吗?”蒋干冷笑一声,又道:“更何况,现在他的身边可是还有两个儿子呢……”
终于,袁术的眼神完全黯淡了下来,颓然的跌坐到了座位上。
“将军现在也不必太过担心,孙坚还没进襄阳城呢,不是吗?”蒋干见状一笑,又接着说道:“不过,将军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如果蒋干所料不差,现在已经有两路人马、数万大军在赶来南阳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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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文聘
襄阳。
南门城楼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羽箭,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横流的鲜血已经染遍了每一处城砖,文聘面色肃然的望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浮起了一丝疲惫,眉头也紧紧锁成了一团。
此时的他,身上的甲胄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手中的战刀也满是血污,锋刃处尽是细小的缺口,显然才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城楼上的剩下的荆州士兵们,也和他一样,大都灰头土脸,浑身血污,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一个个显得既痛苦又疲惫不堪。
清晨南阳军刚开始进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将会是一场激烈的苦战。南门的守军足有五千人,而城外的敌军数量大致和己方相当,一比一的攻防比例,再加上高大的城墙和齐备的守城器械,让所有人都相信敌军的攻击不过是徒劳而已。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南阳兵快要冲入城墙上弓弩手的射程范围时,天空忽然一阵阴暗,所有的荆州兵都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然后便见到了让他们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那一幕景象:
无数的羽箭像飞蝗一般从天而降,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在尖锐的呼啸声中如雨点一般朝城头砸来,瞬间在城头上掀起了一片片血浪。
“咻咻咻——”
砚山峰头,无数支羽箭还在尖啸着掠空而起,黄忠仗刀而立,微眯的眼眸中隐约透出阵阵寒芒。
“啊——啊——”
“噗——噗——”
惨叫声、呼救声、箭支穿透骨肉的声音响成一片,城头上瞬间陷入了可怕的混乱,南阳兵趁机冲到了城墙根,迅速架起云梯,源源不断的攀上城墙,像蚂蚁一般的朝城头爬来。
好在文聘及时反应过来,迅速组织抵抗,集结起来的荆州军趁城头的南阳兵立足未稳,迅速将他们压下了城头,否则恐怕早在第一波攻击的时候,南门就已然易手了。
第二波攻击,第三波攻击……
南阳兵依旧故技重施,此时的守军虽然已经有了防备,但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依旧是被压制得厉害,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将这两波攻击打退。
“咚咚咚咚……”
“杀啊——杀啊——”
急促的战鼓声忽然响彻了整个战场,震天的喊杀声震碎了所有人的耳膜,荆州兵纷纷朝城外望去,只见无数的南阳兵再次同潮水一般从焦黑的大地上涌过,带着席卷一切的气势朝城墙滚滚而来。
这已经是南阳兵的第四波攻击了!
文聘知道,不出意料的话,这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波攻击了。攻打南门的敌军数量并不多,没有分批轮番进攻,每次进攻之后都是稍作休整便又继续发动下一波攻击,连番冲杀过后,对方应该也快到极限了。这一次,到底谁能笑到最后,拼的就是最后的战斗意志!
“荆州的儿郎们!”
文聘高亢而雄浑的声音在城头响起,瞬间吸引了荆州士兵们的注意,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仗剑而立的高大身影。
“敌军连番攻城,已是强弩之末!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战成败就在这最后一波攻击!”
文聘一面厉声高吼道,一面威严的扫视着每一个士兵,眼中开始升腾起两团灼热的火焰,和他对视的每一个荆州兵,眼中的恐惧都渐渐褪去,替代的是重新沸腾起来的战意。
“我们的身后,就是襄阳城!就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那里有我们的父母妻子!有我们的儿女兄弟!我们能不能退缩!?”
歇斯底里的怒吼声盖过了城下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冲击着每一个荆州士兵的耳膜,一瞬间,城头上出奇的寂静,只有漫天的鼓声和喊杀声在空气中激荡。
“不能!不能!不能!”
三声排山倒海般的怒吼突然在城头上爆发出来,直冲云霄,整个城楼似乎都在这海啸般的吼声中隐隐震动。
“弓弩手准备!”
“盾牌手准备!”
“檑木火油准备”
随着文聘一声声令下,刚刚还疲惫不堪的荆州士兵们身体里似乎都注入了一种神奇的能量,纷纷开始紧张地奔忙起来。
“咻咻咻——”
漫天的箭雨再次罩向城头,借着掩护,城外的南阳兵加快了速度,急速朝城墙推进着。
孙策抬头朝城楼上望去,目光定格在那个在箭雨中岿然屹立的身影上,在他的周围,无数的荆州士兵们也和他一样严阵以待,不动如山。
不愧是荆楚名将啊!
孙策心中暗暗钦佩,也不由得有些懊恼:这次父亲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没想到却碰上了这么个硬茬!真是时运不济!
不过,虽说对方是名将,自己却也不能怕了他!名将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破绽,就会有被击败的时候!
战阵还在向前,战斗还没有结束!
来吧!文聘!你我决一胜负!
