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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牛连头都没抬，自顾自的说：“以日军在横安县的部署来看，直接押运这批黄金的会有一个大队，以战场上的战损比计算，没有四五千人的部署，你们威胁不到他们。而且这中间还要算上其他地方赶来支援的以及那些数量庞大的伪军，横安县聚集了多少土匪？八千？一万？如果没有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要这么多人？你没开玩笑……”林夕的话突然停下来，他将日军小看了，同时将土匪的实力高估了。
金牛哈哈一笑，对蹙眉思索的林夕说：“你以为谁都有你这样的枪法啊。土匪们靠的是凶悍，用来对付地方民团，吓唬吓唬才放下锄头的泥腿子自然有效，可是面对日军——不是我不帮他们说话，而是赢的机率太小，我劝你最好躲开。日军的枪法很准，八千人的规模还是往少了算，这些土匪，战损只要超过三成就会全军溃退，你想跟这样的部队合作？”
林夕张大嘴巴，他想到了“历史”，中央军和日军的交战，从来都是以多打少，战损比之高让人咂舌。国民军队并非都是酒囊饭袋，敢打硬仗血仗的有很多，可最终都成了日军的功勋。
他的脑中迸出了一连串的答案，而金牛也说出了自己不看好这次“劫道”的理由：“这么多日军出动，飞机大炮肯定少不了，到时候你这个神枪手也得成为牺牲品，小鬼子要是火了用炮弹一通乱炸，你往哪儿跑啊。更别说飞机了……”
说到飞机的时候，金牛脸上出现痛苦，对日作战时，很多军队往往带着半残的队伍赶到前线，其中的一半已经在路上被鬼子的飞机炸瘫。
林夕犹犹豫豫的点头，金牛说的很对，在日军重视起来后，自己的射击本领是挡不住他们的怒火的，他不是超人，挨了一发子弹照样完蛋。
好半晌，林夕重新开始喝粥，沉闷地声音从他嘴里说出：“你说的对，确实小看鬼子了。”###第五十九章 序章 决断
听了金牛的话，林夕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发现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很多事情自己之前选择性的忽略了。等他对鬼子重视起来，心里生出了避开这场战斗的想法，但是，一想到那些黄金，林夕的心又十分不舍。而且让他什么话都不留就离开，并非他的做人原则，至少走之前要把情况和朱明说一下，把金牛这番推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
想法只在一念之间，其他都是小事，唯独黄金，唯它们是林夕难以割舍的。有了它们，林夕才有启动资金，才能更快的展开行动。
“金哥，这县城里，谁家的黄金最多呀！”林夕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心里急需了解的内容。
金牛确实没想到林夕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的反应很平静，脸上的表情像是经过思考，“你想要钱？”
“嗯。没有钱的话，就算出去也做不成事。”以一个款爷的身份去国外和以一个普通的身份去国外，受到的待遇必然不同，林夕不想到了国外后，还要受身份限制，买点东西也要遭受层层阻隔。
院子很安静，自从刚才的爆炸后，县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似乎街道上的人统统回到家中，如躲避瘟神一样避开游走在街道上的日军的视线。
榕树下，林夕端着即将喝完的粥，等待石桌对面名叫金牛的男子的回答。
这个时节天气变凉，风吹到身上让人生寒。但因为黄河水量充足，从北方刮过来的风经过那片地域后会带上几丝水汽，所以落在人脸上不像钝刀割肉般。至于更南边，那里的冬天与林夕了解的前世变化更大，干冷的寒风经过黄河、秦江、长江滋润，已经没了威力，当然，由于气候寒冷，那时候黄河与秦江的某些地段会冻结成冰，所以这个时候气候会回复到林夕了解的某些时段。
总之，这个世界的自然环境比前世要好，但因为这个国家人口激增，内忧外患下，许多看似强大的王朝还是崩解了。
吴衔吃完了粥后就拿起自己的驳壳枪，用一块几近灰色的绸缎细心擦拭，看他的样子，没有人会以为他是个傻大个。这是个已经把武器变成身体一部分的军人才能做到的事，林夕不知道金牛和吴衔曾今属于哪只部队，对方既然不说，当然不希望别人探听。
