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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什么意思？
水的波纹渐渐地急促地冲击着身体，克里斯有些昏沉的大脑在一片温热中显得更是昏沉，当自己本能地想逃时，手腕被抓住了！身体突然间向前倒去，脖子的右侧刹时感受到细微的刺痛！
头脑空白的一片，仿佛一张白纸！直到那埋在颈侧的金色头颅更加得寸进尺地向后移动，火热柔软湿润的东西碰触到了某个敏感的地方，克里斯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毛顿时跳了起来！
“放手！”
一声低吼，拉塞尔整个人因自头顶突如其来的冲力而深沉入热水中！
“咳咳！！”毫不介意地吞噎了几口味道不怎么好的温泉水，犹有余裕地缓缓从水里站稳身体，除了水声，还有衣物摩挲的声音。
回头向陆上灯火明灭处，那一头几乎铺洒散落在地上的黑发随着激烈的跳动着，克里斯背对着他跪坐在地上慌乱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原本纤细而优美的身体线条全数被宽大的衣袍遮掩。
干嘛穿那么急啊。。。我还没看够呢。。。
拉塞尔不满地撇撇嘴，然而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移开，贪婪而专注地注视着岸边黑发少年的每一个动作。真是漂亮。。。舔了舔干燥的唇，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应该动作快点，错过了很多亮丽的风景呵~~
“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嗯？”轻佻而低沉的嗓音，克里斯的手顿时停在半空。
惊讶而带着恐惧地扭过头，一切的始作俑者正一脸享受地半眯着眼浸泡在烟雾缭绕的泉水中，然而那在黑暗中亮得仿佛狼一样的眼睛危险得让人心底发颤！
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如果你能够烘干衣服，麻烦你也顺手帮我弄干，湿濡濡的衣服很难受诶。”纯良而俊朗的笑容映在墨黑的眼中，克里斯的心几乎要跳到了喉咙口！几乎是无意识的举动，当自己很听话的完成工作时，立刻有了要去撞墙的冲动！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手里紧紧拽着那个男人的衣服，巴不得自己现在手一个用力让那件衣服碎成千片！
不甘地磨着牙，最终还是放松了身体——算了。。。就当是自己倒霉好了。。。不过，为什么衣服会湿掉？为什么自己好象。。。有什么东西很模糊。。。
水的声音逐渐激越，克里斯紧张地回头，又立刻别了回来，一动不动地跪坐着盯着地面昏暗的岩石。
“多谢啦。”从他僵硬的手中抽回自己干燥的衣服，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地上长发如黑丝的人儿。
细长的手指强硬地挑起低垂的下颚，对上惊慌却又立刻平静的眼眸，轻蔑的笑意流转，“呵，我有这么可怕么？让你这么紧张？”克里斯倔强地近距离望着他，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不是么？”
低头轻印上如风般轻柔而简洁的吻，感受到那剧烈颤抖的身体，以及目光中的局促和惶恐。
手被迅速而用力地拍开，克里斯踉跄地起身倒退了几步稳住了身形用手背无力地擦拭着嘴唇。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这不是真的。。。为什么他会知道。。。不。。。即使他早就知道，为什么他会现在提起这件事。。。不不不！还不能肯定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主动露出破绽
双臂圈紧了不住颤抖的身体小心的拉开更大的距离，恶狠狠地瞪着眼前那个一脸悠闲却又隐约透着强势压迫感的男人。
黑暗就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暧昧的气息牢牢地网在两人的周围，一丝都没有泄漏。
“不知道啊。。。真可惜呢。。。”轻轻的笑声，听得人心里发毛，“那我们就来重温一次如何？”
几近愤怒地抬头，然而他却没看透那看似火热的目光中一闪而过的作弄。
“你敢碰我！”
“喂喂喂，”调侃的笑声，轻佻的言语，“我只是说‘重温’一下，又没说‘重温’什么。。。还是说。。。您明白些什么？”那促狭的目光追随着那恨不得将头埋到地里去的身影，加上了最后一击，“是吧？法鲁亚的乌鲁尔特阁下？”
