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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六虎，你快说，好不好，俺都快憋囊死了。”王岗的火爆脾气真的快忍不住了。
“健雄寿一的中队里有慰安妇。”刘六虎慢悠悠地说。
“嗨！”三位排长同时说道：“弄半天是说这个啊，谁不知道鬼子带着女人啊哦，这还是秘密吗？是中国人都知道。”
“日本军部利用并培养鬼子们的兽性来维持侵华战争，这就更助长了日本鬼子祸害我们中国人的恶行。”张大勇说：“健雄寿一的中队在我中原地区烧杀奸淫——健雄寿一深知自己的中队罪恶昭彰，也知道我们中国人是迟早都不会放过他和他的中队。”
几个人都认真地望着张大勇。
张大勇似乎觉得必须抓住这一机会，于是他继续说道：“特别是来到太行对付我们八路军和华北抗日军民，他最怕的就是，他和他的中队最终会陷于我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而遭千刀万剐，所以他时时训诫他的士兵们，同时利用鬼子兵们的兽性来吊足鬼子兵的胃口，适时满足鬼子兵们并警告他的各小队和士兵不要擅自外出——”
张大勇说到这里，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好像缺了什么——是的，张连长此时非常想念自己的搭档——指导员李义强。
于是他禁不住自言自语起来：“哎呀，李指导员不知何时能回来。”
指导员李义强赴延安抗大学习，屈指已经两个月了，在张连长看看来，感觉就象两年。
“指导员是一个文化人出身，对于文化人的心理，要比我们几个人清楚。健雄寿一就是一个文化人出身的，并且是一个中国通。”张连长不无遗憾地说。
“其实，再有一个月，指导员就结业了。”刘六虎说。
“我真想让他这时候就回来。”张连长说：“因为我们攻打敌人的长水崖，已经近在眼前啊。”
“兴许他能提前结业了呢。”刘六虎说。
“哎。六虎，你想办法给他往抗大发一个电报，看他能不能提前回来。”张连长说。
“我试试吧。”刘六虎说。
“合着有了什么军妓馆，那健雄寿一的中队，他就不可战胜了？！”王排长还是不忘刚才的话茬儿，不服气地说道：“哼！”
“不光这些。还有很多呢。”张大勇说：“健雄寿一的这个中队的士兵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上等兵，比其他日本军队的素质要高出许多。我们在牵着他在太行山里转悠的时候，应该可以看得出来，他尽量避免与我们交火。有时候，他显得很散乱的样子，故意暴露自己的破绽。”
“什么，故意暴露自己？我看见他已经疲惫不堪了啊？”二排长说。
连一向细心的三排长胡维新也说：“连长啊，真的没看出来，难道是他假装出来一副败相，故意迷惑我们，好让我们麻痹起来，然后——”
胡维新随即用两手做了一个卡脖子的动作。
张大勇点点头说：“大家还记得一个关于瘸腿狼的故事吗？”
“你已经拉过多少遍了啊，连长。”刘六虎说。
“可是我在这里请大家再听一遍，琢磨琢磨建雄寿一这只大灰狼啊。”
张大勇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此时，大家似有所悟地盯着连长。
“当这只狼为了达到自己的险恶目的的时候，它一定会工于心计地进行伪装。”张大勇说：“大灰狼其实并不瘸，但是为了迷惑对手，居然装成瘸腿的样子，这不正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战斗力么！”
“储积待发，使自己更具爆发力，对自己的敌人更具有威胁！”
胡维新脱口而出说。
张连长的苦心孤诣终于打动了三排长胡维新。
“对！”张大勇说：“胡铁嘴啊，胡铁嘴，你终于要显露你的才气了啊，我说么，怎么这胡铁嘴今儿个怎么也闭气了呢？是啊，这才是你呀胡铁嘴。”
“哼！”四排长王岗不服气地说：“秀才领兵，不会别的，就是嘴把式。”
“要不你说！”胡维新瞪王岗一眼，说：“人家茶壶里煮饺子，也还得有饺子吧，就你，只会背着山炮满山上乱跑，还会干什么啊？哈哈。”
“你，要不咱俩单挑，走，院子里单个练练？”王岗说：“你个胡铁嘴。”
