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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仙君太放肆-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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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郁身量挺拔,又穿得粹白醒目,本该容易分辨。可当她放眼望向西岸,方才他们倚立的柳树边,却全是陌生的脸孔。那说过要等她的人,竟又不知所踪。
  莲兮心中一惊,慌忙向桥上奔去。刚走到正中央,便看见一袭粹白的身影,正立在桥头的石阶上。
  河畔灯火辉煌,将封郁的眉眼映得生动。他的身形站在桥上极是显眼,片刻之间便叫两岸的南虞百姓辨认出来。一时桥上桥下沸腾起来,有人欢呼,有人跪拜,他却目不斜视,只拿眼望着她。
  隔着十余步远,他的嗓音淹没于喧闹中,她却只凭嘴型便知道,他念着的是她的名字。
  ——娘亲娘亲,什么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分明就是唬人嘛,那些凡人为何要胡编乱造?
  ——那是凡人对情爱的愿景,兮儿还小,等你长大了,倾尽一心去爱一个人,就能自然而然领悟了呀。
  不错,那人望着她的笑容太过美好,不知从何时起填满了她的胸怀。
  明知脚下就是无底的深渊,明知他与她只是一日的夫妻,明知这一夜的幻梦即将终场,却无法抑制她的渴望。
  她渴望与他还有明天,她渴望有一日能对自家的孩儿说起那张画的来由,她渴望与他相守,一生一世。哪怕这一切,只发生在虚幻飘渺的传说里。
  这夜,牛郎织女相会于桥头。那么下一次,要何时重逢?
  莲兮正举步向封郁走去,忽然一阵狂风逆着魏川的水流席卷而来。她泪眼迷离,对左耳呼啸的风声浑然未觉。待察觉时,那挟风而来的紫衣男人已掠到了她的跟前。
  仿佛紫电过境,猝不及防。涟丞飞身而过,只在她肩头猛地一揽,便将她一同裹入风中。
  莲兮双眼一闭,竟没有反抗,任由涟丞带着她疾驰而去。
  意料之外的结局,或许反而是好的。
  睁眼时高空一瞥,已是最后的鹊桥。

  第一零二节 浓情蜜意 会有尽时(1)
  初七上弦月,夏夜朗朗。
  涟丞怀抱着莲兮向北面疾行,深紫的衣袍一掠而过,只在夜空中留下一道紫电残影。
  两人早已远离南虞城的地界,他却仿佛被人追赶着,脚下片刻不停。狂躁的心跳,如锤如雷砸落在耳边,让莲兮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即便是不通医理的她,这时也觉出不对劲来。
  她猛地一揪涟丞的衣襟,要他将自己放下,他却不闻不问只顾闷头狂奔。莲兮眉头紧拧,在他耳边着急喊道:“我要你快点停下!不要命了么?”
  涟丞回头张望一眼,见无人追来,这才掐断疾行术法。乍一住脚,竟连滚带翻从高空坠落。他虚弱无力,却唯独一双手臂像是金钩铁爪,将莲兮紧缚在怀。她难以脱身,转瞬便与他一道,自千丈高空摔下,落入一座乱坟荒山。
  落地时好在有应龙神元护体,两人只摔得个皮外伤。她本以为将涟丞护得周全,不想他的肩背刚一触地,竟猛地呕出一口血来,飞溅在莲兮的额角,滚烫如岩浆一般。
  莲兮挣扎着从涟丞的怀里爬起身,额角的血滴答淌落。林间月色森森,黏稠发黑的血迹触目惊心,让她哑然失语。她慌忙探了探涟丞的脉门,却更是困惑。他的血脉鼓胀沸腾,血液流淌其中仿佛脱缰野马,不受控制。可相反,体内的神元却低微之极,几乎难以分辨。
  莲兮在一边琢磨着,却忽然被涟丞钳住了手腕。
  “兮儿,救救我……”他虚浮地喘了一气微微抬起头。稍一动弹,眼角竟渗出两颗暗红的血珠,两行腥血横贯在他秀美的面容上,像是信手涂鸦的脸谱。他对着她笑,却反是狰狞。
  莲兮恍然有所明白,一颗心如堕冰窟。
  她的涟哥哥,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事到如今,你一脚都踩进了魔境,我还怎么救你?”她愤然甩开他的手,失望又难过,连声音都沙哑变调。
  涟丞悻悻一笑,低哑说:“那一日若非你吝啬应龙龙鳞,我又岂会落到这般田地?”
