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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牛贵儿说完,九龄早朝身边几上猛地一拳击去,几上杯盘应声落地!还不等牛贵儿从震骇中回过神来,张九龄一迭声命道,“与我赶出去!”
“喳!”
相府人役,齐声相应,一下子拥上,拖着牛贵儿,推出相府。
“哎,堂老!”正这时,屏壁后闪出高力士来,他喜滋滋拉着九龄道,“大喜呀!”
张九龄闻言,一甩袍袖、勃然色变:“高将军!你视子寿为何等样人?‘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我生为大唐臣子,死为大唐厉鬼,绝不从尔女子裙下求宰相!……”
“唉!堂老!”力士忙收了笑容,附着九龄耳朵密说了一阵。
力士尚未说毕,张九龄早已发急地朝总管命道:“速速备轿!尔等疾去追上牛贵儿,万不可放走了那个奴才!”
第四章
“当!当!当!……”
当东市方向传来三百声歇市钲声时,犹在花萼相辉楼临西阁抚轩沉思的皇帝李隆基,暗中揣度道:“力士早已到了子寿府邸了!这一次,也真难为他……”揣度着,他又遥遥向常乐坊方向眺望,落入他那视力已不如前的眼中的,却是西下的阳光,人流滚滚的京师南部各坊,以及轮廓模糊的、被斜阳衬得半明半暗的大雁塔那巍巍塔影。阳光,人流,塔影,使就要度过五十大寿“千秋节”的皇帝心底,唤起一股股不可遏制的志得意满的激情:“自太宗后,唯朕,才使大唐江山如此昌隆、升平!……子寿虽有泱泱宰臣风度,终是人臣心胸,总欲以俗情视天子!其举止可恶,然其识见堪怜……朕以斯物相赐,也不枉我君臣一场。”自力士奉敕而去,心里总感欠安的皇帝,这样一想,顿觉坦然了;他收回远眺的目光,却又想到了高力士,“谁知我这富有四海、万邦拱服的大唐天子,到了今日,在庙廊上,知朕者,唯一林甫;后廷内,唯一力士老奴……”想到此处,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他又想起方才与力士相谈中提到王毛仲,以震慑对方的举动,不禁暗暗感到愧疚,“彼之心性朕还不知?何必那样?何必那样呵!”
“启奏陛下!御史大夫李适之,有急疏呈递。”就在皇帝回过身去,要宣敕太监传敕尚食奉御,精心安排今夜为力士在沉香亭阁所赐的洗尘宴时,近侍却向他奏报,并向皇帝跪呈了李适之的奏疏。
对满朝文武、尤其是王公大臣负有监察使命的御史台官员,在疏奏、内谒方面,享有其他官员、包括省台阁臣在内的官员不可及其背项的权利。正因为这一点,李适之的这份奏疏可以不必呈放在勤政务本楼的御案上,等待皇帝依秩挑览,他可以直接呈递宫使,而宫使也不敢延误,立即就转呈皇帝。
正要启驾下楼,去往沉香亭阁的玄宗接过李适之的奏疏,命内侍将座榻移向栏边,就着夕阳之光,边展奏疏,边忖道:“难道又是何臣在知朕有废立东宫之意后,有怨尤之举么?……”而在他的脑际,闪出第一个可疑的影子,便是自己的大哥宁王李宪。这位官封太尉,原名李成器,后来避今上之母昭成皇后之讳改名为“宪”的大哥,虽然远比业已去世的两个兄弟岐王李隆范、薛王李隆业惕戒恭谨,“但年近古稀的人,未必就不会在他衰朽之年,做出一反常态之举?而且,如果说他人出面阻扰废立之事尚不足虑,那么大哥出面……就颇费周折了……”但是,当皇帝展开李适之的奏疏一看时,却愣住了:“他为其先祖之事论辩?!……”
玄宗颇感诧异地拭拭自己双眼,再向奏疏看去,分明见其疏头写道:
御史大夫、弘文馆学士、赐紫金鱼袋臣李适之为先祖承乾废、死非罪事特呈奏吾皇,并论辩之……
承乾废、死非罪!其孙李适之上疏为其论辩!
