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鄞笕蚀蟠鹊乃
“狗官!”尖脸挣脱了众人阻拦,狂骂着,避过人役们的刀剑,向李林甫冲去。李林甫还未看明白,尖脸猎户腾起身,“呵”地尖叫了一声,收拢双腿,又猛地向下一蹬。李林甫感到自己肩头似被半堵沉重无比的巨石所压迫,他虽仍紧拉着缰绳,伹双足却从铜镫里迅速拔出,失去重心,跌下马去了!
“大人!大人!”
“捉住尖脸刁民!”
“香案!皇上!……”
“打死狗钦差……”
汴河南岸这小小村庄,一时间人声鼎沸,尘土飞扬。
恰在这时,从汴河对岸,渐渐腾起一团黑压压的雾状群体。这群体,在稼禾上起伏、飞旋,很快地,南岸便响起一片“唰唰”的咬嚼之声。
“飞蝗!飞蝗!”
“蝗神爷,高升吧!”
蝗群的逼临,似乎暂时压住了庄口前的拼打和呼号。随之而起的,却是这充满了恐惧、敬畏、愁苦的呼喊声。
下了捕瘗飞蝗敕令的皇帝李隆基,一夜之间,眼眶便深陷下去了。
早间虽然饮服了赤箭粉,但高力士亲手呈递到寝处的早膳,他几乎一箸也没有动,便叫人撤去了。他留下高力士,凹陷下去的双目,盯着这贴心宦官,不无焦急地问道:“姚崇处可有什么消息?”
高力士明白皇帝问的是捕瘗蝗虫的进展情形,他嗫嚅着回奏道:“宰相要奴婢转奏大家,望大家圣心毋虑!”
“圣心毋虑,眼下,做得到么?”
皇帝叹了一口气。似乎怕这内侍宠臣为难,低着头吩咐了一句:“你也歇息去吧!”
谁知皇帝的关切,却使内侍长官一头跪在皇帝榻前,泪光莹莹地说道:“恕奴婢欺君之罪!”
“唔?”皇帝悟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用眼光朝高力士询问着。
“这是宰相要奴婢急呈之疏。”高力士抹去泪水,从袍袖中取出姚崇的急疏,双手捧呈上去。
皇帝急忙接过来,又急急览本阅之。只见姚崇奏道:
……今虽蒙圣裁允灭蝗祸,然所遣御史,多囿于古来之说,而未敢尽力,各道、州官民,忌讳尤深!故敕令虽出,蝗祸依然!……依臣之见,当有振聋发聩之举,方能使敕令得行,蝗祸得除也……
疏中,却并未说出“振聋发聩之举”是什么?他收合疏本,朝高力士问道:“疏未尽言,何也?”
高力士见问,窘迫地沉吟了一会,才答奏道:“尚有由奴婢转奏之语。”
“讲。”
“……”
“讲——吧!”皇帝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他知道,非十分难言之语,这宠臣不会如此为难。
“请大家治奴婢忤旨之罪!”出乎皇帝意料之外,一向恭顺的内侍省大臣,却伏地颤声奏答出这句话来,再次回绝了皇帝的催促。
急虑交加,疲乏不堪的皇帝,被高力士极其反常的举动弄得一下子从榻上立起身子,朝内侍省大臣诧异地审视着。但高力士却仍固执地勾着头,不敢正视皇帝的审视。
皇帝揣度一会,终于改了口敕:“召姚崇!”
“陛下!”听到这道口谕,高力士分明更增了恐惧和忧虑;他终于抬起头来,朝皇帝提出了一个恳求,“不知可容奴婢进一言否了?”
“讲。”皇帝急于知道姚崇的主张是什么,只要力士愿开口讲话,皇帝自是即准。
“飞蝗成灾,奴婢亦一一目睹,”高力士拭去眼泪,叩了个头,徐徐奏道,“今宰相以庄王之事,请大家效仿。宰相之心,奴婢亦感知。”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急促起来了,“但以奴婢之愚钝,亦知蛭虽神虫,尚未必与皇家兴衰关联;而自古以来,‘蝗兴则皇兴’代代相因,可知蝗之兴衰与我皇社稷关联匪浅!”说到这里,高力士小心地暗窥了一下皇帝的神情,见李隆基已归榻落座,凝眸屏息静听,便大胆地拱着双手,道出心中之话,“而今大家已传敕捕瘗飞蝗,奴婢正如东岳压胸,吁喘颤骤不已!若再有所谓,则奴婢恐大伤和气,江山危矣!”
“呵?……呵!”
