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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近孤岛之时,秦阳只觉得丹田发虚,一身真气几近耗尽,只能光凭着自幼锻练的体能勉力坚持。
他一手攀住岛边的礁石,累得全身发抖,气喘如牛。
他举目观察一会,缓了口气,随即用尽最后力气纵跃而起,向前飞起近丈高,与纪霜霜同时滚落在礁石缝隙之间的小片平地上。
此地刚好处于数块大礁石的遮掩之下,如果不是走近细看,决难发现两人藏身其中。
秦阳伤重,纪霜霜体弱,经过这么一番逃难折腾,两人俱是脸色苍白,浑身酸软乏力。
纪霜霜气喘吁吁,忽然奋力一把掌打在秦阳脸上,怒道:“你刚才竟敢轻薄于我!”她俏脸由白转红,尽管明知秦阳是为了救她,但这姑娘家从小便被人当成郡主般尊敬爱护,从未被人如此冒犯过,加上她脸皮较薄,自然羞怒不已。
秦阳不闪不避,硬生生吃了她这一把掌,“啪!”的一声,脸上顿时红了起来。所幸纪霜霜疲极,这巴掌打得虽响,力度却不大。
纪霜霜反倒吃了一惊,怔怔道:“你怎么不躲开?”
我有力气难道会任由你打?秦阳知道遇到这样的事和人家姑娘讲道理也是白搭,咧嘴苦笑下,努力挣扎着要爬起来。
纪霜霜这才发现他嘴唇发白,右肩的伤口触目惊心,不禁惊呼一声,急切问道:“秦阳,你……你怎么伤得如此重?”
“死不了!”秦阳咬紧牙,奋力坐了起来,他右肩伤势极重,加上大量出血,觉得头昏眼花,眼前发黑,只想就此躺下大睡一场。
但他知道,自己一旦躺下,就永远别想再起来了。
秦阳发了狠,用力咬在嘴唇上,唇破血流,满口血腥,顿时精神一震,他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伤药,口复外敷,又费力撕下衣襟,匆匆包扎伤口止血。
这一连串动作做完,他已累得浑身冒虚汗,摇摇欲倒。
纪霜霜想起秦阳在适才那生死搏斗中舍命相救,又见他脸上那红肿的掌痕,咬咬樱唇,挣扎着爬起来扶住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你……莫要乱动,受伤了躺下多休息。”
秦阳轻轻推开她,深吸一口气,盘腿而坐,低声道:“敌人随时可能寻到这里,我要运气调息尽快恢复功力,你暂时不要打扰我。”
说完,秦阳闭目凝神聚气,不再出声。
纪霜霜静静地坐到一边,凝视着他年轻俊逸,却写满坚毅的脸庞,心里思潮起伏,回想着关于秦阳的所有传言:十一岁开设免费学堂、十五岁大败孙榐、击杀黑狼、刀劈城墙、智夺黑山寨、建立太阳城……
哪一个传言说出去,都足以震撼淮南。
眼前这么一个看似手无搏鸡之力的少年,便是这么多传奇故事里的主角?
可是自己两次诚意相邀,这家伙却都拒绝了,真是不识抬举。若是跟在自己身旁,凭他的才能,异日登坛拜帅、威震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一向高傲的纪大小姐恨得银牙紧咬,蓦然间,她脑海里闪过不久前两人在湖水中数次嘴唇相接的情景,不禁脸染红晕,马上用衣袖拼命擦起樱唇,但在生死迷糊间那温暖有力的臂弯和那人生中首次两唇相碰的奇异触感,却是怎么也忘不掉。
秦阳丝毫不知身边的大小姐心里转着千百个念头,他心中一片空明,全神贯注于调息运气中。
随着他的凝神聚会,在意念牵引下,很快,他体内残余的一小股真气已开始慢慢重新聚集起来,特别是那赤炎寒冰真气,更是如湍湍细流,滋润着他全身经脉,又似与他体内流淌着的血液相辅相生般,浑身暖洋洋,说不出的舒服。
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混合丹功的修炼之中,恍如老僧入禅,周围风浪呼啸,禽鸟怪鸣,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可苦了纪霜霜,她虽聪明绝顶,又曾统率过千军万马,可终究只是个年轻少女,此刻她又冷又累,周围却是漆黑一片,只听得风浪如怪兽咆哮,不远处孤岛之上禽鸟怪叫,哪能不害怕?