对林夕来说，哪怕知道他的部队番号也无法从脑中找出对应的资料，两方不去谈论，正符合他的意愿。
“你是要黑货还是白货？”好久，金牛开口了。
林夕听出他说的是黑话，对金牛的出生更奇怪了，摇着脑袋对他讲，“我听不懂。目标最好是那种我动起手来不会有愧疚的人。”
金牛眉宇间有了迟疑，判断不出林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见他说的干脆，自己也不磨叽，“县城里面的日军大队长住所，就有不少钱财，还有两只皇协军的领队，他们搜刮了不少财产，你敢拿吗？”
“在县城里？”
“嗯。日军大队长先不说，两个伪军的队长自知得罪的人多，每次出行起码有几百人跟着，他们舍得花钱，跟在身边的五百人，装备精良堪比日军一线部队，轻易不会出动。想杀他们的人很多，可都死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杀死他们，但是，哪怕杀了他们，你也要有被他们武装起来的亲卫对杀死的准备。”
金牛不知道林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也不想知道林夕他们会以什么方式抢劫日军的黄金，对他来说，散兵游勇最大的优势在于个体的力量和速度，力量在于休憩，速度在于轻装简行。一场战斗过后会有多少力气供自己使？带上沉重的黄金后又能跑多远？
他表现的像一个老者面对年轻人时的镇定，好像在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曾今的我都做过，结局哪怕不亲自到现场也明白。
金牛不是个缺乏血性的人，他只是更明白自己应该做哪些事，不会将生命放在这种无意义的危险战斗中。
“平常——他们会在县城走动吗？”林夕思索了很久，终于把自己的疑惑道了出来。
金牛拉开眼帘，盯着林夕，“你就这么想要钱？”
林夕淡淡一笑，对他说：“能杀二鬼子，又能拿钱，做完这些后心里还不用有负担，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干？”
金牛没在劝说，他垂下了年轻而苍老的脑袋，用从战火中历练出来的特有的沙哑厚重的声音说：“照顾好自己，我可不想你这么好的苗子在这样的战斗中死掉。”
“嗯。我会尽量不让日军看到的。”林夕只能用这样的话述说。
三人沉默，粥喝完了后，林夕在金牛的帮助下了解了县城的布局，时间紧张，林夕知道的仅仅是自己所要走的一段路上的街道。
离开院子后，林夕在巷道内走了好久，为的就是避免这处院子被人发现，虽然会因此连累别人，可这个时候的林夕却没考虑这么多，只要把观察到自己行踪的敌人消灭，就等于抹去了证据。
街道上空荡荡的，走在上面像是进入鬼城，但从远处嘈杂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人并没有消失，只是待在了一块集中的地方。
人机一体状态下，以他为圆心三公里多的范围内，所有事物清晰可见。
前面，距离自身一里多地的地方，一个小队的皇协军在十字路口设置了路障，他们蹲在沙袋堆积起来的工事后；左侧有一个大胡同，那原本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院子套着院子，宅子套着宅子，里面俨然是个小城市，虽然有通道与外界相连，可只要把大门一关，就是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林夕听到的嘈杂声就是从这里传来；右侧是民房，人们躲在门后，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时刻担心日军或者伪军会在下一刻夺门而入，恐惧令他们变成了老鼠，躲在角落瑟瑟等着命运审判。
正前方，那队伪军驻守的十字街口的后面一公里处就是城门，是林夕要去的地方。
但是此时，那里被几百名日伪联军阻住，他们将靠近城门口方圆一里的巷子全部封锁，大股人马挨家挨户的搜查，一些可怜的普通百姓被伪军或者日军从家中拖到街上，男人的遭到一顿毒打，女的直接被摁在地上实强爆。林夕关注一番那儿的情况，发现一个房子的厨房的灶台下有五个鲜亮的蜷缩着的人形物体，从线条描述的情况下，这几人手里都有枪。
“是你们么。”林夕不知该如何表示，一来，这些人是抗日勇士，但是，当日军用同胞们泄愤时，他们又没有能力阻止。