听到这里,聪敏的皇帝已揣摸出宰相要力士转告之事所言者何了,他也不禁怔住了。
不错,昨日皇帝亲准了宰相之请,也估计到了官民之态,才遣出随驾御史,分道督捕;但未想到官民抵制之势如此之大,而御史们的畏惧之心也在他预料之外。急欲灭绝眼前大灾的右相,面对此情此状,竟欲奏请皇帝真的如楚庄王吞蛭那样:亲食蝗虫,以倡天下杀灭飞蝗!
那样一来,官民和督捕钦差,会态度大变;蝗灾,或可得除。
可是,庄王食蛭,乃御厨误杀而烹,非庄王有意杀灭。
今飞蝗上应苍天欲兴我大唐之意,于朕之社稷显现兴盛之兆,朕下敕捕瘗,已伤和气,若再食彼,触怒了上苍……
皇帝不敢想下去了,他太息一声,又从榻沿立起身子,背着双手,子寝堂内缓缓踱步。但思维却未停歇。
……但若系显现灵兆,又何必先山东,次河南,次京畿,再河北……
若不依宰相之奏,蝗群分群更繁,则国中无颗粒得收,社稷又岂能兴盛?
依宰相之奏,但官民仍畏伤“皇”,而不敢遵敕捕瘗,除宰相此计外,又有何计呢?
想到这里,无计可施的皇帝,觉得太阳穴一阵疼痛。
“无论如何,朕若亲食蝗虫,必大伤人天和气,此事断不可为!”
思虑再三,皇帝觉得那样作后果实难预测,他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宰相定在等待回答。
“朕又将何言答对姚崇呢?”
“陛下!”
身后,传来高力士怯怯的呼喊声,皇帝转过面来,从高力士的眼中,他已看出,这家奴似已窥破他此时的想法。他咬着下唇,示意高力士讲。
“大家出朝已久,”高力士忙奏道,“朝中虽有宋老相国留守,但大家仍应早日回朝问政才是。”
这分明是在请皇帝丢下这捕瘗飞蝗之事,一走了之。
这倒也是一计。可皇帝一想到回朝,就记起出西京前,由姚、宋、卢三相相伴,查看东西库房,朝堂库房,太极宫东、西两廊的左,右藏库,以及大明宫、麟德殿的左、右库房的情景,堂堂大唐库藏,别说奇珍异宝,连币帑杂货也很有限了!那样的库藏,面对着众多遭灾州道所需,乃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回去,未必就能安寝于大明宫呵!
“飞蝗啊飞蝗!汝到底是兴朕来?灭朕来?……”被这小小飞虫弄得左右为难的皇帝,又坐回榻沿,暗自埋怨起来。
“启奏大家,姚、卢二相候旨见驾!”
李隆基焦虑不已,王毛仲又在门前跪奏道。高力士听了,抢着低声劝阻皇帝:“大家!你切莫听……”
“一旁伺候!”李隆基虽已打定主意不听姚崇食蝗之计,但苦于无其他办法,因此他打断力士的劝阻,要听听二相还有什么筹措否?待高力士让到榻侧,他便坐回榻沿,对王毛仲道,“宣!”
姚崇、卢怀慎一出现在门口,皇帝就吃惊地看到:姚崇玉笏之上,尚有一袭绯袍,一个印匣,卢怀慎的玉笏之上,也有一袭绯袍,却破烂多处。
“这是何故?”皇帝匆匆地将跪拜的二相唤立身边,指着二人手中之物,忙问。
“此乃倪若水忤旨获罪,退还的印信袍衣!”
“此乃汴州督使李林甫,前往汴河南岸督捕飞蝗时,被百姓抓扯破烂之袍服!”
“放肆!”对忤旨行为既敏感又极反感的皇帝,勃然大怒,他一拍榻沿,站起身来。
“陛下息怒!”姚崇却一头跪在皇帝足前,含笑劝阻。
“他怎么就笑得出!”皇帝不无诧异地望着宰相的笑脸,心里有些不快。
“陛下,依臣观之,倪若水之忤旨,南岸百姓之无法,林甫之被殴,此三事,皆可证官民忠君之心真!”
“‘忠君之心……真’!”
“是呀,陛下!殴李林甫者,正是猎户二十八子等人!”
“呵?!”
“正是他们!请陛下思之:彼等先以仇恨朝廷而谋杀君之钦差以泄其怨;今因畏灭蝗祸君而冒死殴君之钦差以志其忠;若水之举,盖亦缘此!官民之心志,已证为君父社稷不畏刀钺临项!有此臣民,国岂不兴?故老臣为陛下贺!”说着,宰相又伏地三叩,连声道贺。
“有此臣民,国岂不兴?”
是呀!
皇帝听着宰相的贺语,细细一想,不禁以掌覆额,舒展剑眉,露出了笑容。
自古以来,人心向背,关联着国运兴衰。从谋杀钦差、仇恨君父到不惜以死卫君父国运,这其间,相差何止千里!而这一巨变,不正是自己向他们略略表示了仁民慈亲的意愿么?如果表示得更深些呢?……
“蝗兴则皇兴”,虽千古相传,但却并不见何代君王兴蝗而兴皇之史实。
而楚庄王吞蛭,却换得了官民的真心拥戴,迎来了楚国雄称列国,名留汗青!
