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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去过都城,将军大人答应带我去见见世面。”姒娘细嚼慢咽的吃着东西,低垂着眼皮,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靠山屯那么多死难的村民还没处理,自然不能让姒娘独自回去,正好带她去都城看看,”费混不自然的笑了笑,接着又道,“我有土遁之法,就算多带个人也不费事。”
“她的父母尚未入土为安,便要远行,怕是与礼不合吧?”不知为何,雷仁有点不希望姒娘同往。
幽王无道,却也没到礼崩乐坏的地步,费混闻言一怔,顿时迟疑。姒娘却淡淡插口说道:“生老病死,自有天定,一切皆是劫数,入土为殓抑或暴尸荒野又有何区别?二公子管的事太多了吧?”
“这……”雷仁语塞,望着姒娘冷冰冰的面孔,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褒姒。
以前他一直觉得姒娘与记忆里某个古代女人相似,只是总是想不起是谁,如今猛然冒出“褒姒”这个名字,顿时一惊——褒姒貌若天仙,却从无笑容。幽王为博她一笑,听信谗臣之言,点燃烽火台烽火相戏,果然引褒姒发笑,得偿心愿的同时,却失去了天下诸侯的信任,终于葬送了宗周的天下。其后平王东迁,历史进入了春秋战国时代。
不会这么巧吧?
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貌若天仙却冷若冰山的小姑娘,雷仁惊疑不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说对姒娘一点心思没有,他自己都会鄙视自己。可姒娘若真的是历史上那个“倾国倾城”的褒姒怎么办?冷淡乃是天生,天子无道,凭什么要将骂名让一个女子背负?
他突然隐约记起,好像历史上便记载着褒国候褒响受罪于天子,然后褒国的公子为赎父亲之罪,进献姒姓美女,因是褒国人,名为褒姒。幽王惊若天人,宠爱有加,放回了褒国候。
今日情形,便是历史重演啊!雷仁有些坐不住了,几次想开口阻止姒娘去都城,可是想想生死未卜的母亲,再想想惨死的玉娘,他又几次将到口的话咽回肚子——没有褒姒,恐怕即使自己解开了那两道难题,也救不回褒响吧?救不回褒响,母亲的死活怕是在费混的眼里也就不重要了,他还会遵守承诺么?姒娘啊姒娘,你到底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褒姒呢?
雷仁内心煎熬,一顿早饭吃的味同嚼蜡,没看到姒娘眼神中微妙的变化,自然也没注意到费混不时流连在姒娘身上的视线。费雷是个直肠子,除了吃饭,剩下的便是看着姒娘傻笑,更加无暇注意别人的心思。
“闭上眼,没我的话,千万别睁开。”费混说道。
直到准备动身,雷仁再未说出阻止姒娘的话。他对姒娘,不过是那种对于美好事物的喜欢罢了,远没到刻骨爱恋的程度,就算姒娘真的便是那传说中的褒姒,相比较于陈氏的安危来说,便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顺其自然吧,救母亲要紧!叹一口气,雷仁扫了眼淡然站在旁边的姒娘,再看看另一边望着姒娘傻笑的费雷,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风声呼呼而起,劲风扑面。
能够使用五行遁法是筑基期七段以上修为特有的标志,雷仁修行虽速,不过筑基期四段的修为,还是第一次借土遁远行,新奇之余,不由想起《封神演义》当中关于姜子牙送朝歌百姓过五关的记载,心里一紧,眼睛闭的更紧,直撑了半柱香的功夫,耳旁风声突然消失,费混的声音传来:“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睁眼一看,一座富丽堂皇的朱门近在眼前,门匾上四个古朴的钟鼎文银钩铁画——“褒国候府”,隐隐有些印象,心说这土遁之法果然神奇,千里之遥,转瞬而至,后世若会这般功法,别的不干,就做运输,怕也挣个盆满钵满,富甲一方。
褒国候府朱红色的大门两侧各有两座造型雄伟的巨大狻猊石像,威风凛凛,气势雄浑,睥睨天下,王者霸气尽露无遗。石像两侧,各站着四名身穿皮甲的士兵,手握青铜打造的虎牙矛,阳光下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一别十载寒暑,千般总似隔世。雷仁是带着记忆重生在在褒国候府的,此刻算是故地重游,不禁感慨万千。
“禀告大公子一声,就说我费混来了!”两名士兵上前行礼,费混大手一挥说道。边说边往大门内走,他是褒响的师弟,又是位高权重的震边将军,自然无人拦阻,早有人小跑着入内通禀。走不多久,便见一名身穿铠甲,英武不凡的年轻人领着数名奴仆打扮的人快步迎了出来。