“你甭不服，到时候咱看谁缴的枪多。”胡维新抬起左脚，磕打磕打旱烟袋的烟锅说。
“行了行了啊，咱寻思正事吧，啊。”张大勇瞪一眼四排长王岗，再看一眼三排长胡维新说。
其实，张大勇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瘦瘦的三排长胡为新。因为胡为新读过私塾，善于动脑筋，他的见解往往反过来激发张大勇能往深处思考，使张大勇的脑子更开窍，让张大勇想出更多的好主意来。于是，张连长认为胡为新是一个好的智谋坯子，尤其是在指导员不在的情况下，这个胡铁嘴真是不可缺少的一个参谋。
至于王岗，打仗冲锋陷阵没得说，可就是智谋上稍逊一筹，显得有些鲁莽。
张大勇想，这就是当干部的职责了，什么样的人也得派上用场才对啊。所以当二人犯争执的时候，他总是多批评老王，因为毕竟人家老胡是读过书的人，应该先尊重人家读书人么。
“怎么，他那点儿弯弯绕还成事儿了啊？”王排长依然嘟噜道。###第011章 深究对手的方方面面
“老王，你看你又说不出个道道来，你还不听人家说，你就甭吭气了行不行？啊！”张大勇道。
看连长真的想冲他急，老王只得不在吭声，默默地自顾自卷了一支烟，打着火镰，抽着了，因为用力猛，呛了一口，吭吭地咳了两声。
胡排长故意把自己的捧着喝水的碗递过去，意思是让他押一口，王排长推开了，随即二排长笑着说：“你俩都喝口水润润嗓子，然后象俩公鸡一样再接着掐。”
一排长说：“不对，他俩是一公一母，越掐越近乎，哈哈。”
王岗说：“俺俩掐起来，让你俩看热闹啊。老胡，赶明儿，咱俩收拾他俩。”
如此以来，气氛真的活跃了。
于是，刘六虎说：“哎哎，行了啊，该听连长说话了啊。”
接下来，大家即刻变得异常严肃起来，认真地听张连长分析敌情。
“同志们。”张连长环视大家一眼说：“说实在话，团首长之所以能把打长水崖的主攻任务交给我们，除了因为我们是侦察连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已经近距离地接触了健雄寿一。也就是说，与其他兄弟营连相比，我们比较了解我们面前的敌人。”
排长们屏住呼吸，认真地听张连长继续分析敌情。
“但是，我们自己清楚，我们可能仍旧被健雄寿一的表面现象所迷惑着。”连长张大勇说：“不知道大家注意了没有，我们在与健雄寿一进行交手的第一个回合，按我们的说法，也就是当我们牵着健雄寿一在太行深处转悠的时候，开始是相互寻找阶段，接着是行进对抗阶段，后来是相持阶段。大家看是不是这样三个阶段？”
四个排长与刘六虎相互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点起头来。
作为老八团里的一个特殊连队，张大勇感到了肩上担子的沉重。尤其是上次牵制日军行动与健雄寿一接触以来，让张大勇看到了面对先进武器的日军精锐部队的严峻局势。他想，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和打法，显然已经不能适应眼前的战事。
张大勇的耳边时时响着团首长的话语：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是武装到牙齿的，他们拥有当今世界最先进的现代化武器，所以我们所面临的抗日战争，是一场现代化战争。然而，我们自己的武器装备落后，如何战胜敌人，如何避免大的牺牲，是每一个指挥员必须认真思考的问题。
是的啊，面对世界最凶恶的敌人，不动脑筋是不行的，不学习更是不行的。团首长要求营职以上主官必须认真学习军事理论和著作，认真研究现代战争的特点，认真研究日军作战的规律和特点，研究现代战争与持久战的关系。李指导员赴抗大学习，也是团里的刻意安排……
团首长特别指出，这场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争，既是持久的又是现代的。之所以说它持久，是因为敌我双方的实力悬殊，以及国际法西斯联盟的因素；之所以说它是现代的，是因为日本的综合国力和比较完备的现代工业以及军事工业体系。
每当团首长组织营职干部进行集中学习的时候，张大勇都非常认真地记笔记，生怕落下一个字，回来以后，联系团首长的讲话，对照所学习的军事理论书籍，认真地进行揣摩。
