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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琦连摇头苦笑道：“此刻已经晚了，这等消息，只怕已经传开了！数百人急匆匆的冲回来，看见的可不是一人两人。”
“报……启禀将军，成为山阳军开始向城中抛射告示传单，影响极坏！”一士卒急匆匆冲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大叠告示。
孙琦连接过一看，心中暗骂不已，其上写的就是先前在城外喊得话语，此外还光明正大的拉拢城中兖州之地出身的士卒。
“混蛋！”孙琦连怒声骂道，随后猛然起身，半晌，又无力的坐下。
“将军，我们是不是立刻收缴这些告示，要是落到士卒手中，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呢。”一偏将急声说道。
“收缴？现在收缴又有何用？如此一来，就是说明我们这里的情况和山阳军所喊的一样？在者，只怕城中士卒已经知晓了消息。我们如此做，不仅不能起到好的作用，反而会让士卒们更加紧张。”孙琦连眉头紧锁，恨声说道。
“可是，将军，要是在这般下去，迟早会生出事故来的。”偏将急声道。
孙琦连摇了摇头，道：“去安抚士卒，告诉他们，他们的家眷都在后方，而不是在这里。战死者，抚恤可安家。要是投降，株连全家。再说了，就算攻破了丰维县又如何？丰维县南面的我军，定会出兵援救。让士卒们守住此城，定能大破敌军。”
顿了顿，又道：“将军中的钱财都拿出来，犒赏士卒。此外，也犒赏一下守城的青壮。告诉所有人，三日攻城，城外的山阳军折损不少，破城之后，定会为其士卒报仇。到时候，他们可就人头难保。别忘了，兖州府军就是这般做的了。投降？让他们自己思量思量，这样做，值不值得。”
“属下领命！”几个偏将都尉急匆匆离去。
“好一个山阳军，果然够狠，瓦解我军心！来人，派人向南面派出探马，打探丰维县的情况。旦有敌军到，立刻禀报。”孙琦连又冷声下令。
虽然城中守军并无其他变化，但孙琦连还是发觉，士卒之中的骚动。对此，他也无能为力。虽然，现在他知道山阳军是翻山而过，但此刻，他还能做什么呢？只能寄希望于南面的武卫军北上，夺回丰维县。据随李锦一起回来的士卒和后来又断断续续回来的逃兵所言，拿下丰维县的山阳军，不过三四千人，与李锦所部一战，完好者不过半数有余。只要南面的武卫军出动，还是能拿下丰维县的。如果不是这昌黎是抵挡山阳军南下的要地，只怕此刻他已经率军南下夺城了。
午夜时分，一团团乌云突然出现，遮住了天空的弯月和颗颗星辉。夜色前所未有的黑暗，就像是一团粘稠的化不开的墨汁。
这个时候，城上，除了值班巡逻的哨兵之外，守军的大多数人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而孙琦连则坐在屋内中央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丝布，细心而又缓慢地擦拭着手中长剑，锋利的剑锋在火盆的照射下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光，孙琦连的脸上带着抹不开的忧虑。现在，他也有些不看好此城的守卫了。
“算了，睡觉吧，只要坚守，定会没事的。”孙琦连自言自语道。说着，放下手中利剑，就准备就寝。
就在这时……
“咚咚咚……”
“呜呜呜……”
“杀啊……”
“上，杀进去！破城就在今晚……”
震天的鼓声和号角声轰隆作响，冲天而起的喊杀神从远处传来过来。
巨大的喊杀声将正准备休息的孙琦连一下子惊呆了，随后猛然坐起，紧握悬挂在一边的长剑。随后，推开屋门向外而去。
“怎么回事？”见门外士卒忙碌一片，各个屋内已经歇息的亲卫们都慌慌忙忙的从屋内冲出，衣衫不整，不由怒声问道。
“属下……”
还未等门口的亲卫回答，说起来侧目向北面、东面和西面望去。
“快！集合人马，派人立刻向四门传令，山阳军攻城了，让他们上城守卫。其余人，随本将军一起，立刻上南庅门。”孙琦连急声传令道。
武卫军果然是卫军编制，训练有素。其反应速度也是极快，在孙琦连抵达南门之时，沉声两千守军已经全部就位，刀盾兵、长枪兵、弓箭手，样样齐全，守卫在城墙之上。
