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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国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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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一行百余人到了一处坟场,半山坡郁郁葱葱草木葱茏,草木掩映中,数千隆起的坟骨堆亮堂堂地随着蒿草在秋阳下萧瑟。
柴荣远远跳下马,换上紫袍金甲,命取美酒肉干,亲自双手捧着和周泰走了过去,站在山坡下静静往山坡上眺望了半晌,竟矮身半蹲在地上,周泰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地上,自后面瞧不见他的面容,却见肩膀抖动,像是在哭。
卫央奇怪的很,转头一看,扈从们肃然凝立纹丝不动,状极凝重,就连刘氏也在柴熙宁搀扶下下了车子站在路边。
回头一看,柴熙和眼眶红如滴血,高大的身体竟然在颤抖,死死地握着刀柄,满脸都是泪水。
“这坟场……”
柴宗训回过头看了卫央一眼,沉声道:“卫兄不知,这里葬着咱们大唐三千壮士——长和三十三年,反贼勾结党项作乱,原州危急,渭州险破,渭州刺史刘汝宁公战死以报国,原州荡寇将军陈礼率三千骑军破围救急,兵行这小崤山谷口,为贼围困,三千壮士奋力死战,仅过半冲出六万贼军围困,后又趁夜袭击了契丹贼军辎重粮草迫使贼军退军。然为截断贼与党项军联络,陈礼将军与八百骑军转战原州渭州之间,终寡不敌众,于这小崤山处与三万贼军死战纠缠,待战后,全军阵亡,都葬在这里。”
卫央一愣忙问:“眼下是哪一年?”
柴宗训奇怪道:“如今长和三十七年,你竟不知?”
不愿在这解释不通的事情上纠缠,卫央往那半山坡拜了一拜,道:“这是我们的英雄,我应该拜他们一拜。”
柴宗训点点头,这人虽然没正行了些,果然腔子里是有热血的。
看这荒凉的山坡,卫央不难知道,别说后世,就算在如今,天下知晓陈礼记得陈礼一军三千将士悲壮奋勇的人有几个?这样的结局,想必他们都是知晓的,明知这样还不惜战死,还有那位原渭州刺史刘汝宁,他们都是为了什么呢?
保家卫国,口号喊地震天响,可扪心自问,卫央自己都知道对这样的口号麻木了,别人又何尝不是?就算没有麻木,家国天下的道理,懂得的能有几人?
大概他们的觉悟比较高吧,常人是难及的。
卫央只能这样给自己解释。
那边祭拜毕了,柴荣与周泰回来,队伍继续上路。
走了半天,卫央闷闷的一句话也没说,柴荣暗暗点头,看来这番教育是起了作用的。
可这想法刚起,就听那贱人和一众扈从缠着聊起大天来。
柴荣气结,回头去看,卫央双目亮晶晶的分外剔透,这是个戒心很重的年轻人,轻易不肯让人看透他在想什么,柴荣犹豫了一下没继续追究。
卫央正跟那面目黝黑眼神飘忽显得很是油滑的扈从扯淡,那人低声告诉他自己亲手斩下过多少个胡儿贼子的脑袋,卫央就说看你老兄这模样,恐怕是跟在真的勇士后面偷的脑袋。那人也不生气,绘声绘色地讲当时自己是怎样做的,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是怎样个状态。
卫央指着他对柴熙和道:“看,我就说老刘肯定吹牛你还总信他的邪,刚上战场吐成傻鸟的人,居然还敢砍别人脑袋,你真信?”
又有几个扈从加了进来,一边批判老刘吹牛,一边又说卫央不信可以自己上战场去试试,卫央撇撇嘴:“各位大哥,别这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好不好?小弟我现在连户籍都没有,还算是黑人一个呢,这要上了战场被别人当胡儿贼人砍了脑袋,你们说我冤不冤?”
完了又发誓赌咒地说:“等咱有了大唐户口本,三五天就上战场去,砍多少脑袋那是野蛮人干的事儿,咱文明人,就玩文明的游戏——这样,我把党项头目抓来,咱讹诈点值钱的物事,我请你们去最好的酒肆。再不行,抓几个党项娘们给你们唱小曲,怎么样?”
