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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吧要吧,趁雷霆暴雨还没有发作。”
“嘿,叫我好找哇!”老押吏正在吩咐胡女添酒,一项络腮胡的驿丞却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酒肆门前,边用青袍袍袖拭着汗,边对老押吏说,“我就这么围着街转来转去的寻觅,结果,就在馆舍旁边!”
“那,老爷你可真象推磨的驴了……”
“住嘴,蠢奴才!”老押吏见驿丞急匆匆四处寻找自己,推开杯盘,边站起喝斥自己的傻跟班,边向驿丞揖着手,吃惊地问道,“难道御史大人他?……”
驿丞摇摇头,走进来,附着老吏的耳朵说:“张相爷的车马也到小站了……”
“啊!”老押吏忙叫胡女收去酒资,边对驿丞低声道,“他是被贬荆州了……”
“此刻,他老人家正守在御史公的榻前呢!”
“快!”老押吏朝跟班吩咐道,“快随爷回馆伺候!”
三人刚走出酒肆,向青泥驿馆大门迈进,一阵狂风平地刮来,远远的天边,传来一阵闷雷声。
跟班赶紧搀扶着老押吏,过了驿庭,转入北厢,跨上房阶,老押吏从跟班肩上收回手来,舒开袍袖,轻轻弹去靴上尘埃,又伸出手来,系好乌纱两角,这才止住跟班,与驿丞悄然地向周子谅倒卧的北厢中房走去。
“轰!~~”
从飞卷的乌云隙里,崩出闷沉沉的雷声。两个临近房门的人,似被这雷声镇住了似的,躬着身,在门前阶上。
不,不是因为雷声。
老押吏和驿丞,是被此刻房内的情景感动了。
房内靠南壁窗下的长榻前,斗篷皆未脱去的张九龄,正一手擎着半截蜡烛,在那被风吹得闪忽不定的灯光下,用手中一张绢帕,仔细地为斜卧榻上的周子谅的脸、胸,擦拭着。……
房内房外,其他声音都消失了。唯闻九龄艰难地喘息之声,周子谅微弱的呻吟之声,令人感到沉重、窒息,老押吏和驿丞,不由自主地互相携着对方的手,借以支撑自己的身躯。
又一阵狂风平地而起,接着是一声闷雷传来……
风去、雷逝。但房内却分辨不清人和物:烛光,灭了!
驿丞急忙转身,欲去取灯来。
“叭!”
屋内发出以掌击榻的响声,止住了驿丞欲去的脚步。
老押吏怆然地拉过驿丞,指指房内、榻前,又指指耳朵,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驿丞听到,室内,只有张相艰难的喘息之声了……
驿丞睁大了双眼,朝房内张望。
张九龄解开了斗篷,颤巍巍地从周子谅的头顶,盖下去……
老押吏看到此处,缓缓地依着门框,跪了下去。驿丞也跟着老押吏跪了下去。
又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将厚积于苍穹的乌云推开去,推开去,从移动的云隙处,竟射出几缕惨白的月光。
这月光,或有或无,或明或暗地照入房中。长榻上已无声息的周子谅,蒙着斗篷溶入这惨白的月光里。
老态龙钟的张九龄,双眼直直地盯着房内黑暗的角落,象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
“他就这样死了?”
“死在蓝田县的青泥驿馆内。”
“连蓝桥都未过呵?”
“是呀!尚有二十来里,方是那‘断魂蓝挢’哩!”
“真便宜了这位御史公啦!”
“哈哈!那这杯酒,堂老就更该趁兴喝尽才是呵!”
“吉七说得对!堂老,这是咸宜公主奉惠妃娘娘之命,专赐堂老饮酒所用的长寿木杯呀!”
“好好,我喝,我喝!哈哈哈哈!”
也是风停雷止月华重照之夕,在平康坊内的中书相府月堂内,李林甫和崔隐甫、吉温正在开怀畅饮。子夜初过,吉温府上的人便来李相府相告:被流往瀼州的原监察御史周子谅,已在蓝田县境内的青泥驿死去,这更助长了三人饮酒豪兴。御史吉温,举起驸马、陇县公崔隐甫奉武惠妃之命送来的、用长寿木雕制而成的酒杯,向李林甫双手献上,李林甫望着杯上那精心雕刻的松、鹤、龟形图,开心地笑着,接过来,一饮而尽。
“堂老饮了吉七的酒,可得吃我献上的这箸佳肴呀!”崔隐甫忙举箸从长食案的一个玉盘中搛起一箸菜来,半跪着,向林甫献去,“此乃‘金猴脑’,高祖爷爷和长平王爷在世之时,最喜此物。”
长平王李叔良,是唐高祖李渊的从弟,也是李林甫的曾祖。崔隐甫所献这箸菜,又大合林甫之意。隐甫将那猴脑送进林甫嘴里,他细细地品着味,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这三人半醒半醉的模样,月堂上的乐伎歌姬,都哧哧地笑起来。
“哟!爷们倒供你们开心啦?”崔隐甫回过头去,歪眼斜嘴地佯装发怒,“你们也奏起来、舞起来,让爷们笑一笑才是呀!”