雷仁眼神甚好,远远的打量一番,见来人器宇轩昂,剑眉朗目,下巴上蓄着短须,活脱便是记忆中褒响的翻版,已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正是大公子洪德。
“师叔总算来了,晚辈等的好苦!”洪德十分热情,没有一点架子,老远就加快了脚步,刚至近前,便单膝跪地施礼。
“大公子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费混一边说着,一边跪倒还礼,费雷也跟在费混的身后跪了下去,雷仁和姒娘站着没动。
洪德也不推脱,与费混把臂站起,望向雷仁姒娘等人,丹凤眼爆起一抹异彩,惊诧的问道:“这两位是……?”视线却在姒娘的身上往复流连了多次。
费混外粗内细,自然注意到了洪德的异样,也不点破,先介绍雷仁,提了下他要解那两道难题的事,这才介绍姒娘,末了说道:“昨日靠山屯发生巨大变故,有不明身份的贼人偷袭,村民死伤殆尽,陈夫人不知所踪,只有二公子与姒娘幸免遇难……”
“什么?”洪德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什么人如此大胆?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么?”
说着面向雷仁说道:“二弟这么大了,出了如此大事,才得一见,我这做大哥的实在是惭愧啊……二弟放心,大哥这就去组织人手,就跟你一起去找夫人,将你们都接回都城,咱们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陈氏乃是褒响的正室夫人,论起来,雷仁是嫡子,按照周公所制之礼,他才是君侯的正牌接班人。现在洪德表现的如此殷切懊悔,雷仁不禁暗暗鄙夷,面上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如此,先谢谢大哥了!”顿了下继续道:“我母亲的事小,父亲尚在牢中受罪,让咱们这做儿子的情何以堪?还是先救出父亲来才是正经。”
洪德连连点头夸赞雷仁识大体,旁边那些仆人之中,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却微微眯了眯眼睛,望向雷仁的目光中,透着一缕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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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费混的心思 '本章字数:3057 最新更新时间:2014…10…21 09:54:48。0'
青石铺就的平坦甬路四周开满了金黄色的菊花,一行人以洪德为首,逶迤而行,跨过一座玉石架设的宽敞拱桥,远远就见前方一座木石结构的古朴宫殿。宫殿占地宽广,有点像后世欧洲城堡式的建筑,雄伟的矗立着,彷佛在向世人宣示着此地的无上权威。
皇帝的称谓自秦王嬴政而始,在那之前,天子称王,而天子所分封的诸侯,便相当于封建社会被皇帝分封在各地就藩的王爷,只不过被称呼为君侯而已,权利却要比封建社会的那些藩王要大的多,除了要向天子纳贡以外,对下辖封地拥有完全的自主权,权威之盛,实在便是一国之主。
褒国的开国之君乃是有褒氏,是佐理大禹治水的有功之臣,被分封在褒国。昔年武王伐纣,积极响应,再立新功,被封为候爵,直至如今,国力在各诸侯国之间,算不得最强,却也绝不算弱。
褒响的宫殿便是明证。
此时已是西周末期,已经初步形成了华夏建筑的某些艺术特征,比如方整规则的庭院,纵轴对称的布局,以及木梁架的结构体系等等。而包括天子在内,各国诸侯的宫殿大多数属于台榭式建筑,以阶梯型夯土台为底座,倚台逐层建筑木构房屋,籍助土台,以聚合在土台四周的单层房屋,形成类似于多层大型建筑的外观,以此满足统治者的奢欲和防卫要求。
褒响的建筑便是这一类型建筑的典型代表,费混的将军府住处,也是这样的格局,不过规模却要小上一些罢了。奴隶社会等级森严,最重礼法,由此可以管窥一二。
雷仁便出生在这座宫殿的后身,记忆深刻,此刻仔细观瞧,发现青瓦依旧,主殿前的柱子许是刚刚漆过不久,红而亮丽,上边用贝壳薄片拼出鸟兽图形,美观而又贵气,与记忆中并无多大出入。想象着若非自己生而有异,哪里会出生刚过百天便被放逐到靠山屯那样的荒蛮之地?感慨之余,不禁又想起了玉娘。玉娘曾说陈氏绝无背叛褒响之事,可真要那样的话,自己这迥异于褒响与洪德的相貌又做何解释?莫非自己真的不是褒响的儿子?可若是这样的话,谁又是自己的父亲呢?