众人哈哈大笑,老刘笑道:“还说我吹牛,党项头目哪是那么好抓的?他们有个规矩,头领被抓,如果部下不能解救回来,那是要全部腰斩的。所以说啊,你杀他们一个头领可能还容易点,要抓一个回来,那难的很。”
卫央啧啧称奇:“这么野蛮?那多好啊,咱上了战场,反正都是生死看老天心情的事情,索性就专门抓他们头领,抓一个千夫长,他们自己就杀一千个自己人。抓一个万夫长,那可厉害了,一万户的寡妇啊,几位大哥没纳小妾吧?这把你们放到党项去,那简直就是狼入羊群——哦不,是香饽饽啊,只要你肾好,啧啧,这幸福到天边去了。”
柴宗训见他们越说越过分,快马到前头去了,柴熙和傻呵呵地跟着起哄,很是热闹。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取笑卫央道:“既然卫大郎这么能耐,哥哥我们就等着你抓个党项头领来瞻仰。到时候以你这样的功劳,天子定然赏赐大将军万户侯,那党项的娘们,哥哥们也就笑纳了。”
卫央挠挠头,这么一说你还真当真啊,这群禽兽。
正走着,忽听山梁上树林背后有一道嘹亮清丽的年轻女子放声歌唱,歌声道:“这么大的山哟,这么深的壕,我的那个他哟,那么浅的心思还猜不到。”
语调有点耳熟,细细听了片刻,卫央心道,这不是后世家乡的山歌么,跟信天游有点相似,但也有秦腔的味道。
连忙冲老刘等人挤眉弄眼:“各位大哥们,你听人家姑娘都这么浅显直白地要跟你们对歌了,一个个刚才那么如饥似渴,如今怎么不声响了?你们不上,我可对了啊。”
柴熙和拉扯了一下卫央,悄声道:“卫大哥,人家在寻自己的意中人对歌呢,你忙甚么?”
卫央侧耳听了半晌,没听到那个猜不到妹子心思的狼对起歌,心里一急,忙对柴熙和道:“兄弟,你还小,不懂这个,对歌嘛,谁对上妹子就归谁——不信,听哥哥给你对个试试。”
说来就来,卫央干咳两声清清嗓子,歪歪斜斜蹲在马背上高声唱道:“蓝蓝的天空高高的山梁,山梁上的妹妹想情郎。阿哥的半壶酒端给妹妹尝,阿妹的小脸蛋红彤彤地烫——哎红彤彤地烫。”
他不抽烟不喝酒,嗓子保护地非常好,这一嗓子亮出来,声音清亮悠远,还真有点后世草原歌手的味道。
车里柴熙宁耳听外头卫央和一众扈从吹牛,梨涡浅浅温柔地笑,只听卫央无事生非要唱歌,不禁竖起了耳朵,这一嗓子对歌,羞地她粉颊火烧,轻声啐道:“这人,这人惯会胡闹。”
刘氏眨眨眼笑吟吟谑道:“我倒听着这卫大郎是个性情中人,这曲调倒好听地紧呢。”
柴熙宁微微挑起车帘往外看,嗤一声笑成一团,原来卫央在马背上唱歌还嫌不过瘾,竟双脚踩着马镫直挺挺站了起来,随着歌声一扭一扭晃着腰,身体一摆一摆的双手一左一右摇动满脸陶醉状态,摇头晃脑的很是喜人。
他还真敢唱啊——那扈从们面面相觑,柴熙和扯着卫央衣角嚷道:“卫大哥,我虽然知道你很不要脸,但光天化日的调戏人家阿姐,这样高深的不要脸我还是头次见到,你快教我,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干吧。”
这边拉拉扯扯的,那山梁上却忽然出现一道亮丽的身影,方才那歌唱女郎脆声泼辣骂道:“哪个登徒子路过?你过来,我尝尝你的半壶酒。”
很快自旁边树后也转出个牧羊青年,摩拳擦掌高声叫道:“是极,哪个登徒子?阿兰你莫怕,我去打他。”
卫央骇然,连忙缩起脑袋,义正词严指着老刘斥责道:“老刘,你都老大不小了,这种调戏女郎的事情怎能还做?看,把人家的幽会给破坏了吧?”
老刘满头大汗,我他妈甚么都没做好吧?不对,老子从来没干过这种缺德事好吧?
柴熙和冲卫央竖起大拇指,坏事自己干,臭名别人背,果然够无耻!
卫央轻叹:“柴小二啊柴小二,你还是太年轻,太简单。栽赃陷害这种事情,怎能只图暂时的呢,不从根子上把老刘大哥害惨,那就不叫栽赃陷害,明白了吧?唉,高手寂寞,找个传人都这么难,看来,你要走的路还长的很哪!”
车内柴熙宁捂着嘴咯咯地笑出声来,这小贼,真有趣的很呢。
转过山脚瞧不见那幽会的小男女了,老刘狞笑着往卫央逼来,喝道:“卫大郎这栽赃嫁祸的手段可高明的很哪,来,你再替我唱两句试试?”
卫央往柴荣身边一躲,回头做着鬼脸挤眉弄眼道:“突然感觉不会再唱了,要听小曲,你借我钱我请你去长安教坊司,点头牌的姐儿来唱都没问题。”
周泰大笑,这卫大郎真是个妙人,请别人去逛窑子还得先把钱借给他,要把钱借你再让你请客去逛窑子,干嘛不自己掏钱去?
