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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仙君太放肆-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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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无心……”她怔怔望着瑶池中央的莲花,喃喃道:“……又怎可能心软?”
  她话音未落,手中的折扇已化作一柄快刀,向着封琰的后颈斩落下去。
  猝不及防,一只宽厚的手掌忽然从身后探出,掩住了她的双眼。
  眼前陡然一黑。
  满蓄神元的折扇沉重落下,斩断血肉的一瞬,层层血花飞溅而起,落在了她的唇间。血水苦涩的滋味与胸间的疼痛贯连一体,苦楚更浓,疼痛更烈。而她失去的一切,已然不得复归。
  淡淡桂香夹杂着浓烈的血腥,钻入鼻中。
  封郁的怀抱总是炙热,唯独这一次,却是湿漉冰凉的。他的声音温润如初,轻点在她的耳畔,低哑唤道:“兮儿。”
  粘稠的热液滴答淌入衣襟,顺着她的脖颈徐徐贯下。好似那夜封郁落在她胸前的一滴泪,滚滚发着烫。
  她这才发觉,他满身的湿漉竟是淋淋的血水。
  被他紧捂在掌下的一双眼眸,轻眨了一眨,抖落两滴水珠。她哽咽说:“我不是莲兮。”
  ——他卦数通天,又可曾知道,自己深爱的女子只不过是一抹幻影。因她而生,也因她而终。
  “那么你又是谁呢?”封郁轻巧一笑,声音却渐渐低弱:“我只知道你是我等了一世的人……”
  倚靠在她后背的重量忽地落空,封郁身子一歪,遮在她眼前的手也随即挪了开。
  眼底赫赫然一截断手,紧贴在封琰的后颈上。
  修长白净的右手,再没人比她更熟悉。封郁曾用这只手为她作画弹琴,为她折花煮茶,而最后,挡下了她的杀戾。
  封琰伏卧在水底苟延残喘着,后颈肩背上一片赤红,尽是从封郁的断腕处淌出的鲜血。
  胸间撕痛,她惊怔着,将那截断手牢牢握入掌心。
  封郁一只完好的左手伸来的及时,恰恰拭去了她眼角几欲滚出的泪水。他侧卧在她的手边,染血的白袍半浸在水中,直像胭红的晚霞,紧紧包裹着遍体鳞伤的身子。
  他抬眼冲她虚浮一笑:“你所想要的,杀戮不能给你,唯有我能给你。”
  ——绵延了数十万年,她终究只是一块石头,又何曾想要过什么?
  封郁紧攥着她的泪水垂下手去,淡淡勾唇:“假若你没有心,便将我的拿去吧。”
  云销雨霁,晴空下的瑶池红莲遍开。
  她伸指在他的额心轻点了一点,他却似沉沉入睡,唯有那一点满足的笑意,长长久久残留在了唇角。

  第一三二节 生当复归 我自绯心(4)
  手中的墨玉长簪穿过重重青丝,一挑一绕,利落地绾起了及腰长发。
  她嘴角一勾正要得意,冷不防,那横插在发间的玉簪脱落下来,盘好的发结随之散落。伺候在身后的阿银早有防备,随手一抄,凌空接住了玉簪,重新递回她的手边。
  衔在嘴里的一柄月白小梳被她咬得咯吱作响。她凶神恶煞地瞪着镜子,头也不回接过了发簪。这已是她今日第二十三次挽发——转瞬便是发簪第二十三次坠地。
  还不等阿银交还簪子,她猛地一拍妆台吐出嘴里的梳子,怒骂道:“我呸!什么玩意!”
  北溟酷寒,故而拜入她门下的弟子皆是男儿。每逢师尊梳头绾发,九位弟子必要争相陪在内室,美名其曰是陪侍,实则只为看她手拙。
  躲在后边偷笑的一众弟子见她回头,赶忙强压笑意,个个都是满脸肃穆。
  马屁精栾烟出声最快,安慰道:“师尊绝代芳华,素面披发已是绝丽,何苦忧心妆容?”
