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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可，小子若问一定被司马大人找理由推搡掉了。小子只要跟随司马大人的脚步，见司马大人之所见，自会找到答案。”刘动三蹦两跳到了司马胜之身后说道，小嘴一翘那意思仿佛在说快快开始吧。
“哈，好吧，那微臣带路便是了。这想必又是青城先生的意思喽？”司马胜之放缓脚步在前走着，一边和刘动聊了起来。
“司马大人料事如神，我向先生提及此事，先生说司马大人生性谨慎，长年累月如此必然有其道理，若要知晓唯有亲身跟随才可窥知一二。”刘动毫不隐瞒的说道。
司马胜之暗自点头道：“既然这般，小皇子何不派遣下人，这两趟可是不轻松啊。”
刘动跟在司马胜之身后，虽然步伐短小可频率极快，初时司马胜之还有意放慢角度，聊了片刻之后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是正常的步伐，饶是如此，刘动依然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先生说亲眼所见，亲身所感，才知真相，能自己做的不必劳烦他人。”
“这位青城先生虽然身患残疾，可无论军政为人见识皆是高人一等，小皇子得此人为师，实乃幸甚啊。”司马胜之闻言略有感叹的道。
青城先生是数年之前张皇后携带刘动前去青城山上拜神之时偶遇之奇人，刘动更是因此与其结下了师徒之缘分。只是碍于青城先生身患残疾，不便为官，因此虽然有师徒之实，却是没有师徒之名。本以为这青城先生会因此恼怒，不想这先生倒还是个淡泊名利之人，除了每月固定的时间刘动前去青城上接受教导之外，倒还未曾下过青城山半步。
司马胜之曾经按照太子刘谌的吩咐去调查这青城先生的来历，可惜一无所知，根本查探不到。就算是呼雷阙也是查不出青城先生的底细，既然是奇人异事，查不出底细也是正常。不是隐居已久的奇人，如何能没有半点底细呢？
一老一少，二人在华灯之下漫步宫内，司马胜之走得很慢，看的更是仔细。刘动闭紧了嘴，顺着司马胜之的目光四处打量着，却始终看不懂司马胜之在找些什么。走得越远，刘动稚嫩的心灵上便有一种压迫感，仿似和司马胜之的心绪贴在了一起，那是一股不安，一股莫名的躁动。
这时宫中的侍卫，侍从，宫女等都到了换班的时间，人群往来之后又是恢复宁静。司马胜之猛然驻足，刘动差一点撞在司马胜之屁股上……
“司马大人……”刘动正要问，却看司马胜之转身向回疾奔了几步，刘动只觉得几分紧张，几分激动，连忙跟随在司马胜之身后。
“嗯……”司马胜之看着一处偏宫刚刚关闭的屋门，刘动虽然跟在后面，可也看到方才有一名宫女刚刚进入其中。
“小皇子你在此等待，微臣去去便来。”司马胜之看到左近便有一队侍卫站岗，心中微微踏实下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襄阳告急（上）
推门而入，屋中宫女猛地抬头，迎面而来的是老者锐利的目光。司马胜之一愣，眼前的宫女体态丰腴，面目见老，与想象之中完全不同。那宫女略带几分惊讶的道：“奴婢见过司马大人。”
“哦？你识得我？”司马胜之心中略带几分忧郁，问话的同时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皇宫之内有谁不认识司马大人呢？”那宫女娓娓道来，声音无比的温柔。
司马胜之眼中一亮道：“十三年前，皇子在宫中被杀，你那时可在宫内！？”
“恩？……司马大人这是何意？奴婢入宫已久，当然在宫内了。”那侍女沉声答道，仍能保持一派镇定。
“入宫已久，见到本官为何不跪！”司马胜之冷哼一声突然喝道！
话音落，刀锋起！那宫女身形一闪之间短刀架在司马胜之脖颈上，同时飞起一脚踢关了屋门！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时至此刻，司马胜之对于眼前人身份确认无疑。
“你如何知道我没有死？”宫女手上微微用力，短刀入肉刺入司马胜之脖颈之内，鲜血顿时流淌而出。
