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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人之言差矣!”立于惨紫帐旁的窦怀贞,驳斥姚元之,“自去岁秋后至今,我朝已屡违先帝圣灵之意。今旱灾未了,山东等道蝗灾又起。李守德为太子心腹爱将,朝野皆知。今妄杀神官王旭,先帝圣灵定然震怒异常。为太子计,为我大唐江山社稷计,都应如公主所奏,让太子虚受薄惩,以免灾祈福!”
“太平之虑,窦卿所言,皆是为我儿及我朝免灾禳福的万全之计,”睿宗沉吟思索后,降旨准了太平、窦怀贞所奏,“着御妹于中书省与诸宰相议一薄惩之法,从速奏朕裁处;太子且随朕共进午膳。”敕毕,睿宗立起身来,携着仍在跪着的李隆基,在鼓乐吹送下,宫嫔簇拥中,出了东序门,往后宫而去。
“太子殿下!”李隆基父子刚走出东序门,内给事中高力士却在东廊上跪地喊住太子,“请去佩剑!”
进后宫不得佩剑,这是唐宫禁中的制度。被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所震动的李隆基忘记摘掉佩剑,经高力士提醒,立即从父皇手里抽回手来,走向东廊,取下佩剑,递给高力士。迎面正好碰上高力士投来的惊慌的目光,他小声地说道:
“太子!太平口上说‘虚施薄惩’,只怕其意仍在计谋废立东宫!”
“宋璟!”就在高力士接佩剑时,李隆基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吐出了这两个字。
“哼哼!尔欲以柔克刚,为姑却要以刚克柔!”在前往中书省衙署的途中,太平公主端坐香舆内,冷笑着计议,“今日,非将这心机阴险的阿瞒,逐出东宫不可……”
仪仗前队按她的吩咐,行进得很快。香舆不免有些颠簸,但心潮翻腾得厉害的太平公主,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她的神思、心力,全部集中于计谋废立的事情上了。李隆基刚才在东侧殿的一举一动,都无不令她深思,继尔又震动和惊惧!一个仅仅二十七岁的人,能那么冷静地控制自己内心的波澜,能那么镇定地依循着理智而不是感情去应付危厄,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呢?他并未按她的预计那样,死争李守德——他的心腹爱将。反而要仗剑亲自杀掉这个宝贝,还请求父皇赐自己一死!这一来,使她的整个计划都落了空:杀一万个李守德,只要李隆基仍是东宫之主,又有何用?李隆基的储君地位,眼下,是她登极掌国的大障碍;今后,则可能是她杀身灭门的大祸根!正是这愈来愈难征服的障碍,愈来愈明显的威胁感,迫使她必须横下一条心,一定要废除他的太子地位。
香舆落地,近侍掀开长帘。她拉下帽帷,在内侍搀扶下,迈上台阶,进了中书省的中堂。衙署差役见太平公主驾到,赶紧在中堂的坐榻上设了惨紫帐。内侍们把太平公主搀入帐后榻上就座,为她摘去了帷帽。窦怀贞、姚元之在帐座左右的榻上也入了座。
“看太平今日之举,定然提出废立东宫之事。今上命她主议,而窦怀贞乃谄媚小人,定然附议!……这,这可怎么办呢……”姚元之归座后,虽然脸上神情依旧,无忧无嗔,可是心中却如火焚刀刺一般的难安,“唉,有张说、宋璟在此,或许尚可协力挽回;仅我一人,怎么敌得过这二‘虎’呢?……”
“姚卿!”
“公主!”太平在帐中转过身子,朝姚元之亲昵地呼唤起来;姚元之连忙收摄心神,拱手相应。
“今上降旨要卿等所议之事,不知姚卿是什么主张?”
“臣的愚见,”姚元之凝眸沉吟后,回禀太平说,“已在东侧殿上,向今上和公主禀奏过了。”
“此时卿的主张呢?”太平却并不发怒,反而更加柔声相询。
“公主是问姚大人,在陛下降旨、要我等速议后的此时此刻,大人有何新的主张?”窦怀贞平日在省中虽说仗着太平之势,但到底怯于宋璟、姚元之的凛然正气,还不敢过分放肆。眼下堂中仅只三人,而他依傍着太平,便肆无忌惮地用这种嘲讽刻薄的语调,逼向姚元之。
“姚卿呐!”太平公主紧接着窦怀贞的话,以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唤着姚元之,“卿文武全才,誉冠海内;只要保得朝阁昌隆,何愁不位极人臣,像留凌烟?何苦以私义而忘利害?”
“承公主谬奖,臣深自惶恐!”姚元之一听太平这话,忙离座拱手敬答太平,“臣自知无台阁之才,而尸居相位,但却不敢私而忘国,有误社稷!”