皇帝从李适之的奏疏上抬起头来,略一思忖,倏地站起身来,将奏疏一下抛掷在座榻上,脸色正似楼外天空:渐渐变得阴沉无光。
太宗即位后两月,冬十月癸亥,立皇子中山王为太子。这位当年八岁的皇太子,因生于承乾殿,故太宗以殿名为子名。
李承乾入至东宫十七年,即太宗贞观十七年前,时论皆称其贤。想不到就在贞观十七年春,发生了齐州都督、齐王李祐因昵近群小、谋反作乱一事,由此受到刺激和震动的李世民,下诏检点太子、诸皇子之行藏,不料素来给人以贤良忠孝之貌的太子,竟暴露出许多喜声色、畋猎,好奢靡、亵狎群小、大失储君之道的事迹来,奏疏上呈,太宗一览,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从此厌恶承乾;承乾也知道太宗对自己的厌恶与日俱增,便与太宗之弟、汉王李元昌密议自安之计。早生怨望的汉王趁势对太子道:“近观魏王泰为上所爱,久恐殿下有昔日隋废太子杨勇之祸!谨劝殿下,宜密为之备!”太子大以为然,于是伙同汉王厚赂颇知兵法,与英公李世勣同辅太宗夺取天下,业已影留凌烟阁的吏部尚书、陈公侯君隽等人,密议谋反……
“……承乾死有余辜,仅止废为庶人,有何事可论辩昭雪!适之此举,分明是为今日东宫之主论辩罢了!哼!”
李隆基并未细细琢磨李适之的论辩之辞,只按自己的思路忿忿不已地思忖着,向御案走去:“朕就先借你这御史大夫的‘论辩’,抑止喋喋不休的后之来者。”
“哐、当!”
“嘡!”
“住手!”
“止步!”
就在皇帝伸手拿过朱笔,气冲冲要向疏本上批敕时,却听得楼堂西面传来一阵斧钺撞击之声,还有门禁卫士焦急发怒的喝声,皇帝不觉一怔:“是何狂徒,竟于宫禁处放肆?!……”
“咚咚咚咚……”
就这时,内谒者监满脸大汗,气喘吁吁地一口气登梯而上,转入临西阁,一头跪下奏道:“启奏大家!中书令将宫奴牛贵儿,扭袍闯宫见驾!”
“扭袍闯宫见驾?!”
“正是!”
“成何体统!”皇帝把朱笔往雕牙架上重重一放,口吻间明显地流露出对张九龄的不满,“堂堂宰相,竟至于此!……召上西阁来!”
“领敕谕!”内谒者监又倒退出阁,“咚咚咚”地下了花萼相辉楼。
“张九龄呀张子寿!近年来尔凡事无论大小,皆与朕强争,总以俗情视天子,朕不耐尔久矣!今以暖炉赐尔,已明喻示尔识势之逆顺,知己之进退。尔不自请避相位,竟与一小小宫奴扭袍闯宫!朕今尚恋于汝者,乃汝之风度也。至此,朕何恋惜之有,哼!……”
“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登楼之声传来,打断皇帝的恼怒思忖,皇帝转过面去:却只见内谒者监。
“彼等……?”
“启……奏大家……!”伏身在地的内谒者监,喘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了。皇帝喷着怒火的双睛逼视着他,他才挣扎着,口齿仍然不清地奏报道:“中书令不肯奉诏!”
“他,为何不肯奉诏?”
“中书令要奴婢转奏大家:‘九龄以宰相之身,面君奏社稷大事,非俳优应敕供奉,更非内侍陪驾登阁赏夕照,故不肯奉诏上临西阁见君!’……”
“哼!……”原本气塞胸臆的皇帝,听了这番转奏,那胸中怒火,直贯脑顶!但是,“彼虽不逊至极,尚是宰臣风范……”这一念头,又强迫皇帝暂忍怒气。他顿了顿,一下子从御座上站起身来,二目仰视着那五彩辉映的护壁,气恼地下敕道,“驾起,勤政务本楼!”
玄宗在阁门侧坐上轻便肩舆,由近侍们护卫着,下了花萼相辉楼。刚刚走到去向勤政务本楼的御廊上,皇帝便看见中书令端捧着牙笏,躬身立在旁边的牡丹丛内,中书令的身后,跪伏着袍服皱斜的牛贵儿。皇帝朝中书令白了一眼,回转头去,肩舆已开始上勤政务本楼。
肩舆在勤政堂外停下。内侍们将皇帝扶着,在御案后入了座。“即宣中书令、牛贵儿见驾!”
“今上口敕下:中书令、牛贵儿上楼见驾呀……!”
应着宣呼声,张九龄、牛贵儿上了楼,转入勤政堂,一前一后,跪伏在御案前。
+文+“罢啦!平身!”
+人+皇帝不耐烦地朝二人敕道,并不给中书令以应有的礼遇,将他与宫奴相提并论。
+书+“老臣,谢恩!”
+屋+“奴婢谢大家天恩!”
刚才被中书令及其随从在南北大街陡然追遂、揪住的牛贵儿,本已被中书令的异常举动吓得魂飞魄丧,但听说是扭来面君,这奴才心头一喜:“你这被大家赏了背时暖炉的老匹夫!上了殿,今上知道我牛贵儿是惠妃娘娘遣去传谕旨的,又岂容你这老匹夫得势?嘻嘻……”此刻见皇帝一眼又一眼地恨着九龄,又以这种礼遇对待九龄,他更差点笑出声来,“老匹夫!你与牛贵儿同‘行’了哩!呸!呸!我牛贵儿禄命方长,我才不和他这背时的老匹夫同什么鸟‘行’哩!”