  莲兮跪在乱石荒草中,只觉着晕眩,连反驳的气力也无。
  “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只要兮儿愿意,我就还有的救……”涟丞坐起身子,拽着她的手肘哀求道:“落地前你注入我体内的龙元,已让我好了许多,若是再多给一些,我……我……会恢复的。”
  月色下,涟丞原本苍白的脸果然恢复了几丝血色。可莲兮看着,却提不起一分喜悦。
  所谓堕魔,大多起因于急功近利的修炼。妖族与仙族生来即有神元,勤加修炼便可充沛神元,精进道行。但修炼一事讲求细水长流的日月积累,若想一蹴而就,只会徒然消耗神元,百害而无一益。轻则肉身受损,重则经脉崩坏,洞伤元神。
  这破洞乍一形成,便会缓慢地吞噬体内的神元。走到这一步,堕入魔境已是在所难免,或早或晚不过是时间的区别。直到自身的神元消耗殆尽,再没有食粮供给那无底深渊之时,无论是妖是仙,都霎时血脉分崩重析,就此真正沦为嗜血的魔物。
  眼下涟丞的角龙元神已然洞穿,就算莲兮强灌他再多龙元,一旦汇入他的体内,流转不到片刻便会被吞噬干净,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这浅显的道理,仙族中无人不晓,涟丞岂会不明白?
  莲兮深叹一气,幽幽说:“我送你回东海去,若是父君,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她好心搀他,却被他狠力推开。
  许是因为莲兮的一缕神元纾缓了涟丞的饥渴,许是因为郁积的脓血被他呕了出来,他扶着棵枯树站起时神色和缓了许多,只眉眼间一点病态,与那一夜玉茗阁相见时的模样相似。
  “父君?被他见着我这副模样,反正也逃不了一死,你倒不如就地杀了我更痛快些!”涟丞缓缓拭去嘴边的残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得诡谲:“兮儿的鸾凤斩杀魔物时,是如何干脆利落,我可是亲眼见过的,你只当替天行道一剑刺穿我的胸膛,不也很容易吗?”
  莲兮只知一味摇头却无言以对,那裸露在外的脖颈雪白细嫩,勾得涟丞不由自主伸过手来,抚在她的后颈。那曾经牵过她的手冰凉依旧,却不复柔软,僵硬的指尖乍一触碰她的肌肤,就让她起了一身寒颤。
  “小时候兮儿总是缠在我的身边,涟哥哥长涟哥哥短,你说要嫁我,要与我做伴千万年。如今可还记得?”涟丞的手掌宽大,掐在莲兮柔嫩的颈间,犹如握着一截脆弱的花枝,轻易便能折断。他五指骤然一收,紧扼得她喘不过气来。饶是如此,她只是垂手静静立着,不愿拔剑相向。
  “兮儿,你舍不得杀我的,”涟丞紧盯着她的眼,逼道:“既然杀不得,为何不愿救我?只是一枚龙鳞,又不是要你的性命……”
  莲兮喉间紧窒,在他掌下艰难地嘶嘶吸气,轻摇了摇头。
  “笑话,你若被我杀了,龙鳞还不是要落入我手中?”涟丞不耐地挑眉,另一手从腰间抽出莲光折扇,扇面一舒,在她的脸颊上拍了一拍,恨恨说:“这荒山野岭的,可没人为你收尸……”
  话音未落,天际忽地贯下一道粹白,直冲涟丞而来。挟着一线刺眼的金光,那白影迅若流星,瞬息便掠到了跟前。只见金光一凛,孤弦一纵,竟将涟丞勒在莲兮喉间的左手齐腕削断。
  “封……”涟丞半句惊呼还未及出口,便被封郁按住脑袋,狠狠推出了数十丈远,直撞向一块巨大的山石。强劲的冲击逼得他险些呕血,慌乱间他赶忙掂起手间的折扇向封郁的后脑拍去。他自以为出其不意,却不想迎着莲光折扇,又是金光一闪,封郁指间的琴弦倒甩一记,连扇带手,将涟丞的另一只手臂也生生削断。
  涟丞吃痛,刚嚎了半句,便被封郁堵了嘴巴。
  双臂的断口处浑血飞洒,溅在封郁的唇角,令他不悦地皱起眉头。
  他抵着涟丞的头再度撞向石面,一面不屑冷哼:“本尊容你活到今日,你竟不知珍惜,三番五次来挑事,当真不识天高地厚。”

  第一零三节 浓情蜜意 会有尽时(2)
  迎着飞朔的血雾,封郁不避不让,一身粹白的纱袍尽染猩红。
  他捂着涟丞的口鼻,居高临下垂眼瞧着。只这一掌的气力,便将涟丞牢牢抵在石面上动弹不得。断臂之痛撕心刻骨,可身在封郁的冷眼之下,涟丞却只能咬牙强忍着,唯恐多呜咽一声,便招来杀身之祸。
  “本尊告诫过你多少次,若是再敢碰她,即刻便要你魂飞魄散。”封郁字字千钧,遍身杀意翻腾。林间无风静寂,他的两袖粹白却猎猎飞扬,卷着血沫,仿佛浸血白蝶,妖异可怖。
  他掌上骤然施力,将涟丞的下颔骨生生拧碎。倒刺的碎骨扎入涟丞的舌尖,是他再也经受不住的剧痛。他想要求饶几句,怎奈塌碎无力的下巴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哼哼。封郁将嘴边的血点抹去,唇角一勾笑得肃杀:“三千年来,你这耳朵分明就是摆设,要它还有何用?”