张大勇清楚地认识到，在这场旷日持久的现代战争面前，如果不学习，必然会被这场战争所吞没。假如再象以往那样，只凭着勇猛的血肉之躯，有勇无智，还想去战胜敌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尤其是接触健雄寿一这个强硬的对手以来，让张大勇时时陷入深思。他循着团首长的分析，认真地琢磨研究每一个最新的信息来源。
四排长王岗与连长张大勇原来是在一个排，大勇是排长，王岗是班长，后来排长张大勇爱上了读书，再后来，张大勇升任侦察连连长，王岗升任排长。但是，后来就不知道张大勇经常挑灯夜读了，只有刘六虎和通讯员小李知道张大勇刻苦读书的事情……
张连长对上次行动的分析，的确让四个排长惊讶异常。
四个排长发现自己的连长真的变了。
原来的张连长不会有这么多的弯弯和道道啊，什么三个阶段啊，什么对抗啊，现代战争啊，怎么会冒出这么多新鲜的词儿来啊？
“我们上次的行动，是在团首长的直接指挥下进行的。”张大勇说：“上次行动的三个阶段不是预期的，而是随着战事和战役的深入，在战斗过程中直接生成的。我们对那次战斗进行分析和解剖是完全必要的，这有利于我们进一步掌握健雄寿一的战斗力和他的谋略，有利于我们攻打长水崖的行动，所以，我们要根据团首长的要求，力求尽快较多地掌握敌情和敌人的内部情况，然后拿出我们的战斗计划，向团首长汇报。”
大家扑闪起眼睛，认真地思忖起来。同时，目光里都掠出来些许期待，大家希望连长作出更深刻的分析。
眼见大家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张大勇心想，大家的浮躁心情得到了缓解，有必要让大家进一步认清敌情，彻底清除轻敌观念，为攻打长水崖做好积极的思想准备。
“同志们。”张大勇说：“上次行动，在三个阶段中，我们连的行动目的就是牵着敌人运动，以达到让其疲惫不堪为止。这样看，我们的行动自始至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而敌人的行动则是有变化的。”
“变化？”四排长王岗瞪起眼睛说：“咱牵着健雄寿一在大山里转悠，把它累得象头病骡子，它能不变化么？”
“老王，你说它象病骡子也好，象病牛也好，你想想是在哪一个阶段啊？”张大勇问道。
“反正是从开始行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四排长王岗说。
“那我们的行动一共是几个月时间？”张连长追问道。
“从初秋开始，一共三个月啊。”王岗毫不在意地说。
“对，是从第二个月开始，敌人凸显出异常的疲惫。”张连长说：“可是，大家想一想，过了第二个月以后，也就是从第三个月开始，敌人的表现是什么样的？”
“诶，你还别说，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我们——”三排长胡维新突然醒悟似的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说：“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我们好像很难再见到敌人的部队与我们正面接触。”
这时候，其余三个排长相互对视着，有些茫然的样子。
“连长。”三排长胡维新说道：“你是说敌人用的是孙膑的减灶法来迷惑我们？”
“你说那健雄寿一能比孙膑？”王岗说：“孙膑用的是迷魂阵，俺阳谷至今还有迷魂阵的遗迹呢。那孙膑的迷魂阵，我最熟悉了。那日本人健雄寿一算什么鬼东西？”
“日本军官大都熟悉中国兵法，尤其健雄寿一，对军事上的战略战术绝对精通。”张连长说：“维新啊，你说得对，敌人在第二个阶段就是故意显露出疲惫的样子来的。假如我们此时展开攻击，势必上当受骗，造成极大的损失。”
“啊？”王岗与一排长和二排长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第012章 打仗不能光靠勇敢
“好在团首长一再叮嘱我们，不要与敌人正面交火，只要拖住敌人即可。”张大勇说：“不然，我们与其正面交火，后果不堪设想。”
“连长，这也就是你所说的那只假装成瘸腿的狼啊？”胡维新说。
