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嘿嘿,”吉温见崔隐甫气呼呼地忘了先前的担忧,干笑两声,拉回话头安慰他,“你别忘了,这人是一个成天做着‘一登龙门,则身价十倍’美梦的白衣草民,一个整日叨念着‘使白得颖脱而出’的大不得意之辈!你我今日捧敕相召,据吉某想来,他感激涕零还来不及呢,焉会记恨日前选院之辱?且你手中捧有圣旨,他也断不敢作何无状举动!驸马公,我们放心入栈吧!”
“都是适之老儿作怪,”崔隐甫不情愿地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恨恨地对吉七低声骂道,“本宫恨不得把那老儿,一拳打入这永安渠中喂鱼鳖去!”
吉温咬了咬牙关,低声道:“圣人正等这李白进宫辨认,我们且先将他宣入宫中,再回头计较去!”
“妾等拜迎二位大人!”公孙金菊在栈门旁的石阶上伏地跪迎。崔隐甫哼了一声,问道:“那蜀人李白,是在你栈中下榻么?”
“正是在妾栈中居住。”
“快去前厅排开香案,唤他前来接旨!”吉温忙吩咐公孙金菊。金菊应后,领着店伙喜气洋洋地进店安排去了。崔、吉二人领着仆从,过了甬道,进了前厅。两人一看,栈主已早将香案排在一座大屏山前了。
“力士老儿既奏请圣上遣我与驸马来此宣敕,”吉七立在捧敕依案而立的崔隐甫身后,揣测道,“一定有人已将此事告知了李白……从平素风闻李白怪诞行径而琢磨,今日在这客栈前厅,确也难保他不作那日选院受辱之报!”他又转念想,“听右相方才相告,玉真公主果然曾荐彼于圣前!如果今日李白真的能辨认那回纥表章,兼之与圣上同宗,安知彼又不会真如他那《与韩荆州书》中所说:‘一登龙门,则身价十倍’?看右相对我吉七,驱使有加,提掖绝小,我又为何不另行投靠于李白膝下呢?他虽与李适之同气,但适之最恨者,右相也!只要李白一旦身踞要津,得无比宠幸,我吉七只要将林甫、隐甫加害太子瑛等事相告,使李白、左相除了心头之敌,他们定会对我吉七刮目相看,大加委任!……哼哼,这也算是我吉七对右相仅仅将我当鹰犬驱使之‘恩’的一分回报吧!”计议到此,他已打定主意,“此刻李白来厅接旨,无论他如何羞辱于我,我也当恭受之!……”
“蜀人李白,奉命接敕!”
正当吉温计议之时,从大屏山后,传来这洪亮的声音。头戴玉色儒巾,身着蓝绫蜀绣儒衫,足蹬玄履的李白,已如玉树临风,皓月当空一般,出现在山河大屏之前!
“驸马,”吉温一见李白出屏,赶紧收摄心神,貌呈恭谨。然后悄悄以手触崔隐甫轻唤一声,被李白气度风貌镇慑住的驸马,崔隐甫窘困地吞了一口口水,才展开手中黄敕道,“李白跪地听宣!”
李白上前一步,面向香案,跪立厅中,两袖恭揖胸:“前西蜀草莽臣李白,跪聆敕谕!”
崔隐甫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语气不爽地宣读道:
大唐开元天宝圣文神武皇帝敕曰:卿是布衣,名为朕知,非素蓄道义,何以得此!今特敕谕相召,备朕顾问,钦此!望阙谢恩!
“臣李白,叩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应着崔隐甫的宣读,李白整冠,山呼舞蹈,恭敬地接过黄敕。就在交接黄敕,四目骤然相对时,崔隐甫被李白那双清激明亮、炯炯传神的眼睛,盯得心房一阵狂跳!他象失重了似的,头重足轻地朝后一个踉跄。
“请太白公即换翰林学士衣冠,进宫见驾!”吉温忙从崔隐甫身后扶着站立不稳的驸马,一面神态恭敬、自若地说道,“今上在南内南薰大殿,召见于公!”
崔、吉二人的仆役听吉温此言,忙从所捧箱盒中取出乌纱幞头,龟甲双巨十花绿绫袍,双绶带,九銙银带,五色线鞾履,以及六品以下文职官员谒君时应佩的手巾,算袋,刀子,砺石等四件物事,走向李白,跪请道:“请翰林公换冠服!”