“守德恶奴,系东宫心腹,”太平陡地拉下脸来,言辞犀利地回击姚元之,“今获罪于先帝圣灵,至使先帝圣灵降灾不已。杀奴而不惩其主,岂能告慰先帝圣灵?不能告慰先帝圣灵,又岂能国泰民安!卿身居相位,不以社稷百姓为念,只图取悦于储君,非私而忘公,又是什么?”
“为臣之道,贵忠直,”窦怀贞朝姚元之晃着手中的象牙笏,义形于色地说,“决不可以谄媚取宠为能事,有辱大臣声威!”
“窦大人所言极是!”姚元之居然被窦怀贞用这样的言语来教训,真是不知该愤怒回击,还是该大笑讥讽!实际上,他既笑不出,也怒不得!只是压抑着强烈的厌恶,平静地对窦怀贞说,“不知面对今日之事,作为忠直大臣,又该作何主张?”
“东宫之主既非嫡长,又获罪于先帝圣灵,”窦怀贞看出今日时机绝妙,所以不加掩饰,直抒胸臆,“我等当速奏今上:尽快易置东宫!”
太平公主在惨紫帐中,眼睛一眨也不眨,紧张地关注着姚元之的神情。但姚元之的脸上,却并未泄露出心中的半点情感来。相反,在听完窦怀贞的话后,他却以一种担忧的口吻对窦怀贞说:“窦大人!你不怕身犯抗旨之罪么?”
“这是何意?”听姚元之给他安上这样的罪名,窦怀贞顿时脸色惨白地反诘。
“今上令我等回到省中所议者,公主殿下‘虚施薄惩’之奏也!何曾令我等谋废立、更换东宫之主!窦大人却要对太子‘实施厚惩’,这不是抗旨违命,又是什么呢?”
“这,这……”
“哈哈哈哈……”太平公主的一串笑声,给窘迫语塞的窦怀贞解了围。笑声过后,太平公主以一种轻松的语调对姚元之说,“姚卿,以我之见更换东宫之主,正是对三郎‘虚施薄惩’呵!”
“公主殿下……”
“姚卿!”太平公主仍和颜悦色,但骨子里却饱浸着武断的意味打断姚元之的话头,说下去,“纵恶奴擅杀钦差使臣,冲犯先帝圣灵,此罪乃灭门杀身的大罪啊!而今仅仅迁出东宫,三郎仍不失王侯身分。这与杀身灭门的重处相比,当属‘虚施薄惩’了!”
“公主所言极是!姚大人,你意下又是如何呢?”窦怀贞在太平公主叙述时,早已回过神来,这时以更加嚣张的气焰,对姚元之反唇相诘。
“更换东宫之主,乃社稷大事,公主之谕虽在理中,然臣仍虑有违圣意!臣请面君奏问明白,再议此事!”姚元之见太平来势凶猛,心里的惊惧程度,与时俱增。他慌忙中想出这条对应之策,向太平请奏。
“我看就不必了吧!”太平以毫无商量余地的口吻,回答姚元之,“兄皇既已下令由本宫主持此议,明日朝议,我自当以易置东宫之议奏之,若陛下另有所谓,再听凭陛下圣裁吧!”说着,从惨紫帐后站了起来。
“臣等送过公主殿下!”窦怀贞听见太平公主已把更换东宫作为省议已决的事来宣告,心里那种“大战告捷”的喜悦和激动,简直有些难于控制和掩饰了!他几步小跑到中堂的门楣下,恭捧象笏,跪伏在门栏边,朗声欢送公主启驾。
戴着帷帽的太平公主,从掀去的惨紫帐后步履轻盈、仪态万千地向中堂大门走去。走到门栏边,她并不忙于叫跪伏在栏边的窦怀贞站起来。而是停住步履,缓缓转过身去,向稍稍落后一步、也恭执象笏在默默相送的姚元之宽和地一笑,说:“姚卿!”
“公主!”
“卿本度入阁进京,有多久了?”
“八月有奇。”
“卿尚不知本宫陋第,就在兴道坊吗?”
“……”
“哈哈哈哈!”见姚元之第一次用茫然的目光望着自己,太平公主掩口大笑起来,“时值孟春,陋第中桃花纷绽,似红霞铺满阙下!卿何不纵缰翊善坊中,来看看本宫那满第中的桃花,比玄都观中的桃花,逊色几何呢?”
太平的话里,分明饱含着诱惑、讥刺的意思,但在跪伏着的窦怀贞的心里,却涌出一股酸滋滋的味儿,他忍耐不住地朝姚元之投去妒忌的目光。姚元之明白太平的话中之刺。但他一门心思想着更换东宫之事,并无精力计较这些区区的个人得失。待太平说完,他长揖谢道:“谢公主盛情相召,臣定早日过府参拜公主殿下!”
