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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主意!而我把他玩得团团转。我一吓他,他就像傻瓜一样,结结巴巴说不
出话来。看看您的亚森·罗平!兔子一样的亚森·罗平!我搔了搔他的肚子,他就
脸色苍白,像要呕吐。他失败了吗?可是亚森·罗平,真正的亚森·罗平是从不承
认失败的。越是受挫,他越是挺起腰杆。”维克托说着,挺起腰杆,突然变得高大
起来。
阿勒克桑德拉挨着他,浑身颤抖,轻轻地问:
“您想说什么?您指控他什么?”“指控他的是您。”“我……? 我……? 我
不明白……”“不。您已经明白了真相……您认为这个人有您想象的那么强大吗?
您爱的到底是他,还是另外一个,比他高尚的……一个真正的首领,一个决不是他
这种庸碌之辈的冒险家!一个首领自有其特征!”他拍着胸脯补充道,“不论在什
么情况下,都有首领的气派!这一点,您怎么视而不见呢!”“您想说什么?”她
茫然不解地反复说,“如果我错了,那您就给我指出来。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他是昂图瓦纳·布莱萨克。”“可是昂图瓦纳·布莱萨克又是谁?”“昂图瓦纳·
布莱萨克就是昂图瓦纳·布莱萨克,不是别的什么人。”“不!他还是另外一个人!
他到底是谁?”“一个盗贼!”维克托大声说,“一个货真价实的盗贼!一个人手
段稀松,才智平平,最方便的,就是盗用人家现成的名气,这样就能一夜成功。
于是你蒙骗他人。偷偷对一个女人说:‘我是亚森·罗平。’如果这女人受过
生活打击,想寻求刺激,寻求某种离奇的荒诞的东西,就把你当成了亚森·罗平。
你竭力扮演这个角色,可是演得十分勉强。直到有一天,事实戳穿了你的假面目,
把你像个服装模特似地抛到地上!”她因为羞愧而一脸通红,喃喃地说:
“啊!这可能吗……? 您可以肯定吗……? ”“您把头转向他,就像我一开始
要求您做的那样,您也会确信……”她没有转过头去。事实不由得她不接受。她只
把热烈的目光盯住维克托,似乎她头脑中不由自主地慢慢涌进一些隐隐约约的想法。
“走吧!”维克托说,“楼下布莱萨克的人一定认识您,会让您通过……
再不,我把梯子弄好……”“走有什么益处?”她说,“我宁愿在这里等。”
“等什么?等警察吗?”“我反正无所谓。”她恹恹无力地说,“不过……我有一
个请求。”“什么请求?”“楼下那三个人都很蛮……警察来了可能会打起来……
会伤一些人的……必须防止……”维克托看了看布莱萨克,他似乎还很疼,使不出
一点力气。于是,维克托就把门打开,跑到走廊尽头,吹了声口哨。三人中的一个
赶紧跑上楼来。
“撤退……警察要来!……你们走的时候,让花园的栅门开着。”然后,他又
回到书房。
布莱萨克没有动。
阿勒克桑德拉也没有走近他。
他们看都不看一眼,彼此如同路人。
又过了两三分钟。维克托仔细地听着。
传来一阵马达声。一辆汽车停在私邸前头马路上。接着又来了一辆。
阿勒克桑德拉的手紧紧抓住椅背,手指甲都抠进布里去了。她脸色苍白,但还
是控制得住自己。
从一楼传来说话声。接着,又安静了。
维克托轻轻地说:
“戈蒂埃先生和他的部下进了卧室,正在给警卫和希腊人松绑。”这时,昂图
瓦纳·布莱萨克使劲站起来,走到维克托跟前;由于疼痛,也可能由于恐惧,他的
脸变了形。他指着阿勒克桑德拉结结巴巴问道:
“她怎么办?”“你别管,前亚森·罗平。这不关你的事,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布莱萨克是个化名,对不对?”“对。”“你的真名能查出来吗?”“不可能。”