林夕深感无力，心中咆哮“杀死他们，杀死他们”，可是自己又能杀死多少人？
“尽人事，听天命——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要留下遗憾。”林夕无法忍受日军强爆那些妇人与幼女的禽兽行径，明知会给自己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也要搏上一搏。###第六十章 序章 十字街口
李荣西无聊的坐在沙袋上，看着身侧的同伴，“刀子，晚上咱们找地方乐呵乐呵。”
叫刀子的人长的倒也魁梧，本名叫赵刀，不过和正派的脸呈反比的是他龌蹉的内心，“哪用的着啊，今天太君把这地方封住，咱们哪儿也不用去，转身到里面就成了，想找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
李荣西摇着脑袋，对他的建议嗤之以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帮家伙是什么心性，玩了娘们后都一刀挑死，哪有咱们分杯羹的机会。”
“这倒也是。”想起了日军的行径，赵刀暗自腹诽。
他们一个小队不但要把十字街口守住，还得看牢整条街，把这条街上的巷子封死，不能让里面的人跑出来。因此，真正待在十字街口工事内的只有十几人，看着空旷的街道，十几名伪军心里也发毛，但一看到身侧两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消失的信心又升起来。
左右两侧的街道是己方士兵，也许因为没有“肉”吃，这些人一边查看巷子里是不是有动静，一边插科打诨，希望把这段无聊的时间过的更有意义。闲谈中，总有些粗语与黄段子从他们的嘴里通过彼此笑骂迸出。
李荣西依然和赵刀无聊的谈着话，但就在此时，他看到赵刀的脑袋猛的朝左侧一歪——这种歪头速度是正常人不可能达到的，因为如此迅速的歪头，极有可能把脖子扭伤。可下一刻他就发现不对，在赵刀脑袋原先矗立的半空，隐隐有一团血色的雾气，淡淡的红雾由许多细小的血珠沫子组成，它们出现的很快，下坠的势头却很慢，犹如抖开后铺到床上的被单，轻柔的落下。
“啪——”
枪声出现，李荣西已经知道不妙，可当他反应过来时，枪声已经传到耳中。
林夕原打算靠近伪军后再偷袭，但距离拉近后才发现，四周的巷子被居民杂七杂八的东西堵住了，可以爬过去，但一来费时间，二来身上肯定要刮到不少乌黑油腻的脏东西。林夕不想费时间，再加上通过异能观察，没有人在身后盯着自己，如此一来，他可以毫无保留的展现实力。
第一枪把九二重击的机枪手撂倒，接着是两名轻机枪的射手。
进入时间压缩状态，在放慢的时空中，借助人机一体本身具有的三百六十度全视角透析能力，他能很轻松的观察出哪个目标对自己最具威胁，哪个目标最容易射杀。
李荣西从沙袋滑到地上，又将脑袋压在自己膝盖上面，随后去看他的同僚。
赵刀作为重机枪手，死在距离自己机枪三米的位置，而他的副射手更惨，倒在距离九二重击三四米的地方。只有两名操控歪把子的轻机枪手才恪守本职的坚守自己的阵地，不过也因为如此，他们的副射手现在努力把死去的尸体从机枪后挪开。
一个射手的尸体被推开了，副射手还没把食指放到扳机上，额头被一只小虫似的东西砸到，身体朝后斜了十几度。接着他整个人像没了线的木偶，倒下的速度随着后仰的角度变大加快。
“该死的家伙，开枪，射击——你们还在那儿干什么，回来啊…啊…”李荣西看着自己的分队长躲在沙袋后对左右两侧盯着巷道的同僚大喊，好像为了增加说服力，他伸出手向那些人招呼，但这也引来了敌人的注意——一发六点五毫米的子弹从分队长的手背打进去。
“噗”，手背皮肤破开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装满水的木桶突然多了个洞。一弹两孔，被子弹弹头压缩的气压一瞬间将鲜血弹到空中，变成一粒粒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到的细小血沫，这些血沫子会很快落在地上——这些不是李荣西注意的，他关注的是自己的分队长由于疼痛和子弹打入手背时的力量，身体测斜着从躲避的沙袋工事后滚出来，并在企图缩回工事前被一发子弹削掉了头盖骨。
天灵盖的消失除了喷出大股鲜血把分队长头上的帽子染红外再没有其他功绩，一名分队长身边的士兵伸出枪管，对空放了一枪，李荣西分析，以枪管的角度，敌人只有趴到他所在的沙袋工事上才能被击中。可是和一个露出眼睛，最终让子弹钻入眼珠又从脑后钻出的家伙比，是聪明的选择。