“哈哈哈哈!”乐伎、歌姬被他这一吆喝,忍不住大笑出声。歌姬班头和乐伎掌教低声计议了一番,飘曳着裙带,疾移云头花履,走到李林甫座前,跪禀道:“妾等有新制《酒欢曲舞》献上。”
“奏吧!舞吧!哈哈哈哈!”
“是!”歌姬班头跪应了,回转身去,领着众歌姬,列于月堂花庭之中;乐伎掌教见歌姬们排列齐整,便拨动座前瑶琴。琴声如清泉初涌,胡笳传出百鸟之声相应;与此同时,歌姬们早已轻抒长袖,曼舞轻歌道:
主人啊有酒欢今夕呵~~
且奏鸣琴对嘉客。
铜炉华烛烛增辉呵~~
初弹渌水呀后楚妃。
舞袖漫卷物皆静呵~~
四座无言星欲稀。~~
“停!”
“停下来!相爷要你们停下来!”吉温紧跟着李林甫对乐伎和歌姬们挥着袍袖,喝止着。一刹那间,琴音已罢,胡笳仍弹;歌姬们有的尚张着檀口,却不敢再出声了。
“堂老嫌她们歌舞得不妙么?”崔隐甫忙趋过身子,探问李林甫,“何不唤斗鸡小儿来到堂前,斗乐?”
“不不不,”李林甫笑眯了眼,连连摆手,“她们歌舞得妙,弹奏得也美;但老夫却想起一首感遇诗来,要她们当堂度曲舞来。”
“堂老雅兴呀!”
“堂老您老就念给她们听听!”
“尔等好好听着!——堂老,你老请念吧。”
“好好好,月色正好呀!哈哈……”李林甫拈须笑着,略一思索,便用右手食指轻点着几沿,朗朗念道: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
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呵呀!”崔驸马抚掌惊呼,“堂老此诗,真是字字珠玑,其味无穷,旷世绝唱……”
“这不是堂老之作。”吉温却翻着黑少白多的两眼,打断了驸马的称颂。崔隐甫却对吉温一瞪眼,“吉七,你胡说!”
“吉七绝不敢胡说,”吉温赔着笑,转面对仍拈须笑望着他俩的李林甫说,“这是张九龄呈进今上的感遇四章中的一章啊!”
“是那老、老儿的?”崔隐甫再次愣住了,望着李林甫,李林甫却管自拿过几上的长寿木杯、斟着酒,送到嘴边,抿着,点点头。
“如何?吉七不是胡说了吧?我的驸马公!”
“这种诗,也是诗么?呸!狗屁!……”
“哈哈哈哈!”林甫放开长寿木杯,仰面大笑起来,然后亲昵地拉过崔隐甫的那只正要指天划地、以助他大骂特骂张九龄的“狗屁”诗的手来,语重心长地说,“驸马公,听老夫的逆耳忠告吧!你虽已服紫腰玉,位列王公贵胄之中,可你还是难成大器!”
“侄儿,侄儿该死!”
“隐甫呵,文章有尺牍,世事有规矩。‘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子寿斯句,可谓发乎慧心,令听者振聋发聩,确实是千古绝唱!”
“是,是是。”
“这样的好文章,绝非汝辈可因人而骂绝于人世的啊!”
“是,是是。”
“且曲江主掌朝阁以来,不废姚、宋之法,辅佐今上,造成万邦瞩目之开元盛世,斯人,亦非仅凭汝辈作无赖小儿之诟骂,可绝迹省台者!”
“是……”崔隐甫对此,口虽应“是”,心内却大不以为然,“不是我等和惠妃娘娘日日骂彼于今上之前,他会自己跑到荆州去作一名州之副贰的区区长史么?……”
“哈哈哈哈!”李林甫突然又大笑起来。同时向乐、歌二部班头一颔首:“尔等且先归入本院演练此曲去吧。”
乐、歌二部众人忙跪拜领命,退出月堂,转入后厢去了。
“九龄被贬荆州,”李林甫挽回话头,象看穿崔隐甫心思似的,说道,“固然多亏了那今日死于青泥驿的周子谅,……”
“还有堂老奏请今上严究举荐失察之罪这一妙招……”
“吉七呀,你也胡涂了?你比起驸马公,可聪明得多了呵!”
