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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豫见陆轩面带微笑、双眼放光,也不知道对方喜从何来,问道:“将军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了?”他根本没想到眼前的大灰狼披着一张羊皮,正在为得到猎物暗自窃喜;不过并非为了吃人,而是需要他的才能而已。
见田豫显得莫名其妙,大灰狼便正色答道:“咳咳。国让兄对自己太低估了,凭你的才干外任州牧、内执九卿都不在话下。”田豫摇头说道:“将军过誉了,下官从来没有这么高的奢望。”
陆轩点头不语,心说:“国让兄,为了使你充分发挥光和热,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第十九节 徐无山下
众人昨晚在林中休息了一夜,今天早晨便上马继续赶路。让田豫大呼倒霉的是路上竟然多次发现袁军,队伍只好跟着不停变换路线,而且为了避开对方一直在全力狂奔,还没到中午就出去一百多里,人和马都是疲惫不堪。
这时田豫伸长了脖子到处张望着,发现周围全是大片的树林,而且身后还有连绵起伏的山丘;他见正午的太阳悬在右手边,说明队伍仍然在往东走,心中顿时叫苦不迭:“去北平应该往西北走,现在队伍却一直在向东跑,这不越走越远了吗?袁绍没事放出这么多骑兵显摆个什么劲啊?”
田豫在精神上饱受折磨,陆轩的痛苦却来自肉体。他新学的骑术只能说马马虎虎,颠得整个人都快散了架,一边用手揉着屁股一边想道:“好事多磨,对这句话我算是有了切身体验,这都磨出血了!”
陆轩向张郃借了五百骑兵,其中一百人跟在身边,另外的四百人在路上故布疑阵,“迫使”队伍按照他计划的路线前进。陆轩清楚光靠嘴皮子不可能让田豫投诚,所以用了些必要的手段作为辅助;至于对方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一家四口都被拐来了!
军士们在林外支起几口大锅开始做饭,几缕炊烟直直升上天空。田豫见太阳又往西偏了不少,终于忍不住对陆轩说道:“将军,咱们是不是该往回走了?”
离弦之箭还能回头么?陆轩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是啊,离北平已经很远了。可袁军在路上不断出没,为了田兄家小和士卒们的安全,咱们必须谨慎一些。”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田豫心说也对,不能让家人跟着冒风险,没办法只好慢慢晃悠了。
不大一会饭做好了。众人又累又饿,正想好好饱餐一顿,就听远处的哨兵猛然叫道:“敌袭!”
陆轩大吃一惊,和陆轲抽出腰刀就要跑过去,却见树林中枝叶摇动,一群人已经呐喊着冲了出来。他赶紧大声说道:“结队迎敌!”军士们在原地快速结成方阵,纷纷端起长矛准备应战。
对方冲到十丈开外停住,把陆轩等人堵在了山下,看数量将近有三百人。一个壮汉越众而出高声喝道:“对面的人听着,放下兵器可免一死!”
顶在最前面的陆轲嘿嘿一笑:“好大的口气!爷爷想答应,可手中的钢刀却不同意,谁生谁死试过才知道!”说完抬起环首刀杀气腾腾走上几步,只等陆轩一声令下。
古人早熟,陆轲又生得高大威猛,根本看不出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那壮汉眼中露出警惕的目光,接着把手里的铁斧高高举起。只听“嗖”地一声,一枝利箭呼啸着从众人头顶飞过,“啪”地钉在前方的树干上。
“山上有人?”陆轩连忙回头一看,只见山腰处高高矮矮站着六七十个弓手,个个都是羽箭在弦,虎视眈眈盯着众人。
壮汉冷冷地盯着陆轲,那意思明摆着:“你不是不服吗?你能快过弓箭吗?”陆轲看在眼里恨得牙直痒痒,心说:“只要大哥下令,我立刻活劈了你!”
陆轩本以为军士们训练有素,敌人虽然三倍于己也有一战之力;可现在利箭当头,骑兵们没有盾牌都成了活靶子,打起来肯定全军覆没。这下麻烦大了!
他一边打量着对方一边想着对策,忽然发现那些人的衣着跟普通百姓没两样,手里的家伙倒是五花八门,长矛短剑、锄头镰刀,连锅盖都上来了。“看样子他们绝非正规军队,是山贼还是黄巾残部?又怎么会聚集在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那壮汉见对方没动静就重复了一遍:“我再说一次,放下兵器可免一死。长弓沉重,他们可坚持不了多久!”
