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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天雷带着玉凤到后楼给她办住院手续。玉龙边走边数落玉凤:“大学没考上,看你惹的这事儿!就欠把你关小黑屋子里头!”
天雷一听就火了,挥手给了玉龙一拳:“我一直压着火儿就没理你,你还来劲了!不是你挤兑玉凤,他能这样儿吗?”
“你敢打我?”玉龙瞪着眼,更凶,挥拳还手。
“打你咋了?”天雷又是一拳过去,两人扭打起来,玉凤表情开始变得惊恐。我抱紧玉凤向天雷玉龙吼道:“行了!你们吓着玉凤了!我说你们是给玉凤看病来了,还是打架来了?啊?要打回家打去!”
天雷和玉龙看我发火,这才住手。玉龙气呼呼到窗口办住院手续去了。我扶着玉凤坐在椅子上。我注视着来来往往的精神病患者,空气里弥漫着神经兮兮的味道。
“多么篮的天哪,往前走就会融化在蓝天里……”一个患者说着日本电影《追捕》里的台词走到天雷面前,突然,他伸出手,比划成手枪状对准天雷:“跳啊,跳吧!召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堂塔也跳下去了。砰!你倒是跳啊!”
“别跳了!”一个男护士追了过来,患者看见男护士,立刻吓得蹲下抱着头:“我不打针,我不打针……”
“不打针,跟我走。”男护士带着患者走了。
眼前的这一幕,触动了天雷的心。天雷马上站起,拉起玉凤就走。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不院住了!”天雷坚决地说着,蹲下:“玉凤,哥背你回家!”
玉凤很顺从地趴到天雷背上,天雷背着玉凤就往医院外面走,我赶紧招呼正在排队办住院手续的玉龙回家。
玉龙不明白为什么不住院了。天雷解释说:“你看那些病人,见了医生吓得跟耗子见了猫是的。玉凤受得了我还受不了呢。”
“她疯疯颠颠的,回家谁管?”玉龙怕回家没有人管得了妹妹。
“我管!”天雷斩钉截铁地说。
“她四处乱跑你都管?”玉龙不放心。
“我管!”
“她闯祸你也管?”玉龙追问。
“我管!”天雷毫不含糊。
“她杀人放火你也管?”玉龙话音刚落,玉凤急了,指着玉龙喊道:“我先把你杀了!”
玉龙看着玉凤,眨巴着眼说不出话。天雷则哈哈笑起来,背着玉凤出了医院。看着兄弟的背影,我不禁想起父亲,父亲的身上更多的是男人的温柔和细腻,而兄弟比父亲多了许多粗犷和霸气。
我们把玉凤带回家,母亲和徐三叔就焦急地询问玉凤的病情。
“青春期精神分裂症,医生说不用住院,在家就能养好。”天雷轻描淡写地说。我和玉龙面面相觑。玉凤的病可不象兄弟说的那么轻松,放在家里没人照顾怎么成?我刚想说出口,天雷就作了回答:“三叔,路上我想了,你们照顾玉凤不方便,玉凤就住我娘这儿。好了再回家。”
母亲一直拿玉凤当自己的亲闺女,当然同意天雷的主意。玉凤当晚就住在我家,由母亲陪着。
夜深了,火车呼啸着驶过村口,仿佛轧过我的心头。我和天雷躺在西屋的炕上,竟没有一点睡意。
“也不知道玉凤将来会怎么样?”我为玉凤的病情担忧。
“走一步儿说一步儿吧。”天雷闭着眼说。
“在家里谁看护她啊?”我担心母亲年纪大了,怕照顾不了玉凤。
“哥,玉凤就交给我了。你就放心去上班儿吧!”
我和天雷正说着话,突然屋门被推开,玉凤穿着一件背心裤衩,抱着一床被子跑进来,母亲在后面叫:“玉凤,你上这屋干什么?”
“这是我洞房!”玉凤说着把被子扔在我的身上。
“我的傻闺女,还没到你入洞房的时候呢。”母亲说着往外拉玉凤,玉凤不肯走,反而让天雷出去。
“我出去?我出去谁给你压炕啊?明天你才入洞房呢!”天雷笑眯眯地劝着玉凤。我还真服了天雷,他虽然没上过大学,可真读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书。他似乎懂得精神病人的心理,只几句话就把玉凤给哄好了,玉凤终于同意出屋,还让天雷好好压炕,压好了她会给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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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亲兄弟第十二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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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出屋后,天雷对我嘿嘿一笑:“哥,玉凤一直暗恋你啊……”
我心事重重,哪有心思开玩笑:“玉凤从小她就喜欢跟我玩儿。咱们几个出去,玉凤总是像小尾巴是的跟着我……太可惜了。天雷,我们一定要把玉凤的病治好……”
天雷点了点头,眼睛看着我问道:“哥,你在大学交女朋友了吗?”
