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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接过穿了;道:“没事;不过几步路。”
话虽如此;不过从温暖如春的屋子出来;沈珏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毛妈妈见状;忙加快了脚步。
北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至;在寒冷寂静的夜中;“嗒嗒”的脚步声越分外清晰。
毛妈妈与沈珏刚进西南院;乔氏就听到外头动静;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几分肃穆。
这嗣母子之间本就不亲近;彼此之间向来都是客气守礼。
沈珏就在廊下站了;由毛妈妈先进屋通禀。
早有婢子上前;接了毛妈妈手中的灯笼。
毛妈妈顾不得弹身上落雪;躬身道:“太太;三哥来了;在外头候着。”
乔氏却不急着叫进;皱眉道:“你可瞧仔细了;他到底吃酒不成?”
毛妈妈道:“许是误会;老奴瞧着三哥的模样不像是吃了酒的……”
乔氏神色稍缓;随即冷哼道:“若是中午吃的酒;也当醒的差不多了……
毛妈妈不好再接话。
乔氏摆弄着手指;只觉得这些日子气色不好;连素来修长白皙的手指也看着不顺眼了。
“就算他没吃酒;玩乐嬉闹之事没有冤枉他吧?”乔氏漫不经心地说道。
毛妈妈眼见她还不叫人进来;心中担忧;忙道:“要不太太叫三哥进来骂他?”
外头寒风凛冽;又夹着雪花;沈珏刚沐浴出来可不好在外头多待。
乔氏闻言;脸上生出几分厌恶。
她原本是带了心火;想要将沈珏提留过来骂一顿;可这心头火儿;来的快;消的也快;这会儿她已经懒得骂人了。
而且她向来自负美貌;对于男子向来避讳;沈珏即便只是少年;且是她的嗣子;不过她心中也生出瓜田李下之嫌;不想让沈珏进屋。
要是就这样放沈珏回去;乔氏又不甘心。
她摆弄着手指;脑子里想的是出京这一年的日子。
要是沈珏这嗣子有半点孝顺之心;都不会任由二老爷那么对她。她却是不想想;夫为妻纲、父为子纲;沈珏如何能做的了二老爷的主?
不过是迁怒罢了。
毛妈妈站在那里;心急如焚;却是不敢再多说。
虽受了二老爷重托;回到京城后大太太也将二房庶务都托付给他们夫妇;可他们两口子到底是奴不是主。
该说的好话为沈珏已经说过了;要是再啰嗦乔氏可不会容她。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乔氏似才想起沈珏还在外头候着;抬头道:“去代我问问他;可晓得错了;我当不当罚他?”
毛妈妈应了一声;忙转身出来。
外头风雪越大了;廊下的灯笼被吹得东摇西晃。
虽说沈珏站在廊下;可依觉得寒风刺骨。
毛妈妈看着风雪中伫立的沈珏;满脸担忧;可只能扬声道:“太太问三哥;可晓得错了;太太当不当罚三哥?”
沈珏见毛妈妈扯着嗓子;先是一愣;随即见毛妈妈抬手指指了指正房。
沈珏就也抬高了音量道:“孩儿知错了;既是太太身体不豫本该过来侍疾;不当跑去花园见表哥表弟;还请太太责罚。”
看着沈珏小脸冻的青;毛妈妈心中叹了一口气;拄拄脚又挑了帘子进屋
隔着门窗;乔氏已经听到沈珏的应答;却是不满意。
明明是沈瑞错了规矩;拉了守孝的堂弟出去陪客;这会儿倒是全成了沈珏自己的过错;不与沈瑞相于。
想着徐氏将沈瑞当成宝似的;比珞哥在时还要多看重几分;乔氏就满心不忿。
“既是晓得错了;就在外头跪一个时辰清清脑子;想想什么是为人子的本分”乔氏听出沈珏对沈瑞的维护;冷冷地说道。
毛妈妈听了;变了脸色;忙道:“太太;外头下着雪;三哥过来前又是才沐”
话说到一半;就被乔氏打断:“怎么?如今这家里我这太太说话不作数了?还是你这老奴自诩有二老爷吩咐就觉得能辖制我这个太太?”
