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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可说是化装舞会的大王呢!居然对自己的女儿做出那种事,简直是禽兽不
如……”“凤千代子呢?她也戴着面具出席吗?”
“她是这场化装舞会里的英雄,可以得到悲剧女王的封号,长久以来,她一直被笛
小路笃子压榨,哼!那位奶奶一直要我装病,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不舒服,每次都像在
吸凤千代子的血似的……”“凤千代子爱你吗?”
“我不知道她爱不爱我,不过她倒是非常在乎我。她认为我是个非常有教养的女孩
子,为此还特别感谢那个奶奶呢!哈哈……”“你真的是个有教养的女孩吗?”
“喂,我可是知道不少名言哦!”
于是少女大开黄腔,其中有些话连男孩子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她却大言不惭地展现
自己有多厉害,直教对方大呼受不了。
“你从哪里学到这些话?”
“从小说出租店借来的书上学的,我都是拜托里枝帮我借书。
去年笛小路泰久对我做出越轨的事情时,说真的,当时我还陶醉其中呢!”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因为他知道我的弱点。我还真像他说的一样,是个野种呢!
我还知道许多事,嘻嘻……对了,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所看到的不良份子啊!你也可以说我是小混混。”
“你不是不良份子,而是一个戴着不良份子的面具,却有一副好心肠的大哥。你在
这场化装舞会里面客串演出。”
“什么?”
“因为你不敢抱我呀!昨晚我百般诱惑你,你却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竟然不
敢抱我,真是没胆。可是,你为什么要开枪射飞鸟忠熙?”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做一些轰轰烈烈的壮举罢了。”
“这就叫做人死留名吗?田代信吉……”“什么?”
“当你把我带到这里时,我就知道你是去年在这里殉情的田代信吉,因为你的事和
笛小路泰久意外惨死的消息一起刊登在报纸上。我对这类报导非常感兴趣,你是一个绝
望、理想幻灭的音乐学生,刚才你提到那出歌剧的时候,我更加确定你的身分。你打算
把我怎么样?带我一起自杀吗?”
“你真是人小鬼大,我还真不能小看你呢!你想叫我跟你一起死吗?你不是说昨晚
己经在我买回来的面包里掺了氰酸钾,打算杀我灭口吗?”
“哈哈哈!那是跟你开玩笑的。”
“你连开个玩笑也会杀人,真是可怕。”
“阿信,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什么事情?”
“如果我被警方抓到,会不会被判死刑?”
“你未成年,顶多是把你送进感化院洗脑。”
“我也是这么认为。要是我因为这样迸感化院的话,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这
样的话,我就不用再当笛小路美沙,而是当我自己。”
“不行那!像你这样的人,就算从苦洼里蹲出来,有谁敢要你啊!”
“放心,我有赞助者。”
“谁是你的赞助者?”
“我妈妈——凤千代子呀!”
“你这回……打算去敲诈她?”
少女满不在乎地说:“不行吗?毕竟我们曾以母女相称啊!那个人……啊!”
“怎、怎么了?”
“我听见有人在叫,你听……是警察!你千万别出去,我不想被警察抓到,你不是
有枪吗?”
少女说完便扑进田代信吉的怀里。
黑暗的洞穴中有许多蝙蝠挂在洞顶,气氛有些恐怖。
稍早之前,村上一彦和立花茂树登上离山的人合目附近,在斜坡途中休息。雾气虽
浓,但是在拂晓的阳光照射下,浓雾很快便向四周散去。
“立花,你听见了吗?”
“嗯,好像在这栋小屋里。”
斜坡中途有一间小屋,里面传出有人在呻吟的声音。
他们两人互看一眼之后,村上一彦便小心翼翼地朝小屋接近。
“喂,里面是谁?”
村上一彦说完,小屋里便传出更大的呻吟声,像是在回应他,而且还传出敲地板的
咚咚声。
“村上,会不会是田代?”
立花茂树的声音有些颤抖。
村上一彦静静地倾听小屋里传出的呻吟声和敲击声,然后轻轻推开嘎嘎作响的木门,
随即用手电筒照射屋里。
“啊!秋山叔叔,这是怎么回事?一点儿也不像是你。”
“村上,是你认识的人吗?”
“是秋山卓造叔叔,他是飞鸟叔叔的左右手。”
秋山卓造大概在这间小屋里待了好一阵子,只见他全身被绳索捆绑住,嘴里还被人
塞了一块布。
当村上一彦拿掉他嘴里的布时,双眼顿时一亮,因为这块布是美沙在高尔夫球场上
系在头发上的方巾。
“秋山叔叔,你跟美沙在一起吗?”
“那孩子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差点就死在她的手中,还好有个男的适时出面搭救,
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我从以前就不喜欢那孩子……对了,一彦,少爷呢?”
“叔叔没事,不过他非常担心你。秋山叔叔,你的脚受伤了。
”
“这点小伤没什么,一彦,快帮我解开绳索,那个混帐……”村上一彦突然停下为
秋山卓造松绑的动作,目光锐利地看着秋山卓造说:“秋山叔叔,绳索解开之后,你有
什么打算?”
“那还用得着说吗?当然是去找那两个家伙算帐!”