柴荣刷一马鞭掠过卫央耳朵抽了过去,疾言厉色喝道:“小小年纪不知自爱,整日浪迹在那地方能有甚么大出息?如若是这样,这辈子你也休想得到户籍。”
这可是头等大事,卫央不敢怠慢,举着手苦笑道:“柴大官人,你也忒敏感了些。别说咱没钱去,就算真有钱,那地方都是苦命的女子,我可没那个心思去和别人一样糟践她们。”
柴荣一阵失神,深深看着卫央赞道:“看来,你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很好。”
卫央等了半天,愕然反问道:“这就算鼓励了?完了?”
“那你还要甚么?”
卫央想了想掰着手指道:“比如说,我很看好你啦,你要继续戒骄戒躁保持革命本色,总之,这样的总结既能表达你的期望,又能从根本上对我的表现予以肯定和赞扬,这个是少不了的。”
柴荣脸一黑,恨地直想抽自己一嘴巴,没事夸他干甚么,这根本就是个贱坯子,惯会蹬鼻子上脸的那种人。
后头笑作一团,老刘解气道:“该,这卫大郎就合该多吃些蹩,省得老来欺负老实人。”
卫央一听,连忙拐马又回去,你老大我有求于他不敢过于得罪,收拾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一路吵吵闹闹,竟不觉脚程就这样过去,远远望见原州城的时候,柴荣还有点不太相信这么快,问周泰道:“怎地这一回竟觉三两日路程眨眼便到了?”
周泰瞥了逗着柴熙和绕着众人纵马撒欢跑的卫央一眼,心里话,有这么个活宝,我这也还没觉察到怎么走路呢就到了,你老人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又不想不看到准女婿的好,难不成我就是个专门给你溜缝的?
柴荣被周泰奇怪的目光看地尴尬,摸摸鼻尖转过脸去。
原州城并不比渭州高大多少,渭州三面环山,城池依山而建愈见雄壮,平原上的原州便显得不是那么分外引人瞩目,但原州乃是临边重镇,城头之上人影憧憧,防卫比渭州上了不知多少档次。
进了城,众人直奔刺史府而来,到了门口卫央抬头一看,这刺史府虽然开阔雄伟,但后世见多了富丽堂皇的衙门,卫央竟觉着有些寒酸。渭州刺史府都比这里高档的多,不过渭州刺史府门口的卫士可没这里这么多,也没这么剽悍。
守卫接过缰绳,牵着马车往侧门而去,顶着铠甲迎出门来的将领道:“使君何以迟归,呼延大将军担心沿途有贼子作祟,已在府上多时,晚些怕要撒出精骑去寻找了。”
柴荣讶道:“大将军到了?快带我去见——同来的还有谁?”
将领道:“朝廷和公主府均有使者到了,公主使左千牛卫杨大将军押运辎重粮草,也已在府上多时。”
柴荣喜道:“杨大将军也到了?”方进门来,刘氏带着柴氏兄妹往后院而去,卫央没得安排不知去处,只好跟在周泰后面同脚步匆匆的柴荣往刺史府二堂而入。路上觉着自己仗着钢鞭彷佛讨债的,想了想顺手扯了根布条绑在背上。
一面心中却奇道:“呼延大将军?该不会是呼延赞吧?杨大将军,那是谁?柴荣这么高兴,应该是个牛人啊。”
一只脚刚踏进二堂口,里头大步迎出两个金甲的老将,左边那个面目黝黑体型雄壮至极,恍如一座小山扑面而来。右边那个面色金黄,面容威武精神矍铄。两员老将均白须飘飘,让卫央情不自禁想起后世电视剧里穿着盔甲的于承惠老爷子。
“这是谁啊?”卫央偷偷问满眼景仰脊背都挺直许多的周泰。
周泰白了他一眼,但还是解释了一下:“黑面老将,便是咱们原州大都护呼延赞老将军。”
还真是呼延赞啊,又一个名人。
周泰顿了顿又道:“这位老将,你不该不知,他便是大名鼎鼎的金刀令公杨大将军。”
金刀令公?
卫央心里一声欢呼,小伙伴们快来看啊,呼家将,杨家将,活的,就在这里啊!