“杀过人吗?”“没有。除了捅比米什一刀。再说,也没有证据表明是我捅的。”
“没偷过东西?”“也没有确凿证据。”“总之,坐几年牢吧。”“最多坐几年。”
“也该坐一坐。出狱以后呢……? 靠什么过日子?”“靠那笔国防债券。”“你藏
的地方可靠吗?”布莱萨克笑了笑:
“比德·奥特莱藏在出租车上要可靠得多。别人是找不到的。”维克托拍拍他
的肩膀:
“那好,你自己安排吧!事情办得真不错。我这个人并不坏。你盗用亚森·罗
平的名字,丑化了他的形象,我才憎恶你,不能饶恕你,要把你送进监牢。不过,
考虑到你在出租汽车上找到赃物很有眼力,如果审讯时不乱说,我就不给你加罪了。”
这时,楼梯下面传来了人声。
“他们来了。”维克托说,“他们在搜查前厅,马上就要上来了。”他似乎突
然一阵欣喜,跳起舞来。他的舞步那么灵活,让人吃惊!一个头发灰白,气派不凡
的老先生跳起舞来,在空中连连击脚,显得是那样滑稽。
他挖苦道:
“瞧,亲爱的昂图瓦纳,这才叫亚森·罗平的舞步呢!跟你刚才的乱蹦乱跳毫
无共同之处!啊!要有真正的亚森·罗平式的神圣激情,要有他单枪匹马,为敌人
所包围,听到警察来了时焕发的满腔豪情,才跳得出这样的舞。
对这个真正的亚森·罗平,你们尽可对警察喊:‘他就是亚森·罗平!他不是
便衣侦探维克托。他只是亚森·罗平。亚森·罗平和维克托是一个人。你们要想抓
亚森·罗平,就抓维克托吧!’”他突然停在布莱萨克面前,对他说:
“喏,我饶恕你了。只因为你给我带来了这片刻快乐,我就把你的监禁减到二
年,减到一年。一年之后,‘我接你出狱。’同意吗?”布莱萨克大为震惊,讷讷
地说:
“您是谁?”“你已经说了,饭桶!”“嗯?什么?您也不叫维克托?”“从
前确有一个叫维克托·奥坦的人,是殖民地的官员,曾谋求做保安局的侦探。但是,
他死了,把证件留给了我。当时,我正好想当警察玩玩。
不过,这件事,你一个字也不能说。让他们继续把你当成亚森·罗平吧。这样
更好。另外,也别提你在讷伊的那座房子。不能说对阿勒克桑德拉不利的话。”人
声走近了。在这些声音之外,还隐隐传来另一些人的声音。
维克托去迎接戈蒂埃先生,从年轻女人身边经过时对她说:
“用手帕挡住您的脸。尤其是什么也不要怕。”“我什么都不怕。”戈蒂埃先
生带着拉尔莫纳和另一名警察跑上楼来,在门口停下,满意地打量屋里的情景。
“喂,维克托,把他逮住了?”他高兴地喊道。
“逮住了,长官。”“他就是亚森·罗平吗,这家伙?”“正是。化名昂图瓦
纳·布莱萨克。”戈蒂埃先生打量着俘虏,对他和气地笑了笑,命令警察把他铐上。
“好啊!真让人高兴!”他轻声说,“抓住了亚森·罗平。这个大名鼎鼎的、
无所不能、不可战胜的亚森·罗平,上了圈套,被逮住了,关进了牢房!警察大获
全胜!不像以往跟亚森·罗平打交道的惯常情景。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嘛!亚森·
罗平被便衣侦探维克托抓住了!好家伙!今天真是个不平常的日子!维克托,这先
生很乖嘛,嗯?”“就像一只小绵羊,长官。”“他好像身体很差。”“刚打了一
架。不过,不要紧。”戈蒂埃先生转身向着阿勒克桑德拉。她弯着腰,用手帕盖住
眼睛。
“这女人是谁,维克托?”“亚森·罗平的情妇和同伙。”“就是电影院里那
个女人?在‘破窝’和沃吉拉尔街出现过的?”“是的,长官。”“祝贺你,维克
托。真是一网打尽!这其中的经过,您以后给我详细讲一讲。那些国防债券,想必
不见了!被亚森·罗平藏到可靠地方了!”“在我口袋里。”维克托说着,从一个
信封里掏出九张国防债券。
布莱萨克一下慌了,朝维克托扑过来,骂道:
“混蛋!”“好!”维克托说道,“你终于有反应了!藏在找不到的地方,这
是你说的吧?藏在你屋里的一条旧管道里……这就叫找不到的地方?算了吧,孩子!