“蝗兴则皇兴”,虚!
“得民心则皇兴”,真!
皇帝再次亲手搀起了宰相。
他显得轻松、欣愉,笑容可掬:“传朕口敕:明日巳时,朕将于古吹台上与汴州官民会!”
知道姚崇所谏之计的卢怀慎、高力士,从皇帝的这一敕令中,立即预感到了皇帝的某种企图,他们焦急地、不约而同地走近皇帝,呼唤着:“陛下……”
“力士!”
但皇帝这声威严的呼唤,把二人的劝谏之语堵了回去。
“奴婢在!”
“将朕莹锋剑高悬门前。有敢谏止捕瘗飞蝗者,斩!”
是汴水潮声?是淮河浪吼?还是渤海涌出拍天巨涛?被蝗群祸害得一度荒凉寂静的汴州之东,从子夜起,便传来一阵阵夺人心魄的呼吼声。
不,不是潮鸣浪吼。
汴水之潮,哪有如此洪亮?
淮河浪吼,哪有如此宏大?
渤海之涛,哪有如此威势?
汴水之东,古吹台下,涌出的是成千上万的人们发自内心的呼喊声!
“当!当!当!”
铜锣声响彻汴州。
“官民人等听着!今日巳时,吾皇万岁,将与本州官民,会于古吹台呀……”
大唐皇帝的敕令,招来了方圆数百里的男女老少。
呵,古吹台!
春秋时,耳敏目盲的宫商高手、晋国大乐师师旷用善察能辨的双耳,将晋国众高明乐师皆认为音准的晋平公所铸大钟,判为失准!尔后,虽经师涓验明师旷的判断是正确的,但当时、却不容于国君和同行,师旷被逐出故国,来到这异邦的国都汴州!在独灵峰头,他横吹洞箫,向日思夜想的故国倾吐不幸游子的情思……沧海桑田,人们早在这古魏国的废都东郊,为他建下了这巍巍吹台;但那以盲目而能断人世正误的先贤,气其身影安在?
“朕自思德薄而力拙,”当汴州钟楼向四城八路报出巳时时辰时,古吹台下,人声骤止,古吹台前新搭的高台上,却传出皇帝饱含情感的传谕声,“虽欲重光祖德,中兴大唐,富我黎庶,然灾象迭现,府库空竭。今岁,尤以飞蝗之灾为甚!古来人言‘蝗兴则皇兴’!皇兴者,亦为民幸也!今民陷水火,山东等道,十室九空。若谨依古训,则我子民安存!朕思之:朕以不忍宗庙社稷长陷奸佞之手,亿兆能享贞观之世之志,提三尺剑,两度除奸,竟得侥幸功成,虽天助之,亦亿众同心也!今尔等虽畏伤朕而不灭蝗,而朕又安敢以一己之身而误社稷、天下!昔者,师旷以此台向天下授正音;今日,朕亦借此台,向天下剖示朕誓图大唐中兴之心!姚崇!”
“老臣候旨!”
千万双被皇帝的肺腑之言深深感动的眼睛,望着那高台,皇帝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紫袍乌纱的老臣,只见他双手捧着一个小盏,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从姚崇手中接过小盏,望天三拜后,复朝台下官民朗声道:“从今而后,朕望蝗灾所祸道、州,竭力同心,捕瘗飞蝗!如朕今日,无所顾忌,亲食害民之虫!”说毕,便将盏儿迅速还给姚崇,却从盏中拿出那只炒得油黄的蝗虫,用玉箸搛起,向百姓们展示后,便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而又进行得如此之快,台下官民在那一瞬间,全惊呆了!
“万岁!”
很快,在成千上万的紧紧拥挤着的人群中,传来了饱含着敬爱、感动而又无比恐惧的呼喊声。
“万岁!”
“万岁呀!”
“万万岁!”
寂静的东郊,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喊声。
在狂呼高喊的千万人中,站于人群前沿的一个人,那眉距甚宽的额头紧皱着,静静的,唯有他静静地不出一声。突然,他的鹰隼般的目光一闪,猛地冲到台下那甲胄煌煌的羽林将官面前,一下子从他的佩刀鞘中,抽出了刀刃闪烁着寒光的佩刀!
“你——!”羽林将官大惊!
“二十八哥!”他身边的人也惊呆了!
“咔嚓!”
但迟了!
二十八哥用左手握刀,一下子砍去了自己的右腕!
