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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楼门口,在那凸起的小巷边上,有一个挑着两个大木水桶卖盐卤的小伙子。他的面前头,买盐卤的排成一大队。
一个着一身破衣服的老大爷,端着一个大碗来到他的面前:“小老板,帮我装上一碗要多少钱?”
卖盐卤的看了一下碗,又看了一下老大爷:“你端好碗,等我给你装满了看着给吧!”
过了一小会,一个穿金戴银的阔少爷来到了摊前,从狗腿子手上拿过一个大脸盆:“小家伙,给老子快点装满!”
卖盐卤的瞟了这个阔少一眼,慢慢腾腾装了起来,不几下子就装满了。随后他向阔少说:“二吊九”,阔少嫌贵,嘴里不干不净。卖盐卤的哗啦一声把盐卤又倒回大木桶里,把脸盆扔了过去。
阔少被顶了一下,着起急来:“小侉,老子我有的是钱,再给我把盆装满!”
卖盐卤的一阵冷笑:“有钱到别处买去,咱没工夫同你多啰嗦!”阔少见卖盐卤的膀粗腰圆一身肌肉块,并非是善茬,只好说句大话溜走了。
接着,一位讨饭的老太太端着一个破水瓢凑过来:“小老板!打上这半瓢要多少钱?”
卖盐卤的用抹布擦擦手接过水瓢装起盐卤来。装满后,朝那讨饭人端过去说:“大娘,端走吧!”
老太太接过水瓢仔细看了看,只见这盐卤香鲜味扑鼻,真是正宗的赣榆货,说道:“这货真好——要多少钱?”卖盐卤的小家伙说:“不要钱!”老太太觉得过意不去,只好说了一些感谢话,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便端着成盐卤的水瓢走开了。
这位卖盐卤的,是不是宋继柳?是的!
如今,宋继柳这个离开父母的穷小子,已快长大了。
今天,继柳趁田大爷去看病的机会,头一次单独一个人赶会卖盐卤。李大妈为了他早起赶会,起早蒸了几个粗麦面掺玉米的馒头。继柳就着咸老白菜帮子吃了两个馒头,又喝了一大碗白开水。生怕在外边吃东西要花钱,又捎上三个上了霉点的煎饼、一块咸白菜,挑起盐卤担子上路了。
李大妈知道,田大爷那种“惹祸不怕祸大”的坏毛病,如今已经传染给了宋继柳。
所以,在继柳临出门的时候,她是千叮咛,万嘱咐:“继柳啊,虽说我不是你亲妈,但我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啊!乖孩子,眼下这个世道是没有咱们穷人说话的地方的,你头一次自己出去做生意,万不可惹是生非呀!”李大妈怀着十分担心的心情追出庄子:“继柳啊!万事都有要‘忍’字当头,小不忍就会出大事,遇事都要躲着走……”
他这些话,被北庄的徐云夺正巧听见了,徐云夺凑过来逗笑说:“俺师娘,干什么这样不放心?”
李大妈笑着说:“世上没有一个不担心自己儿子的,一时嘱咐不到就有可能闯祸、吃苦头!”她说完,眺望着继柳远去的身影笑着自言自语道:“才几天的功夫呀,能当大人用了!”
宋继柳挑着俩大桶盐卤走的飞快,脚下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肩膀上的扁担有节奏地唱着美妙歌曲:“吱啦,吱啦,吱啦……”
宋继柳在扁担那动人的“歌声”中来到了庙会上时,会场上所有的摊位都被占了。他见自己的俩桶没处放,便向一个卖咸鱼的说:“老板,帮一下吧!”
又向右边的一个卖海带的说:“大叔,生意可好吧?我过来了,打扰你老了,真不好意思!”卖咸鱼的和卖海带的都向两边挪了挪,腾出了一小块地方,让继柳下好放下两个桶。
正当继柳给一个大姑娘打卤的时候,突然街上连挤带拥乱开了,只见南边来了一个骑洋自行车的。还有几个歪戴着破礼帽的跟腚狗,架着一个大姑娘,连拖带拽跟在车后。在姑娘后头,四五米的地方,还有一位又哭又跑的老大爷。
继柳仔细一瞅,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如今,那老大爷顶着满头泥土,跟在后边不顾一且地追着,并一面大哭着,大骂着,大喊着:“你们这些狗杂种!叫驴操的!天打五雷轰的坏种!为啥抢人家闺女呀?”