  他话音未落,指间紧绷的金弦已向着涟丞的右耳根剐去,只凉丝丝地一蹭,便将整片耳朵齐根削得干净。痛楚翻涌而来,涟丞却连咬牙也不能了。他怨毒地拿眼瞪着封郁,不料封郁却仰头大笑,嘲讽道:“你这小子又起坏心眼了,想日后寻衅报复?你以为今日还能从本尊手里捡回条贱命么?”
  封郁杀心已起,一柱金弦再不拖沓,直逼向涟丞的脖颈。
  旦夕之际,只见绯光横空一档,将封郁指间的金弦堪堪格开。鸾凤的剑尖轻点在封郁的额心,虽只是虚唬一记,却也骗得他侧倾了半步。借着这空隙,莲兮赶忙插入两人之间,张臂挡在了涟丞身前。
  “兮儿,你躲开……”封郁长发缭乱,有如月下的嗜血罗刹。平日温润的嗓音浸透了杀意,冷然无感,令人胆寒。
  迎着他残酷的目光,她亦无法退缩,一柄鸾凤掖在身后紧护着涟丞,一柄梦龙直抵在封郁的剑侧,同他的眼色,是一般的执拗。
  封郁振袖一拂想将莲兮推开,她却巍然不动。他眉梢一挑,失笑道:“你可知道自己护着的是怎样歹毒的小人?若非四千年来我时时刻刻盯着他,又拿他的身家性命胁迫,你哪来一个温柔的涟哥哥?”
  “就算如今他想杀我,也是我唯一的兄长……”
  封郁不耐地扬手,腕间缠绕的金弦飞攀而来,将梦龙挑在一边。梦龙鸾凤削铁如泥,生来便比一般神兵更刚硬些。数千年中莲兮仗着这一对雌雄剑,与各路仙友的兵器对砍对剐了不少,也从未见剑刃有一丝损伤。不想封郁手间的金弦只在梦龙的剑刃上一缠一卷,竟豁下一道小缺口。
  赤裸张狂的煞气,透过梦龙传入手中,顿时让莲兮想起封郁手刃朔阳时,曾曝现一瞬的杀气。
  “如今?”封郁好笑道:“你这长兄想要杀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你出生起,他便一味嫉妒,背地里不知干过多少龌龊勾当,几次三番险些置你于死地。你竟还成日乐呵呵与他厮混,真是叫我无言。”
  莲兮一怔,手中的剑愈发绵软无力。
  瑟缩在莲兮身后的涟丞逮着两人对峙的空子,刚想遁走,便被飞卷过来的金弦缠住了脚踝。封郁冷冷道:“本尊让你走了么?”
  弦上一收,勒得他叫苦不迭。他慌忙缩头躲回莲兮背后,一对断臂紧紧抱着她的腰身,口齿含糊地说道:“兮儿,带我……走,他神元大失……你不必怕,怕他……”
  莲兮扭头望了涟丞一眼,心间揪得生疼。
  那昔日里翩翩潇洒的紫衣男儿,形同白日泡影,不复存在。剑眉星目,一点绛唇,掩在满脸鲜血与涕泪之后,再也难以分辨。他哀求着她的时候,或许仍是笑着的,可往日那温和如泉的笑意,眼下却与他的下颔一齐崩塌,成了丑陋的谄媚。
  数百年前牵着她的手,并肩站在海底仰望繁星的那人;前一刻扼着她的喉咙,满眼狰狞痛下杀手的那人;此时此刻牢牢抱着她,涕泗横流摇尾乞怜的那人。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长兄龙涟丞?
  纵是双剑在手,她却不知该向谁举剑。
  涟丞的断臂伤口血涌不止,溯溯从莲兮的腰间淌下,将她临行前精心挑选的绯色衣裙蹭得狼狈。他唯恐她轻信了封郁的话,摇了摇她又说道:“兮儿,我与你……血浓于水,数千年的感情……你竟更信他么?他哪有什么真情真爱……不过想骗你的一对剑去……好、好让他稳坐天下……”
  涟丞张口还欲说话,缠在踝上的金弦却锋芒骤起,又绞断了他的右脚。
  他对疼痛已然有些麻木,这时却嚎叫得格外响亮凄厉。
  “你这是做什么!”莲兮终究有些不忍,对着封郁怒斥道:“何必这样折磨他?”