第十章  柴门
像卫央这种生在西部农村的八零后,从小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一台收录机就是家里最奢侈的东西了,小时候刘兰芳先生单田芳先生那可是一家人的最爱,呼家将,杨家将,呼杨合兵,呼延赞落草,这样的评书那是听了一遍又一遍的故事。
这样的童年,对卫央的影响特别深远,以至于到成年之后明知历史不是那样的,他还是觉着评书里讲的那就是历史。提起呼家将,他第一个必然想起“赤心保大宋,碧血杀契丹”和“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的刺青。提起杨家将,则必然是金沙滩惊天地泣鬼神的碧血青天,是一门忠烈天波府,也是十二寡妇征西。
评书中这些有血有肉的民族气节特别强烈的英雄人物,卫央时常心驰神往,从没想过在自己身上竟能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以至于今天居然能够见到这些传说中的人物。
咂咂嘴,卫央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扑过去抱着大腿求签名?
呃——好拉低品味!
察觉到卫央奇怪的目光,呼延赞和杨业瞥了他一眼,对他奇异的打扮也不见怪,以为是柴荣新招收的扈从,杨业苍劲的脸庞上如释重负露出一点微笑,呼延赞扯着柴荣上下打量了一遍,声如洪钟道:“可算回来了,怎地,路上有贼子作祟么?怎地耽误了一日路程?”
柴荣拜谢道:“连累两位老将军担忧,这是我的罪过。在渭州曾遭伪魏余孽刺杀,所幸没甚么大碍,一路倒顺畅的很,只是拐了个道,祭拜了下陈礼将军和三千虎贲兄弟。”
呼延赞神色一黯,摇摇头叹道:“可怜那么多好小子了,若非今年契丹党项都有点反常,我是定要去陪他们说说话的,这么久了,点卯还时常喊到他们。”
杨业宽慰道:“壮士难免阵上亡,数年之后,免不了咱们也去会他们,倒不必着急。”随后一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铁甲小将,“这是小儿延玉,你们倒是初次见面,多蒙天子恩厚,赐千牛备身,随在公主府行事。”
柴荣点点头:“好,延玉也得天子厚见了,大唐又多一员战将。”而后惊喜问道,“公主终于开府了么?这却没有风声啊。”
呼延赞笑道:“早该开府了,公主殿下允文允武,身为天策上将,早也该开府,这一番武也占了,文也占了,看那人他们怎样区处。陛下这一次决心很是坚决,听说朝臣们依旧一半赞同一半反对,硬是压着决议了,好,好,天佑大唐!”
卫央心下奇怪,他们说的很清楚,是公主当了天策上将,现在又专门开了公主办理国事的衙门,这可奇了怪了,什么时候女子也能权倾天下了?这把太子置于何地?
不过,看呼延赞三人真心实意唏嘘不已,这位公主定是有过人之处的,这历史还真是乱了。
瞥眼瞧着那站在杨业后面面容俊朗身形挺拔的青年,卫央忍不住冲他招招手。
呼延赞和杨业一愣,这孩子好大胆,身为扈从竟在柴荣面前这样肆无忌惮。
柴荣回头瞧了一眼卫央,无奈摇摇头,这小子有要闹哪样?
他也懒得管了,延请两个老将进二堂说话,对那延玉道:“这是卫央,延玉与他年纪相仿,自去见了。”犹豫了一下,柴荣没当面提醒不要被卫央给卖了之类的话,和皱起眉对他这种态度很惊奇的呼杨二将进了堂去。
那延玉犹豫着走到卫央身前,两人身高相仿,延玉拱手道:“卫兄。”
周泰走了开去,大有一脸不忍见延玉被卫央忽悠的神情。
卫央笑嘻嘻拱拱手道:“哦,你好你好,那什么,你是老令公的大公子吧?这就对了,你比我年长,不嫌弃的话叫我卫兄弟便是,我叫你杨大哥,行不行?”
杨延玉心想你都说了,我还怎么反对,又点了点头。
卫央扯着他到了一边低声问:“好,好兄弟不许欺骗朋友,杨大哥你告诉我,你兄弟几个?是不是有个弟弟叫杨延昭?”
杨延玉讶道:“卫兄弟也知道舍弟么?不错,那是我二弟,卫兄弟从哪里知道的?”
卫央一阵错愕,不是杨六郎么,怎么成杨二郎了?
说好的镇守三关口的杨六郎呢?说好的柴郡主他老公呢?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柴宗训都能成老大,凭什么杨延昭就不能成杨二郎?
卫央满面严肃,对杨延玉道:“杨大哥,我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是关于你弟弟杨延昭的。”
杨延玉好不奇怪,这人知道二弟就算了,怎地好像还对他这么熟悉?
“好,卫兄弟你说。”
卫央双手一拍:“我发现一个女郎,唔,美女,和你弟弟八字特别合,简直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他们不在一起,老天不答应,人民不答应,历史不答应,关键的问题是,我不答应,”一脸严肃,卫央郑重其事地说,“我想给你二弟做媒,你看怎么样?”
杨延玉愕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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