李白朝衣冠佩饰细细看了一遍。他那神韵清朗的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耳旁,皇帝诏书中那“非素蓄道义,何以得此!”的圣谕,如洪钟之声回响,辅佐圣君、售艺社稷的雄心,使他心潮激荡,他迈开大步,转入了屏风之后。过了一会,捧呈衣冠的仆役,才象从酣睡中醒过来似的,猛地立起身来,疾步追向屏风之后。
“哈哈哈哈!阿姆,儿真的看见那位驸马公,一直在上牙打下牙地哆嗦呢!哈哈哈哈!……”
击瓯厅室里,公孙家象是遇上了天大喜事似的,满室笑语欢声。石珂娜笑着,对阿姆公孙金菊学着她从屏山的帏幕后偷看到的崔隐甫的窘迫模样,把阿姆和丈夫都逗笑了。
“倒是那长着一双鹰眼的吉大人脸厚,他没事人似的,给我们谪仙人张罗换衣帽呀、顺马缰呀……”
听妻子说到吉温,丈夫笑不出来了,脸上的神情变得忧郁起来。他皱着眉,暗自道:“她们哪里知道,那吉七岂但脸厚,尤为心毒手狠呵!”
“阿姆!”妻子又在喊了,“你说谪仙人今儿还会回栈来住么?”
“既然已召入宫中,一时总是不能回来的吧?”回答并不肯定。她望着女婿,似乎要他判断一下。
“近日内,谪仙人是不会回栈的。”少当家回答说,“据左相、贺监说,今上是诏他辨认回纥表文。今儿又特赐翰林冠服,看来是要先在翰林院待诏供奉了。”
“皇上给他的官儿大么?”
听妻子这一问,少当家淡淡一笑,微微一摇头。
“到底有几品呀?”
“从所赐龟甲双巨十花绿绫袍看去,当在从六品。”少当家回忆着,解释道,“但我从楼堂竹帘窥看,见为他进宫所备之马,系一小驾蜀产灰马,鞍仅用乌漆装,故实未授品授任。”
“啊?”母女俩一听,不约而同地疑问道,“实未授品授任?”
“按六典及礼部式,”少当家详细地解释道,“诸文武官赴朝谒君,其骑从,一品及开府仪同三司,准七骑,二品及特进,准五骑,三品及散官,准三骑,四品以下,不得逾二骑。至于未任奉敕赴朝谒君者,听乘小蜀马一骑,其鞍用乌漆装饰。从其所备乘骑格式观之,可知谪仙人还未授品授任。”说到这里,他大约警觉到岳母和妻子流露出的失望神情,故将话锋一转,道,“今日圣敕相召,事出偶然。授官之事,在谪仙人面君辨文之后,自会确实。”
“对!”公孙金菊喜滋滋地应声道,“贺老大人与左相午间与谪仙人相见时,不是也说过眼下虽供奉翰林,日后前程无量的话么?”
“阿姆说得是。”少当家点点头,“我朝贤相张说、张九龄都曾供奉翰林院呢。”他虽安慰着岳母和妻子,但他的心里却并不踏实,“据李白讲来,回纥表文他不仅能认,而且能书。那么,自然会得今上器重。只是,李林甫等辈,只怕不会让他久居朝堂呵……”想到这里,凌烟阁院内外的血迹斑斑的尸体,又一一闪现在他的眼前,他忍不住一阵寒颤。
“好哇!”
“呵!”
勤政务本楼前,东市广场上,欢声直达九霄。由北疆边帅安禄山所进胡旋舞队,正在发狂般的胡笳、胡琴、羯鼓合奏的胡旋舞乐中,表演胡旋舞的最为精彩的“煞尾”:立毬圆旋。只见九列舞姬,每列四人,头饰双拱环髻,髻簪芙蓉,额点蛾形丹钿,身穿袒胸朱绫锦半臂,外罩惨红长巾,腰系石榴裙。裙下穿着惨黄线鞋的双足,蹬着一个两尺大小的镂空漆金檀木舞毬。当煞尾乐声一起,这三十六名妙龄舞女,齐齐心应琴弦,手应鼓点,应节而舞。就在她们一举双袖的同时,三十六面石榴裙,突然象睡莲乍绽,变成三十六朵绚丽夺目的花朵。而她们足下的缕空舞毯,竟如金波澎湃,起伏于石榴裙下。转眼之间,她们的身形已不可分辨,只见七彩旋风,在广场中千旋万转。令成千上万的观众,在一瞬间,似觉自己也被这团团旋风卷入其中,向遥遥的天宇飞去!世间万物,都在眼前飞闪、重迭、变形……人们忘记了足前的戒线,情不自禁地向广场中拥去、拥去……
“后退!后退!”
“尔等疯魔了!”
“快后退吧!”
金吾街使和成千的宫中小儿,一见人群大乱,急忙举起铁尺,横着长梃,把狂热的人众驱赶出戒线外。
一见广场中乱成了一锅粥,临轩侍立的高力士急得不知该怎么办。皇帝却在御座上呵呵笑出声来。他唤过高力士,低声吩咐了几句,力士赶紧退下。有顷,他引着宫廷乐师李龟年捧着玉笛,出现在轩前。随着李龟年的出现,广场中的伴奏乐工,停止了吹奏。
“楼下官民人等听着!”高力士站在轩前玉栏杆后,向广场上挥动着麈尾,声音嘶哑地喊道:“今上敕右教坊掌教李龟年,为尔等奏《清平调》,尔等勿再喧哗!”