我头一夜就把它找到了。”维克托走到昂图瓦纳·布莱萨克身边,声音低得只有他
能听见:
“别多嘴……我不会亏待你的……坐七八个月牢,不会再多……出来后,我会
给你一笔老战士退伍津贴和一家烟草店。行吗?”这时,别的警察也都上来了。他
们给希腊人松了绑。希腊人由他那两个警卫搀扶着,两条胳臂乱挥乱舞,放声大叫。
当他看到布莱萨克时,立即叫道:
“我认出他了!就是他袭击我,把我的嘴堵上的!我认出他了!”可是,他惊
恐地停住话头。警卫不得不扶住他。他指着那个放纪念品的搁架,结结巴巴地说:
“他们偷了我一千万!那本集邮册!那本无价之宝!我可以卖一千万。
别人好多次出这个价……是他,是他!……快搜他!……这该死的家伙!……
一千万!……”
三
警察搜查了布莱萨克的全身。他十分沮丧,毫不反抗。
维克托感到四道目光久久地射在自己身上。那是阿勒克桑德拉的目光,她取下
了手帕,抬起了头。还有布莱萨克的目光。他吃惊地看着维克托。那一千万不见了
……这就是说……布莱萨克想到了维克托。他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话,好像就要大
声说出指控维克托的话,以便为自己,为阿勒克桑德拉辩护。
但是,维克托盯着布莱萨克的目光是那么威严,他深深地感到了这个人的力量,
就没有开口。在指控之前,他应该想一想,应该把事情弄明白。可是,他弄不明白
那一千万是如何不翼而飞的,因为刚才只有他一个人在翻找,而且什么也没找着。
至于维克托,根本就没动!
维克托摇着头,说道:
“塞里福斯先生的话让我吃惊!我跟昂图瓦纳·布莱萨克交了朋友,陪他来这
里。他翻东西时我一直留神盯着。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啊!”“不过……”“不过,
布莱萨克有三个同伙,都跑了。我知道他们的特征。大概是他们把这笔钱,或照塞
里福斯先生说的,把那本集邮册给带走了。”布莱萨克耸了耸肩。他很清楚,那三
个同伙根本就没进这个房间。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说了也无益。一边是强大的司
法当局……另一边是维克托。
他选择了维克托。
这样,到凌晨三点半,一切就都结束了。警察决定过后再作调查,戈蒂埃先生
命令把昂图瓦纳·布莱萨克及其情妇带到司法警察局,立即审讯。
他们给讷伊警察分局打了电话,关闭了这间房间。两名警察与希腊人塞里福斯
及其警卫一起留在私邸。
戈蒂埃先生和两名侦探把布莱萨克押上一辆警察总署的汽车。维克托领着拉尔
莫纳和另外一名警察,负责押送那年轻女人。
他们在玛约大马路上行驶时,天边已经发白。晨风情冷刺骨。
他们穿过布洛涅树林,沿着亨利—马丁大街来到沿河马路。第一辆汽车开上了
另外一条路。
阿勒克桑德拉缩在角落里,一直用手帕挡着脸,毫不打眼。她旁边的车窗开着,
她冷得直抖。维克托把窗玻璃摇上。过了一会儿,汽车驶到离警察总署不远的地方,
他命令司机停下,对拉尔莫纳说:
“冷死人了……我们暖暖身子,怎么样?”“行啊。”“您去弄两杯咖啡来。
我守在车上。”一些开往市场送菜的车辆,停在一家酒店门前。酒店门微开着。拉
尔莫纳急忙下了车。维克托立即把另一名侦探也支走。
“你告诉拉尔莫纳,让他再带几个羊角面包。快一点!”然后,他推开与司机
相隔的那块玻璃,把手伸过去。司机转过头来。他朝司机下巴猛击一拳,把他打昏。
接着,他打开靠马路这边的车门,下了车,又从前面进了驾驶室,把司机拖下车,
扔到马路上,自己坐在方向盘前。
沿河马路空寂无人,没人看见刚才那一幕。
他飞快地把车发动,开走了。
汽车沿着里沃利街和香榭丽舍大街飞驰,又上了通往讷伊的路,一直开到布莱
萨克那座小房子所在的卢尔大街。
“您有钥匙吗?”“有。”阿勒克桑德拉回答,似乎十分镇静。
“您可以放心在这里住两天,然后,您去随便哪位女友家躲一躲。以后,您就
去国外。再见。”他又开着警察总署的汽车走了。
这时,司法警察局长已经得知维克托这令人难以置信的行为,知道他带着那位
女人逃到郊外去了。
警察赶到他家。他那位老仆人一早带着行李,同主人一块离开了,显然是乘警
察总署的汽车走的。
后来,找到了这辆汽车。它被扔在万塞纳森林里。
这意味着什么呢?
