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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起这件事。”
“金田一先生,前几天我委托你调查这些命案的时候,你说两、三天内警政署会派
人来调查这件事,还说这个人或许会知道内情,你想听听他的意见。你所说的这个人就
是等等力警官吗?
”
“是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等等力警官对这些命案究竟了解多少,他只是曾经问过我
关于小轿车肇事致人于死,究竟是出于意识行为?还是纯属意外事件?当时我的直觉告
诉自己,警官问的应该是阿久津谦三的事件,所以我才会说他或许知道这次的命案。事
实上,警官并不认识笃子夫人。”
“笃子夫人刚才为什么没有提起这件事?”
日比野警官觉得有些失望。
“日比野警官,事实上,我婆婆非常伤心,她这个人自尊心很强,所以会为自己被
人跟踪而感到有些不快。”
“绝对不可能!因为我早就告诉飞鸟先生说,等等力警官会在周末来到这里……这
样吧!今天晚上我们会茌南条的别墅叙旧,到时候我会向他求证这件事。”
“你们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的场英明笑着说。
“因为我们两个常常相互帮忙,久而久之就成了好朋友。”
近藤刑警听金田一耕助这么说,不禁大笑起来。
金田一耕助突然转头看着飞鸟忠熙说:“飞鸟先生,今天晚上就请你说出真相吧!”
“真相?”
“你最近见过慎先生对不对?”
飞鸟忠熙露齿一笑说:“哦,是因为那本考古学的藏书吗?
日比野警官。”
“是的。”
“这件事还请你原谅,当时你和我都非常情绪化,因此我并没有说出这件事。事情
的经过是这样的,大前天慎先生悄悄地来拜访我,他是白鸟会的台柱,听说去年的秋季
展上他缺席了。今年他为了扳回面子,无论如何都要展出作品,可是他却为了没有灵感
而苦恼。所以他想看看考古学方面的书籍,从中得到一些灵感,才会来我这里借本书回
去研究。”
“你们之间有没有谈到其他事情?”
“我想找灵感不过是个藉口,他也许想跟我谈事情,可是我现在回想起来,却又没
有任何迹象。刚才我问过千代子,若是拿他跟村先生相比,慎先生应该算是比较圆滑、
世故的人,所以他来找我可能真的想跟我说些什么,只是最后还没说出口便回去了。”
“他应该是为了某件事才来这里,毕竟来这里需要很大的勇气。”
金田一耕助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对飞鸟忠熙说:“飞鸟先生,你对火柴棒拼
图有什么看法?那些真的是楔形文字吗?
”
飞鸟忠熙倏地瞪大眼睛,当他的视线无意间和的场英明相接时,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真抱歉,关于这一点……这也是我个人愚昧的推论,而且还是非常荒谬的推论。”
的场英明也笑着说:“金田一先生,我虽然才疏学浅,却也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楔
形文字。不过,你的样子看起来挺吓人的。”
“我专注于某一件事物时,每个人的脸对我来说都是没有表情的。”
“金田一先生,你对那些火柴棒有什么看法?”
村上一彦也加入他们的谈话。
“这个嘛……”
金田一耕助仔细端详眼前这位聪明的年轻人说道:“我想它应该有特殊的意义,只
不过原先的排列已经遭到破坏,如果说那些火柴棒是从命案现场移到慎先生的工作室,
再依样画葫芦排列的话,那么最教人怀疑的是,那是不是原来的图形呢?一彦,你有什
么意见吗?”
“连您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意见。”
金田一耕助静静地观察村上一彦不自然的举止,然后把视线移到凤千代子身上。
“我想请教凤女士一件事。”
他说完之后,又对日比野警官说:“日比野警官,那件事由我来问好吗?”
“好的,一切由你做主。”
日比野警官之所以爽快答应金田一耕助的提议,八成是因为他觉得金田一耕助这种
人最适合和凤千代子过招。
近藤刑警神情紧张地看了凤千代子一眼。
“金田一先生,请问是什么事?”