司马胜之死在眼前毫无畏惧道：“生无身手矫健之辈，死无打斗痕迹之尸，你杀的了皇子，手段怎会差。”
宫女此时原形毕露，姣好的面容透出阵阵杀机，浓浓恨意道：“所以你就在宫中增加守卫，十三年来因为你在宫中一日不离，我来到这偏僻之处落脚，竟然也没有丝毫机会，这都是拜你所赐！”
刀锋入肉，死神降临，司马胜之冷哼道：“岂可因你一人乱了天子视听，你之生死老夫也是难以确定，苍天有眼，你还不俯首认罪！”
“司马胜之，你是老糊涂了，只要我微微一动，就让你奴才毙命此地！”宫女闻言更添恨意骂道。
“哈，杀我？你虽然口吐恶言，眼中却是四处瞭望，你是想以老夫做人质保得性命才对！”司马胜之命在旦夕，仍是沉着冷静，把这宫女的一举一动放在眼中，不断盘算着，也是有几分后悔。
那宫女也不简单，不怒反笑道：“那又如何？老匹夫知道我手段不差，还敢单身前来，我看你是自寻死路！”
司马胜之心中一直因为此事而不安，可十几年都没有线索头绪，早已经暗中放弃。只是冥冥中习惯了如此，习惯了小心谨慎，宁肯自己多费些气力与时间也不愿意因此而有所遗漏。自从刘禅主政之后，将黄皓，陈袛二人的党羽尽数清除出宫。宫中人选出入一直是郤正与司马胜之负责处理。郤正后来被调到朝中任命，屡屡升迁，这宫中重担便落在司马胜之身上。被甄选入宫的侍女，侍卫，宦官以及这些人的离宫均有司马胜之亲自过目。这宫女当年刺杀之后一心潜伏，等到风声过去，宫中却早已成为了天罗地网。
看似一切运转正常，可宫中的守卫比起往年要多上三倍也不止，加上进出都有司马胜之亲自把关，这宫女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好放任吃喝让自己美色渐衰，身形走样，希望借此避开司马胜之的耳目。无奈十几年过去，是个人都该放弃和松懈，可司马胜之偏偏十几年如一日，让人头疼不已。
“哼，你究竟是何身份，为何屡屡危害大汉江山社稷！若非你今日步履急促，与那晚的身影有几分神似，老夫依然不能发觉那个人就是你！”司马胜之心念电转之间，寻找脱身之机。
“我是谁不重要，杀不了刘禅，我也要让他断子绝孙！”宫女恨声骂道，眼中仍然是盯着屋门，确认司马胜之是否留有后手。
“陛下与殿下乃至宫中重地人员升迁选拔，皆是老夫一手操办，你也只能躲在这里，这么些年仍是如此恨意，你是黄皓党羽还是陈袛后人？！”司马胜之脑中冷静无比，当年企图作乱的不是黄皓就是陈袛，黄皓不过是一个宦官没有子嗣，那么这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陈袛安排在宫中的人了。
“老匹夫你喋喋不休是何用意？啊！~~~”宫女突然发现司马胜之的话可是真多，心中疑虑之时顿感手臂刺痛，急忙闪身躲避，只见一个小童两支小辫子晃来晃去，扶着司马胜之退到一旁。那小童手中握着一把短刀，颇有几分气势的站在那里。
司马胜之老早就看见刘动趴着窗口偷窥屋中情形，只是自己受制于人不能出言提醒。不想着刘动生来就是胆大包天，见到司马胜之危险也不回头叫人，而是悄悄的爬到屋中，准备偷袭这宫女。司马胜之无奈之下只好说了一堆废话分散这宫女的注意力，事出突然宫女何尝不是惊魂未定，一时只顾着注意门外的动静，却是忽略了几扇敞开的窗户。
“原来是你！纳命来！”那宫女见出手的是刘动这个娃娃，不怒反喜，刀交到没有受伤的手中，挥刀就是猛砍！
“快来保护殿下！”司马胜之一边疾呼示警，一边挺身要去档这要命的一刀。谁知刘动身形猛地蹿起，手中匕首一挥迎向那宫女的短刀！
那宫女见状更见狰狞，这小孩子有几分武艺，可是比起力道如何是自己的对手？想到这里手中力道猛催！
“当啷！”清脆之音过后，便是短刀落地之声。那宫女想的没错，就算刘动如何奇才，武艺如何出众，可毕竟只是十岁的娃儿，和自己这精通搏杀之技的杀手是没得比较。可惜，这宫女也有想不到的地方，若是比杀人技巧，十个刘动也是白给，可拼力道，宫女就是输了。
输赢不仅仅在于力道的大小，更主要的是兵器的质量。那宫女手中的短刀还是刘禅刚刚掌握朝政时的兵刃，十几年过去蜀汉的兵器制造水准比那个时期早已高出了几个层次，而刘动身为皇子，手上拿的即便是匕首，又怎会是凡兵？