秋山卓造气得咬牙切齿。
“刚才我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离山山顶上好像有一个洞穴,他们就躲在那里,等
我找到那家伙,非把他的脑袋揪下来不可,不然怎么对得起咱们少爷。”
“立花,千万别把绳索解开,快把绳索绑紧一点,”“一彦,你在做什么?你吃里
扒外碍…”“随你怎么说。立花,要绑紧一点,我可不希望秋山叔叔自寻死路。”
立花茂树了解村上一彦这么做的用意,因此将绳索绑得更紧。
“一彦,你这是做什么?”
任凭秋山卓造使出浑身的蛮力,还是不敌两名年轻小伙子。
就这样,秋山卓造被五花大绑地留在小屋里。
当村上一彦和立花茂树离开时,秋山卓造悲痛地叫道:“一彦,你不要去呀!那孩
子心理不正常,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教我怎么对得起老爷?你不是村上达哉的儿子,
你是老爷的儿子啊!”
他们两人刚往坡上走五、六步,一听到秋山卓造的话便停下脚步。
立花茂树整个人都呆住了,村上一彦却笑着对他说:“立花,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2最后的交响乐
村上一彦回到小屋里,站在秋山卓造面前说:“秋山叔叔,人在危急的时候都会吐
露真言,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吗?”
“一彦,你知道这件事?”
“秋山叔叔,我是在飞鸟家中长大的,而且我母亲一直陪伴我到六岁,你想我母亲
在临终前不会告诉我这件事吗?我生长的环境给了我太多的温暖,因此我不会看轻自己,
也不会产生自卑感。当时我母亲屈服在父亲的暴力下,强忍羞辱地陪侍在他枕边,在这
当中,我母亲有了身孕。由于我母亲是个传统、守旧的女人,她忠于自己户籍上的丈
夫……可是,秋山叔叔,你知道我母亲一直思念的人是谁吗?那个人就是你!”
秋山卓造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村上一彦。
村上一彦报以爽朗的笑容,继续说:“经过那次事件后,你就去了习志野,而且你
上了前线,所以不知道这件事。这件事情忠熙哥哥也知道,并为他父亲对我母亲做出这
样的事感到抱歉,他有强烈的罪恶感,所以才会对我母亲真正思念的人,也就是你,怀
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秋山卓造听到村上一彦这么说,眼角不禁渗出泪水。
村上一彦把头转过去说道:“秋山叔叔,你也是个保守念旧的人,我非常感谢你一
直以来都念着我母亲的这份情意。不过,我不认为这是我母亲的本意,请你找个对你不
错的人结婚吧!秋山叔叔,母亲在我六岁的时候离我而去,我非常想念她,也比平常人
更渴望母爱,所以我怎么可能会让母亲思念一生的人自寻死路呢?你明白了吗?哈哈哈,
这下子连我自己都吐露真言了。”
看来这里也在上演化装舞会,只不过是一场守旧派的舞会。
村上一彦转身离开小屋之际,身后传来秋山卓造的声音:“一彦,可是那个人……”
“放心吧!我……我们有信心可以说服他,所以必须比警方早一步赶到。对了,警方现
在说不定也朝这边来了,如果你不想让他们看见你狼狈的样子,就保持沉默别出声,等
我们回来的时候再替你松绑。”
“立花,你听到什么了?”
“没有,我……什么都……”
“哈哈!不论你听到什么,那些都已经是尘封往事了。”
“是……我知道。”
他们两人默默地登上笼罩雾气的斜坡,不久便来到金田一耕助去年登上的荒凉山顶。
立花茂树高声叫着田代信吉的名字,顷刻间,山丘上出现一道人影,那是一副杀手
装扮的田代信吉,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枪。
“站在那里的人是谁?再过来一步,当心我要开枪罗!”
“是我,立、立花茂树。”
“立花?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我从来不晓得你有这么大的勇气。”
“我是来传话的。”
“你替谁传话?”
“是我爸爸——立花梧郎。”
田代信吉想了一会儿才说:
“你父亲要你传什么话给我?”
“你不是送给我父亲一份墓志铭的交响乐乐谱吗?我父亲说他非常喜欢你的作品,
希望能在今年秋季的演奏会上演奏这首曲子。
田代,你是作曲者,有发表这首曲子的义务。”
田代信吉再陷入沉思,默默不语地站在那里。
没多久,村上一彦也开口叫他。
“田代,请你听我说一句话。”
“你又是谁?”
“村上一彦,立花的高中同学,同时也是飞鸟忠熙的亲人。飞鸟叔叔没有死,他虽
然身负重伤,但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田代,你跟我们一块儿下
山吧!”
村上一彦试着朝他走近,立花茂树也跟在后面。
太阳虽然还没完全升上来,不过天色已经亮得可以清楚看到田代信吉的脸。
“田代,快下来,跟我们一起下山。”
他们俩继续向前迈进一步,不料,田代信吉的脸上开始出现动摇的神色。
“别过来、别过来,你们两个再过来一步,就别怪我无情……”村上一彦毫不畏惧
地继续向前走两、三步,立花茂树也紧跟在一彦和立花茂树登时吓得站在原地不动。
“立花、村上,谢谢你们。茂树,你要好好写曲哦!”
田代信吉说完便从山丘上跳下去,随即钻进位于下方的洞穴里。
下一秒钟,他们听见少女的惨叫声伴随枪声同时响起,接着又是少女的惨叫声,然
后连续传出两声枪响……过了一会儿,洞穴里传出最后一声枪响,一切就恢复原有的静
谧,只有两、三只蝙蝠飞出洞外。
村上一彦和立花茂树拔腿赶至洞口,这时白雾已经散尽,连浅间的山脚都看得一清
二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