这时,人们都愤怒围了上去,议论纷纷,大骂出口。
宋继柳听到那姑娘的凄惨哭喊,真如万箭穿心,十分疼心。老大爷无奈的求救声,使他火冒三丈,双眼喷火。他着急地在心里说:“缴获武大郎的那枝手枪没带来,真是太可惜了!”正在这时,他一转脸望见了装煎饼和飞刀的小包,心里说“好,就先用它们,也让它们开开洋荤!”
接着,继柳把小包一提,随手拿出飞刀,就要甩出去。正在这时,李大妈苦口婆心的话语又在边响起,心里又为难了起来。正当他犹豫的时候,人贩子抢他的惨景,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同时,田大爷的一句口头语,也在他的耳边响起来:“不为名不为利,救人于水火,才是真好汉!”这就促使他更加仇恨坏人了,下决心要“修理,修理”这帮坏家伙!
继柳不顾大家伙的好心相拦,东闪西躲钻进了人群,向那“恶霸”径直奔去。他已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这么干的后果。他的认识是:怕狼怕鬼别到乱坟岗去玩耍,要想吃肉就别怕杀生;见死不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要能除恶扬善,我宋继柳就是搭上这条命也是值得的!
继柳边走边想,竟跟那大坏蛋碰了头。这真是冤家路窄,他双手一掐腰,怒发冲冠地质问道:“你抢人家大姑娘干什么?”
那头上生疮脚下淌脓的大“恶人”,用狗眼一瞄拦车的竟是个乳味未干的大孩子,就没有放在眼里,还想利用这个场合露个大脸。因此,跟腚狗们要上前按住继柳时,他摆了下手止住了,然后他趾高气昂地向继柳挑衅说:“好小子,你是不是要管管这个闲事?”
“大爷我管定了!”
“好!我乔二这个人向来是明人不做暗事,我抢她就是因为她的长相好,我要她给我当小老婆。”
围观的百姓,无不怒目而视,恨不得生剥了这个大坏蛋。
“你要是再耍无赖,就消灭你这个畜生!”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混蛋!你是厕所里打手电——找死(屎)!”
大狗一叫,小犬汪汪。众狗腿子都虎视眈眈地向前扑。可他们还没有来到近前,继柳一个旱地拔葱飞了起来,在半空中右手一挥,一支飞刀刺人乔二的右大腿里。只听得妈呀一声嚎叫,那堂堂“乔二老爷”一个狗吃屎栽下车来。
一场恶斗开始了。
围观的人,有的为宋继柳这么干而高兴,有的怕继柳打不过坏蛋,也拿起家伙加入了战斗。如今宋继柳的功夫已不是一下两下子了,他在一些看事不服的人们的帮助下,握紧双拳一阵猛打,不一会儿便把跟腚狗们全打趴下了。
那些混蛋们,全成了小继柳手下残兵败将。有的头上挨了一个勾拳,拼命地嚎叫着,抱头鼠鼠窜了;有的挨了一个直拳,门牙都被打掉了,一边用手捂着流血的嘴,一边玩命地快跑;有的被继柳横扫了一腿,鼻子摔破了,鲜血流个不停,而他什么也顾不上,只顾一瘸一拐地逃命了。
到这时他们无法无天的本事全没了,尽显落水狗的丑态。这些鼠类在街上比兔子跑得还要快,赶得鸡飞鸭窜,尘土飞扬;在赶会和看热闹的人群中,讥笑声,嘲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个狗日的早就该被这么样收实了!”
“这就叫着他没吃过好亏,这一下有他好看的了!”
大家伙一面嘲笑抢人的大坏蛋,还一面对宋继柳的这一举止给予极大的好评:“那卖盐卤的还真不错!”
“这才是真正的好人、好汉!”
正当那落难的父女刚挤到继柳跟前,赶会的人们唿啦一下围了上来,把宋继柳圈在了正中。
一位老大娘把一大捧熟花生送到继柳的手中:“好孩子!这一下可为咱们老百姓出了口大恶气!”
一位挎着满满一篮子虾仁妇女拼命地往里挤。虾仁都挤撒了大半,她也管不了,还是边挤边大声地说道:“让一让,让一让!让俺看一看这位少年好汉!”