凤千代子仿佛感染到近藤刑警的紧张情绪,说话的语气变得柔和许多。
“请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Sasuke的人?”
第20章 痴情的佐助
1超级影迷
金田一耕助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个名字,他想知道凤千代子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出人意料之外,凤千代子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
“SAUKE?”
凤千代子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一脸茫然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一件事,睁大眼睛看着金田一耕助。
“你认识这个人?”
“嗯,莫非是那个人……你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凤千代子察觉日比野警官和近藤刑警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时,才发觉这件事情非
同小可。
“凤女士,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告诉我们这个人的事情,目前我们只知道。SASUKE
这个发音而已。”
“金田一先生,告诉你们也无妨,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只是这个人已经死
了很多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又被提出来,难道他跟这次的命案有关?”
“不……日比野警官,我们还是把经过情形说遍吧!近藤刑警,麻烦你把发现这
个名字的经过情形跟凤女士说明一下。”
“好的,既然被点名,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下来,近藤刑警眨着狡猾的眼睛,唱作俱佳地将发现SASUKE这个名字的经过从头
到尾说了一遍。
“金田一先生,这样可以吗?”
“说得非常详细,哪天你不想当警察的时候,还可以改行当教师。这是题外话,不
好意思。”
凤千代子在听近藤刑警说明时,脸上的表情变化相当大。刚开始她显得十分震惊、
不解和疑惑,随即又表现出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怒火平息后,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嘲弄
的笑容。
近藤刑警说完后,凤千代子的情绪也回复平静了。
“这是笛小路的绝笔字,他似乎想表达什么。现在我想请教你的就是这个人的名字
究竟要怎么写?”
“这个人的名字是猿飞佐助,不过这只是匿称,不是他的本名。”
“他和笛小路之间的关系是……”
“当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直觉反应是笛小路该不会最近突然想起这个人吧!然
而当我听近藤刑警说明整个事情的经过情形之后,我想应该是这个人没错,这件事我怎
么也忘不了,所以我很不好意思,竟然在各位面前情绪失控,实在很抱歉……忠熙,你
务必要听一下,这和我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有关,当时我年轻气盛,又十分自负。”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想一定很有趣。”
“与其说有趣,不如说是令人伤悲……”凤千代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似笑非笑
地说起往事。
“不知道金田一先生是不是也清楚这件事,我是在昭和十五年进入演艺圈,当时十
六岁,所属的公司是东洋电影公司,摄影棚在京都,那里有一家名叫千佳的素食馆,一
直到现在都生意兴拢”“千佳?我知道这家素食馆,那是高松千佳女的房子。”
“忠熙,你也知道那位阿姨吗?”
“我知道,因为她是京都非常出名的女性,可是你为什么叫她阿姨?”
“以前我母亲在新桥发迹的时候,千佳阿姨就叫我母亲大姊,因为这层关系,我进
入东洋的时候就住在千佳,可是……”“凤女士,不好意思打断你的谈话,请容我说一
件非常失礼的事。”
金田一耕助煞有介事地说着。
“不管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金田一耕助的人,我要说的是……打从你出道以来所拍的
每一部电影,我都没有错过。你的处女作是少爷与千金,对不对?”
“啊!”
凤千代子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飞鸟忠熙不禁大笑出声。
“哈哈……金田一先生,原来你是千代子的影迷啊!”
“嗯,真不好意思,说起来我就像凤千代子后援会的会长一般,她的第二部作品是
美丽的青春,第三部作品是来自星空的使者,以及在发生笛小路命案之前的那部作品天
使的诱惑,我全都看过了。”
“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凤千代子红着脸说道。
其他人以为金田一耕助要问很严肃的问题,岂知他竟然提了一个与案情全然无关的
话题。
“其实我也是令尊的仰慕者,因为你是他的女儿,我自然就成了你的影迷。每当报
上有你的报导时,我都会特别留意,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知道许多有关你的事情。听说
令堂就是因为学画才结识令尊——千景先生。”
“是的,我母亲曾跟随父亲习画。”
“令堂在画作上的题名是歌红。”
“你知道得非常清楚嘛!我母亲的本名是歌子。”
“那些都是昭和三十年的事,当时我经手调查一些事情,所以记得非常清楚,银座
一家百货公司曾经展览千景先生的遗作。
”
“你看过那些作品?”