短短片刻，李荣西就看到十几个弟兄倒下，然后他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我们只有十四个人，这么说来——”
想到这里，李荣西汗毛倒竖，他自认不是好人，却也不觉得自己该死，敲寡妇门的事他干过，敲诈街面店铺的活他做过，可对他来说，自己只是混口饭吃，他也没有为皇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觉悟。于是，李荣西把步枪丢到一边，贴着地面用爬行的姿势把自己挪到沙袋的边缘。
他所在的地方是沙袋工事的最边上，冲出这里，前面就是一片空地，留给前方敌人的射击角度只有三至四度不到，只要速度够快，就能在敌人开枪前躲开。但是，李荣西不想冒这个险，他希望同伴过来支援，期望敌人被其他方向的同伴吸引。
可当他回头看时，大惊失色，工事内最后一人也已倒下，这人做着和自己同样的事，只是速度更快——士兵贴着沙袋做冲刺状，双腿一蹬，身体犹如脱兔般朝前跃去。可身在空中的片刻，子弹已经钻入他的脑袋，没有思维控制的躯壳犹如僵硬的布娃娃，倒在地上时，一只手臂被身体重量与地面压成扭曲的角度。
李荣西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子弹射入脑壳，携带的动能把颅内鲜血抛到空中变作血雾的一幕，而士兵变成尸体倒下将自己手臂折断的场景差点让李荣西瘫软到地上。
“怎……怎……怎么办，怎么办啊！”李荣西不敢做冒险的行动，而待在这里却又是等死。在连敌人是谁，有多少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吓的失去意志，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却可以预见，因为恐惧来自未知。
林夕在时间压缩的时空中，将现实世界的一秒变成了十秒到一百秒，虽然这样的时间下，拉栓上膛扣动扳机的频率会让步枪严重磨损，可是，有元素重组在旁守候，林夕并不担心。
就在李荣西犹豫不决时，由于扭动身体而靠着沙袋的屁股感觉多了个东西，没等他回头，巨大的气浪和轰鸣就笼罩了他的整个世界，李荣西的视野在轰鸣声包裹意识时全部变作黑色。###第六十一章 序章 冲杀
利用人机一体的透视能力，林夕在沙袋后躲藏的李荣西的屁股后放了枚手雷。
手雷爆炸时，震裂成几股的尸骸纷乱的洒到空中，像极了被人丢到天上的破烂衣物。
一连串的枪声已经让周围的伪军朝这里跑过来，但距离工事最近的人也有十几米远。林夕依旧在人机一体状态下，“看着”伪军靠近，元素重组启动，摄取周围元素后，组合成的手雷落在一队朝工事这边赶来的伪军中间。
手雷就出现在半空，成型后朝地上落去，接着和一名伪军的胸口撞了下，令它朝前飞去半米，而这名伪军也因为重物敲打不得不踉跄脚步捂着胸口减慢速度。
轰隆——没有一个人能反应的过来，爆炸就在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地方出现，分散四周的伪军全部中招，一个活口都没有。
林夕调节呼吸，把后背贴在街道旁的墙壁上，他已经从时间压缩状态退了出来，可身体的疲劳没这么快消退，虽然他的体质和刚来这个世界比有了巨大进步，但是在一边运动一边进入人机一体的时间压缩状态，其体力的消耗量数倍于待在原地用时间压缩的状态。
“还有几十个？真麻烦。呼——这里的动静应该传过去了，其他地方的人也开始往这里赶。来吧来吧，等会儿让你们大惊失色，只是，城门那里始终是个麻烦，距离城墙最近的房子也在两百米外，这么片的空地，给我的周旋空间不多啊……相通的巷子倒能隐藏我的踪迹，动起手来会很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应付他们。”
林夕的“目光”早从身处的战场移开，放眼去看城门口的动静。
终于，十字街口横向街道上的伪军都冲过来了，看到工事中同僚的惨状，没有人敢为第一。推推搡搡，希望别人成为第一个。而就在这时，一枚手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队伍的尾端——所有人都在林夕三百米的半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