“臣窦怀贞,送公主大驾返第!”窦怀贞再次朗声欢送,以此来提醒太平注意到自己那恭敬送驾的姿态。
“二卿免礼!明日早朝相见吧!”太平说罢便由执事仪仗、公主府的仆从们拥着出了中书省。
“来人哪!”太平公主的香舆、仪仗刚刚出了月华门,窦怀贞便撑着象笏,立起身来,朝外廊威严地呼唤着。他的随班闻呼来到堂下,他似乎不屑再向姚元之虚礼应酬似的,头也不回地步下堂阶,在跟班仆从搀扶下,去月华门外打马回府去了。
姚元之那不足十人的随从班子,见窦怀贞在仆从们的簇拥下出了中书省,也忙从过廊上齐集中堂阶下,准备接姚元之回府。但姚元之却焦急地在堂内踱步,并无回府的意思。他揣测太平此时不进宫奏报今上的原因,是虑及李隆基尚在后宫与皇帝共进午膳。但太平废立东宫之奏,绝不会拖至明日早朝!说不定,回府小憩片刻,这个心毒手狠的女人便会进入后宫,向今上奏告易置东宫一事。面对这急转直下的政局,如此紧迫的时间,姚元之不知应该如何行动,才能挽回已临近险滩的危舟……
“还是尽快找宋璟商议一应急之策吧!”姚元之来回踱步,苦苦思索,仍无计可施,最后终于作出了决定。他撩起紫袍,迈开大步,下了中堂石阶,正要向随从发出“速去宋相爷府第”的话时,忽然从月华门传来了宋璟焦急的呼唤声:“姚大人!”
“啊!宋大人!”姚元之也迫不及待地迎上去,伸出冷汗涔涔的手来,携着宋璟那热汗淋淋的手,“快!进里厅去吧!”
“太平呢?”宋璟和姚元之踏上石阶,进入中堂,穿过侧门,进了里厅,向姚元之问道。
“你也知道由她主议处分太子一事了?”
“高力士已到我宅中将李守德被杀、太平延祸太子之事,详细对我说了!”宋璟简要地回答了姚元之,“难道如此之快,便议决了?”
“宋大人!东宫已经危在旦夕了!”
“啊?!”
“太平强词夺理,以一己之见作为省议,即将奏报今上,要今上改立太子!”
“万不能易置东宫!”刚刚落座的宋璟,听姚元之一说,陡地立起身子,勃然大怒,“东宫有大功于天下,乃宗庙社稷之主。今若易置,必使朝野失望,国无宁日了!”
“可是今上既受蔽于妖僧惠范,又与太平同气;省中七相,窦怀贞等阿附太平之徒,已占其五;明日朝议,你我二人,又奈太平何!”
“姚大人,事已至此,你我二人只有立即进宫面君,冒死进谏,或许还有挽救之望!”
“唉!”姚元之听宋璟提出此议,也立起身来,搓手沉吟良久,才悲观地对宋璟说,“为国死谏,原本是我等之道;但太平奸猾无比,只怕画虎类犬,更为东宫招祸……”
“姚大人!”宋璟愤然截断姚元之的悲叹,“事已至此,不背水一战,东宫之危则更甚!……自新朝重新起用斜封滥官之后,国之纲纪,又趋颓败;民怨沸腾,朝野失望;而诸蕃见此,亦揣测出朝阁不宁,或不再朝贡,或滋扰生事,致使边民不堪其扰,纷纷窜逃;官军胆寒,难于保卫疆土!更兼旱涝蝗灾此起彼现,虽频频上本奏君,却只坛祭而已!国事如此,若再易置东宫,奸逆乘机而入,则我朝重蹈前两朝之故辙,当为期在即了!姚大人!国有太平难太平!我二人今日进宫,定要死谏今上,速置太平于边远州郡,才是保宗庙社稷无损的万全之策!我们就尽快进宫面君去吧!”