第九十五章 击掌为誓
纪霜霜不由得蜷缩在冰冷的礁石一角,月光之下,只见秦阳身上衣服慢慢变干了,头顶慢慢形成了一团白气,如云雾之状,越聚越大,隐见数道赤红之光及一道冰蓝之光夹杂其中,包裹着秦阳全身。
雾气滚动了半晌,秦阳微微张口,随着他的吸呼,雾气随即慢慢消失,却是被他通过口鼻重新吸回体内中。
纪霜霜不懂武功,只觉得秦阳惊讶莫名,却不知是秦阳所修炼的混合丹功渐臻化境的迹象。
本来秦阳体内的赤炎寒冰真气乃是灵狐巨蟒之血带来的,与他自幼修炼的丹功真气截然不同,就算秦阳努力修炼,两者想要融合也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但今晚他真气耗尽,重新凝聚的丹功真气便与赤炎寒冰真气共生共长,一点一滴地凝聚起来。
随着秦阳真气的不断回复,赤炎寒冰真气与丹功真气的融合度也越来越高。
在此时此刻,体内的灵狐巨蟒血中所含的灵气才彻底与他融合,再也不分彼此,而那赤炎寒冰真气,也与他那混合丹功的真气融为一体,成为世上绝无仅有的奇特内劲。
看着看着,或者是太累了,纪霜霜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阳睁开眼睛,周围依然一片昏暗,但皓月当空,月光如银纱般倾泻而下,万道银光铺洒在粼粼湖面之上,蔚为奇观,绚丽至极。
约莫已是三更时分。
他微微伸了伸懒腰,正要站起来,只觉得背后柔软温暖,转头一看,却是纪霜霜倚在他身上,娇息细细,睡得正香。
秦阳怕惊醒她,便保持着原姿势不动,观察四周环境。见两人正身处礁石空隙之间,离孤岛不过数丈距离,凝神倾听,瘦西湖岸边人声沉寂,那群杀手似是已离去。
秦阳松了口气,暗叫侥幸,又轻轻活动了一下右臂,只觉灵活自如,肩膀上的伤势竟似已痊愈了大半,忙解开绷带一看,原来血肉模糊的伤口已长出新肉、结痂愈合,不禁又惊又奇,往日被黑狼刺穿的肩膀仅养了半个月伤便好了大半,已算是快得惊人,这次不过区区数个时辰,更是快得不可思议。就算自己的伤药再有奇效,也没可能好得如此之快。
秦阳隐约感到自己身体正发生着某种神奇的变化。他深吸一口气,暗运真气游走全身百脉,发现体内真气也与往日颇为不同。
最初他的真气里夹杂着赤炎寒冰真气,虽是相辅相成,彼此并不相容,此刻却是水与胶融,不分彼此,使得混合丹功的真气隐含了可寒可热的两种属性,极为奇妙。
秦阳暗暗称奇,忽觉得背后佳人动了动,似是醒了过来,便回头望去。
皎洁的月光辉映下,纪霜霜睡醒惺忪,娇美的脸庞上满是一种刚睡醒时的慵懒,特别是那粉嫩红润的樱唇,份外诱人。
秦阳想起之前自己居然数次亲吻这姑娘的樱唇,顿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那时事态危急,他心怀坦荡,并没丝毫旖旎心态,此刻回想那动人的触感,却是心神荡漾,连忙移开视线,稳住声音问道:“霜霜姑娘你醒了?”
纪霜霜醒转过来,听得秦阳声音竟在耳边响起,发现自己依在他身上,不禁玉脸微红,慌忙移开到旁边,匆忙整理一下仪容,才问道:“你的伤怎样了?”
秦阳收敛心神,转过头微笑答道:“无甚大碍,谢霜霜姑娘担心。”
“鬼才担心你。”纪霜霜又想起之前的事,气哼哼说着,却见月光之下,秦阳脸色红润,容光焕发,一双虎目神蕴异常,丝毫看不出身受重伤的样子,不禁惊讶问道:“秦阳,你的伤势已好了?”
秦阳含笑点点头:“好了大半,这还得感谢霜霜姑娘。”
纪霜霜不自觉开口问道:“你谢我什么?”
秦阳哈哈笑道:“谢霜霜姑娘不杀之恩,之前我伤重毫无还手之力,你只需拔出我的刀,想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又或者发出信号唤来帮手,我秦阳也只能束手就擒。以霜霜姑娘的聪明才智,这点小事难不到你吧?”
纪霜霜哼了一声道:“莫要误会了,我非是以怨报德之人,昨晚你舍身救我,我就算要擒你,也不需乘人之危,量你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哪能逃得出我手掌心?既然我早晚要将你收到账下听令,怎会轻易便杀了你?”