“当时我是第三度欣赏令尊的大作萤火虫,那是跨越明治、大正、昭和三个时期的
作品之一,千景先生最擅长的色彩是朱色和蓝色。对了,听说当时歌红女士也有作品展
出。”
“是的,都是一些小品。”
“这是我个人疏忽,后来我看报纸才知道歌红女土的作品是仕女画。”
“是的,都是一些不能见大场面的作品。”
“千代子,当时歌红女士发表的作品是不是舞扇?”
“咦?怎么连你也知道……”
“歌红女士的作品绝不是不能见大场面的作品,她画得非常好呢!金田一先生,歌
红女士称得上是当时的才女。”
飞鸟忠熙终于察觉到这是金田一耕助刻意设下的陷阱。
不过陷阱归陷阱,他还是笑着跟对方玩见招拆招的游戏。
“如果你想欣赏歌红女士的作品,不妨到我东京的住处看看,除了你刚才提到的舞
扇之外,我还有收藏昭和风俗美人十二态的画帖。”
凤千代子十分吃惊地看着飞鸟忠熙,她呼吸急促地说:“那些画在你家中?”
“都是我最近才收集到的,金田一先生刚才提到的萤火虫,也在我的收藏之中。”
“这、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飞鸟先生,有机会的话,请务必让我观赏您的收
藏,听说一般人对舞扇的评价是用色非常美丽。”
“美人十二态,也是如此,坊间传说歌红女士的作品中都留有千景先生的真迹,其
实这是不正确的。就拿画帖来说,它可以说是昭和的女人风俗史,画中甚至可以看到女
人剪成齐耳短发、烫发,或是战争期间农妇的装扮等,千景先生或许看过女人烫发的模
样,可是战争期间农妇的装扮,千景先生应该不知道才对……画中有小女孩做农妇装扮
的模样,色彩方面用得十分漂亮。”
“原来如此,下次回东京的时候请务必让我一饱眼福。”
金田一耕助说到这儿才发现自己己经偏离主题,他不好意思地看了大伙一眼。
2跟班情人
“哎呀!一彦,怎么了?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村上一彦吓了一跳,随即露齿一笑说:“金田一先生,你真是了不起。”
“什么东西了不起?”
“你简直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实在太可怕了。”
“一彦,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说金田一先生是博学多问的人才对。唉!最近的年
轻人连日文都说不好,真伤脑筋。”
金田一耕助连忙转头对凤千代子说:“凤女士,请你继续吧!你刚才说令堂和京都
千佳的老板娘松千佳女是好朋友,也因为这个缘故,你曾经住在千佳。刚才我打断你的
谈话,真不好意思,请你从这里接下去说。”
“好的,那么……”
飞鸟忠熙注意到金田一耕助和村上一彦的态度有些诡异,至于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
默契,就不是飞鸟忠熙或凤千代子所能了解的了。
“高松阿姨有个儿子,名叫鹤吉,当时他二十一岁,就是你刚才说的佐助。”
“他是不是人称鹤吉君忍术?”
“不是那位佐助。金田一先生,请问你读过谷崎先生的春琴抄吗?”
“春琴抄?我读过,可是……”
“听说那是在昭和八年发表,拍成电影后的名称是琴与佐助,我说的佐助就是这个
佐助。”
飞鸟忠熙笑着说:“这么说来,你不就是那个春琴吗?”