一句话提醒了陆轩:“对方真要置我们于死地早就动手了,看来他们另有用意。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保住命要紧。”他立刻说道:“全体听令,放下兵器!”说完把手里的刀扔在地上。
陆轲不敢违抗大哥的命令,心有不甘地提起环首刀,“噗”地插进泥土之中,军士们也纷纷跟着放下长矛,全体投降。
壮汉派人收走了兵器,接着向陆轩打量了一番:“你是带队的长官?看着不象啊!”陆轲在旁边把眼一瞪:“怎么,你不服气?”
陆轩唯恐再出什么岔子,斥退陆轲对壮汉说道:“这位大哥,我们路过这里暂时歇歇脚,并没有什么恶意。”那壮汉说道:“你有没有恶意我不清楚,得问过田大人才行。你把手下留在这里,跟我去见田大人吧。”
眼前的田大人还没搞定,这又冒出来一个田大人。陆轩隐约想起一件事情又不敢确认,就问那壮汉:“敢问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壮汉看他不象装傻充愣,说道:“这里是徐无山。”
陆轩想起管宁说过的一件事,心中不禁又惊又喜:“没想到真是徐无山!我的好先生,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他已经知道这个田大人是谁了,脸上跟着浮起一丝微笑。
那壮汉诧异地看了陆轩一眼,心说:“这小子怎么一点也不害怕?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当了长官,看来确实有点门道。”
陆轲非要跟着同去,陆轩心里有底就对他说:“你留下来照顾好国让兄一家,让弟兄们也吃顿饱饭,我去去就回。”陆轲虽然不放心,但知道大哥向来办法多多,也就没再坚持。
田豫见陆轩竟然只身前往,心里很佩服他的胆色,而且这件事跟自己也有很大关系,就走上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他怕对方有什么图谋,所以没敢称呼陆轩的军职。
陆轩心里五味杂陈。两个人素昧平生,田豫敢在这时挺身而出,足见他胸怀正义、坦荡光明;而自己的做法就有些不太地道,活生生把人家骗到这里,虽然借口欣赏对方的才干,但说到底还是私心在作祟。
他迎着田豫诚挚的目光说道:“国让兄,陆轩自认阅历颇丰,却从没见过兄长这样的仁人义士,你这句话承远当永铭肺腑。不过请你放心,一切我自有办法。”
田豫见陆轩说话时真情流露,不禁受到感染,当即抱拳说道:“那为兄就在此恭候承远归来!”
一声“为兄”让陆轩差点欢呼出来,他知道两人的关系将由此更进一步,压下心中的喜悦向田豫郑重一揖,接着对那壮汉说道:“走吧!”
壮汉吩咐同伴看住陆轲等人,至于吃饭什么却没有干涉,他自己领着几个随从把陆轩围在中间,在众人的注视下动身出发,不大一会就消失在树林深处。
……
徐无山位于幽州边界,与蹋顿统治的乌桓仅隔着一道长城,本来是个荒凉沉寂、渺无人烟的所在;几年前有个人率众来到这里,平山填野、破土开荒,建立起几乎与世隔绝的一方净土。他就是“有所不为,自遂其志”的田畴。
管宁几年前和田畴有过一面之交,两个人身为当今名士,虽然在理念上不太一致,却并不影响彼此之间的敬佩之意;也正是因为有管宁作后盾,所以陆轩才敢一个人上山。
陆轩跟着壮汉走出树林,绕过一座小山后眼前豁然开朗,随之呈现的景物让他目瞪口呆:“这是……”
只见群山环抱之间座落着一个巨大的村镇,远远望去道路纵横交织、房舍错落有序;城镇四周分布着大片农田,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在其中盘桓而过,无声滋润着这块远离尘世的方外之地。
陆轩站在山脚看了半天,直到那个壮汉张口催促才回过味儿来。他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环目四顾,发现村镇周围竟然建有作战工事和城墙,整个规模已经超过了一座中等县城;等跨过河上的木桥走进镇里,只见街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而且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轻松平和,比起山外饥寒交迫的无数百姓,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陆轩望着随处可见的岗哨,心里不禁感叹道:“这里几乎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田畴这个人真的很不了起啊!”