但是，此刻，成为却漆黑一片，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值哨的呢？”孙琦连怒声问道。
“回禀将军，先前城外敌军突袭，射杀我守城士卒十五人，随即后，有没了动静。”一值哨军官急声禀报道。
“疲兵之计？该死！”看着有些士卒还衣甲不整，孙琦连心中怒气上涌。这些士卒不用问就知道，他们先前定是在睡觉，被攻城之声惊醒。
等了些许时刻之后，城外依旧是没有动静，孙琦连心中暗恨，但也无可奈何。
“值哨加倍，其余，回营休息！甲不离身！”孙琦连恨声说道。
果然，在孙琦连巡视完四门，刚刚躺下不久，就在要睡着之时，城外又传来的喊杀声和鼓声、号角声。
孙琦连很想让士卒们不要理会，但他又不确定城外敌军是否真的在攻城。
满腔怒火的上了城墙，只见，远处的喊啥之声越来越近。一支支火把如同暗夜繁星，星星点点，显然有大量的人马冲杀了过来。
“真的要攻城？”孙琦连心中一动。但见不少士卒都哈欠连天，无精打采，不由连连怒喝。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大队的人马却在距离城外摸约六七百米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接着火把明灭不定的暗光，隐约可以看到，这些人正是山阳军，大约有七八百人的规模，刀枪如林，盔甲鲜明。这些山阳军士卒们，敲打着盔甲和盾牌，大声喊杀，却不往前逼近。
“全军准备，弓箭手上前！”
孙琦连一声令下，城墙之上七八百该睡觉立刻上前，弯弓搭箭。城墙之上同时传出一片金属交鸣之声，长剑出鞘，利斧上扬，长枪前指，刀刃闪烁寒光，每个守城士卒此刻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瞬间都如同拉的满月的长弓一样紧绷，要将城外这些半夜攻城的敌军给赶下去。
然而……
“气势不错，不愧为武卫军！哈哈哈哈哈……撤！”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城外山阳军为首骑在战马之上的军官突然大笑一阵，一挥手，数百山阳军士卒在哄笑声中全部掉头往回而走，很快就消失了在茫茫夜色之中，竟然没有丝毫要进攻的意思。
“妈的！又是这样！”见如此，孙琦连忍不住怒骂起来。士卒们更是如此，楞谁在半夜将他们弄起来，他们也不会舒服。城墙之上，顿时传来一连串的怒骂声。
“回营，休息！士卒全部分成两部，一部守城，一部休息。再闻喊杀声、鼓号声，休息士卒，不得军令，不许出来。”孙琦连恨声吼道。
“这次，我要堵着耳朵睡，不然的话，就算是在军营，也经不住这般搞啊！他妈的，山阳军，太无耻了！”一士卒怒骂道。
“是啊，静悄悄的夜晚，让他们这么一闹腾，还怎么睡觉！”另一士卒也忍不住说道。
“你们说，这鼓号声也就罢了，怎么喊杀声也这么大，他们没几个出来啊！”
“谁知道，睡觉去！”
回到县衙，询问其他三门之后，孙琦连得知，除了南门之外，其余两门也是如此，愣生生被山阳军给戏耍了。
“疲兵之计！好一个疲兵之计啊！先是瓦解我军心，又是疲兵之计。这山阳军，不可小觑，比之兖州府军厉害多了。”孙琦连皱眉说道。
“给其他三门传令，和北门一样，兵分两部，一部睡觉，一部守城。”
城外，山阳军大营。
“哈哈哈……将军，你不知道，城上的武卫军被我们耍成什么样子了，全部急匆匆的跑上城墙守城，哈欠连天。”李国昌大笑道。
赵询也暗笑不已，说起来，这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但在这特殊时机，就能起到特殊作用，就是不知道城中的情况如何。
“难怪将军让我们下午休息，原来在此啊，这样搞下去，守城的敌军非得骂娘不可。”张永学大笑道。
李国昌笑道：“只怕，他们现在就在骂娘了。”
第628章
果然，事情正如孙琦连预料的那般，山阳军就是在实行疲兵之计。
在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刚刚重新如梦，远处的喊杀之声突然又传来，不过，此次大营之中的士卒除了部分翻身而起之外，大多数都依旧在床上酣睡。
对于守城士卒来说，城外的山阳军又和上一次一样，也是靠近到城池六七百米的距离就立刻停下来，嘶喊一阵，然后直接大笑着退走。
受到回报的孙琦连闻言之后，这才安眠入睡。