“他是在假装成溃不成军的样子，让我们立即与其进行决斗，然后反过头来吃掉我们。”张大勇说道。
听连长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首先是团首长的决策及时、正确。”张大勇不无感慨地说：“假如没有各级首长的及时而准确的指示和命令，光靠我们自己的义气行事，别说跟武装到牙齿的日本军队打仗，就是跟普通的中国军队打仗，也难以取胜啊！”
这个时候，大家不仅都被连长的分析深深地吸引住，也深深地体会到自己所在的这支军队之所以坚不可摧，正是因为有这么英明的领导在指挥着这支军队。
作为这支队伍的一员感到无比的光荣和自豪，同时也深感自己应该为这支队伍做出自己的应有贡献，才能对得起这支队伍，也才能对得起养育这支队伍的老百姓……
“原来的时候，我们都是按照团首长的命令完成一些侦查或者搜集战地地形、以及进行一些穿插任务，而这一次是让我们侦察连担任主攻长水崖的任务，我看是非同小可。”张连长若有所思地说：“我记起了赵团长在我接受任务后不意间说的一句话。”
“团长说什么？”四排长王岗说。
王岗一向快言快语，这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赵团长说，日军正在组建特战队。”张大勇说。
“特战队？”大家不约而同地说。
“对，就是能够适应山地特殊战斗的小分队，也可以叫做特务小分队。”
“咱他奶奶的就是特务连！”王岗急火火地说：“还说他小日本先进呢，他这才想到建特务分队啊？”
“老王啊，你听话要听音啊，人家的特战队决不是咱这样的侦察连，人家是要配备更先进的武器装备，人员更精干的特殊小分队。”张连长说：“所以，赵团长的话，我想不是说着玩的。”
“他建了好啊，我正愁没有对手呢。”王岗捋了一下袖子说。
“老王啊，如今的战斗，不光是靠勇猛果敢，还得要动脑筋啊。”连长张大勇看一眼王岗，又扫一眼大家说：“赵团长还说，建雄寿一的中队就是带有特殊战队的色彩。”
“什么，说过来说过去，这建雄寿一还真的成了日本鬼子的一朵花了啊？”一排长说。
“就是。”二排长激昂地说：“连长，你说，咱怎么打吧，不打掉建雄寿一，咱出不了这口恶气！”
“对！”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连长，你下命令吧！”
大家摩拳擦掌，霍地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张大勇正要示意大家坐下来。突然，门外有人喊道：
“报告！”
“进来。”连长张大勇命令说。
通讯员小李走进来，递给张连长一封信。
张连长看了一眼信封，原来是一封家信。
他拆开信封，展开来浏览一遍，随即放入方桌的抽屉里。
大家眨眼看着这场面，也不便说什么。
张连长看了大家一眼说：“家信，没什么事儿。”
“是不是又催你回家娶新嫂子啊？”四排长王岗说。
“哪有那事啊。”张大勇说：“我有一年多没回家了，爹娘只是惦记我。哦，对了，晚上我写一封回信，给爹娘报个平安。”
“呵呵。”四排长王岗说：“老大不小了，还没成家，爹娘心里头一定发急了啊。”
说得大家都咧嘴笑了。
“这事光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张连长看了一眼王岗，说：“老王，你也快一年没回家了吧，弟妹见了你，不吃了你才怪。”
“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想我那胖媳妇。”王岗说：“还有俺那胖闺女。”
“哎，等拿下长水崖，每人给你们半个月假期，回家去解决想老婆的问题，没老婆的必须在半月之内找到老婆，啊！”张连长说：“现在书归正传，还是研究咱的作战计划和作战方案。打不下长水崖，谁也不许再提想老婆的事！”
大家有的伸出舌头，有的做了个鬼脸儿，还有的挤一下眼睛，最后，都很快地继续集中精力讨论、分析敌情。
其实，张大勇的内心里何尝不是在激荡着啊。爹娘为他的婚姻操心费力，他都当作耳旁风。其实这封父亲写来的亲笔家信的确又是为他的婚姻之事。
父亲说有一个远房亲戚的侄女，是一名是37年毕业的初师毕业生，在武训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