这诛心的话说出来;毛妈妈哪里还敢说旁的;忙跪下请罪。
乔氏指着旁边那婢子道:“去外头传我方才的话”
旁边那婢子正是今日凑到乔氏跟前告状的那位;本是被二房留京看屋子的二等婢子;自打乔氏回来;一心往乔氏身边钻营;才主动做了耳目。
眼下得了吩咐;她便趾高气扬地出去;将乔氏的话传了一遍。
沈珏并不觉得乔氏故意为难自己;毕竟今日是他有错在前;到了这边后又因要将沈瑞开脱出去认错态度不端正。
跪一个时辰;也让他想一想到底什么是嗣子之责。
这样想着;沈珏就“噗通”一声;老实跪了。
那婢子见院子里白茫茫一片;沈珏身上也落了不少雪花;脚步迟疑;心中就有些不忍。
她这么巴结二太太;为的不过是升一等;要是能被太太送到沈瑞院子里那是再好不过。
因沈瑞的九如居婢子少;沈珏那边就不肯多要侍婢;可两个少爷年岁渐大;总要多添人手服侍的。
等转身回了屋子;看到依旧跪在地上的毛妈妈;这婢子就将嘴边的话又咽下;不肯多说;只道:“太太;婢子传了话过去;三哥已经跪着了。”
听说沈瑞服顺;乔氏只觉得心里的火才消了些;却是依旧不肯吩咐毛妈妈起来。
先前的日子;她伤心母亡;无心与这老奴计较;以后可不想再纵容……
主院院子里;红云紧了紧身上衣裳;拉着春鹦进了厢房;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可是三哥有什么事?”
春鹦放下灯笼;满脸担忧道:“方才二太太叫毛妈妈叫了三哥过去;听着说话意思是二太太恼了三哥白日去花园玩;还有人说我们三哥吃酒;我心里委实不踏实;过来寻姐姐拿个主意;看是不是求太太过去瞧瞧……”
关系到二太太还有沈珏;红云也不敢自专;道:“二太太是三哥之母;想要教训丨三哥几句又有什么打紧?你也太大惊小怪;且先等着;我去回了太太;看太太怎么说”
春鹦满脸感激道:“劳烦姐姐……”
红云转身出去;进了上房。
徐氏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抬头道:“可是老爷回来了?”
红云摇头道:“老爷还没回来;是三哥身边的春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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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慈母之心(三)
听了红云的话;徐氏并没有叫春鹦进来。
“糊涂二太太是三哥的母亲;叫三哥过去;不管是训丨斥还是其他都名正言顺;哪里轮得着她一个婢子瞎操心?”徐氏皱眉道。
沈珏身边的婢子养娘;本当乔氏安排;不过去年乔氏精神不足;不爱操心;二老爷就全托付给徐氏。
徐氏就在家中二等婢子中挑了两人送过去服侍;其中一个就是今日来的春鹦;另外一个叫春鹤。
为了避嫌;这两个婢子虽是家生子;可都不是正院服侍的。
春鹦自作主张私下过来说这些;已经是犯了忌讳。
徐氏虽是沈宅内主母;却没有拦着乔氏训丨子的道理。
同之前的视若不见相比;徐氏宁愿乔氏待沈珏管的严厉些。本就不是亲生骨肉;要是不闻不问;只会两下里更疏离;哪里一家人相处的长久之道?
乔氏中年丧子;夫妻离心;要是能唯一的嗣子也疏远了;那晚景也可怜。
因此;对于乔氏愿意主动走出这一步;徐氏还是乐观其成的。
“三哥的事不要往这边报;这次念在她是初犯;罚她一个月月钱;再有下回就不用在三哥身边服侍了……”徐氏淡淡地说道。
红云应了一声;又挑了帘子出去。
春鹦站在厢房门口正等着;见红云出来;忙迎上前;低声道:“姐姐;太太怎么说?”
红云被冷风激的张不开嘴;进了厢房才将徐氏的话说了。
春鹦听得白了脸。
春鹦家与红云家都是沈家世仆;两家虽不是亲戚;可因都在一处排房住着;两人也相熟。
红云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的额头道:“你也太实诚;就算担心三哥;也不该大喇喇地跑到这边来;作何不去九如居?三哥即便遇到难处;也当是二哥出面说话;哪里轮得着你来出头?还是你觉得如今在三哥跟前有了体面;可以一句话就劳动了太太?”
春鹦羞愧道:“我一着急;没想那么多……”
这会后悔也晚了;徐氏既发话罚了她;不许她“操心”;小长房也无心插手小二房家务;她哪里还敢再自作主张去寻沈瑞?