  他忙不迭呈上一沓厚厚的书信,又说:“师尊的芳名天下谁人不知?这月寄来北溟的求姻信也是雪片儿似的,还请师尊过目……”
  今日是南海龙王大寿,她赶着午前赴宴,这会儿哪有功夫翻信?随手接过便丢在一边。层层雪白的书信摊落在妆台上,隐约夹着一张粉绯色的正方小纸,格外惹眼。栾烟理信时还没瞧见这纸片,不由惊疑了一句:“咦?这是什么……”
  他正想拾起看看,她却抢先一步将纸片收入怀中,掂起扇子在栾烟手背上一抽,训斥道:“胆子又肥了,我的东西也敢看?”
  栾烟悻悻抽回手,满室弟子哄的一声嬉笑起来,有人学她的语气来嘲讽栾烟,她听着也不愠恼,笑了笑将折扇收入袖中,一面起身嘱咐阿银:“今日该是桂花上肥的时候,莫要忘了。”
  她左右交代了许多,临近晌午才起身赴宴。
  北溟与南海位处两极,遥遥相对。她一路化龙驰骋飞奔,勉强赶上了开宴的时辰。
  一脚跨入龙王的宴饮大殿,只见里边儿乌压压坐满了各路仙友,人人见她都是满面惊异。她顺着众人的视线低头一瞧,这才发觉自个儿的脚上还穿着双厚木短屐,十只脚趾白生生的裸露在外。
  来赴宴的女元君无一不是精心打扮过的,唯有她一人不饰妆容披肩垂发,便连衣裙鞋子也是惯常的粗野打扮,哪有半点女子的矜持?
  这本也是桩笑话。偏生在这邋遢的装容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剔透眼眸,衬着一张玉瓷似的脸孔,最是绝美。随她微微一笑,两点胭红丰唇如花绽放,不由叫人心驰神往。
  龙王慌忙起身相迎,一面将她请入上席,一面招呼道:“今日莲上仙赏脸光顾,当真是本王最得意的寿礼了!”
  “寿星老儿何须多礼,”她在酒案前稍一坐定,见满厅众人都巴望着自己,不由有些发窘,清清嗓子说道:“咳咳,是本尊来的晚了,该当自罚三杯……”
  自斟三盏酒水闷头灌下,筵席上依旧是鸦雀无声,人人只瞧着她,叫她更是尴尬。自从千年前,她向天帝请职接掌了北溟水君之位,便隐居在北溟深海足不出户。原本,这一类生辰杂寿她总是派座下弟子代行。平日里,旁人断然见不得她的庐山真面,唯独这一回,老龙王亲自拜帖送上了北溟,才终于请动了她。
  昔日的应龙公主,一朝容颜更改,连性子也变了。她的修为通天应地,却常年屈居于小小的北溟。偶尔与人来往,时而像是从前的龙莲兮,时而又像是另一个冷性的人。围绕着她的种种神秘,叫人总也猜不明白。故而每逢她露脸,必要引来人人争相围观揣测。
  她被一众视线紧盯着,犹如芒刺在背。索性取出扇子半掩在脸前,沉声说道:“诸位不必在意我,纵情宴饮才是……正事。”
  老龙王拊掌一笑,替她解围道:“莲上仙虽是倾世容颜,终归是个面薄的女子,你们休要再盯着她不放了。方才席上的击鼓传花刚开始,这便继续吧!”
