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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高宠便可。”
秦阳定定看了他一会,笑道:“高将军比我年长,我便称你为高兄如何?”
高宠似乎对称呼不以为意,点点头。
秦阳又向高宠敬茶,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高宠点点头,举杯便喝,即不谦逊也不邀功,一如往常的沉静。
星儿在旁观察着高宠,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秦阳行为举止显得颇有修养,恪守礼节,高宠则率直随意、完全不在意人情世故。
秦阳的眼中总会燃烧着一团生命的火焰,似乎随时准备和命运、逆境抗战到底,星儿可以透过哥哥的眼睛,感受到他积极、坚韧的性情;高宠眼中则沉静如水,完全看淡了尘世的一切苦与甜,他的眼睛安静单纯,隐有出世之意,似乎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切都不值得他提起兴致,甚至让人感觉到淡淡的颓然。
如果说秦阳是火,那高宠便是水。
两人性格迥异、气质相反,偏偏又给人一种奇特的和谐感,秦阳的善言恰好弥补高宠的寡言,秦阳的热情恰好活跃了高宠的冷淡。
星儿暗道:这两人要么是天生的死对头,要么就是绝无仅有的至交好友。
她正出神,忽然听高宠出声道:“那日死的,是你朋友?”
秦阳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楚熙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谢谢你替他报了仇。”又简单地将楚熙跟随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店主又送来大盘烤牛肉,高宠夹起便吃。
秦阳微笑问道:“高兄未吃晚饭?”
高宠点点头,他一口气吃了几大块牛肉,才缓了下来道:“那日你留下来是为了报仇?”
秦阳眼中又迸发出刻骨的仇恨:“对,不但是他们,还有那些幕后之人,我都要找出来一个个地杀掉,为楚熙报仇!”
高宠望了他一会,问道:“你是在生气?”
秦阳苦笑道:“应该算是生气吧,准确来说,是仇恨。”
高宠沉默着,又吃了一块牛肉才淡淡问道:“我不明白,生气和仇恨。”
秦阳奇道:“高兄未试过为什么事情而生气,或者仇恨谁?”
高宠摇摇头:“我七岁开始,一个人在山林长大。”
“你父母亲人呢?”
“不见了。”
秦阳怔了怔:“你七岁时年纪尚小,怎么从山林里活下来的?”
“饿了找吃的,困了睡。没事就练枪。”
秦阳想到他五年如一日地练直刺枪法的传闻,不禁问道:“听说高兄你曾数年只练一招枪法?”
“枪谱招式不多。”
秦阳又随口问道:“高兄的枪法是跟谁学的?”
“从枪谱里。”
秦阳再次怔住了。高宠说是从枪谱里学的,那便是从枪谱里学的,他丝毫不怀疑高宠会说假话。但他学武多年,深知武学之道似易实难,没有明师指点和引导入门,一个人如果想靠着一本书就能自学成才,还要成为高宠这般的绝顶高手,几乎是天方夜谭……
眼前的高宠便做到了。
这人要么是聪颖过人的练武奇才,要么就是走着真真正正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勤勉专注之道,靠着超越所有人的专注与认真,一点一滴地从平凡的枪法中练出最不平凡的枪法至境。
秦阳由衷叹道:“天下间能靠枪谱成就一代高手之名的,怕只有高兄了。”
“秦阳。”高宠瞧了他好一会才说道:“你比我还奇怪。”
秦阳怔了怔:“我奇怪?”
“别人说我好话,我总能听出他们是虚情假意,你却相反。明明你说得很假,偏偏我又听出你是在说真心话。”
秦阳搔搔后脑:“高兄,我可以把这当成是表扬么?”
“无妨。”高宠的嘴角难得泛起了一丝笑意。
“昨晚,有人问我,是否任何人问我问题,我都会回答。”
“哦?”