局促不安的灵魂顿时凝滞，克里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更正，是‘前’——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缓慢抬高的头，那已经毫无任何感情包容的冰冷眼眸让人心悸，“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依然坚持着否认，还奢望着有一丝转折。
然而克里斯早就淡忘了，一旦和拉塞尔扯上关系，自己就特别倒霉。
“哦~~既然如此，那在您的默许下，那您的妹妹我就不客气喽。”
“你答应过我的！”憎恶的目光如利器一般投射而来，自己的冷静早就丢到某个角落去了。他要是敢碰奥菲莉亚，他现在就在这里解决他！
坚定的脚步声拉近两人的距离，“原来您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契约啊~~”克里斯想逃，然而那在黑暗中闪烁着璀璨而戏谑的眼眸让人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动探不得，只能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背部抵到冰冷而粗糙的岩石——无路可退。
双手撑在他身体的两侧，将一切光亮阻隔，近在咫尺的距离，混乱的呼吸交叠。
“你答应过我的。。。”意欲在这方寸的空间中稳住自己，然而那过于暧昧的气氛却让自己的真实情感身无遁形。
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你承认了？”
“你答应过我的。”努力是自己抵挡住莫明的诱惑，深沉的黑色在黑暗中彰显着决意的光芒。
轻不可闻的叹息，却是肯定的作答：“是的，我答应过你的。”所以他根本不会也没兴趣对那个小妹妹动手。
“那你为什么要威胁我！”亟欲喷火的眼神，厉声的喝问。
克里斯已经快要崩溃了！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呵呵。。。他为什么不知道。。。凭借他的身份什么东西查不出来？自己居然蠢的像什么似的居然以为可以躲避得了！简直。。。愚蠢之极！
为什么要揭穿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揭穿自己！
“你在逃避什么，”那混乱的眼让他的冷静快要散失！同样冰冷的声音，捏起他柔软的下颚强迫他抬高头颅，冷笑：“‘威胁’？我么？你好象还没发现，威胁你的人就是你自己哦。”
“你很伟大，呃？保护自己亲人的兄长多了不起啊，”克里斯脸色发青，颤抖着张口就要反驳，却被紧接而至的一句话堵住，“借口，说的好听，你根本就是借着保护别人的名义保护你自己！别把自己看得那么伟大！”
“住口！”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过。。。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的胸口，“你以为你是谁！别把你的认为强加到我的头上！”
第一次如此激动。。。第一次想要让那声音消失的愿望如此强烈。。。也是第一次，自己的情感居然就这么赤裸裸地被剖开呈现在另一个人面前。
“呵，急于否认么？只有心虚的人才这样吧？”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但是另一个声音却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一次，绝不能让他再度瑟缩回自己的屏蔽之后。哪怕两个人都受伤。
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你！
“我没有！”我只是想要保护重要的东西而已。。。
声音忽然停曳——保护重要的东西。。。然后呢。。。
“你放开我！”不顾形象地冲人大吼大叫，然而此刻的克里斯头脑发昏再也顾虑不到什么，只想快点消失！快点从他的眼前消失！随便消失到哪里都好！
他要找个地方冷静头脑！不能再这样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快放开我！”禁锢的手臂却有着比自己更强烈的意志，逃脱不得的克里斯愤恨地一拳敲击在身后的岩石上——
就如同一块轻脆的木版，身后的岩石立刻碎裂！全身重量依靠在岩壁上的人全然没有料到有这种事，失去重心的向后倒！
“危险！”拉塞尔显然也没料到有此变故，但仍然及时抓住了那下落的手腕。
整个人吊在半空中，身下是无论如何也看不透的黑暗，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万物吞噬。
自己怎么会这样。。。克里斯无力的惨笑，居然变成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
异样的感觉顿时如电击般袭便全身，不等拉塞尔拉他上去，相连接的手腕被“啪”的一声干脆地拍开，带着困惑却沉重的表情，克里斯主动投入了黑暗的怀抱。
由于事先做好了准备，着地时的冲力并没有对脚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