天使住在城内馆驿,洪德派人去请的同时,让人带着费混等人下去休息。
宫殿后边的花园左侧,栅栏分割着数座院落,客房便在其中,用以招待贵重而又亲近的客人。费混每次回都城述职,都是住在此处,熟悉的很。谢绝了那名面白无须的奴仆,一边向客房走,一边压低声音提醒雷仁:“二公子,方才那人叫元胡,修为高深,阴狠毒辣,以后小心着他点儿。”
因为身份尴尬,加上醉心于修行,对于褒国的朝政,雷仁一直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丧失了政治上的敏锐感知,毕竟也是饱经宦海的人物,仅仅从费混这句话,他便敏感的察觉到,费混与洪德之间,所谓的尊重亲切,仅仅是表面上的文章。这也附和现实,假若二者穿一条裤子,恐怕费混也不会如此急切的想要将褒响救出来了。
等等,这家伙对我的态度与往日不同啊,莫非……?
雷仁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点点头说道:“多谢师叔提醒,我会注意的。”
他故意改了称呼试探,费混略怔,哈哈一笑,说道:“二公子聪明绝顶,我不过是瞎操心罢了……这边,这是我常住的地方,咱们爷儿俩很少有机会相处,正好聊聊,不知二公子意下如何?”
雷仁愈加肯定心中的猜测,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呢,倒让师叔先提出来了,师叔请!”恰好行至院儿门口,他驻足不前,一手后背,一手平伸,恭敬相让,谈吐行事,便若成年人一般毫无二至。
费混大笑,拽着雷仁的胳膊进了院子。身后的费雷诧异的望着开开心心的二人,脑子里像被人灌进一大锅浆糊,猜不透这二人究竟是怎么如此默契的。不过,他也仅仅疑惑了刹那,很快注意力便被姒娘重新拉了回去,一边头前带路,一边回头冲姒娘显摆:“我在这儿也有单独的一间房,里边刀枪剑戟,弹弓匕首,应有尽有,可好玩呢,走,我带你看看去。”
费雷到底年少无知,猜不透女孩儿心思,所说皆是男孩子喜爱之物,莫说姒娘对他十分冷淡,便是有些情愫,怕也气个够呛。
果然,他话音刚落,姒娘便冷冷说道:“我累了,费少爷自己去玩吧!”说罢加快脚步,越过费雷,追上了前头的费混和雷仁,问明休息之所,自顾去了。雷仁也跟费混进了他的房间,只留下费雷一人独自喃喃自语:“土遁来的,怎么会累呢?姒娘的身子也太弱了点吧……”
“当初将你母子流放到靠山屯,其实你父亲已经有些后悔了,”进屋入座之后,随意聊了些其它,费混便将话题扯到了褒响跟雷仁的身上,“都怪曹深和元胡那两个老匹夫,这二人都是齐云山斜月洞的外室弟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蛊惑你大哥洪德拜在了斜月洞的门下,偏夫人一直没有子嗣,而你大哥又是个修行奇才,深得你父亲的喜欢。本来这也没什么,斜月洞与我三星洞同气连枝,尽为阐教门下,便是将来大公子继承伯爵之位,我也无话可说。谁知道那曹深与元胡狼子野心,夫人生下你之后,因你嫡子的身份,害怕将来你与大公子争夺继承权,居然屡进谗言,说什么你是妖物化身,不祥之物,偏偏你的相貌又……你父亲国事为重,这才将你们流放到了插剑岭,真正追究起来,那两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费混所说的,比之玉娘又要详细的多,前因后果,清清楚楚,莫辨真假,隐隐有为雷仁打抱不平之意,正与雷仁所猜测的不谋而合。
雷仁知道话到这里绝不算完,并不打断费混。果然,费混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说了下去:
“虎毒不食子,何况夫人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所以近几年来,你父亲经常问起你们母子的消息,包括那些吃穿用度等物,也是他派我送给你们的,据我旁观,你父亲是有些后悔了。所以,”他话锋一转,略微提高了声音,“这一次是个好机会。你若解开那两道难题,恢复身份不成问题,到时候,我们这帮老臣们共同进言,重新得到爵位继承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哥文韬武略,无所不能,”雷仁打断费混的话,“跟他比起来,我差的太远了,”说着摆了摆手,转而道:“不过,这些年因为我,母亲跟着受了太多的罪,我别的不求,只求救回父亲之后,赶紧找回母亲,恳请父亲允许母亲回来都城,也算我这做儿子的尽了孝心。”
费混眨了眨眼,愈发感觉雷仁不像个十岁的孩子,更加坚定了扶持他的念头,遂提高声音说道:“这点你放心,一等救回君侯,我必亲自陪你去蜀国一趟,接回夫人。”
“谢谢师叔,我替母亲跟那些死去的人们先谢谢你了!”雷仁肃然说道,话音未落,便听门外有人叫“震边将军,”看费混一眼,起身与费混一同出门查看,见一个奴仆恭敬的站在门口,不及开口,便听费混问道:“可是天使来了?”