秦阳听她说得充满自信,不由得好胜心起,仰首道:“那好,我秦阳便等着霜霜姑娘凭真本事来擒我,若你有本事逼得我走投无路,我降你又如何?”
纪霜霜眼中奇光闪动:“此话当真?”
秦阳压根儿不信这丫头片子能让自己束手就擒,便骄傲道:“男儿一言,千金难易。”
见纪霜霜一双漂亮的妙目骨溜溜地转动,不知在打着什么坏主意,秦阳心中微觉后悔了,盛名之下必无虚士,这鬼灵精的丫头能让吕夷简和广陵城中上下人等如此敬服,必有过人的智谋,自己可别真阴沟里翻船,着了这小丫头的道儿。
他连忙问道:“霜霜姑娘,若是你擒我不得,又该如何?”
纪霜霜可不吃他这套,装作一脸无辜道:“一次不成便再擒几次,你总会落入我罗网。”
靠,这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算珠打得真响。秦阳也不是吃亏的主,马上满脸不屑道:“人道纪霜霜姑娘聪明过人,智计无双,原来也不过如此,竟不敢与我相赌。”
纪霜霜明知他在使激将计,但她自幼便统率千军万马,斗智从未输过,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子,此时不禁怒道:“哼,你要赌什么?”
秦阳一见计谋得逞,装作惊讶道:“霜霜姑娘莫非有胆与我相赌?”
纪霜霜见他装腔作势,恨得咬牙切齿,哼了一声道:“赌便赌,谁怕谁?”
秦阳心思急转,马上打蛇随棍上道:“好,我们以三月为期,若三月之内你不能使我束手就擒,或者反被我所擒,便要降我,听我调遣,终身不得叛我,这赌约谁也不吃亏,怎样?敢不敢赌?”
纪霜霜半点不肯吃亏,道:“不行,要改下,你若输了,也要永远留在我身边,保护我,听我调遣,终身不得叛我!”
她话一出口,忽然发现那句“永远留在我身边”极有岐义,不禁脸蛋儿微红。秦阳却没听出来,他举起手掌道:“好,我们击掌为誓。谁若反悔,天地不容!”
纪霜霜白了他一眼,举起玉手,与他“啪啪啪”地击了三下掌。
见秦阳一脸奸计得售的表情,纪霜霜心里不爽,恼道:“此刻我手里无兵无将,你不会想从此刻便开始吧?秦大英雄。”
秦阳嘻嘻笑道:“我向来不占人便宜,这赌约自是等我们渡过此劫难再开始。”
纪霜霜又哼了一声,想起一事,便问道:“昨晚我还没问你,你是何时察觉我的身份?”
秦阳嘴角泛起笑意,似是回想两人相遇之时的事,道:“从一开始便知道了。昔日官道与霜霜姑娘一别虽有些时日,无奈我鼻子一向较为灵敏,记性又向来不错。”
纪霜霜一怔,微叹道:“原来是我的气味露了马脚。我还以为你未见过我容貌,对话也不多,便想不起我来了。”
秦阳调笑道:“当日赠水之恩未报,那小玉瓶尚在我手中,怎会轻易便忘了霜霜姑娘?”他习惯了调戏家中两个漂亮的妹妹,与美女相处便总不自觉地调戏一下。
纪霜霜俏脸一红,气哼哼道:“胡说八道,你知欠我情义,为何我邀你助我你却屡次相拒?”