“哇啊！好痛！”紧接着自己的落地声就显得不是怎么很舒服。
一片凝滞的黑暗，什么都没有。。。就连自己也什么都无法参悟。。。这里到底是。。。
伸出的手掌凝结起光的力量顿时将一切黑暗扫濯！
哎呀呀~~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啊~~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吃痛地揉着脚腕的拉塞尔无奈地苦笑。
抬起头，这里的一切顿时让人瞠目结舌——
似乎是神殿呢。。。站起身来收敛起一贯的调侃，总是闪动着神采的墨绿色眼眸此刻也暗淡而凝重。
虽然很破，而且没有生命的气息，但是能够想象她在湮灭前的美丽和庄重。。。原本沉浸于黑暗之中的翠绿石壁因光的到来而笼起一层淡如薄雾的光芒，仿佛绿宝石一般醉人心智，看起来自己就好象脚踩在空翠中一样。宽敞的打道尽头一扇气势恢弘的门宇，镶嵌着凡人要为之灼伤了眼的巨大而璀璨宝石，密密麻麻布满了黑色的石板，不可否认，虽然数量多得惊人，然而在工艺和视觉效果上来说却是无可挑剔的优秀，绝对无法让人产生作呕的暴发户的感觉，反而在这浓重的铅华之下，流淌着庄重而质朴的美。
光是一个大门就足以让人研究上半天了。
皱着眉搜索着记忆，拉塞尔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这样一座不输给大圣堂的神殿为何会在这样灰暗的地下，为何没有被记录在任何历史之中？
“你怎么在这里。”不善的语气，看来虽然换了场所，但是克里斯依旧没有忘记刚才的冲突。
“怕你迷路。”看到克里斯抽搐而发黑的脸色，只好悻悻地改口，“好吧，说实话，我怕迷路。”
这个人！克里斯真觉得认真和他说话的自己像白痴一样！
“对了，顺便问一下。”拢过金色的前发，竖起手指向上方指了指，“下来了我们怎么出去啊？”
似乎完全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克里斯冷哼一声，双脚慢慢离地。
脸色非常差的落回绿宝石般的石地上，克里斯大口急喘着，脸色苍白。
“你还好吧？”一手挥开探来的手，黑色的冰冷告示着‘不要靠近’的讯息。
怎么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担忧的目光急切地来回扫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压迫着自己的力量。。。像照个明还可以，为什么一旦用那种程度的魔法就好象要被抽干力量似的！这里是哪里啊！为什么没有生命的气息！为什么自己要下来？那种感觉又是什么！谁来回答我！
把他潜藏的焦躁不安看在眼里，倏地从背后抱紧了些微颤抖的身体，紧搂在臂弯中的胸口激烈地跳动着，果然克里斯立刻大力挣扎起来！
“放手！别碰我！不要碰我！”发泄似地叫嚷着，克里斯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好啦好啦，冷静啦冷静，”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这一点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到，“那里不是有门吗？有门不就可以通到其他地方去吗？有门就好了啦。。。”
激动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一个不留神，拉塞尔的小腿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谁不冷静了？要你提醒我？谁允许你靠过来了？离我远点！”清冷而似流水的嗓音，拉塞尔痛苦地俯身无言地抱着右脚，无奈地看着那平静而清冽的眼眸。
臭小子~~~居然用完了就扔啊~~~变得也太快了吧？？
大步地迈向紧闭而高大的门，克里斯绝对不承认，刚才自己因为那温暖的体温和安慰的话语而平静！！
“喂喂，如果是死路怎么办啊？”
克里斯回头白了他一眼：“那就找根绳子爬上去。”
俏皮地眨了眨明亮的眼眸：“那万一没有绳子呢？”
这一次，克里斯很聪明地没再浪费时间。
第四十三章
轻缓的脚步，逐渐逼近的光亮，仿佛沉睡在亘古黑暗中的神殿此刻受到了入侵者的打扰，慵懒地从沉眠中苏醒。
“好长的路啊，我们走得都久了？”长长的哈欠过后，拥有一头在黑暗中仍旧不会黯然失色的金发的少年揉了揉眼，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前方掌控着光的黑色身影。
克里斯只是静静地在前方引路，将未知的黑暗照亮。
谁都不知道，这条通路会将人带向何方，两人所能做的，就只有顺着笔直的道路不断前行。
“又是一扇门。”拉塞尔有些受不了地叹息，从很就以前到现在，他们已经不知道在这条通路上开了几次门，每一次期望门后面有些新鲜的玩意，可是每次门开启后都只有另一条通向无尽黑暗的道路。