“这么扯扯嚷嚷,面君何事?”皇帝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问道,“真是成何体统!”
“微臣正虑我大唐社稷有失体统,故尔扭这奴才入宫见驾!”九龄虽也气喘吁吁,但语辞却大义凛然。
“哼!他小小一个宫奴,又能致我大唐体统有何折失!”
“宫奴虽小,所传懿旨旨意甚大!”张九龄虽恭捧着牙笏、躬立御案之前,但其神情口吻却十分凝重严肃。
“何谓懿旨旨意甚大?”
“请陛下一问便知!”
“牛贵儿!”
“请大家圣安!”牛贵儿一下又跪伏在地上,唱应道。
“尔奉何宫懿旨,向张相宣告?”
“奴婢奉惠妃娘娘懿旨,向张相宣告!”
“惠妃懿旨所说何事?”
“惠妃娘娘闻知大家赏赐张相暖炉一事,怕庙廊大器因之损弃,故要奴婢看望张相……”
“惠妃此举可谓爱贤重才:何错之有?这确乎攸关我大唐体统哪!……”皇帝听到这里,拈着须,压下怒火,故露笑容地朝九龄看着,讥刺地说道。
牛贵儿一听皇帝这口吻,一看皇帝那神情,竟得意忘形地立直上身,也向张九龄讥讽地笑着,继续回奏道:“惠妃娘娘令奴婢劝告张相:‘自古以来,有废必有兴。今废立东宫之事,若公为之援,宰相可长处!……”
“呵!”皇帝一怔,惊呼出声!但牛贵儿以为皇帝此声是对自己的催促,忙收回目光,面朝皇帝,朗声奏道:“我还告诉张相:惠妃娘娘还因皇帝陛下赐暖炉一事,已心疾复发,病倒深宫……”
“住口!”皇帝大喝一声,把牛贵儿吓得一阵寒颤,立即象被抽去筋骨一般,“扑通”一声倒伏在勤政堂上。
“尔、尔、尔竟说出这种话来!”皇帝脸色铁青,两目充血着指着牛贵儿喝问。
“大家饶命呀!”皇帝的神情使瘫成泥团的牛贵儿从极度恐惧中一头爬起,频频磕头申辩,“这话,是奴奴婢所宣告,都,都是娘娘原话呀!陛下……”
“拖下去!”气极的皇帝,挥着颤动的袍袖,下敕道。堂上卫士,应声而上,扳过吓得昏死了的牛贵儿,将他拖出了勤政堂。
“……今废立东宫之事,若公为之援,宰相可长处!”
“惠妃娘娘……已心疾复发,病倒深宫!”
……
牛贵儿虽被殿堂卫士拖出勤政堂,但皇帝耳旁,却仍清晰地回旋着牛贵儿的奏禀之声。与此同时,数日前牛贵儿的启奏声,也一声高似一声地冲入皇帝的耳内:
“……启奏大家!惠妃娘娘正在金仙观降香,忽听人说潞州又有狂徒冒称皇子,娘娘怕长此以往,竟成大家圣政之累,气急交加,心疾突发,竟昏倒在金仙观中了!”
……
“都是此奴才口中之言!都是报说武氏心疾复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念头,似尖锐的匕首,狠狠刺中了玄宗心房,皇帝觉得血管里的血,凝结了;思维也被抽尽,空荡荡的一个躯壳,就这么放置在御座上,无言,无怒,无喜,无忧,无悲……
听从了高力士密献之计的中书令张九龄,虽也知道皇帝会被惠妃的举动诱动惕戒之心,但象皇帝此刻这样先则狂怒、继则木然之象,却远未估计到。他那效忠君王的心,被皇帝此刻的神情深深地感动了:“今上,不愧为一代明君啊!……”千种感佩之情,齐涌心头。刚才昂然立于案侧的中书令,徐徐地恭整衣冠,尚未走到御座正前方,便一头跪拜下去。
皇帝被这声跪拜震醒。他那刚才还喷着怒火的双眼,早已火熄怒化。他望着恭跪案侧的中书令,张了张那阔厚的唇,却并未发出音来,紧接着,徐徐走向中书令,躬下身去,伸出双手,将中书令扶起。
当皇帝双手触到张九龄的双臂时,一股巨大的热流在中书令的浑身奔腾、冲撞!他猛地抬起头来,要说话,咽喉却被这热流重重阻塞了。
中书令抬起头来,皇帝看见了他那快要白尽的须发和纵横于满是皱纹的面颊上的老泪。……
臣仰望着君,君俯视着臣。
光阴啊!光阴!一瞬间,三十年流淌过去了。
它曾给人以希望、幸福;
它曾给人以失望、苦难!