一行人进入喧哗的闹市,陆轩忍不住又停下来看了一会。这里的人络绎不绝,商品也是各种各样,令人惊奇的是交易双方不用货币,而是以物换物,当真是前所未见。
穿过市集以后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众人加快脚步走进一条深巷,在一座大宅面前停住。陆轩见门口站着手持刀剑的卫兵,估计这里就是田畴家了。
众人走进院子,壮汉让陆轩稍等片刻,自己进屋通报去了。陆轩趁隙打量了一下这个四方大院,见每个角落都种着一棵绿油油的柏树,看上去顿觉神清气爽;正屋不断有人进出,一个个脚步匆匆显得十分忙碌。
过了半天壮汉才出来召唤陆轩。陆轩心想:“田畴这种牛人可不是轻易能见到的,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有所收获。”计议已定昂首挺胸走进正屋。
前厅共有四个人,居中跪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文士,一方青巾、三绺短髯,看上去极为普通,唯有双眼炯然明亮,透射出十足的干练和威严。寻常文士随身都佩带宝剑,这个人腰里别的竟然是一把环首刀;佩剑不过附庸风雅,而刀可是用来杀人的。
陆轩见另外三个人都是干瘦老者,猜到中间那位就是田畴,快步上前深施一礼:“在下陆轩,见过田大人!”
田畴见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言行之间却显得沉稳有度,不禁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等他看清了陆轩身上的军衣服色,忽然把眼一眯喝道:“来人,把他拉下去斩了!”
第二十节 柳暗花明
田畴大喝一声:“来人,把他拉下去斩了!”门外立刻有人应声答道:“诺!”紧接着冲进来四名大汉,一个个身手敏捷直扑陆轩,正是田畴的贴身护卫。
这一下陆轩极感意外,惊讶地想道:“什么情况?我没有做错的地方啊!”他急忙对田畴说道:“大人,这是为何?”却见田畴再不说话,抱起双肩满脸阴沉地盯着自己。
任何人面对生死关头都会恐惧,陆轩也不例外。但两世为人的他有种深入骨髓的倔强,从来都不会任人宰割;这时上涌的热血更是把恐惧冲刷得无影无踪,暗说道:“问都不问就要我的命,你也太凶蛮了吧?那好,我就先用这几盘咸菜开开胃!”
想到这里陆轩身形一晃已经蹿出包围,接着蹬地拧腰提腿就踹,离他最近的那人躲闪不及,一个瞬移飞出门外,“砰”地一声摔在院子里。其余三个人见他这样凶狠,拔出腰刀一前两后冲了过来。
陆轩暗暗哂笑:“看看是你们刀快还是我的拳快!”出手如电对准前面那人狠狠一记勾拳。那人被打得满脸开花,捂着脸在地上晃来晃去,眼看着就站不住了。
剩下两个护卫面带惊惧对视一眼,双双上前举刀便剁。陆轩侧身躲过,紧接着跳起来抬腿横扫,右边那人被踢中太阳穴,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最后那位看样子是豁出去了,咧嘴发出一声怪叫,弯下腰连人带刀冲了过来。陆轩这次连躲都不躲,双臂一开一合已经把对方胳膊牢牢卡住,随即交互用力反向一错,那人的肘关节“咔嚓”一声就脱了臼,疼得在地上乱蹦乱跳嚎叫不停。一分钟不到,四名护卫惨败当场。
田畴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第三个护卫倒下时他就站了起来,拔出腰刀紧紧握在手里;那几个老者吓得胡子发抖浑身乱颤,哆哆嗦嗦奔出门外。
带陆轩来的壮汉还在一旁,见势不妙提起斧子迎面就劈。陆轩不愿和他纠缠,一发力身体向右前方蹿出,躲过攻击同时左拳已经“砰”地陷进对方小腹;壮汉从嗓子里憋出一记闷哼,连退几步一交坐倒,疼的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这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陆轩透过窗户投去一瞥,只见上百名大汉已经冲进了院子,手中的兵器寒光闪动,一边奔向正屋一边高呼道:“抓刺客啊,救田大人!”
陆轩心说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只是光杆司令,不过有田畴这枚护身符,千军万马也不足为虑。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却见田畴已经跑到墙角,抡起长刀在面前挥舞不停,试图阻止自己靠近。
陆轩知道田畴在等援兵,冷笑一声抓过身边的长案猛然推出。他的爆发力连陆轲都甘拜下风,田畴更加抵挡不住,被这一下拍得狠狠撞上身后墙体,接着又反弹回来跌倒在地,钢刀顿时脱手而飞。
田畴爬起来还要挣扎,忽然感到颈中寒气森森,已经被一把钢刀架住。只听陆轩说道:“田大人,再动一动我就要得罪了!”