红云在她脸上掐着一把;笑道:“别苦着脸了;或许你真是瞎着急;说不得这会儿三哥已经回去了……”
春鹦点头道:“嗯;借姐姐吉言;我这就回去……”走到门口;又回头;满脸纠结道:“姐姐;要是三哥还没回来怎么办?”
红云看了看外头天色道:“戌初(晚上七点)都过了;又不是白日里;二太太不会留三哥多久……”
春鹦听了;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心里也就安了几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大惊小怪;倒是劳烦姐姐跟着费心……”
红云抿嘴一笑;低声道:“你这尽心尽力的;可是心里有了长长久久的打算?”
春鹦霞飞双额;道:“姐姐变坏了;尽打趣人……”说罢;扭身走了。
看着春鹦的背影;红云有些怔忪。
她不过是开口探问一句;可春鹦却全无遮掩的意思;这是得了三哥的应诺;还是这妮子自觉情分够了?
当初徐氏为了怕婢子不安分引得少爷们淘气;挑的都是性子老实本分、相貌中平的婢子;不只九如院的春燕如此;沈珏身边的春鹦与春鹤也如此。
这才一年多的功夫;春鹦这样老实的孩子都有了自己的打算;是心生贪念;还是三哥多情?
想着沈珏平素嘴甜人活络;同沈瑞两种性子;红云倒是有些看不准了。
春鹦急匆匆回了西北院;要进屋子时还带了几分忐忑;她自作主张去求太太;会不会引得三哥不快?
不过待进了屋子;看到沈珏不在;春鹦心里就沉甸甸的。
春鹤手中拿了针线;面上也带了担忧;见春鹦回来;忙起身道:“太太怎么说?可打发人去看三哥?”
春鹦叹气道:“太太没见我;只说二太太教子是正经事;无需我们操心。还嫌我不懂规矩;罚了一个月月钱……”
“怎会这样?”春鹤睁目结舌道。
春鹦忧心忡忡道:“三哥到底是二太太的儿子;不是太太的儿子;太太也确实不好插手;是我先前糊涂了……这去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了;许是快回来;要不我提着灯笼过去迎迎?”
春鹤晓得春鹦对三哥上心;便也不与她争抢;只叫她披件厚袄子;不要去接人再将自己冻着了。
春鹦提着灯笼;又往西南院去。
走到西南院门口;春鹦脚步就慢了下来。
身为婢子;没有主人传召;她也不敢随意闯进去;就在西院门口外候着。
她一边寻背风的地方站了;一边提起耳朵听院子里的东西;盼着沈珏早点出来。
可因风雪的缘故;除了呼啸的北风;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她又不敢往门口凑;怕被里面的人看见;只能于着急。
等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春鹦觉得手脚都被动麻了;就忍不住放下手中灯笼;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门口。
院门虚掩着;并没有关。
春鹦凑了过去;偷过门缝往里探看;不过因阴天浮云遮了星月;天色十分幽暗;即便地上有积雪;可因漫天风雪的缘故;什么也看不真切。
春鹦哆哆嗦嗦地回到角落里;提了灯笼在手;挣扎了半天;还是回了北院
因身上带了寒气;春鹦进了屋子就猛打了两个喷嚏。
春鹤见她头上衣服上都是积雪;忙取了鸡毛掸子给她弹雪。
“三哥怎么还没回来?”春鹤道。
春鹦又打了两个喷嚏;方道:“许是二太太留着三哥说话;要只是训丨斥三哥;也不用这么长功夫……”
春鹤点头道:“多半是如此;要不三哥早该回来了……”
西院廊下;沈珏跪在地上;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
寒风刺骨;吹得他脸都木了。
可沈珏却是莫名地想笑。
“饥寒交迫”;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词来。
活了十四年;过了十四年锦衣玉食的富足日子;今日算不算长了见识?
中午因吃酒的缘故;压根就没动几筷子菜;晚饭时则因没胃口;他只吃了几口豆腐汤;如今倒是饥肠辘辘。
他氅衣里头是屋里穿的薄夹衣;走路的时候并不觉得冷;可在外头待了这许久;就觉得从里到外都冻透了;感觉不到半点暖和气。
尤其是头上;即便有氅衣的连帽遮着;可到底不严密;未于的头发都硬邦邦地结了冰的;头皮都冻得僵住了似的。
浑身发冷;肚子里又空着;沈珏感觉十分难熬。膝盖与地面之间虽隔着皮毛氅衣;可因跪的久了;只觉得寒气从膝盖一直往上蹿。
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忘了自己嗣子身份;压根就没想起乔家来?