片刻之后，三人起身，小声嘀咕道：“很好，都把耳朵堵上了，任务完成！”随即，三人互看了一眼，又继续倒下，继续睡觉。
“我说，你们还不休息在做什么？城外的山阳军分明就是在耍我们，让我们睡不好觉。把耳朵堵上，将军说了，没有命令，不用上城守卫。”军营之中，一士卒看着不少士卒呆坐在床上，忍不住说道。
做起来的士卒这才想起将军的军令，见其他士卒依旧在睡觉之后，才有样学样，将耳朵堵住，安然入睡。
如此往复，整个夜晚这样骚扰一共发生了至少十次。
城外，山阳军大营。
“将军，城上的守军不吃亏了，似乎有半数数支在守城。剩余的半数，不见登城守卫。”秦啸沉声禀报道。
赵询笑道：“这才正常，要是武卫军将军还不明白，此城只怕早就丢了。”
秦啸沉声道：“那我们何时攻城？”
赵询沉声道：“等城内的弟兄们行动，打开城门之后开始攻城。让全军士卒开始向东门移动。黎明前夕，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
城内，东营。
“杨兄、李兄、何兄和张兄，你们都是兖州之地的人，现如今，武卫军在兖州南部的行为，你们最清楚，强行征召壮丁入伍，还没有安家费。阵亡的弟兄还没有抚恤，不知道多少弟兄的家人正生活正等待着他们家中唯一的劳力回家，养家糊口。不知道多少百姓，在等待他们的家人回家团聚。还不说武卫军辖地那繁重的劳役和苛捐杂税。不瞒四位兄弟，我们五个，都是决心投降山阳军的了，我们向来关系不错，也希望你们随我一起，献城投降。”
杨钊迟疑道：“蒙兄，我们……这……”
蒙商沉声道：“兄弟，山阳军你知道吧，山阳军辖地之内，减免赋税，并未百姓分配土地，不知道要比武卫军和兖州府军好过多少，我们投降山阳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自己和家人能有一条活路吗。要是被山阳军破了城，我们再投降，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说不定到时候沦为俘虏，去修缮道路、城墙。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你好好想想吧！”
张大猛闷声道：“可是，弟兄们的家眷都在东州、陈留、荥阳三府，要是我们降了，能不能顾上家不知道，说不定还会给他们带来祸患。”
蒙商冷声道：“老张，你以为武卫军会关注我们这些士卒的家眷？前后阵亡两万余人，可见他们关注过一个弟兄的家眷没有？我们又不是昌黎守将，投敌和被俘投降，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以为这昌黎城能守得住，丰维县已经被山阳军夺取。山阳军是依靠山中小道过路。就以山阳军的手段，只怕能在丰维县拉起上万大军，能不能挡住南面的武卫军我不知道，但是，两面夹击，这昌黎必失无疑。此外，就算丰维县的山阳军没有北上，就是城外的山阳军，我们也不是敌手。一看看城墙上的士卒都瞌睡成啥样了。大营之中的士卒却蒙头死睡。要是被敌人摸上城，进了城，我们都不知道。四位，你们是东门守军之中的四个队率，握有大半数八成人马，现在，山阳军需要你们，你们才有立功的机会，要是破了城，你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好好想想吧！”
半晌不说话的何达冷不丁说道：“蒙兄，如果我们不答应，你们是不是要杀掉我们兄弟。”
此话一出，杨钊、张大猛和李姓队率脸色一变，纷纷将手握在腰间刀柄之上。但紧接着，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对方拿出了小巧的手弩，此刻，正齐齐指着他们。
蒙商挥挥手，将身后的四个弟兄将手中弩箭放心，笑道：“当然不会，我自然不会随意对弟兄下手，只不过，要你们四个暂时留在这城楼之内。除了你们四个，你们麾下愿意投降的不在少数。”
半晌，何达沉声道：“那好，我降了。蒙兄，你是不是山阳军安插的人。”
蒙商摇了摇头，道：“不是，但山阳军联系过我，我也不愿为武卫军效力。好了，四位，既然你们也愿意投降，那就将剩余的七八十人和各队之中不是亲信的人给解决掉吧。”
随后，四个队率先将偷懒，躲在城楼里睡觉的曲长给解决了，随后，又用曲长的军令将那些不是自己一方的人给一一处理。
“好了，摇动火把，打开城门！”看着剩余的近四百余士卒，蒙商暗暗一笑，沉声说道。