君臣互望,都从那茎茎白发,条条皱纹,滴滴泪珠中,看到彼此仰俯过的三十年的轨迹……
臣无言以问君:这三十年的光阴,给君是希望、幸福还是失望、苦难?……
君无言以问臣:这三十年的光阴,给卿是希望、幸福还是失望、苦难?……
问无言,答亦无言。
静似无人的勤政堂内,只有刚被宫使点燃的盏盏宫灯,熠熠闪光,将堂楼外的夜空,映衬得更加昏暗。
“几多人君,是空有四海啊……”久之,皇帝扶起中书令,抚着他的肩头,望着堂楼外黑沉沉的夜空,自语般喃喃地说,“朕,终究还有臣如卿……”
“陛下!……”
“卿,且退……”
“臣望陛下……”
“朕知矣!卿且退……”
“老臣,拜辞陛下!”
皇帝以目示意近侍:“搀扶张相下楼去吧。”
中书令去了。
皇帝仍不归座。他缓缓走向南轩,两名宫女忙打起垂穗珠帘,皇帝临轩远眺,只见万家灯火,将长安化为人寰星河。曾在花萼相辉楼上对此大发豪兴的皇帝,此刻却深感寂聊、沉闷,而且这寂聊、沉闷,很快又转化成一股难以排泄的怒气,直冲心房:“对伊,朕尚需如何?!……想不到伊却如此经营……!”
“经营”二字一跃入皇帝心房,皇帝不觉猛然一怔:“不错,是‘经营’!‘经营’!正是太宗爷,在处置承乾时说过的一句话……”
由回忆之波推动着,皇帝的思绪重新回到了距今九十二年前的唐太宗贞观十七年……
促使太子李承乾谋乱的,也确如汉王李元昌所说,与魏王李泰有一定关系。
这李泰勤学多艺能,太宗特别宠爱。而李泰见李承乾不仅狂妄愚昧,而且跛一足,便潜存夺嫡自立之志。平素折节下士,广求声誉,以至朝中大臣如黄门侍郎韦挺、工部尚书杜楚客等文武官员,都在皇帝李世民面前暗示魏王聪明博学,宜为嗣君。
到了贞观十七年四月,承乾与汉王李元昌、陈公侯君集谋乱事发,汉王、陈公被诛,承乾被废,囚于右领军府后,李世民特召魏王入宫,面许立他为太子。魏王一听,一下子投入太宗之怀,搂着太宗颈脖,说:“臣今日始得为陛下子,乃更生之日也!臣有一子,臣死之日,当为陛下杀之,传位臣弟晋王李治!”
太宗听了,怜爱异常,即召杜楚客、韦挺及长孙无忌、褚遂良敕道:“魏王贤能,朕欲立为嗣君,卿等意以为可乎?”
太宗话音方毕,杜、韦二人即跪地颂祝太宗圣明。而长孙无忌却奏道:“晋王乃眼下诸皇子中最贤者,臣坚请立晋王!”
太宗听了国舅争立晋王之奏,忙笑着呼唤魏王的小名对众臣道:“方才青雀投于朕怀,言待其将死之时,杀己子以立晋王!人,谁不爱其子,朕见其愿杀子以立晋王,朕甚怜爱……”
“陛下言大失!”皇帝话音未落,谏议大夫褚遂良便捧笏谏奏说,“臣愿陛下细审思,勿误也!安有陛下万岁后,魏王据天下,肯杀其爱子,传位晋王者乎!且以臣思之,”说到这里,褚遂良话锋一转,直指皇帝本人责之,“陛下往昔既立承乾为太子,却又深宠魏王,礼秩大过于承乾,以成今日奇涡!前事不远,足以为戒!陛下今欲立魏王,臣请一事!”
“卿讲!”
“臣愿陛下先赐晋王死,社稷始得安全耳!”
太宗听褚遂良竟请赐晋王死!他朝国舅长孙无忌看了一眼,喃喃说了一句:“我不能尔!……”便掩面流涕,起身撇下众臣,退入后宫去了。
杜楚客、韦挺二人将这事立刻密告了魏王,李泰闻知,却并不惊慌。当晚,他特地去晋王府,会晤李治。在与兄相谈中,他淡然地问道:“汝平素与逆王李元昌十分亲善,元昌今败,得无忧乎?”
至此,李治忧形于色,竟一病不起,太宗闻之,令人扶入宫中相问所得何疾,李治却颤栗道:“儿无疾,忧惧也!”
太宗甚怪,反复问之,李治才吞吞吐吐地将李泰之话转奏,太宗闻之,默然久之,方后悔面许立泰之事。
在命人将李治扶回晋王府后,恼怒痛苦的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