刘动一招得手很是欣喜，更感刺激，正要挺身上前脑中忽然响起老者的谆谆教导，猛然止住了身形，护住司马胜之。
“对敌之策，在于沉稳，胜者不急于求成，败者不轻言放弃。”
断刀飞射而来，刘动全神贯注的舞动匕首砸飞断刀，暗中感激老者的教导。适才若是自己扑身而上，绝对躲不过这要命的一击了。便在此时房门破裂，御林军涌入屋中，护住刘动与司马胜之，冲向那名宫女。
那宫女见状惨笑一声，想不到自己连一个十岁的娃娃也杀不掉，呆在那里被御林军当场拿下。司马胜之突然疾呼道：“不可！”御林军反应也是迅速，待去看时，只见宫女嘴中流出黑色血液，竟然是吞毒自尽！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注定是历史铭记的一夜，因为他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给变了一个王朝的命运。
灯火辉煌，张皇后抱着刘动哄个不停，这娃娃虽然表现不错，可事后却是心有余悸来了后怕，一直哭啼不休。有张皇后在，太子刘谌只下座，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也是感到十分的惊讶。
“如此说来，这宫女竟然是当年陈袛一党的余孽？”刘谌在了解事情经过之后，禁不住叹道。
司马胜之经过简单的额包扎，脖子上缠着厚厚的伤布跪在地上道：“老臣不敢肯定，又不能因此而引起朝中波动，只得出此下策。累及小皇子以身犯险，是老臣之过，往娘娘与殿下降罪老臣。”
第一百七十四章 襄阳告急（下）
张皇后是个开明的母亲，也是一个宽容的皇后，当年宫中争权张皇后宁可舍弃一些权力，也想维持宫中的太平，其胸怀可见一斑。可这一次不同，刘禅众多子嗣之中，只有这个刘动才是自己的亲骨肉，遭遇刺客这么危险的事情让做母亲的一时也难以释怀。只看刘动依然哭闹不停，谁人不会心疼呢？
服毒而死的宫女被证实为当年在宫中刺杀皇子的凶手，想究其身份却是难上难。陈袛一族，黄皓一脉，早在十几年前就烟消云散，此女纵然是两家中人，不过停留在推测的阶段而已。想证实，无从证实，能证实的人都死了，就算这人是陈袛或是黄皓的党羽，难道死人可以复生来辨认么？无奈之下，这件事被太子刘谌暂且按下，不得外传，避免事态扩大，搞得人心惶惶。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总要派人前往建业报告给刘禅知晓，事情最终的处理结果还是要这个蜀汉皇帝说的算。提到刘禅，提到陛下，刘动在张皇后怀中又是哭闹起来，从刘动下生，到如今十岁，十载春秋父子相处的时日还不超过一年。刘禅或许是一个好皇帝，可绝不是一名好父亲。
张皇后哄了半晌，才问出缘由，原来是刘动想见父亲。刘禅督军在外，如何见得到？要见，也只有跟随这次通传讯息的使者前往。从成都到建业水陆交替而行也要旬月间方可抵达，沿途舟车劳顿苦不堪言，并非是十分的安全。刘禅老来得子，对于这个刘动疼爱有加，身虽不在成都，可每次书信往来，皆是询问刘动近况，指导其发展方向。这般上心的刘禅有的时候让刘谌觉得酸楚，自己的童年可没有刘动这样的幸福，就算身在宫中当时的父皇也是漠然视之。
偶尔找到几个儿子考校学问，那不过也是例行公事，有当时的太子刘睿在，排行第五的刘谌又能得到怎样的关怀呢？
张皇后抵不住刘动耍赖，刘谌也架不住张皇后的威严，司马胜之想说话又是没有立场，刚刚被张皇后宽赦无罪，在刘动的问题上是在是不好再开口。无奈之下太子刘谌道：“川中新兵恰好近日操练完毕，既然母后执意如此，不若使这些新兵护送动儿前往建业拜见父皇，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张皇后见状面带喜色道：“如此甚好，这千里迢迢动儿前往我也不大放心，有军兵护送自然再好不过。只是尚须一得力大臣一同前往，方可让陛下对于川中大小事务有所了解。”
“母后无须担心，儿臣心中已有人选，谯大夫之孙谯登博有学识，才思过人，可为此番使者。”太子刘谌对于朝中大小事务知之甚详，对于群臣了解也是极细，几乎不用思索，心中已然定下了最合适之人选。