东门外，里许之遥。因为黎明前黑暗的天空，使得沉声守军也看不清成为数百米之外的情况。
“将军，城门上有信号了！”秦啸激动的说道。
“前进，一切小心！”赵询心中暗喜，冷声下令道。
咯吱咯吱……
东门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
“上，接管城门，有情况就立刻禀报！”秦啸冷声道。
霎时间，一队队士卒悄无声息的冲入东门，随后接管了东门。
见没有异常，赵询冷声道：“全军进城，兵分三路，一路直奔县衙，接管城中府库。其余两路，直奔西门和南门。”
在四千大军进入城门之后，城中守军尚未发现，最终还是前军向城中进发之时，遭遇敌军巡哨士卒，双方才开始正式见面。
“杀！”身份显现，原本徐徐前行的大军也开始加速而进，向着目的地急速开进。
“降者不杀！”
“降者免死！”各种口号霎时在城中响起，一支支火把，将漆黑的夜晚点亮，城中顿时通红一片。
“将军……将军……”
睡至正酣的孙琦连被门外亲卫的呼喊声惊醒。
、“怎么了？”一边翻身而起，一边急声问道。
“回禀将军，山阳军杀进城了！我军节节败退。”
“什么？”孙琦连一下子推开屋门，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城中通红的火光和激烈的喊杀声已经证明一切。
“他们是怎么进城的？”
“从东门而入，因为军营之中士卒奉令休息，大多为了避免被惊醒，都将耳朵堵住，现在，城东大营，城南大营已经被山阳军攻克，我军两千士卒投降。将军，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听闻亲卫如此说，孙琦连眼前一黑，身体晃了几晃，差点晕倒在地。这说起来，还是自己的责任。
“立刻整顿人手，我们去……”孙琦连顿时呆住，现在，他发现他已经无处可去了。城中五千士卒已经降了过半了，南门已失，东门被夺，北面是山阳军地盘，只能往西去了。
“我们去西门……”
孙琦连还未说完，门外一亲卫急匆匆冲了进来，急声说道：“启禀将军，西门守军降敌，已经丢失。”
“这……将军，我们混在百姓之中，明日混出城去。”亲卫队长颤声说道。
“杀……攻破县衙，活捉敌将！”
“攻破县衙，活捉敌将！”
震天的喊杀声从县衙之外传来，紧接着，则是自己亲兵和山阳军激战的惨叫声。
“算了，让弟兄们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已经没有去路了。”孙琦连苦笑连连的说道。
“是……”
是夜，攻城三日之后，昌黎县城北山阳军攻克，守将投降。
第629章
天色渐渐明朗，让城内百姓一夜不得安眠的喊杀声和鼓号声终于沉寂了下去。城中街道之上，只听见来来回回大队人马行走的声音。将士们身上的铠甲在行走之中相碰发出的嚓嚓声，传的很清晰。
山阳军开始大规模的收拢降卒，收敛尸首并将之统一火花，己方带走，地方的择地掩埋。此外，各部还在统计城中府库，战场损失等，虽然很繁忙，但全体将士们都兴高采烈，没有一丝的疲倦之色和埋怨之意。
胆大的百姓悄悄将屋门打开之后，却发现城中的士卒已经换了模样。巡哨和来回忙绿的士卒，已经不是昨日的武卫军了。这些百姓很明白，城中换天了。但不管是不是换天，这些百姓依旧不敢轻易出城。在他们看来，无论谁主政，只要有饭吃就行。
“怎么样？统计出来了吗？”赵询看着一脸兴奋的诸人，不由的笑着问道。对于此战的情况，他也很满意。昨晚攻城，伤亡极少，甚至可以说是兵不血刃。
“城中五千武卫军，斩杀一千三百余人，降卒三千五百人。其余的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或许，他们就是本城的青壮。我军阵亡士卒不过二百余人，伤者也不过五百余人，与敌军想必，可谓是一场大胜。”
“战利品有，长弓两千张，大黄弩一千张，长枪三千把，长刀五千把，锁子甲三百副，皮甲完好者两千三百余具副，大笑盾牌两千具。此外，还有粮草八千担，钱三十万银币。”张永学兴奋的说道。
“这么多钱？就是一县府库也没有这么多吧。”赵询惊讶的说道。三十万银币，那就是三十万两银子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昌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