靠近楼前的民众,见弄笛高手李龟年出现在轩前,惊呼之后,赶紧住了喧闹、停止了拥挤;稍后的官民,见力士挥着麈尾喊说,断断续续听见一些句子,也慢慢互相转告着,勉强站稳身子……但远些的人群,仍旧在向前拥挤、狂喊。
“卿快吹奏吧!”皇帝望着朝他苦笑的高力士,也露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神情,然后,催促起李龟年来,“朕要卿以一曲《清平》,定此乾坤!”
李龟年赶紧捧起玉笛,朝楼下吹奏起来。想不到那一缕隐约可闻的起调笛音,竟使海啸般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了;随着悠扬的笛音,被胡旋舞激得忘情的官民人众,似被仙人指引,步入了一座山幽林静的苑林,沐着清莹莹的月光,心旷神怡……
在皇帝御座之右的玉轩前,坐着晋京表贺的边帅们。安禄山被皇帝亲自安排在首位。刚才,他为自己苦心训练的胡旋舞队使全场疯狂的盛况而陶醉。此刻,见李龟年以一支玉笛,平息万众,不觉用他那自进京以来便老是窥测不已的眼睛,久久盯着那悠然弄笛的宫廷乐师。场中愈来愈静,安禄山突然心头一沉:“看来,天子手中,定还有那非凡之才,能令回纥偃旗息鼓!”
……
安禄山似乎又回到了北疆、柳城辕帐中,正和副使、义兄史思明,谋士高尚、严庄,密议着回纥可汗怀仁,将遣派骨力裴罗晋京,递交一份要求大唐天子割让关内、河北二道予回纥、互为友睦之国、不再称臣于唐的表章一事。这件事,是史思明和高尚前往回纥商议阻止奚、契丹二邦重返松漠、饶乐一事时,从怀仁可汗处听到的。安禄山对此事极感惊讶,刚一听史、高二人提及,便中止了进餐,赶紧去密室相询。到了晋京起程前夕,他又将史、高、严三人再度召到密室相议。回纥所处的关内道,也是他镇守的重要疆域之一。回纥的举动,对他的利害攸关,太重大了!
“主公不必过虑了,”在这事上一直和他一样,持怀疑、谨慎态度的严庄,竟首先向他解说、安慰起来,“近日来我等反复思议回纥上表一事。看来彼等此举,对主公有益无害!”
“有益无害?”安禄山俯首而询,语气里仍充满疑虑。
“是呀!怀仁此举,一则因失望于朝廷。怀仁曾对史将军言道:‘如吐蕃、奚、契丹等,一味顺从朝廷,亦难免邦毁族灭,我回纥兵足粮广,雄踞关内,何须自视甚贱,与大唐天子称臣!’再者,他见吐蕃不准内附后,自恃四十万之众,骚扰南疆,朝廷屡剿无功。回纥虽人众尚不如吐蕃,但亦差之不远,故敢上此表,示其不逊之志于天子。”分析到此,严庄拈须笑道,“彼将此事告诉史将军、高孔目,虽示我以诚,但也另有其意。”
“是警告我休将他部,当作奚与契丹吧?”安禄山听到这里,接口道出。
“好聪明的主公!”严庄拊掌而赞,然后说道,“彼虽狂悖,但我军真欲灭他,也实不易呵。”
史思明点头赞同,安禄山却沉吟不语。
“故彼上表之后,主公可暗地请缨,今上定会更加宠信主公;再者,也让今上明白北陲虏氛猖獗,建功不易。倚重主公之心,将胜于畴昔!故怀仁此举,于主公实是有益而无害!”
安禄山那疑云聚积的面容,渐渐晴朗起来。
“不过,怀仁以此事直告史、高二位,还另有后虑。”严庄沉吟有顷,继续说道,“这蛮头儿呀,心里也大不踏实呢!”
“呵?”安禄山等齐齐注视着严庄,“何以见得?”
“从表文用字可知。”严庄指着放在虎腿形案柱长案上的回纥表文副本道,“他们不用眼下回纥通用的‘薛延陀体’,而用这种‘乌罗浑体’来书写表文,这其中便大有奥妙!……”
“离开回纥牙帐时,我也曾暗中打探过,”高尚接上来道,“这种文字,眼下只在他邦祭神时由主祭巫师使用。”
“正是。”严庄点点头,道,“可见回纥是将此文当我们汉家的‘卦文’使用的。怀仁用这种文字上表,也是在卜卦呢!”