天雷的突然发问,我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想告诉他我爱薇薇,但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因为我还没有把那封信交给薇薇。第二天,天雷起了个大早,用摩托车载我送我上电视台报到。我远远就看见薇薇等在电视台门口,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优雅如风中的百合。
天雷一下车就替我向薇薇道谢,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只好先去电视台报道。我走进电视台办公楼,情不自禁回头,看到薇薇跟天雷正在亲密地说着什么。
玉凤早晨起来就跑到院子的角落里不停地跳绳。直到跳得浑身出汗口干舌燥,这才习惯性地回头要水喝。玉凤看到站在眼前的不是我,而是母亲,情绪马上急躁起来。只见她眼神发凝,嘴唇哆嗦,发疯地寻找我。无论母亲怎么劝说,玉凤就是不相信我去电视台上班了,非说母亲哄骗她。玉凤说着就要出院子,母亲哪敢放她出门?就在门口拦着。玉凤急眼了,就拿起扫帚让母亲走开。就在母亲和玉凤僵持不下的时候,玉龙手里拎着一个大西瓜走进院子。玉龙见玉凤拿着扫帚:“你拿扫帚想干啥?”
“我就等着拍你呢!”玉凤有火没处撒,举起扫帚向玉龙拍去。
玉龙没有防备,闷头闷脑就挨了玉凤一扫帚。玉龙见玉凤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赶紧跑开了。母亲拉着玉凤道:“打一下就中了。玉凤,回屋吃西瓜。”
母亲张罗着打开西瓜,薄皮红瓤,吃一口脆甜。玉龙给玉凤一块西瓜,玉凤猛地把西瓜打在地上。母亲把西瓜捡了起来,吩咐玉龙道:“我们玉凤不愿意吃这块,你再另外拿一块!”
母亲拿了西瓜去冲洗,玉龙又挑了一条大块的西瓜给玉凤。玉凤又打掉在地。玉龙就火了:“我说你咋不知好歹呢?”
“你想药死我。”玉凤嘿嘿冷笑。
“你还等着让别人药死?要我是你,早自己扎哪儿死了!”玉龙的火气终于憋不住,一下子爆发了。
“我死?我先让你死!”玉凤本来对玉龙就有心结,这句话更加刺激了她,猛地抄起菜刀直奔玉龙。玉龙扔下西瓜跑出屋,玉凤提刀紧追。母亲吓坏了,死死拉住玉凤,玉凤一扬手,菜刀飞向玉龙,母亲腿一软,瘫坐地上……
就在菜刀落地的时候,院门推开了,天雷陪着薇薇进来。刀子没砸到玉龙,落在了天雷的脚下,吓了两人一跳。
“咋还动刀了?”天雷手里拎着一大包给玉凤开的药。
“不住院,早晚出人命!”玉龙说完,气哼哼出门离去。
母亲坐在地上吁吁喘气。薇薇连忙跑过去,把母亲扶起来:“娘,没事儿吧?”
“闺女,你咋来了?”
“听天雷说玉凤病了,我过来看看。”薇薇搀扶着惊魂未定的母亲走进屋子。天雷把地上的菜刀捡起,劝玉凤道:“玉凤,这刀可不是玩儿的,碰着人就够戗,知道不?”