孙策眼中战意暴涨,手中的长枪直刺虚空!
“杀——”
。。。。。。。。。。。。。。。。。。。。。。。。。。。。。。。。
南阳军大帐中,孙翊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听着外面传来的震天喊杀声,心里也跟着一阵阵的震颤。
清晨孙坚出战前,特意吩咐徐舟留下来看好孙翊,不准他踏出大寨一步。毕竟外面太过危险,孙翊也能理解,但随着外面不断传来惨烈的厮杀声,他心里对战场上父兄安危的担心也越来越重。
现在的历史已经改变了这么多,谁能保证在这场战斗中不会再有什么变数呢?
刀剑无眼,父亲和大哥都喜欢身先士卒带头冲锋,万一真的有什么不测……
孙翊越想越担心,不由得大步出了营帐,站在寨中的点将台上朝襄阳城的方向远远望去,只见整座城池已经被漫天的黑烟笼罩着,纷飞的箭雨中,一架架云梯攀附在城墙上,无数的士兵正如同蚂蚁一般源源不断往上爬,城楼上,双方士兵已经厮杀成一团,喊杀声此起彼伏,斗得难解难分,不断有人惨叫着从城头跌落……
看到这一幕,孙翊仿佛看到了父兄浴血拼杀的背影,心中的担忧又添了几分,但又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叹息自己现在这副身体还太小,除了远远观望却什么也做不了。
“公子放心,主公和大公子武艺超凡,不会有事的。”
跟在他身后的徐舟见他一脸忧色,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忙笑着安慰道。
孙翊点点头,放眼望了望天空,阴云密布,黑压压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老天爷,再给我几年的时间吧!就几年的时间!
只需要几年的时间,就能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了!
到那个时候,我会用他们传给我的武技,用他们传给我的长枪,去保护最重要的人!
“轰隆隆——”
滚滚的闷雷声中,一道炫目的电光从云层中闪出,映亮了孙翊圆睁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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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喜讯
黄昏时分,伴随着滚滚雷鸣,瓢泼般的大雨开始倾泻而下,清脆的鸣金声中,响彻战场的喊杀声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场攻城战整整持续了一天时间,经过四次血与火的激烈拼杀,双方都付出了相当惨重的带价,南阳兵伤亡将近五千人,荆州军也在城头上留下了近三千具尸体。
作为进攻的主力部队,孙策部在弓箭的掩护下数次登上城头,却都被文聘组织的反击打退,第四波攻击时,南阳军在孙策的指挥下一鼓作气冲上了城门楼,甚至一度砍倒了荆州军在城头的大旗,结果眼看快要分出胜负的时候,蔡瑁带着临时拼凑起来的三千生力军赶到,击退了南阳军跟进的后续部队,让孙策的最后一波攻击功亏一篑。
此时,南阳军大帐中,气氛显得有些沉郁,孙翊偷偷环视了一圈众人,几个负责攻城的将领脸色都异常难看,尤其是大哥孙策,更是脸憋得通红,紧蹙着眉、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唯独乐就和陈纪面色轻松,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
“好了好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家也不必如此。”孙坚见众人都沉着脸,笑着摆了摆手道,“其实这一战大家打得都不差,白日的战况大家也都看到了,荆州军那边也不比咱们好过嘛。”
众人闻言,脸上的神情都微微放松了一点,但孙策还是紧皱着眉头,脸色异常的难看。
孙翊见状心里也是一阵叹息,大哥一向争强好胜,这次被父亲委以重任却没能完成,以他的性格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果然,孙策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站了出来,扑的跪倒在地,对孙坚拱手道:“父亲,这次没能攻破襄阳,主要是我的责任,还请父亲责罚!”
孙坚微微一笑,上前将他扶起,道:“罢了罢了,你初次统领大军,经验方面还有不足,况且对手还是文聘和蔡瑁,这二人都是荆襄名将,你能做到今天那样已经很不错了,不必自责。”
黄盖也笑道:“主公说得对,大公子无须自责,便是黄盖统兵,也自认没法从文聘那厮手里占到便宜,大公子今日还砍倒了他的大旗,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啦!”
祖茂也笑着嚷了起来:“不错不错,大公子现在还年轻,我敢打赌,再有个三五年,你肯定比文聘那厮强!”
孙策听他们这么说,脸色也微微舒缓下来,勉强点头笑了笑。
“孙豫州,襄阳城池坚固、将勇兵精,今日一战我军锐气已失,不知阁下如今是何打算?是继续顿兵坚城之下呢,还是暂时班师避其锋芒?”
此时,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陈纪忽然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旁边的乐就也和他一样,满眼挑衅的望着孙坚。
众人闻言一怔,随即都是一阵愤然,祖茂更是虎目一睁,眼看便要发作,却被旁边的黄盖一把扯住了,只得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不过当孙翊听到这话时,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竟对这几句看起来很是不敬的话有了一丝期待:如果父亲真的就此班师,虽然是无功而返,却也不必再担心有性命之忧了,真要那样的话倒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过随即他又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这怎么可能呢?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