“是碍…鹤吉是京都某大学的预科学生,他对我非常亲切,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在休学之前,已经进入电影公司当助理,就像我的跟班似的。我不想多做解释,因为
当时我并不很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连鹤吉为什么给自己取个佐助的绰号,我也不
是很明白。那时候我还没读过春琴抄,而且琴与佐助这部片子是在进入电影公司之前就
上映了……后来我看了那部电影,才意识到电影界里,凡是跟在别人身边的人就叫做佐
助。”
“你是不是像春琴一样,对佐助非常凶暴?”
“是的。金田一先生,我是独生女,从小就非常任性,只要不如我的意,我就会乱
发脾气。可是,在我四周的人大都是我的前辈,因此鹤吉自然成为我的出气筒,每当我
不高兴时,就会对鹤吉又吼又骂。”
“即使你这样对鹤吉,他还是很高兴?”
“在旁人眼中的确是这样,我自己倒是不明白,我只当他是兄长,是一个没有脾气
的好好先生,因此常对他做出很任性的举动。”
“凤女士,你和那位佐助真的和春琴抄里的春琴、佐助一样吗?”
“金田一先生,事情并非如此。”
“可是,笛小路先生是不是怀疑你们两人?”
“现在我回想起这件事,感到非常后悔。”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我想还是请你先听我说。”
凤千代子调整一下坐姿说道:“昭和十六年十二月爆发珍珠港事变,翌年春天,鹤
吉收到召集令,因为鹤吉休学了,我们几个朋友决定为他举行一个欢送会。欢送会结束
后,我们四、五个人就相约去圆山公园散步,圆山的夜樱真是美丽,我和鹤吉没有跟其
他人走在一起,两人来到公园角落一处微暗的地方,突然间,鹤吉说他想吻我。”
“这是你今生的回忆?”
“可以这么说。”
“你让他吻你了吗?”
飞鸟忠熙语气温柔地说。
“是啊!当时鹤吉心事重重的……对了,当时他还对我说:‘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
见到圆山的夜樱了。’我一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哭了起来,因为我以为或许再也见不到
这位哥哥了。”
“笛小路先生看见你们了吗?”
“我当时没有注意到。后来笛小路曾经跟我提起这件事,但我不认为笛小路会因此
而吃醋。一方面是鹤吉并不是个面面俱到的标准男人,另一方面,笛小路对自己相当有
自信……只是大家早就认定我们是一对,就男人的面子问题而言,他大概会觉得脸上无
光,而且当时我跟笛小路不过是传闻中的男女朋友,因此和另一个男人亲吻与否,完全
是我个人的事。”
“你是什么时候和笛小路先生在一起?”
“那是昭和十七年九月的事。就是在那件事情之后,笛小路开始对我展开紧迫盯人
的追求方式,当时电影界不景气,我很想放弃,笛小路说他也不想演了,因此我们才会
做出惊人的举动来。”
“笛小路先生也接到召集令吗?”
“他在昭和十八年十月收到召集令,当时我已经怀了美沙五个月,因此我们请求笛
小路的母亲让我成为他们家的一份子,可是金田一先生……笛小路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
起鹤吉的事呢?战后我跟笛小路维持了一年的夫妻生活,那段期间我们都没有提到鹤吉
的事,几乎都忘了那个人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在笛小路死亡之前,曾为了鹤吉的事打电话给你要求见面,结果
这件事被津村先生知道了?”
“不可能!津村不知道鹤吉的事,我和鹤吉来往的时间不长,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件
事。”
“笛小路先生为什么不写高松或鹤吉,偏偏写上佐助这个名字?”
“或许他忘了鹤吉的本名吧!我们都叫鹤吉为佐助,对笛小路来说,鹤吉不过是个
小丑人物,何况千佳当时还是一间非常不起眼的小店……”“千佳后来怎么样了?”
“因为我做出败坏风俗的事情,阿姨非常生气,还说要跟我断绝关系,因此鹤吉才
会为了我休学。后来阿姨收到一封鹤吉从前线寄回来的信,他在信中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