秦阳咳了两声掩饰过去,道:“一事还一事,霜霜姑娘手下不缺能人勇士,但我身边的亲人却少不得我。何况今晚救了姑娘一命,也算是还了这情义。”
第九十六章 越级挑战
纪霜霜眼眸转动,狡辩道:“谁知道今晚是你救了我,还是你连累了我呢。我可没杀黑狼,也没杀金国元帅的公子。”
秦阳皱眉道:“那些杀手的目标乃是霜霜姑娘,这事你自是心知肚明。那伙杀手未必就此罢休,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说出来好让我心里有数。”
纪霜霜沉默了半晌,淡淡道:“大概是江南东道苏武王的人吧,据闻他手人有个擅使短刀的高手李晖、还有个使飞刀的暗器高手杜荣最是厉害,昨晚袭击我们的杀手中,应该就有这两人。”
秦阳想到昨晚的激战,兀自心有余悸,他微叹了口气道:“霜霜姑娘你既身系淮南一派的安危,怎么又支开了平日保护你的高手?若是昨晚那十数个‘掳走’你的高手尚在,那些杀手轻易也伤不了你。”
纪霜霜眼露笑意,得意道:“他们怎及得上秦公子武艺高强。”
秦阳知道被人当枪使了,不由恨恨道:“你倒是把我当免费保镖了。”
纪霜霜含笑道:“那日在官道之上,秦公子不是曾说要报答我?这次保护我又何妨?男儿一言,千金难易。”她咬着秦阳说的话,秦阳虽是善辩,一时也耍赖不得。
秦阳正要答话,忽然脸色骤变,手一伸,小腿刀鞘里的双刀已吸到手中。
纪霜霜见他脸色凝重,顺着他的眼光望去,顿时也变了脸色。
明月斜照,但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一个黄袍道人衣袂飘飘,正从远处踏波而至,光是这一份绝顶轻功,已足以让人心寒。
秦阳倒抽了口凉气,他近来虽是轻功大进,可离“一苇渡江”的境界尚有极大差距,更别说这种凌空踏波的超绝境界了。光从这轻功判断,来人起码也是第四级“绝顶高手”的级别,怕是未必在自己师父天冲道长之下。
秦阳不禁苦笑道:“霜霜姑娘,你惹的怎么净是这些了不得的大人物。”
纪霜霜脸色发白道:“江南西道的安乐王竟能请动龙虎山的宗主张天师?”
龙虎山的宗主?秦阳凝神细看,已认出此人乃月前在封仙岭所遇到的那龙虎宗掌教,顿时手足发冷。那夜的两剑之威至今还在他心中留着不可磨灭的恐惧。
秦阳垂下双刀,叹道:“霜霜姑娘,这次怕是没法子保护你了。”
纪霜霜咬咬牙,用力推了推他,低声道:“你快走吧,此事与你无关。”
秦阳察颜观色,知道这个小丫头并非在耍诡计,确是不想拖累自己,心中微微一动,又想到她昔日赠水之恩。
这小丫头的心肠倒真不算坏。
他凝视着黄袍老道踏波而至的身影,暗道:难道自己就一辈子在这绝顶高手面前抬不起头?
他想起师父天冲道长所言:“一旦你对某个人产生恐惧,便永远也无法超越他。”
又转头见纪霜霜满如死灰,似是束手无策,不禁豪气顿生。
他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我与他有师门恩怨,也有个人旧怨,就算我想逃,估计他也不肯放过我。”
凭着那老道的眼力,自己是天道门传人的事怕在封仙岭上便早已暴露了。
纪霜霜惊讶地转头,见秦阳已飞身跳上了礁石之上,双手持刀,迎风而立,腰杆挺得笔直。
他那锦衣外袍已在船上撕破,此刻身上只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窄袖交领罗长衫,腰束黑色武士带,脸色一片平静。
秦阳缓缓闭上了眼睛,天人合一之境瞬间提升到极致,心中再无胜负生死。
刹那间纪霜霜有种奇妙错觉,秦阳就像自古至今就立于那礁石之上般,竟似与月光、夜风、礁石融为一体。
而龙虎宗掌教,黄袍道人张天师,也在同一瞬间抵达了两丈开外的礁石上,悄然而立。
秦阳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很亮,如月光一般波澜不惊。
张天师有意无意地望了秦阳一眼,目光便落到纪霜霜身上,朗声道:“小姑娘,你真会躲,让我找了半个晚上。有人要请你相见,跟我走罢。”
纪霜霜脸色苍白,咬牙道:“安乐王以何条件请动张天师大驾?我愿以五倍报酬,望天师高举贵手,放我们一马。”
张天师冷笑一声,似是懒得再与她说话,目光转向秦阳,缓缓问道:“你是那晚天道门的小子?灵狐呢?”
感觉不到杀气,一股无形无质却让人无从躲避的剑气已瞬间笼罩着方圆数丈的区域。
秦阳身上迎风摆动的罗长衫忽然便静止了,似被这股无法抗衡的压力凝固在一起。
秦阳岿然不动,不卑不亢,如镜中之月水中之花,带着赤炎寒冰属性的丹功真气遍布全身,淡淡答道:“是。灵狐已死于巨蟒之口,你怕是要失望了。”
张天师脸色一沉:“灵狐乃我龙虎宗花了无数人力物力才寻得之千年灵兽,却因你这小子而失之交臂,还害得我数名弟子葬身巨蟒之口,你万死难辞其咎。”“咎”字一出,那剑气骤然转寒,杀气森然笼罩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