“李昭仪，本后把动儿托付与你，可让本后放心。”张皇后闻言没有异议，转首对身后一名清雅侍女道。
那清雅侍女紫色并不出众，可清新秀丽，淡雅如水，举手投足之间更见英姿，乃是张皇后身边最为宠爱的宫女李昭仪。听得皇后托付皇子给自己，李昭仪来到殿前跪在地上道：“奴婢尽心竭力，定会照顾好皇子，请娘娘放心。”
此时刘动早已不哭不闹，听得太子刘谌允许自己去见父皇，高兴的跑到太子刘谌怀里钻来钻去。在名义上刘谌是刘动的兄长，可年龄上却是大了三十多岁，刘谌自己的孩子都比刘动要大，对于这个幼弟，刘谌也是喜爱非常。
“照顾好皇子，也要照顾好陛下，陛下常年身在军旅，你要好好服侍陛下，清楚么？”张皇后话中之意另有所指，刘动并不知晓只顾玩耍，刘谌和一旁的司马胜之闻言均是一震。张皇后不愧是母仪天下，此举无疑是让李昭仪成为陛下身旁的妃子，如此割爱，虽是让人震惊，可又不得不佩服张皇后的广阔胸襟。陛下虽然年迈，可身在军旅与寻常兵将无异，每日操劳，少有歇息。就算身边有女子服侍，也终究没有张皇后这心腹周到细心，荆州也好，江南也好，就算女子再多再美，也没有这宫中女子让人放心。
两日之后成都东城门十里亭外，张皇后，太子刘谌率领文武百官亲自为小皇子刘动践行。除了践行，还有阅兵，七千蜀军衣甲鲜明，在大道之上排开阵势逐一演练。只见蜀军动作整齐划一，口令分明，令行禁止，处处透露杀气，处处显露威严！一少年将军于令台之上，不断舞动令旗，操演阵势，正是蜀汉羽林校尉诸葛尚——即远在建业蜀汉大将诸葛瞻之长子！
演练之后看的川中文武不断抚掌赞叹，诸葛武侯之后果然名不虚传，此等将才到了军前必然得到陛下赏识重用。当年诸葛瞻行事轻率，被认为不堪大用，而今诸葛瞻已然成为刘禅之左膀右臂，在南中，海南，江东各地屡立战功。虎父无犬子，何况卧龙之孙焉？
一切就绪，队伍浩浩荡荡离开成都，向东而去。此行路线早已计划周详，在川中一路奔巴东而去，从巴东乘船顺长江而下直抵建业。有宫人李昭仪沿途负责照顾小皇子刘动的衣食住行，殿前将军张通带领五百御林军护卫小皇子安全，羽林校尉诸葛尚引新兵七千沿途护送，尚书郎谯登负责通传川中事宜，另有渡船校尉杨宗负责水军事宜，前前后后加上宫中随从侍卫等等，约有八千五六百人。
行处成都不过三十余里，只见前方一辆马车拦路。诸葛尚眉头一皱，手臂一抬，七千新兵顿时停在原地，没有一丝慌乱，被新兵裹在阵中的刘动等人见状也是露头张望，了解发生何事。
“哈哈哈哈哈哈，诸葛武侯之后果然名不虚传，此等兵马放眼天下亦可称为好兵了。”马车中苍老又嘶哑的声音响起，隐然有龙吟虎啸之音蕴含其中！
只闻其言，诸葛尚便知这车中之老者绝不简单，此等意态气势自有一种睥睨天下之感！
“敢问老丈何人？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先生！动儿来了！”诸葛尚话音未落，李昭仪和张通护着小皇子刘动，从军中露出头来。刘动一边喊着，一边跑向那拦路的车仗。
“哈哈哈，为师等候多时了。”车仗中老者见到刘动，话中多了几分慈爱之情，甚是欢快的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在场众人才知晓，原来这马车之中的老者便是教导小皇子成才的青城先生。
行伍中加了青城先生一辆车也不多，一阵寒暄之后队伍继续向前。刘动与那青城先生甚是亲近，二人共乘一车详谈甚多，沿途地势风景何处可以屯兵，何处可以设伏，何处为粮道，何处需防范水路在青城先生口中说来，滔滔不绝，连绵不断，听得刘动如痴如醉，听得诸葛尚等一班蜀将暗自心惊。
刘动也是聪明非常，举一反三很快便提出许多问题，一老一少唇枪舌剑不休，等谈及天下大势，这青城先生更是自有一番见解。高谈阔论伴随蜀军不断向东而行，诸葛尚乃是文武兼备之人，谯登则是文臣，杨宗和张通是纯粹的武人，众人私下里交流，这青城先生无论文武，无论是兵套韬战略，还是治世之政，皆是见解独特，语意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