“不敢!吉七怎敢和驸马公相比?”
“月堂无外客。我们自己应当清楚我们自己。”
“堂老所言极是!”
“曲江被逐,谪贬荆州,若非今上圣裁,你我欲动张九龄,则好有一比。”
“比?”
“是呀。好比蚁臂欲移象腿:万难万难!”
“明白了……”听着李林甫这番话,吉温皱眉揣摸有顷,喃喃吐出这句话来。
“我可还是不明白哟!”
“堂老之意,驸马公,是说逐张之事,乃我辈迎顺了圣君心意,绝非你我说动圣君之心而得成此举!”
“呵!”崔隐甫懂得一些了,“是啊!听咸宜公主说,今上可是早就讨嫌那老儿遇事皆与今上力争,整日不休的聒噪!”
“是啊,是啊!”李林甫放开崔隐甫的手,吐出一口长气说,“谁愿整日听老鸦啼叫呢?”
“况且是两度除奸、开创了大唐中兴盛世的一代圣君呀!”吉温将李林甫未竟之言,轻轻地说出来。同时,他偷偷朝李林甫脸上看去,那健朗的脸庞白里泛红,一对秀眸黑白分明,一点看不出他已年过半百。他的表情和善、温厚,一副长者风度。但是,素以无情无义著称的吉温,不知怎么回事,对着这张面孔,先是发呆,继而浑身一抖,象是看到了恶梦中其貌狰狞的妖魅一般,心里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惊恐。他赶紧收回目光,伸手去拿酒杯……
他伸出的手,却被李林甫挡住了:“御史公,月色如许,岂可醉意朦胧而赏之?”
“敬候堂老谕示!”吉温已从中书令的话中嗅出了今夜月堂招饮,酒香之中的血腥气。他忙收回手去,拱手而答。
这一回,驸马却十分敏感了,他一撩袍袖,兴奋地说:“姑丈,惠妃娘娘言道:九龄既除,东宫当易其主了!”
“娘娘懿旨既下,我等当联本上奏,请今上易置东宫!”
李林甫笑着,望着二人。听吉温提到“联本上奏”,仍笑着摇摇头。
“依侄儿之见,”崔隐甫看出李林甫是不主张明奏易置东宫之事,便忙献计道,“还是在潞州用钱再买一个亡命之徒,冒称今上与丽妃所生的‘皇子’吧?”
“万不可再弄此技!”吉温一听,连连摆手,“那李适之佯为承乾论辩,实则旧事重提,致今上重温太宗皇帝‘太子不可经营而得’的遗训,今后,不可再施此计了。”
李林甫拈须笑着,望着吉温。
“不可联本上奏,又不能故技重弄,那该如何才能从速易置东宫?姑丈,惠妃娘娘,可是等不得了!”
“文章有尺牍,世事有规矩。”李林甫笑着,不正面答复崔隐甫,却重复自己刚才这句话。
“‘文章有尺牍,世事有规矩’?……”崔隐甫苦苦地背诵着这两句话,但却无计可想。
“哈哈哈哈!”正当吉温暗自揣摸、崔隐甫喃喃背诵着李林甫那两句话时,李林甫又朗声笑了。两人闻声注目于他,他才徐徐对二人道:“……世事有规矩:大凡皇子,稍知世事,今上便要为其开府置官……”
说到这里,李林甫又戛然而止,兀自立起来,朝刚才歌姬们轻歌曼舞的花庭踱去。崔隐甫见状,也忙起身,相随其后。惟这吉温,却勾着头思索:“‘大凡皇子,稍知世事,今上便要为其开府置官’……”
乌云散尽的天穹上,碧云清辉托浮着一弯冷月。扶着林甫膀臂的崔隐甫,顺着林甫走向荷池,默默望着黑澄澄的池面上倒映着的那一弯月影。隐隐地,从后厢随风飘来歌姬们的度曲轻唱之词:
……岂伊地气暖啊!
自有岁寒心……
“堂老!”
忽然,李林甫听得身后传来吉温轻声呼唤,他和崔隐甫转过身去,吉温却并不说什么,只伸出右手,朝足下指去。
那是用刀尖在地面上划出的两个字:
出阁
“出阁?!”
“唔,吉温!真林甫知己也!”任崔隐甫去辨认、发懵,李林甫拈须笑视吉温,道。
吉温闻言,“咚”地声跪在李林甫足前,恭揖袍袖,激动地说道:“苟遇知己,虽南山白额猛虎,不难缚也!”
“请起,御史公!”
“堂老,”吉温仍旧端跪长揖,回道,“吉温不仅要作大唐朝之御史,还要作堂老手中一张网!我要打尽那帮敢与堂老作对之徒!我要打尽满朝不顺堂老之心之辈!”