“能让我说这么多话的,昨晚那人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
秦阳大觉荣焉:“想不到高兄如此抬举我。”
第一百五十三章 毒茶
“我来广陵两个月了。”高宠缓缓说:“见过了太多的肮脏与不择手段。很多时候,人比野兽还要无耻凶残得多。对于不熟悉的人,我很少说话。”
不知不觉间,秦阳和高宠的角色换转过来,高宠在说,秦阳在默默地听着。
这同样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只有昨晚遇到的那个人,以及你,还有你后面那个小姑娘……”他扫了一眼旁边桌上的星儿:“让我感觉到久违的纯净。”
秦阳苦笑道:“我手上早已沾满鲜血,高兄还认为我纯净?”
“纯净与否,看的是内在。”
两人正聊着,此时店主过来换了一壶热茶,秦阳给高宠和自己满了茶,正要喝下去,忽然嗅到茶中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这香气极为清淡,混合在茶水的香味里极难分辨,若非秦阳近日丹功和天人合一之境有了全新的突破,也察觉不出。
秦阳脸色微变,见高宠的杯子已到了嘴边,连忙飞快打落高宠手中的茶杯:“茶有毒!”
高宠的脸色也变了。
那边星儿和艾铁一听,也急忙各提兵器要站起来,但已经晚了,两人甫一站起,同时手足酸软地重新跌回座位上。
艾铁脸色铁青,怒道:“高宠,你竟敢暗算我家公子!”
此处是高宠邀秦阳过来,自然他的嫌疑最大。
“与高兄无关。”秦阳见星儿和艾铁已中了毒,更是脸色剧变,他低声道:“高兄,小心防备敌人来袭!”说着已奔到星儿和艾铁身边,双手同时探出,搭上了他们的手腕脉门。
只觉得脉象混乱,毒性极猛。他急忙从怀中掏出自制的解毒丹,让两人服下。
高宠双眼如电,直瞪着店主。
店主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用力拍拍手。
随即脚步声响起,十余蒙面人大步走进店内。当先一人阴恻恻道:“秦将军,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毒乃天下奇毒,叫‘三日蚀筋散’,中毒者全身无力,三日后筋骨尽融而死。”
高宠脚步轻移,已拦在蒙面人面前,冷冷道:“交出解药,可饶你们一命!”
那人哈哈大笑,悠悠道:“高将军,你认为我们会将解药带在身上?谁都知道你和秦将军武功盖世,我们人数虽多,也万万敌不过你们。”
秦阳捏紧了拳头:“那你们想怎样?”
“本来我们是想毒死你们的,想不到秦将军哪此警觉。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两天后,你们在夺魁大会里输掉,我们便给解药你们。”
秦阳脸色阴沉:“你们命在我们手上,凭什么和我们谈条件?”
“那秦将军不妨杀了我们,我们不过只是一些小喽罗,死了也无所谓,只是秦将军,你的妹妹和手下就会死得很惨,据说筋骨尽融而死的人会痛苦不堪,恨不得吞舌自尽,偏偏又没有力气……啊,抱歉,秦将军一向对手下很好吧?听说对胞妹也是极为疼爱,应该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发生吧?”
秦阳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我怎知道你们到时会给我解药?”
“给不给自然由我们,但秦将军你还有其他选择?”
秦阳脸色又红又白,显然已气得几乎要爆炸。他拿起茶壶,使劲往地上一摔,“哐!”碎屑四飞,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蒙面人冷笑着旁观秦阳的怒容,等着他的回复。
好一会,秦阳才平静下来,他咬牙切齿地回复道:“好!我可以在夺魁大会里输掉,但高将军与此事无关,我无法替他作决定。”
“那是你的事了,你可以把高宠暗杀掉,或者打伤,我们只要你们两个都不胜出便可,你自己看着办。”
高宠忽然道:“我答应这个条件。”
秦阳愕然望向高宠:“高兄,你……”
高宠脸色神色不变,淡淡道:“你妹妹和手下都是因我邀你到此才中毒的,而且,刚才你也救了我一次。”
秦阳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随即转头愤怒地瞪着蒙面人:“好,我和高兄都答应你们的条件,如果到时你们食言,我秦阳就算走到天涯海角,都必定把你们和你们的幕后人挫骨扬灰,碎尸万断!”
“秦将军果真是识明务者,很好。我们走!”