薇薇建议母亲赶紧把菜刀,剪子、斧子这些东西赶紧藏起来,万一玉凤又拿出来伤到人就糟了。在玉凤的意识里,一直认为薇薇会抢走我,所以对薇薇很不友好。天雷劝了半天,玉凤才算稳定了情绪,并且喝了天雷给抓来的中药。
医生说,那中药喝下去,有些病人会有反应。为了避免意外,薇薇要陪玉凤,母亲当然不肯,玉凤犯起病来不管不顾,万一伤着薇薇怎么办?争来争去,最后天雷说,还是我来陪玉凤吧。
半夜里,药力发作,玉凤难受得身心如焚。天雷关了房门,抱着痛苦挣扎的玉凤。母亲和薇薇在堂屋干着急使不上劲。
“你们想害死我呀!你们想害死我呀!”玉凤又抓又挠,歇斯底里地叫着。
“妹妹,忍着点儿,吃完这药你就好了。”无论玉凤怎么抓挠,天雷始终一脸温柔,陪着笑。
“我受不了啦……哥,你让我死吧……求你了……”玉凤难受得要死,天雷搂着玉凤,心疼地说:“妹妹,对不起,让你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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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亲兄弟第十二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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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无法忍受,突然一口咬住天雷的胳膊,天雷疼得皱起眉头。天雷本能地推开玉凤,可马上又把玉凤搂得更紧了,含着眼泪逗妹妹笑:“玉凤,哥的肌肉啥味儿啊?是猪肉香还是哥的肌肉香?哥给你说段儿绕口令儿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儿,吃胳膊不吐吐葡萄皮儿,不吃胳臂倒吐葡萄皮儿……”疼得天雷把葡萄说成胳膊了。天雷就这么一口气说下去,直到玉凤在天雷的怀里静静地睡去……
玉龙得知玉凤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悄悄叫了一辆汽车,想趁天雷还没有睡醒,把玉凤送到安定医院住院。母亲和薇薇怕把玉凤耽误了,也觉得玉凤住院治疗会好得快些。送玉凤上车时,母亲给玉凤拢了拢头发,嘱咐玉凤道:“在医院里要听大夫的话,不要任性耍小脾气儿,到时干娘去看你。啊。”
玉凤似乎都听明白了,哭着说:“干娘,我、我对不起您老……”
母亲见玉凤哭了,一下子抱住玉凤,娘俩就在车前哭起来。玉龙催促了半天,玉凤这才上车。就在司机发动汽车的时候,天雷一边穿衣服一边跑出来:“站住!你这是想干啥?”
“送玉凤住院。”玉龙说着,示意司机赶紧开车。
天雷挡住汽车:“谁说让玉凤住院呢?”
玉龙:“我说的!”
“玉凤这不见好么?没事儿找事儿,都下车!”天雷吼道。
“我说你别管啊,我一肚子火儿呢!”玉龙下了车。
天雷一把拉开车门:“有火儿抽自己嘴巴子!玉凤,听哥话,下车。”
玉凤下了车,看着天雷和玉龙。
玉龙一着急就开始耍混了:“这是我妹妹!你知道么?”
“没你这哥哥,玉凤还到不了这地步呢!”天雷说道。
玉龙一听这话就火了,一把揪住天雷:“狗拿耗子,你谁的事儿都管?”
天雷正想教训玉龙,一把推开玉龙:“你动手儿是吧?”
薇薇和母亲还没反应过来,哥俩已经扭打在一起,天雷给了玉龙一拳,玉龙一把就撕开天雷的衣服,这一扯不要紧,大家都惊呆了。
天雷的衬衣被扯下来。只见前胸、后背、胳膊到处都是血道子,那是昨天晚上玉凤抓的,天雷本来不想让大家知道,可是眼前他瞒不住了……
玉龙看罢,火气一下子没了,他心疼地摸着天雷身上的血道子:“你看你……”
“……玉龙,这是咱亲妹妹,我们就这一个妹妹。你能不能对她耐心点儿?”天雷动情地说,“我不想让妹妹去受罪,要是妹妹糟蹋在我们手里,我们一辈子都不得安生啊。”
在天雷的坚持下,玉凤终于没有去住院。
我分配到电视台新闻部工作。为了我的工作,薇薇的母亲刘姨没少帮忙,为了向刘姨表示感谢,下班后,我买了一些水果上门看望刘姨,顺便也能和薇薇见面。
刘姨开门一见是我,特别高兴,热情地招呼薇薇给我沏茶拿水果,然后坐在我身边询问我的工作情况。我告诉刘姨和薇薇,我分到了新闻部,负责一个叫《话说唐山》的新栏目。
刘姨鼓励好好工作,还告诉我说,上级领导非常重视我,以后我会很有前途。寒暄了几句后,刘姨去接电话,她要薇薇陪我去公园走走。
夏日的夜晚,风轻月朗。我和薇薇没有去公园,沿着宽阔的马路随便走着。我看得出薇薇很为我的工作高兴,可我对当记者始终没有信心。
薇薇似乎看出有心事,问我怎么了?我实话实说,说我觉得电视台工作不错,可是我不太合适做记者。
“怎么会呢?”