“好一张‘吉网’!”李林甫赞着,躬下身子,亲自扶起吉温来,并回头对崔隐甫道,“驸马公,凭吉温之才,我等当尽早保奏才是呀!”
“侄儿一定早日与公主一道,在娘娘近前吹嘘吉七兄!”
“谨谢堂老、驸马公知遇大恩!”
“有如此千载难逢之盛世,”李林甫扶起吉温,感叹颇深地说道,“我等正当凭其才识尽兴受享,方不虚此身呀!”
“堂老此计一出,李瑛便是行尸走肉了!”吉温俯首听着,忽然想起一人,不安地抬起头来,提醒李林甫,“只怕大将军高力士从中作梗……”
“你与彼交谊数载,”李林甫听了,敛笑答道,“尚不知彼心。此人虽不附寿王殿下,但要他似张九龄般死护眼下东宫之主,他也断然不会的!故‘出阁’之事,尽可放心而行。”
吉温听了,再仔细回忆力士心性,不由得暗中赞佩林甫:“力士以家奴之身,获高位而圣眷不衰者,小心恭恪圣意而已!‘出阁’之事既成,圣意在立寿王,他又岂有它哉……堂老虽不如姚、宋、张三相,有安邦定国之才德,却精通宫闱、庙廊权术之变,确实当今大才!奇才!”
“喔喔喔~~”晨鸡初啼,悠悠传入月堂。李林甫正欲领着二人踱回厅座,细议“出阁”之计,不想儿子、官授将作监的李岫,却从南厢石径走来,穿过月堂篷花拱门,对其父道:“夜色已深,请父亲罢宴安寝!”
“岫兄尚未安息?”
“吉温恭请李监安逸!”
崔、吉二人闻声,回头揖袖致意,李岫一一答过,走近父亲,搀着林甫的左肘。
李林甫笑着看了一下偏西的一弯冷月,然后对崔、吉二人道:“也罢,待明日早朝后再议。你们且在客房稳稳心神。”
“谢姑丈!”
“吉温送过堂老、李监!”
崔、吉二人拜辞了李林甫父子,早有家仆擎灯而来,将二人导入客房去了。
“月华如许,儿不欲偕父再赏之么?”见两盏导客灯光,闪过月堂洞门,李林甫停下步履,笑着问李岫。
“大人辛劳半夜,”李岫愁眉不展地摇摇头,回答父亲,“还是安寝为是。”
李林甫听着儿子话中有话,也慢慢敛了笑容,注视了一会颇象年轻时的自己的这个长子,然后又回头仰望着天边那一弯冷月。一刹那间,父子都默默无语。
“儿以我为谁人?”陡地,李林甫愤愤然地,质询般地问儿子道。
“国之懿亲!国之宰相!”答者的语气,也极不平静,显得十分激动。
“不错!我李府满门,你,我,身躯内也和今上一样,流着高祖大皇帝遗赐的尊贵无比的血,难道为父应当久居姚、宋、张说、张九龄等辈之下么?”
“大人平心思谅:彼等虽非大唐贵胄,不是我李氏之血,但却有一颗为我李唐江山竭尽心血的耿耿忠心!”李岫含泪而答,“大人又何必为过眼云烟般的富贵、荣华、浮名,而绞尽心血于月堂!”他一顿,忍而又忍,但终于还是说出口来,“用此心机,大人就不怕落骂名于千古,遭唾弃于万世么?”
“好啊!好儿子!”李林甫听着儿子这极其伤人的话,却陡然平静下来,象年轻人一样灵动的秀眸里,充满了慈爱的神情,他抚着儿子的肩头,喃喃地,却又真挚地说,“不是林甫亲生之子,不会如此说话;不是林甫孝顺之子,也断不说如此之言呵!”
“大人!”李岫却分明感到自己的父亲已透着令他揪心的老态,他恭谨地搀着父亲的手肘,咽喉哽哽地说,“大人方处钧轴,便以怨仇满天下!儿尝监诸役夫夯石立柱,见其或顶烈日,或冒寒冰,劳作不已,苦不堪言!……但儿却想:如大人长此以往,而一朝祸至,我父子欲充作役夫,恐未必能如愿呵!”
“……”
“大人何不早乞骸骨,我父子尚能长赏此月、长游此堂呵!”
“儿哪!”李林甫听了,望着渐被曙色映明的月堂,浩然长叹一声,唤着李岫道,“若如此,则九龄或可仍归朝廷?”
“或许……”
“则彼等或可谏得君王重萌开元之初之壮志,使我大唐江山社稷更加昌隆?”
“尤可指望!”
“仍旧明君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