那店主拉住他们,讨好道:“各位大爷,我已按你们的吩咐办好事了,那十锭金子和安排我出城的事情……”
带头的蒙面人从怀中掏出五锭金子:“拿着,剩下的跟我们来拿,我们已安排好马车,你一会就出城。”
店主千恩万谢,跟着那群蒙面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远远听得秦阳怒得一掌拍碎了桌子。
走到一处阴暗无人之处,先前那蒙面人停下脚步,细听了好会儿,确信无人追踪自己,得意地笑了起来:“哼哼,别人都说秦阳多厉害,结果也不过如此,关心则乱,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旁边的店主奉承道:“连大人您真是英明!”
那带头的蒙面人扫了他一眼,对旁边的手下道:“再拿五锭金子,送他上路。”
“是。”旁边的蒙面人应了声,寒光过处,店主已人头落地。
蒙面人从尸首的怀中掏出先前那五锭金子,送回给上司:“连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先回去向韩元帅汇报。秦阳他们必定会以为我们就此罢手,但我们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明日我们继续实行第二个计划,秦阳和高宠武功再高也得着我们的道儿!”
“遵命!”
……
“啪!”桌子被掌力击得粉碎,见秦阳脸色阴沉,星儿咬着樱唇悔恨道:“哥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艾铁也是满脸愧恨不甘。
“我们先离开这里。”秦阳小心翼翼地拦腰抱起星儿,高宠见状也帮着背起艾铁,四人一起离开了小店。
路上秦阳一言不发,施展轻功急走,高宠紧随在他身后。
“哥哥,没其他法子了么?”星儿浑身酸软,伏在哥哥背上,不甘道。
秦阳忽然停下脚步,怒容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朝星儿温柔一笑:“没人监视了。妹妹放心,哥哥当然有法子。”
他听出旁边的屋子没半点声音,又见那门锁已生锈,便轻出左脚,阴柔的劲力透出,屋子的一扇门已应声而开。
秦阳带头闯了进去。屋子里到处已积起一层尘,显然久未有人居住。
秦阳撕下衣襟,将里面的桌子和椅子擦干净,然后将星儿轻轻放到椅子上,又细心扶她坐好。
高宠不明所以,奇道:“秦阳,你这是……”
“高兄,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去取解药。如果到子时我还没回来,麻烦你将他们两个送回帅府!”
“取解药?他们人都走远了……”
秦阳自信一笑:“我自有法子追踪他们,凭我刚才的表现,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暗中追踪他们。只要探明他们的落脚地,想盗取解药又有何难?”说到最后的盗取解药,秦阳眼中闪过森然杀气,显然已动了杀机。
艾铁暗暗吃惊,心道:原来刚才公子盛怒又无计可施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连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去追踪蒙面人,何况是那些蒙面人?
高宠直视着秦阳,问道:“你放心将他们交给我?”他早看出秦阳对这个妹妹和手下都极为重视。
秦阳坦然迎着高宠的视线,微笑道:“高兄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妨再麻烦高兄一次了。”
高宠微微点头,只回了五个字:“我在,他们在。”
只此五个字。
秦阳却知道这五个字的份量。高宠不但承认了两人的朋友关系,更表示了对这份托付的重视。
星儿不放心道:“哥哥,那些人如此擅于用毒,你千万要小心。”
见妹妹满脸关切,秦阳轻轻抚摸着星儿的秀发。两兄妹四目相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秦阳又朝高宠微微一揖。
“星儿,艾铁,等我回来。”
声落人去,刹那间秦阳已消失不见了。
这份轻功连高宠都为之动容。艾铁虽知秦阳武功大进,却没想到他轻功精进到如此地步,顿时放下一半的心。他惊讶佩服地暗暗道:看来这解药,还真可能夺得回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阴谋
秦阳翻身上了屋顶,马上凝神静气,天人合一的至境瞬间提升到极限,周围两三里内的所有风吹草动尽在掌握中。他如同猎犬一样左嗅右嗅,很快便察觉到空气中依然残留着的淡淡茶水气味。
刚才他装成怒不可遏地摔坏茶壶,茶水四散飞溅,那蒙面人离他们不远,裤脚上也沾了不少茶水。就靠着这点线索,对于五感提升到人体极限的秦阳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过一炷香左右的时间,秦阳已悄无声息地缀在那十余名蒙面人的半里路之后,将他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他们打算明日继续暗算自己和高宠,秦阳心里冷笑。
你们见得到明早的太阳再说吧。
这群蒙面人以星儿和艾铁为要胁,确实命中了秦阳的死穴,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举动也彻底点燃了秦阳的怒火。
敢动他的宝贝妹妹,简直是找死的节奏!