晚报详细报道了这件事,但没作出任何接近事实的假设。
直到第二天,阿瓦通讯社公布了亚森·罗平那封著名的信之后,这个谜才算揭
开。公众大为开心,议论纷纷。
下面就是信的全文:
澄清事实真相
我谨告知公众:便衣侦探维克托的角色已经扮演完毕。近来,在国防债券案中,
这个角色主要在于追捕亚森·罗平。确切地说,因为不应该长期让司法部门和公众
蒙在鼓里,主要在于揭穿盗用亚森·罗平这个光辉名字的昂图瓦纳·布莱萨克的真
面目。便衣侦探维克托对这种卑劣行为十分愤慨,作出了极大的努力,终于达到目
的。
但是,他不愿意使自己完好的警察名声受到哪怕是极微小的玷污;再说,他心
地坦荡,正大光明,让人不能不赞赏。他不愿把九张国防债券据为己有,因此委托
我将它们转交警察总署。
至于发现那一千万法郎的财产,那是他的光荣。如果公众愿意了解一个人用什
么办法,凭什么本事,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就解决了这个极为难解的问题,那倒
是可以详细叙说几句。塞里福斯的一个卷宗名为《ALB 卷宗》,布莱萨克理解为《
阿尔巴尼亚卷宗》,并照这种理解进行搜查。其实,几天前的一个晚上,这个摸了
一些情况的布莱萨克,还大声介绍玛约大马路那座私邸三楼房间里的物品,列举了
希腊人珍藏的纪念品:画册……集邮册,等等。说来也真让人不可理解,专心听他
介绍的便衣侦探维克托听了这句话,立即明白了。
是的,维克托立即觉察到昂图瓦纳·布莱萨克的理解是错误的。ALB 这三个字
母应该是,也只能是“邮册”(ALBUM )这个词的前三个字母。那构成塞里福斯先
生一半财产的一千万法郎,并不是藏在阿尔巴尼亚卷宗里,而是一些珍贵邮票,藏
在一本儿童集邮册里,价值一千万法郎。这种直觉,这种一眼看透秘密的洞察力真
是前所未有,不是吗?维克托利用打斗时的混乱,和走来走去的机会,神不知鬼不
觉地把集邮册藏在自己身上。
光凭这一点,便衣侦探维克托不就可以无可争议地拥有那一千万法郎的财产吗?
我认为可以。他却认为不行。他高风亮节,心底无私,坚持要把那本集邮册同那些
国防债券一起交给我,从而使自己做到两袖清风,没有任何渎职的行为。
我通过邮局——因为这是一份神圣的债务——把国防债券寄给司法警察局长戈
蒂埃先生,并向他转致维克托侦探对他的感激之情。至于那一千万法郎,鉴于塞里
福斯先生富可敌国,并且非法地把这笔巨款以无用的邮票形式保存下来,我认为有
权把它们全部投入流通。我将清廉地完成这一使命,不落分文好处……
再说一句,我认为自己知道便衣侦探维克托如此热情参与破案的秘密。我说那
是出于向女人献殷勤,说更明白一点,是出于对他在电影院里一见钟情的女人骑士
般的激情。
那女人受了骗子昂图瓦纳·布莱萨克的害。那家伙用亚森·罗平的名义欺骗她。
因此,我觉得让她恢复贵妇人和贞洁女人的生活是公正的。但愿她在她那不可侵犯
的隐居处读到本信,并接受便衣侦探维克托,即秘鲁人玛尔柯·阿维斯托的告别及
崇高敬礼。
亚森·罗平
第二天,司法警察局长收到了用挂号信寄来的九张国防债券。另有一信,简单
说明了埃莉兹·玛松被德·奥特莱男爵杀害的事实。
以后,再没听说亚森·罗平要亲自将其投入流通的那一千万法郎的事。
后一个星期一,将近下午两点,阿勒克桑德拉·巴齐莱耶芙离开自己寄居的女
友家,在图伊勒里公园散了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