这样的过错就算是在松江本家时;老太爷知晓后也会罚他。不过老太爷的处罚法子与二太太的不同;就算是舍得罚他跪;也多半是去跪祠堂;沈珏苦中作乐地想着。
九如院中;上房。
沈瑞撂下笔;揉了揉手腕;走到窗前。
灯火噼里啪啦乱爆;春燕听了;忙寻了一把剪刀;上前取了灯罩;将灯火剪了。
沈瑞神色有些沉重;沈沧落衙回来随后又匆匆离家的消息他是晓得的。对于沈沧的去向;也猜到多半是杨家。
这样让沈沧与徐氏担惊受怕;是不是他太过分了?
可是不管是徐氏还是沈沧;在他面前都是一句责怪都没有。
想到这里;听着外头呼啸的风声;沈瑞坐不住了。
他拿起挂着的大毛披风;在身上穿了;又抱了一挂蓑衣就出了九如居。
等到了前院一问;沈沧确实是天黑前乘马车离的家门。
沈沧去了这么久;这是杨家留饭了?
沈瑞不知该安心还是不安心;就没有回九如居;而是在门房等着。
过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外头有人扣大门。
沈家的马车回来了;沈瑞随着门房出去;上前几步亲自扶了沈沧下马车。
沈沧神色还好;见了沈瑞过来;还颇有欣慰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雪怎么还出来?”
沈瑞取了蓑衣展开;给沈沧披挂上;方带了歉意道:“是不是儿子今日处事不当;为父亲父母添麻烦了?”
沈沧挑了挑眉道:“瑞哥觉得自己哪儿错了?”
“不该请不知底细的朋友来家耍……”沈瑞道。
至于没拦着沈珏吃酒;沈瑞心里虽也明白这事不妥当;可是就不好当着沈沧说了;否则就要牵扯到沈珏身上。
外面漫天雪飞;父子二人转过影壁;相伴往内宅而行。
“莫要想太多;不管有什么事;还有我与你母亲呢……”沈沧道。
北风渐渐小了;雪花已经簌簌落下。
夜晚静寂;远远地传来梆子声;已经是二更天。
将沈沧送到正院门口;还没等沈沧进去;就听到西南传来一阵喧嚣声。
父子两个齐齐住了脚步;往西南眺望。
西南处;正是小二房的院子。
沈沧听着这声音不对;忙对沈瑞道:“赶快去看看;那边怎么了?”说罢;匆匆进了院子;去寻徐氏。
“夫人;二房那边动静不对;快打发人去二房看看;是不是乔氏有什么不好?”沈沧道。
他是大伯子;不好直接过去;要不然方才也不会打发沈瑞一个人过去。
徐氏闻言;吓了一跳;忙道:“还是我过去一趟……”
沈沧点点头;道:“如此也好;要是乔氏有个不好;也没法跟二弟交代…
夫妻两个都不喜乔氏;可都不能真的不管乔氏。
等徐氏出了正院;就见迎面急匆匆奔来一人;见了徐氏;顾不得行礼;带了哭腔道:“太太;快打发人去请大夫;三哥昏倒了……”
〖
第二百九十八章 慈母之心(四)
来的人是毛妈妈。
“三哥怎么会晕过去?”徐氏听了毛妈妈的话;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嘴里问着;脚下却没停。
“我们太太因三哥今日玩耍;罚三哥跪了一个时辰。”毛妈妈带了哭腔道
徐氏脚下越发急促;皱眉道:“三哥身子结结实实的;跪一个时辰就晕了
毛妈妈哽咽道:“是……是罚在院子里跪着……”
说话的功夫;一行已经到了西院门口;正好与沈瑞对了个正着。
沈瑞背着昏迷不醒的沈珏;乔氏跟在后边;声音带了焦急;道:“二哥这是要背三哥往哪里去?莫要胡闹;快将三哥扶到屋里去”
“瑞哥;三哥真是怎么了?”徐氏见状;忙问道。
沈瑞道:“母亲;珏哥冻着了;是不是该请大夫过来……儿子先背他回他那边;在这边养病也不便宜……”
徐氏顾不得仔细问;忙吩咐人去请大夫。
乔氏含泪站在门口;看着徐氏委屈道:“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