“卜卦?”史、高二人很感兴趣地追问着,而安禄山却又独自沉思起来。
“是呀!眼下国势大不如前,怀仁耳闻目睹已知道得不少;庙廊上,令他们敬畏的君王是否依然可畏;文武中,是否仍如先前那样人才济济;也就用这一纸表文,去卜占!”
“是极是极!”高尚细细一想,也频频颔首赞同,“他们这一纸表文,确可从今上如何对答中探出今上的才尚雄否?略尚大否?也可看出庙廊中是英才齐备,还是徒有集贤之名!——这文字,即使在回纥,可辨者也甚少呵!如朝中连这表文也转译不出,虽是大唐天子,今后要自夸万邦拱服,也不那么自然吧?”
“唔。”安、史二人也明白了:如果大唐天子真的广蓄英才,译此表当非难事;既广有英才,回纥虽已强盛,称雄北疆关内,但也远远不敢和朝廷分庭抗礼。到了那时,怀仁可令骨力裴罗上表谢罪就是。而面对改元、庆寿大典的皇帝,也自不会大动干戈,以损喜庆气氛的。
“因此,主公今度晋京,也当借回纥这纸表文,留意‘卜占’后果才是!”见安、史皆明其中奥妙了,高尚鼓起勇气,对安禄山道,“凭主公胆识,岂可长久屈居这漫漫荒漠!”
“……高孔目,你醉了!”见史思明、高尚、严庄齐朝自己投来期待的目光,安禄山浑身一颤。很快地,他指点着高尚,顾左右而言他地哈哈大笑起来……
……
再度晋京,因皇帝的特殊宠幸,让他将“雪衣使者”捧呈太真娘子,使他目睹了三千宠爱聚一身的绝代丽姝、富丽豪华的六宫三院,奇禽异兽腾飞蹄跃的御苑……当他被宫使导出南内时,他回望着兴庆殿宇的高近五尺,长逾三尺、重约三百斤的屋脊装饰物——鸱尾,真象被佳酿所陶醉了似的,眼红耳热、心跳足软,不知世间万事了!“我虽为北疆之帅,辖有六府,但人间真趣,皆在此处呵!凭我胆识,岂可长久屈居那漫漫荒漠!他李氏之祖当初不也只是弘化郡的区区留守么?后来,他不也是凭借任军事重镇的太原留守时,发十三郡之军、起兵反入长安、取隋而代之么?我安禄山也已拥有征发六府之军的大权,据有北疆,为何不效李渊取隋之举呢?……哼!我也要贾昌指挥鸡队望阙对我祝寿;我也要舞马衔杯祝我万寿无疆!我也要拥有六宫三院,我也应有太真那样的绝代佳丽陪伴……”
不知不觉间,高尚的建议变成了他的行动:他十分留意起回纥以“表”“卜占”朝廷实力的后果来了。
此刻,皇帝宣出李龟年,竟以一笛定万人的哄乱,给他兴奋、激动的心境罩上了阴影。他怕回纥的卜占,也象他那胡旋舞队引起的狂乱一样,被皇帝不费吹灰之力地平息下去作为了结。就在他又一次朝皇帝暗作窥探之时,他看见,皇帝在高力士一阵耳语之后,竟兴奋地从御座上立起身来,由近侍们拥着离开了勤政务本楼。
“他,到底是何模样呢?”皇帝倚着雕辇锦幔,琢磨着李白。望幔外,宫灯燃点,倒映于龙池碧泓中,使万千点灯光,幻化为点点流萤,在莲蓬荷叶间闪耀。当雕辇在力士的照料下进入瀛洲门后,一对对锦羽鸳鸯,从横于南薰殿院与瀛洲门墙间的御沟沟畔花草丛中仪态万方地缓缓迎向皇帝的雕辇,象一位位雍容华贵的王子,偕着娇媚的王妃,前来接驾。皇帝见它们扬着凤翎,展开彩翅,对窗欢鸣的样子,不禁拈须微笑。力士也笑着,轻扬麈尾,把它们重新引入御沟中。看着它们一边游入水中,一边回首频唤伴侣的模样,皇帝眼前,闪出他离开长生殿、前往西内接受朝贺时,太真娘子牵着他的袍带眷恋难舍的娇态。他的心底,竟涌起几丝酸涩之情。“这都是回纥那混帐表文扰的!”想到这一点,他对辇侧力士敕道:“速宣李白上殿!”
南薰殿廊,随风飏入殿内的桂蕊莲子之香,涤尽皇帝胸中浊气,他从疲乏中解脱出来。玄宗刚刚落座,殿堂外突然传来高力士的传奏声:“新赐翰林学士李白,奉敕进宫见驾呀!”
殿内听此传奏,不仅皇帝双目注视着殿门,连伴驾宫娥,内侍,也都暗暗注视着殿前:他们急于想一睹这位久传诗名于禁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