正在这时,挨了揍的“乔二老爷”又纠合起一些虾兵蟹将来报复。人们见恶狼扑来,快速散开了。可是,方才因人太多而靠不近宋继柳的落难父女却面不改色地凑上来了。
这父女二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位帮助宋继柳和伏在荣逃出人贩子魔掌的王小麦和她的老父亲。现在他们父女过着乞讨的生活,住在一个离村子很远且吊死过人瓜屋里。王小麦不是叫人贩子带走了吗,她怎么到这里的?这要在后边介绍。
其实这时王小麦已经认出少年好汉宋继柳,可是宋继柳并未认出王小麦来。这主要因为:一来宋继柳一直把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那些坏人的身上,跟本无心思去注意那姑娘是什么样子。现在,他正盯着那些如狼似虎扑过来的坏东西,只见那不知轻重的父女凑过来,心里万分着急地想:“唉呀!他们怎么还不快跑走?”
“我是……”
“你是个大头鬼!快走!”
王小麦一张口,就被宋继柳堵了回去。可她还不死心,又大声地说:“我就是……”
“小混蛋!快,快,快跑!”
“你可要……”
王小麦刚说半截话,又被宋继柳打断了:“你们不用管我!就这几个毛毛虫奈何不了我的,请你们快离开别妨碍我打坏人!”他见那父女还愣着不走,用左手一指扑来的亡命徒,向他父女发起大火来,“你们还不快逃?给我快走!”
王家父女望望快到跟前的虎狼,再看看宋继柳这个昂首挺胸握紧双拳的少年汉子,敬佩之情立马生出,双目充满泪水。他们犹豫一下,只好把心一横,逃走了。她们一走,宋继柳如释重担,心中高兴地说:“我既然管了这闲事,今天就要管到底,杀他个人仰马翻!”
第二十六章 勇杀倭寇 '本章字数:3461 最新更新时间:2014…02…27 13:48:19。0'
继柳收实了几个小地皮后,匆匆回家。
院内堂屋中,田大力正抹着发白的胡子,目不转静地注视着徐云夺、李大详对练少林棍,在一丝不苟地指导他们,忽然三条人影墙头上飞下来,顿时来了精神,笑声问道:“来者何方神圣?”
迎着问话声,那三条人影却大踏步前进,同时发出一阵奸笑,打头的那个胖矮子,从腰上抽出一把银光四射的长剑,尖起驴嗓子叫道:“田老先生,你叫我们找得好苦呀,你以为藏在这荒野小村里,就可万事大吉了么?你的本领不是很大么?怎么让我们的找到了?”
田大力听声音有一点熟悉,仔细一瞄,虽然月色朦胧,他那烁烁有神的双眼,却早已认出:来人正是小日本在东北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身边走狗——大杀手本田正三,身后两个也着黑行者的汉子,都手持东洋刀,一看就知是日本专门杀人的忍者。他的脑中一闪,四年前的一段往事又浮在眼前了!
早在日本发动日俄战争时,打败俄罗斯,一举夺占我东四省境内南满铁路并旅顺口及辽东半岛管辖权后,将之辟为“关东州”,设“关东都督府”治理。不久,又组建“关东军”,司令部设在辽东岛军港城旅顺。
侵略者,在咱们中国的土地上,杀人放火,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从而,就大大地激发了全国民众的抗日热潮,涌现出大量热血青年,自发地投入到各个抗日的活动中去:有的组织暗杀队(团)专杀日本人、有的进入专门抗日的军队打击敌人、还有的混进日本重要机关内大搞离间活动的。
田大力就是苏鲁青帮会组建的暗杀队负责人之一,便凭借自己一身纸绝技,潜入沈阳城,乘夜深人静去日军驻屯团内行刺土肥原,不幸被发觉。当时围攻他的众多日本高手中,本田正三是一个最凶的杀手,死死地缠着他不放,在危急之中他使用铁沙掌,将本田正三打翻,乘机跳墙而出。土肥原勃然大怒,立即派人捕杀“凶手”田大力。
现全国各地的大小城市,无处不是小日本密探和杀手,他只好“小隐”于乡村。然而,每当他想起东北三省被日本人入侵,那里饥寒交迫的百姓,真象万箭穿心!决心挑一些有志青少年,将自己一身技艺传授给他们,希望有朝一日,在他们的手中收回东三省,还那里的人们一个幸福、安逸的美好生活,同时也好将中国的武术,发扬光大。