“正是,”奴仆点头说道:“大公子差小的来请将军跟二公子尽速去正殿,莫让天使等的急了。”
费混点头,重重的望雷仁一眼,当先而行。
长期不被人承认身份,雷仁表面无所谓,实则心里憋了一口怨气,早就等着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如今机会近在眼前,他居然有些紧张起来,手心冒汗,心跳加速,直到走到宫殿门口,才渐渐的平定下来。
宫殿的前身乃是宽敞的正殿,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场所。后边才是主人的居所,褒响和他的女人们都住在那里。
身穿兽皮甲的士兵们手拿着青铜打造的兵器,昂首挺胸,器宇轩昂,整齐的站立在宫殿大门的两侧,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跟在费混后边的雷仁。
他们自然知道雷仁的身份,只是听说那两个连曹深都被难倒的问题居然让眼前这个半大孩子解了出来,感觉有些无法置信罢了——一个不被承认身份的野种,十来岁的年纪,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人同此想,面色不免便带了出来。
雷仁耳聪目明乃是天生,进入大门之后,甚至听到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大多是诋毁谩骂,不禁冷笑一声:老虎不发威,你们还真以为老子是病猫了呢?紧张一扫而光,快步向大殿内行去。
他们刚进大殿不久,费雷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是这里的常客,与好些个侍卫相熟,也不进大殿,悄悄的躲在一旁,脸上挂笑,一边悄声跟侍卫们讲述自己与雷仁打赌的事情,一边向着里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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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子使节 '本章字数:3263 最新更新时间:2014…10…22 00:00:00。0'
天子的使节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面色很白,眉毛稀疏,眼窝深陷,眼袋发青,高鼻梁,薄嘴唇,下巴上胡子打理的十分整齐,身穿兖服,跪坐在大殿最里头中间的位置,洪德跪坐在他的下手,面带笑容,点头哈腰,不知在说些什么。
二人的下边,左右各跪坐着七八名臣子,冠带齐整,见费混领着雷仁进殿,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来,神情各异。
其中最靠近洪德的地方,一名三十许年岁的中年道者,身穿天青色道袍,上绣八卦,手捏拂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鹤立鸡群般,十分显眼。雷仁暗自忖度,莫非这便是曹深不成?
周公治礼,天下大事小情,尽有规则,无论黎庶,不得行差踏错一步。雷仁重生了近十年,对这些熟谙于胸。先参拜了天子的使节,又拜见了洪德,最后一一拜见诸位大人。众人包括洪德在内,一一回拜。
这是此时的礼节。奇怪的是,那位天使居然并不回拜,大刺刺的跪坐在那里,斜眼盯着雷仁,面带不屑,神情倨傲。群臣神态如常,居然并无恼怒之色。
好歹老子也是一国诸侯的公子,你大爷的如此对待,也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吧?雷仁心中暗怒,即恼天使的无礼,也恼群臣的无情。暗暗咬牙,对于费混的提议,不禁认真考虑起来。
“大公子,这便是你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