克里斯没兴趣理会听了许多遍的抱怨，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拥有特殊血统的自己相当清楚，这一路走来的通路，到处都是结界。而这些看似一推即开的门，对普通人而言绝对是至死也无法撼动半分。
这里到底有着什么东西。。。又是谁造就了这里的一切。。。
没有抱任何希望地看着眼前的门扉缓缓开启，拉塞尔墨绿色的瞳仁忽然一怔。
忽然亮起的火光将整个空间照亮，将一切真实呈现在来访者的眼前。
“这里是。。。”不似先前狭长的甬道，这里是宽广高大的空间，然而让人瞠目的并不在此。
四面高耸的石壁，散发着悠远的光辉，密布着精工的绘作！它们仿佛一直静静地沉睡在这地下的圣殿，默默地记录下往昔的繁华。拉塞尔感慨着张望着四周，简直不知道这个时候目光应该落在哪里才好。
克里斯沉默了，幽黑的眼曾闪过一瞬的惊愕、震撼，最终化为深沉的黑暗。
“。。。真是令人惊讶的技艺。。。这种建筑的技术今人恐怕无法比拟。。。”回头看着走向自己的克里斯，眼中除了赞赏惟有平静，“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这样的建筑技术和风格是历史上那一个时代的？”
不论是那一个年代遗留下的产物，它都应该没有被记录在任何书卷中——被人遗忘的历史。
“这不是人类的时代。”
“啊？？”
无视他的讶异，白皙的手指碰触在冰冷的石壁上，眼中是淡淡的忧伤。
“这是。。。在人类之前。。。在人类被创造之前有权使用这个世界的生物——翼族的遗迹。”
翼族？皱起眉头立即将视线转回墙上的彩绘，此次的震撼无以比拟！
画面上所表现的并不是人类！而是鸟首人身、背后拥有羽翼的奇怪的生物！！
在人类之前。。。世界的主宰者？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
“那他们现在呢？”是离开了这个世界抑或是。。。
看着那更加黯然的眼神，拉塞尔几乎已经能猜到几分了。
清冽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在这个世界最近的一次重启中连同一切恶浊的文明一起消失在空气中。”
“什么意思？”压低的声线充分显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效果。
转过头将目光与之交汇，平静得如同七月的湖水：“任何事物都有兴盛，最繁华的文明终究有糜烂的一天。到了一切走到尽头之时，‘那个意识’会苏醒，将一切归于原点。新的文明取代旧的，如此反复直至永远。这个场所还保留着。。。一定有它特殊的意义。。。”
近乎自我嘲讽的语气，哀然凄惨的微笑和拉塞尔冰冷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反差。
“谁？”
“世界万物的创造者。。。”
“哦~~”冷冷的语调，讽刺而凌厉的目光斜睨着垂下的眼帘，“那么这是第几次了？这是第几个被‘神’重新建立起玩弄的秩序？”
收紧了十指，却没有勇气面对眼前那扎人灵魂的视线。“我不知道，在「维滋亚」，在我们一族的故乡或许会有记载。”但不论如何，这个世界的重建绝对是多的无法胜记。
因为他们的与众不同，致使他们有能力知道所有的真相。。。人类所崇敬的“神”的真相，这个世界的真相。
“神”不是为了任何生物而存在的，尤其是创造一切的母亲。我们都只是“那个意识”眼中的一颗灰尘而已。
他在内疚啊。。。反省着自己刚才有些偏激的行为，拉塞尔看着这样的克里斯反而有些无奈。
“抱歉说的有些过分，这种事情和你们无关。”
“不。。。”将真实隐藏在黑暗中，这就是他们的过错啊！
手掌抚过额前的碎发，拉塞尔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什么事情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简直是无药可救的习惯啊~~
“都说了不是你们的事情。。。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这里就是尽头了吗？”在空旷的大殿中四处张望，只有封闭的墙壁和进入时的大门而已。
克里斯有些错愕地抬头，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要继续刚才话题的样子。而且。。。他刚才所说的话。。。普通的人类要是知道刚才那样和自己印象中天差地别的真相，应该。。。会愤怒才对啊。。。为什么。。。完全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不。。。能够感觉得到，这里有气息的流动。”既然他不再提，自己也没理由再这么放不开，抬起手臂指向神殿最深处的石壁，“那里——应该有通路。”
顺着手指的方向，忽然发现那面墙壁的确和这个空间的其他地域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