门外“呼”地一下冲进来二十多人,见状纷纷怒喝道:“大胆刺客,快放开田大人!”“敢和田大人撒野,等着受死吧!”
陆轩看向窗外,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两侧厢房顶上还有几十个弓箭手,看来自己是身陷重围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熟悉的情景在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我去救宋瑜那天也是被人困在屋里,只可惜让荣强狡猾逃脱才铸成大错。但是这次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想到这里陆轩拖过田畴挡在身前,又用刀尖指住他后心缓缓说道:“在下只是路过此地,也并非什么刺客,但不知田大人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既然这样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你我共赴黄泉吧!”说完举刀就要向前刺出。赶来救援的人立刻发出一声惊呼:“住手!”
陆轩就算脑袋让门挤过也不会杀田畴,这样做只是想迫使对方开口。田畴把一番话听得清清楚楚,立刻沉声说道:“且慢!你不是公孙续派来的奸细么?”
陆轩恍然大悟:“原来田畴把我当成了公孙续的人。也难怪,我穿这身衣服是为了迷惑那位田大人,没想到把这位田大人也给忽悠了。这完全是一场误会啊!可我把人都打了,要怎么收场呢?”
他见田畴毫无惧色,心说这个人意志坚决,搞不好非跟自己同归于尽不可,当即叹道:“善恶不分,凶残野蛮。管宁先生,这就是你所说的祥和乐土吗?”心想:“你不是怀疑我吗?现在我把先生抬出来,这个场还是你收吧!”
管宁大名果然奏效,田畴听了就一皱眉:“怎么,你认识幼安先生?”陆轩冷冷说道:“认识不敢当,在下受了先生八年教诲,常听他提起田大人的名字。”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管宁是我的老师,他还总说你这个人不错,可一见面你就要把我宰了,你说怎么办吧?
田畴还是不太相信,问道:“有何凭证?”陆轩心说这年头也没个名片、介绍信什么的,你向我要凭证不是难为我吗?
他回忆起管宁对于田畴的叙述,沉思片刻终于想起一首诗来,当即悠悠诵道:“青云为伴,白水相依。世有田君,躬耕辽西。何其我幸,奉如嘉宾。同饮浊酒,共议经纶。沓沓万里,此恩永存!”
六年前管宁专程来徐无山拜访,田畴和他一见如故;三天后管宁告辞离去,并留下这首《短歌行》作为答谢。陆轩虽然只背诵出其中一段,但这首诗当世再无第三人知晓,田畴已经确信他是管宁的弟子,脸上随之露出几分喜色:“你果然是幼安先生的高足!尊师可安好?”
见对方忽然热情起来,陆轩心中反而没了底,暗说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田畴看出他的疑虑,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幼安先生的弟子是不会跟从公孙瓒的。刚才多有得罪,请你千万不要见怪!”
陆轩立刻从这句话中体会到两层含义。一,管宁确实不看好公孙瓒,当然也不会让自己去投奔,田畴的话能够证明他对管宁十分了解;二,田畴虽然开始有些武断,但知道失误后马上公然道歉,更显示出他坦诚磊落的人格魅力。
这两点足以让陆轩心悦诚服,他对田畴深施一礼说道:“陆轩过于鲁莽,也请大人见谅!”一抬手才发现自己还拿着刀,赶紧丢在地上。田畴又是一笑:“此错在我,你不必自责。”说完挥了挥手,那些救兵摇身一变成了清洁工,进屋收拾起来。
田畴原为幽州牧刘虞的从事。刘虞治幽州时仁政爱民,极得百姓拥戴;而公孙瓒做为他的部下,反而放任部曲侵扰百姓,两人因此产生很深的矛盾。
后来公孙瓒羽翼渐丰,擅自脱离刘虞的节度拥兵自重,双方最终展开一场大战;刘虞不会用兵,此战大败后自己也成了俘虏,最终被公孙瓒陷害致死。
公孙瓒敬畏田畴的名声,囚禁一阵之后就把他放了。而田畴对刘虞极为忠诚,对天发誓说:“主公的仇不报,我不会苟活于世!”带着宗族乡人在徐无山躬耕自养,准备建立军队给刘虞报仇。
公孙瓒死后,他的儿子公孙续曾经几次想害死田畴,但都没有成功,陆轩偏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所以才产生了误会。好在陆轩应变及时,一场误会才得以烟消云散。
陆轩见受伤的四个护卫被人架出门外,那个壮汉也是捂着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