因此,在赣榆县大沙河北岸的小村庄隐上些日子后,又借卖盐卤的机会到处转转,收了多个青少年徒弟,分散于全国各地,最后回来又收了宋继柳、徐云夺和范树平、李大祥等人。不想本田正三这条小日本小天皇的小走狗,仍旧不知死活,自寻死路来了。
田大力想起往事,面对这罪恶滔天的贼子,立刻在心中生出一股无名怒火,哈哈大笑道:“多年前的手下败将,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不拔一根狗毛吊死!还好意思在千里之外找来,大概不是你的皮肉又痒痒了,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不错,不知是哪个皮肉痒痒和活得不耐烦了,我不单单会挠痒痒,还会砍人的脑袋呐!”本田正三闪烁着冷冷的蓝光,象饿狼一样盯着田大力,领着身后那两个小日本的狼羔子,杀气腾腾地举起刀来,向他包围过来。
站在田大力身后的徐云夺、范树平、李大详师兄弟早就忍不住了,“嗖”的一声,一起冲上前,拿剑就刺。宋继柳则藏在暗处一甩手,对准本田正三后心一飞刀。
面对前后夹击,本田正三却哈哈大笑,说道:“不简单,东亚病夫们都来陪大日本的武士玩吧!”便左手持刀,一个快马加鞭,迎接徐云夺、范树平刺来的剑,左右一挡,“当,当”两声,便把二人的剑格开,随即身子猛转,右手顺势往外一伸,食中两指,轻轻将飞来的飞刀接住。
这一挡一接,动作的速度快的要命!田大力不由心中一惊,连忙叫道:“咱们不可妄动,过来!”本田正三身边两个杀手,却在一边轻蔑地大笑着。
徐云夺、范树平、李大详正要进第二招,宋继柳也从暗处跃出,持刀而来,听师呼唤,不敢妄动,只好不情愿地收住刀!走向师父身边。本田正三呵呵地笑道:“你们三个小病夫快滚到一边去,还是由老病夫亲自出马吧!”
田大爷望了本田正三一眼,冷嘲热讽地说:“到底不愧是小天皇脚下的一只疯狗!老夫这二狗挠子,也只好先给你们抓抓痒痒了!是你一人同俺单打,还是三人打俺一个?”
本田正三仍然皮笑肉不笑地说:“自然是一对一了!当年在关东家中,蒙赐一招铁沙掌,只怪老子喝多了酒,跌倒在地,这些年来,我远离烟酒,又学了点皮毛小技,今晚就请再展当年的雄风,好让咱再开开眼界!”
说到这里,他陡然脸一沉,将刀往腰间刀鞘中一插,两脚叉开,站了个马步,双手齐胸一拱,退两步,又进半步,来了个中国武林动手的礼节,道声:“请!”便“呼”的一声,一个直拳,势如速雷地朝田大力胸前捣去!这一拳,尺把厚的砖墙,也有可能被打个洞;田大力估到了这一拳的份量,叫一声:“打得好!”
大力就趁他的拳头刚要打到身上之际,猛地上身往后一缩,左脚往后一退,一个虚张声势,右手由下往上一托,来抓他的左手腕,想往后一拉,来个“四两拨千斤”,借力打人,将他来个倒背口袋,摔他个狗吃屎。
不料,这本田正三的功夫,已大有进步。变招胜闪电,田师父一动手,他的手一收,突然往天上一跃,一个老鹰捕食,右拳迅如疾风地向田师父脑上砸下!这一招叫名叫“鱼鹰扑食”,是他练了三四年的杀人绝招,一拳可打碎十块落在一起的红砖头。
可是,他却低估了对手的本事,不知这位武林前辈,少林武功已到子炉火纯青的地步,待他拳至,对手就不见了。本田大吃一惊,凌空一转,一招“恶狗乱咬”,快速落地,回头一望,只见田大力正立在他的身后大笑。
本田气极了,在地上一蹲,一个左扑步,一招“老树盘根”,凶狠地向田大力横扫过去!田师父不忙也不慌,又往后一退,让过这一招,俟他还没有收回脚,猛地一脚踏上去,霍地一招“拳打七寸”,两个拳头往他的太阳穴砸去!本田正三大叫“好险”,赶紧往后退了四米多!
就这样,两个高手打斗起来。一时只见两个黑影,在小院中窜来窜去,躲躲闪闪,时分时合,险招百出。打了三四十个回合之后,胜负结果,已能看出,本田正三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而田大力却不紧不慢,进退自如。那两个杀手,一见情形不大妙,举起东洋刀,一起往前扑,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