“不光要自己写稿子,还要自己扛机器录像,编辑片子,我最憷头就是还要上镜主持。”
“多好啊。过几年,你就是电视明星了。”
“别拿我开心了。我想让刘姨给我说说,我去做编辑算了。”我说出了我的想法。
“哥,你可别。电视记者可是令人羡慕的职业。天雷一直就想当记者呢。”
“我知道。可我真的做不了记者。”我似乎拿定了主意去做编辑。
薇薇见我固执,着急了:“你就这脾气。认准一件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怎么不行?哪里不行?不行要自己努力,你干编辑就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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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亲兄弟第十二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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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行。”我坚决地说。
“你还没干电视记者呢,你怎么知道你不行?”
“这记者本来就不是我的理想!那是天雷的理想。”我终于说出来我的想法。
“天雷的理想怎么了?他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就为他付出一次,去实现他的理想,不行吗?”薇薇的话,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哥,不要让天雷失望。”薇薇看着我,她的眼神在夜色下格外明亮,我害怕薇薇窥见到我内心软弱的一面,我的目光移向对面的街道。
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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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亲兄弟第十三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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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急乱投医。徐三叔听了玉凤表姐夫的主意,这天下午,居然请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神汉给玉凤看病。神汉进了院子就眨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不停地在玉凤身上转悠。母亲看着神汉的样子,有些犹豫。徐三叔说,人家大仙跟玉凤她表姐夫是朋友,这是听说玉凤可怜,不然还不肯出山呢!
母亲问神汉看病要多少钱,神汉说看在熟人的份上,他分文不要。母亲觉得既然不花钱,那就试试吧,便同意让神汉给玉凤看病。
神汉开始弄法,他围着玉凤转了一圈,又像狗一样用鼻子闻了闻玉凤,然后对母亲说:“这东西,道行太大了。我斗不过他。燃香,烧纸,上供。请我的师傅过来。”
“去哪儿请哦?”母亲过去只是听说过大仙和神汉,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坐地请。”神汉说罢,便吩咐徐三叔前后院烧纸上供。徐三叔哪敢怠慢,立刻就在前后院折腾起来。
只见神汉盘腿打坐,微闭双眼,手里捧着三根燃香,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他在念些什么。念了一会儿,神汉喊道:“不中,火再大点儿。我师傅落不下来。”待徐三叔又烧了两刀纸,神汉这才打了个哈欠,捏着嗓子学了一声公鸡打鸣,然后展开双臂,学着皮影戏腔调说道:“一朵芙蓉顶上戴,锦衣不用剪刀裁。虽然不是英雄将,一唱千门万户开!”
母亲看了看徐三叔,那意思说这大仙咋说开谜语了?
“大胆的妖孽!呆!”突然,神汉双眼圆睁,一把掐住玉凤的脖子,“看你往哪跑!”
玉凤被掐得脸色通红喘不过气来,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求救似地看着母亲。母亲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推开神汉,把玉凤搂在怀里:“这不中,孩子别说有病,没病也让你吓出病来了。”
神汉没理会母亲,一个劲地叨念着什么,一会儿就口吐白沫。
母亲和徐三叔看着神汉,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
神汉终于长叹一声恢复原状:“……我师傅走了。”
“师傅,玉凤的病是咋回事儿啊?”徐三叔不明白他师傅走和玉凤的病有什么关系。
“这孩子是菜花蛇附体。”神汉说着吐了吐舌头。
“菜花蛇?”母亲不解地问道。
神汉信口雌黄:“小时候,她打过一条菜花蛇。这菜花蛇没死,人家记了仇,现在就找上门来了。刚才,它跟我师傅斗法,本来,我师傅要把它吃喽,结果你一推,把蛇尾巴钳下来了。一时半时来不了了。”
“蛇没死啊?”母亲很担心地问。
“没事儿。我给你们请来一尊菩萨,然后再给孩子上一身护身咒法。以后就平安了,”神汉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尊菩萨像,“你就给一百块钱吧。”
徐三叔连忙掏出一百块递给神汉,神汉接过钱,色迷迷地看着玉凤:“把窗户门儿都关上!孩子跟我进屋!”
母亲看着神汉的小眼睛,又一次犹豫了。徐三叔却很相信神汉,让神汉把玉凤领进屋里。
门关上了,里面传来神汉插门的声音。母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这时,天雷急匆匆走进院子。刚才他在饭店听玉龙说徐三叔请了神汉给玉凤治病,马上就赶回家来了,天雷进来就找玉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