血淋淋的右腕,引起了骚乱,人们叫着,推着,后退着,前涌着……
“我,竟用这手,谋刺今上……!”二十八子极度后悔、愧疚地喃喃说着。就在那一瞬间,巨痛直袭心头,他倒在了人群中……
第八章
巡视河南等道灾情的皇帝銮舆返还西京不久,便临近重阳佳节了。
依例,皇帝将于九月九日由嫔妃陪同,在大明宫皇后寝宫正坤宫赏菊度节。因此,宫廷乐师、右教坊掌教李龟年、李鹤年、李寿年三兄弟,于重阳前夕,前往长乐坊中的左教坊找掌教公孙大娘商议节庆歌舞事宜。
不料,三人刚临近左教坊雕花门栏前的新月形“月陂“水池时,一伙身着五色衣裙的姑娘们,便嘻嘻哈哈地蜂拥而来,一边给他们行着礼,一边七嘴八舌地说,“三位大掌教快进去吧!你们那伙搊弹家,快把我们娘子吃啦!”
李龟年忙问:“搊弹家干吗来找你们娘子起哄?”
自年初李隆基开办梨园、设置左、右教坊后,人们就把选入右教坊内学习琵琶、五弦,箜篌、筝等乐器的乐女,称为搊弹家。这批姑娘成了李隆基亲自调教的首批弟子。但是,不知为什么,她们却赶不上左教坊公孙大娘调教学舞的姑娘的进度。记得第一次在宜春院配乐合舞时,对搊弹家极不放心的李隆基,决定亲自吹奏玉笛定音、指挥,并悄悄对她们说:“好好作,莫辱三郎呵!”谁知舞至曲终,搊弹家们还是慢了拍子,使得李隆基极为不悦,赏赐时,只赏给左教坊舞队每人一个紫金鱼袋。从此左、右教坊间的歌姬舞女乐伎,便有些不睦。左教坊说右教坊的人木讷,不灵巧,唤她们作“美傀儡”——说她们空有一副俊模样,实则象百戏中的傀儡子,不由人提线,就不灵动。右教坊的人却说李隆基有偏心,对左厢的舞姬们垂青,是她们抢先收舞步,并非右教坊慢拍板。
“大掌教呐!”见李龟年相问,左教坊舞姬中一个身着绿裙的姑娘挤上前来,对李氏兄弟说:“你们的破眼娘子,说我们庞三娘乱通香火,所以带着她的香火兄弟,来缠着我们掌教娘子,要和庞三娘拼命!我们掌教娘子越是规劝,她们越闹得凶!”
“啊!”一听闹的是“乱通香火”,李氏兄弟有些发急,“快快快,快禀告你们娘子,说我三人求见!”李龟年忙吩咐着。
“三位爷莫急,”仍是那绿裙舞姬,以袖掩口,吃吃地笑着,边领着姑娘们去通报,边逗这三位师傅,“我们才不急呢!——你们那些弟子闹到底,手头只有檀板、琵琶、五弦……我们气恼了,手中可有剑器呢!”舞姬们笑着往月陂北面的教坊花门奔去,李氏兄弟便去花门外等候。
如果只是一般口角,李氏兄弟也不会把它当成一回事,这“乱通香火”,往往会真的闹出人命来,所以兄弟仨都不敢等闲视之。
原来在两教坊中,不仅选有汉族女子,而且选有突厥、高句丽、靺鞨……族中的女子,以使梨园歌舞兼备各族特色。各族各邦的姑娘在一起,往往相互学些异族异俗,这“结香火兄弟”便是汉族姑娘向突厥姑娘学来的。
“结香火兄弟”,就是一群舞姬或歌姬,只要意气相投,便备办香火,向天盟约为“兄弟”。两教坊的姑娘,虽籍入教坊,但她们和宫女不同。每月二日、十六日,可和母亲生活两日,无母亲的,还可和姊妹相见两次。婚姻可由皇帝、后妃点配,也可以由父母指配,婚后,还要在坊内赐给宅院。结为香火兄弟的姑娘,她们自己相互称“兄”、称“弟”,对“兄”或“弟”的丈夫,称呼为“新妇”或“嫂子”。凡为同香火兄弟,对这“新妇”或“嫂子”,可以表示出兄弟情谊,即可“通香火”,本主亦不妒。但若有其他姑娘与“新妇”、“嫂子”情好,即“乱通香火”,那是绝对不许可的,往往造成两批“香火兄弟”的争吵、斗殴,甚至闹出人命。这左、右教坊原本不睦,而这“破眼娘子”颜三娘,和庞大娘二人,一个是搊弹家的箜篌高手,一个是公孙大娘的得意弟子,两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各人又都有好些香火兄弟,闹凶了,可不是玩的!因此李氏兄弟也不敢疏忽,想在计议节庆歌舞之事前协助公孙大娘,尽快将这事平息下来。
就在三人发急的当口,公孙大娘已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