秦阳不动声息地将身上的皂色锦服脱下,反面穿上,他这身锦服乃是特制的,内里的衫底是纯白色,极方便在雪夜里追踪敌人。他又用白巾蒙面,继续无声无息地跟在蒙面人数十丈外。
蒙面人脚步极快,很快就到了城东的东路元帅府。
蒙面人丝毫没发现死神在后面跟踪着,到帅府门前解下蒙面巾,鱼贯而入。
秦阳身如落叶,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帅府中。他利用夜色和假山花草,如幻影般在帅府中穿梭,始终不离他们二十丈外。帅府中不少家将家丁在巡逻,竟没人察觉能他的踪迹。
“连军师和诸位回来了?韩元帅正在厅中相候。”一名锦衣大汉大笑着出迎,将众人迎入一座院落中。
秦阳听着声音颇熟悉,抬头一看,竟然是薛让!想不到那日大败后,他带着数名亲卫逃回到广陵城中了。
眼看众人入了院落中的一幢大楼,秦阳施展轻功,敏胜猿猴,快胜飞鸟,眨眼间已爬上了院中的一棵大树上,暗中观察地形。
这幢大楼极为宏伟,似是帅府的主楼。
大楼四周到处是家将亲兵守卫,火把通明,秦阳轻功再高也难以潜入其中。还好他功力深厚,伏于大树之上,臻入天人合一至境中,楼中的众人的言语一字不漏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薛让首先禀告道:“元帅,连军师已回来了。”
听得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子声音问道:“诸位辛苦了。事情办得怎样?”
那被称为连军师的人恭敬道:“回禀韩元帅、薛将军,秦阳和高宠已中计了。”
秦阳心中一凛。韩元帅?应该就是东路元帅韩其安了。至于那连军师,定是东路元帅府里最有名的智囊连远新,听闻此人武功不弱,又诡计多端,极难对付。这些日子他已从纪霜霜那里得到了淮南王朝廷四大元帅府的详细情报和各大文武官员的大概情况。
听得韩其安又道:“你们将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是。”当下连远新将经过详细一说,原来他们早就摸清了高宠日常的活动范围,见高宠邀请秦阳去喝茶,便飞快派人去那茶寮中收卖那店主,让他暗中下毒。
结果虽因秦阳的警觉,他和高宠都没中毒,但已成功迫使他们同意在夺魁大会那日故意落败。
说完,连远新又请示道:“韩元帅,我打算明日继续实行第二个计划,秦阳和高宠定会在明日碰头想办法。我们可利用南路元帅府里收买的棋子,再次向秦阳和高宠下毒,他们断然想不到我们还会向他们下手,必定中毒。特别是那秦阳,现在他心神大乱,怕是会气急败坏地想尽办法试着给他妹妹和手下解毒,我们极容易得手。”
韩其安拍桌赞许道:“办得好,一旦成功除去此二人,我们就可高枕无忧了。”
薛让插口道:“连军师,万一高宠和秦阳同时在大会前中毒,大王和南路元帅府是否会查到我们头上来?”
连远新得意笑道:“薛将军放心,明天我会用另一种叫‘失神散’的毒药,这毒药可使人在一日后逐渐感到疲惫乏力,如感染风寒般,却不会致命,到时薛将军就可以在大会上光明正大地击杀秦阳和高宠,一举扬名。”
秦阳暗暗皱眉,这连远新果然诡计过人,要是自己真被此事乱了分寸,肯定会中计。
韩其安大喜,欣然道:“连先生果真是本帅的子房,你先带着人马下去歇息,今晚你们立了大功,每人赏十两黄金,南院里的奴婢丫鬟你们可随意挑来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