  封郁抽回金弦,沉静说:“从前,我看在你自小依恋长兄的份上,每次只是警戒,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他。可他呢,对你始终心怀叵测,又是挡劫又是龙鳞。你将他视作亲兄,他可曾有一刻视你为爱妹吗?兮儿,你如今也长大了,该分得清是非对错,龙涟丞的性命再不能留了。”
  “他一派胡言……莫要信他,”涟丞哆嗦似的摇了摇头,无力哼哼道:“封郁就是恨我……恨我破了他的封界,抢了他的人……若非他的封界,我也不至于重伤之下强修神元……又怎么会、会堕入魔境?”
  “笑话,你自己道行不足强破我的封界,竟还有理了?”封郁抱臂在怀,好笑道:“你为那人办事受了伤,怎么他竟对你不管不问?想来你也不过是个被弃的破棋,自个儿堕了魔倒省得他费心灭口了。你总归要死,不如被我一弦豁了脑袋比较轻松。”
  “你、你们兄弟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该杀……”涟丞失血过多,又无神元护体,这时声音愈发低微下去。他靠在莲兮的腰间,低声求道:“兮儿救救我,今日封郁不死,我也活不过,他……他对你虚情假意……就算千刀万剐也是应该,你切莫再犹豫了。”
  他二人的对话,莲兮听得清楚亦模糊,心中有所了然,却更是手足无措。
  封郁早没了耐性,趁着莲兮迟疑松懈的时候,他侧身一转便闪到了她身后,重又杀向涟丞。他脚下迅疾如飞,叫人眨眼不及,但莲兮的剑却蓦然回首,来得更快。
  这一剑本是她茫然间的应急之式,只为虚唬一唬封郁,谁曾想他竟闷头迎着鸾凤而来,不偏不倚。待她反应时,鸾凤的剑尖已挑破了封郁粹白的衣袍,自他右肩直斩下肋间,纵贯下一条伤可见骨的血痕。
  封郁却连眉也不皱,任由鸾凤狭长的剑身刺入腰间。
  他一手控着鸾凤的剑刃,叫莲兮拔剑不得,一面驱使着金弦勒向涟丞的脖颈。
  莲兮迫不得已,赶忙弃剑抱住涟丞,翻身一滚将他护在身下。
  封郁二度失手,已在胸间沸腾了多时的杀意,愈加狠绝。他将腰间的鸾凤徐徐抽出,不怒反笑:“眼下离夜更子时还远着呢,兮儿尚且是我封郁的妻子,可为何却不能全心信赖于我?还是你强颜欢笑了一日,终于累了?”
  刘海长垂,却无法遮掩封郁眼中的寒冽。
  莲兮心疼他腰间的伤,却更心疼那被他一语道破的一日幻梦。
  封郁捡起脚边的情莲嗅了一嗅,低声嘲道:“夫人方才翻身时,把我的花落下了。”
  他将那小小的情莲挑在鸾凤的剑尖上,递向莲兮,一如为她折花时的认真,一字一顿问道:“喜欢么?”
  封郁见她久久没有接过莲花,便倒转着鸾凤插进草叶间,将情莲碾碎在了碎石中。
  他提着剑步步逼来,杀气慑人,骇得涟丞慌忙催促道:“兮……兮儿,救救我……”
  莲兮心中凛然,手指在颈间狠力一撩,抽下一枚金色的应龙真鳞塞入涟丞的怀间,沉声说:“这便是我最后的护身之鳞,你拿走吧。从今往后,涟丞与莲兮情怨两消,再无兄妹情分……”
  涟丞勾眼瞧着衣襟内的鳞片,忙不迭点头。他断臂缺腿,一式遁地大法却使得酣畅,转瞬便溜得没影。
  封郁握着鸾凤正要追上去,却被莲兮一手扯住了脚腕。她抽去护鳞后,仿佛霎时苍老憔悴了许多,左鬓角的一缕青丝竟褪成了雪银色泽,在月光的辉映下,刺眼非常。
  封郁蹲下身,轻轻触了触那一丝银白,又是气忿又是无措,恨恨说:“你这傻丫头,他日日哄着你骗着你,就是窥伺着应龙的真鳞,你还不明白吗?他对你别有意图,何曾真心待过你?”
  莲兮探了探封郁腰际的剑伤,见着没伤及脏腑,这才放下心来。
  她垂下眼苍白一笑,突然说:“你对我别有意图,又何曾真心待过我?哄我骗我,不也是窥伺着梦龙鸾凤么?你千方百计想要拼好玲珑心,莫非到了今天,却要放弃这最后两片残碎了?”
  封郁闻声指尖一颤,面色渐沉。
  莲池畔,他的眼中是宠溺,她的眼中是娇柔。相视而笑,更比百花明艳。
  然而这一时,两人对视,彼此眼底却都是平淡如水,了无波澜。
  平静之下,徒然伤神。
  封郁闭眼顿了一顿,再睁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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