宋璟激昂慷慨之辞,涤荡了姚元之悲观失望的心情。他毅然朝宋璟一拱手:“请!”二人便比肩出厅,撩着紫袍,迈开大步,朝大内而去。
因为在祭祀日中,加之父子两人都才经历了搜杀李守德这件祸事,所以睿宗和李隆基都只聊作表示地吃了几箸素菜,喝了一小盏粥羹,便撤了席。睿宗又对儿子抚慰再三,才叫东宫的侍从们,服侍着太子返还东宫。
李隆基上了玉花骢后,放松缰绳,也不准侍从挥鞭催促它,由它缓移四蹄,顺着南北大街,往兴安门走去。玉花骢,这匹李隆基的宝马,和他的另一匹宝马照夜白相比,从外表上的气度看,它显得娴静、温柔;那双鼓棱棱的褐色大眼睛,灵活而富于表情,当它向你凝眸关注时,那眼睛分明象会说话。它浑身的皮毛色如碧玉,配上那玲珑秀气的身躯,远远看去,你会以为这是出自玉雕高手的一件卓绝的艺术品!南北大街两侧的梧桐,枝丫上缀着淡绿的叶苞;树下,绿茵茵的新草散发着芬芳。这些,玉花骢全不在意,这通晓人性的灵物,觉察出背上的主人心情沉重,它垂着鬃辫整洁的长颈,缓缓地、稳稳地向前走着。“叮,叮、叮当……”那颈脖上的串铃,也因它沉重而缓慢的步履,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的响声,给整个回返东宫的太子仪仗,涂上了一层凄凉颓丧的色彩。
绣着赤龙的黄绫旗,随风漫卷,导着这支毫无生气的队伍,过了兴安门。
排列在东宫大门外迎候太子的人们,无论卫士,还是宫娥,都象才被人救起的溺水者。一个个脸色蜡黄,衣冠不整,脂残粉褪。目光是那么呆板,神情是那么懦怯。
啊!与其说这是神圣的、尊严的、雍容华贵的储君宫室,倒不如说是劫后的蜂巢蚁穴。
李隆基下得马来,步履沉重地走进了府第。
中门,在他身后掩上了。
“我要去看看罪人住过的内书房,传谕太子妃及众妃、诸王子免见!”李隆基对宣事官员吩咐后,便拖着疲乏不堪的步子,向内书房一步一步走去。
李隆基用手推开内书房的双扇门,一股寒意透骨的风迎面扑来。与此同时,他仿佛看见那身材魁梧的爱将,如同平日那样跪伏在内书房的门坎边迎接他!“啊!……”他使劲揉着酸涩的双眼,再向门楣下望去,却只有穿窗而过的风,微微掀动着门帘,哪里还有什么李守德。
他轻轻地合上双眼,让心境安宁片刻,这才重新迈进内书房。
他朝李守德的卧榻上望去,一眼便看见那件绿袍叠得方方正正地放在榻中!
“砰!”李隆基猛地关死了房门,走向榻前,抱起绿袍,把脸一下埋进这已洗得发白的绫袍中……
他的双肩猛烈地抽搐着。
“守德啊!……你曾身着此袍,随我在潞州任上,纵缰驰骋,弯弓习射;你曾身着此袍,随我在终南山麓,骊山之上,逐狡兔,猎熊罴;你曾身着此袍,随我夜闯禁苑,说动钟绍京,解救羽林万骑,翦灭诸韦;你身为受封将军,却不忘这一袭绿袍……只说君臣们在扫荡妖氛后,重振朝纲,继兴太宗之世!到那时,你当赐赏万户,改换紫袍,留迹凌烟阁!又谁知你壮志未酬,竟死于乱杖之下!到而今人死袍存,你那屡立战功的马,在厩中长嘶;而那畅饮韦逆之血的飞刀,在鞘中悲泣……你为了我,慷慨捐躯;陈元礼、葛福顺、钟绍京,改授外官,远离京师;张说险遭不测,暂栖东都……而我又遇洪水扑来,猛兽相逼……”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才是你所说的‘果熟蒂落’的时节啊?……”
李隆基的耳畔,传来了这焦灼、担忧的诘询!
这声问询,似来自冥冥之中的李守德之口,又似来自远在东都的张说之口……
“登极之时!”李隆基对自己那句许诺的含义,是清楚的。
他忍辱负重,忍痛割爱莫不为此!
太平,不是韦氏啊!她是皇室正脉,今上的御妹,自己的姑母;她,享有两朝除奸的盛誉!
如今,朝廷内外很多人,尚未认清她的真面目,如果正面与她交锋,且不说自己羽翼未丰,而姑母是虎身有翼;就是能够致其于死地,父皇不会宽容,自己也会落下弑功高望重的姑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骂名!……
可是今日之事……
李隆基放下李守德的绿袍,重新陷入沉思中。
“看太平之意,定会提出废立之议!即或力士将宋璟急召于中书省,只怕也难议胜!朝中文武,多附太平,明日朝议的结局,险不可测!……”想到这里,李隆基突然伸手紧握佩剑之柄,脸色铁青地立在房中,“绝不能坐以待毙!……可禁中之军,全为太平之子和薛、岐二王所掌;兵部虽在姚卿掌握中,但远离京师的府兵,又怎能解眼下之急?而父皇又被太平紧紧挟持。东宫不比兴庆坊王府,这里看来早已潜下了太平的奸细,我小有举动,只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