  他招呼一声,众仙也附和着笑笑,席上的气氛重又热络起来。群仙专注于游戏,便不再来看她。只见寿星龙王蒙眼敲鼓,一枝白色栀子花在座席间交相传递。鼓声停息之时,花落谁手,便要这人临场献上一张书画来贺寿。笔墨纸砚与诸般绘具都置备妥当,陈列在厅堂角落的一张大桌上。桌前摆着一尊屏风,执花之人钻进屏风后头忙活一通,随即当众呈上墨宝画幅,便可交还栀子花,重做下一轮游戏。
  字儿写得好,画描得漂亮,自然少不得满堂喝彩。但三界群仙之中,也有许多不擅文墨的,为免在席上献丑卖乖,众人索性都在赴会前随身携带一张得意的画幅成品。若是不幸花落手中,便在屏风后虚晃一晃,取出那事先备好的作品来交差。这屏风的意义,人人心知肚明,可每每玩起游戏时,却犹是兴趣不减。
  她冷眼旁观着,不由有些好笑。那人称帝为尊才不过短短百余年,俨然已有些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兆头。他生性懒散,天下群仙也依着他的性子,愈发闲极无聊。他在天家大宴上开创了击鼓传花的先河,诸仙纷纷效仿,最终竟让这无趣的游戏成了开宴惯例。
  席间座客众多,纵是玩个七八回合,花儿也未必能传进她手里。她懒得看热闹,只闷头喝酒,酒至半酣,突然想起怀里那张粉色的小纸,便偷偷取出来瞧了一眼。
  纸是桃花似的粉绯色,滚着一层薄薄的金粉。纸上三行四十八字,她早已倒背如流,可却忍不住一字一句默读了几遍。这情签曾被她亲手交给了封郁,缘何今日又夹着书信寄到了北溟来?她盯着那一笔“情”字,恍惚失神间,竟浑然不知鼓声已停。
  听着身边的神君咳了一咳,她猛然抬眼,赫然只见自己的酒案上摆着一朵栀子花。
  客随主便,虽是心底千万不情愿,她也只得讪讪拈着花枝站起身。
  那一尊屏风极是宽阔,站在桌后便好似躲在了封闭的角落里。只听筵席上劝酒声声觥筹交错,没人瞧得见她,她也乐得轻松,索性在屏风后头磨磨蹭蹭起来。
  展纸提笔,挽袖点墨,日复一日的动作延续了千年,早已惯练。
  半干的墨,淡淡两点,是他烟云似的眉梢么?
  笔蘸浓墨,两厢勾勒,是他黑白分明的眼么?
  原本想要勾勒一张花草鱼虫,原本想要泼墨一道壮阔山水。可最终总是鬼使神差,描摹下这一张脸。每日画不尽的容颜,已然深深铭刻在心头指尖,但凡她提笔,画的只有他。
  待她回过神来,画纸上的他已是栩栩如生——一袭烟云纱袍立在桥头,他弯腰为她折下情莲一朵。
  满池莲花迎风摇曳,他回眸一眼,笑得俊朗。
  她提着笔自嘲笑笑,这掌世天帝的肖像,又岂能拿来给老龙王贺寿?
  正要弃纸重画,猝不及防,一袖粹白从身后探出。他的掌心滚烫,与她一同握住了那杆小小的绘笔。此情此景恍如隔世,她指上不由一颤,他却顺势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画得好,”封郁伏在她的耳畔,轻笑一声问道:“你练了多久?”
  他的手劲总是蛮横,叫人挣脱不得。那只新生的右手白皙修长,比上一次她在九重天见着他时,已是健全了许多。她忍不住多瞅了两眼,封郁好似洞悉了她的心思,忽然松开手另取来白纸狼毫,大笔书成一个饱满的“寿”字。他写得缓慢,字迹却一如从前的洒脱不羁。
  搁下笔来,封郁勾唇浅笑:“你看,我的手已好了大半。”
  心悸狂跳,声声躁动。
  她连忙左倾了半步,站得离他稍远些,冷声回道:“唔,那就好。”
  冷不防,封郁一手绕过她的腰际,将她拉到面前。
  纤长睫毛好似蝶翼一颤,遮去了她的眼眸,却掩不住眼底的魅惑。他不禁伸手掂起她的下巴尖,想要看清她眼中的神色。
  那一双剔透的瞳仁好似清澈的纯黑晶石,隐隐包藏着两点绯红。既是天真无邪的纯净,也是妩媚透骨的妖娆,任哪一样,都是他沉沦的至爱。
  他抬了抬下巴,指着桌上的画幅问道:“既是这样想我,为何还要躲着我。”
  她连忙撇开脸,卷起画幅收入袖中。不想封郁紧贴在她后腰的右手骤然一收,勒得她生疼。
  封郁眉心一蹙,手掌徐徐施力将她紧控在怀里,一面沉声说:“你说要接替涟丞的水君之位,为他偿还北溟三千生灵……我等了五年,十年,百年……千年转眼已去。如今在你的执掌下,北溟早已安定和谐了,你又要我等到哪年哪月?”
  见她不语,他缓缓又说:“我的手已好了,你再不必觉得愧疚了。”
  “你虽贵为帝尊,但实则也不过是我看着长大的毛头小鬼罢了,”她唇边狡黠一笑,轻声说:“我已说过千百次,我不是你一心等待的龙莲兮。”
  她化作金光一道,袅袅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遥遥一声龙吟长啸传来,寿宴上的众多仙友一心只顾着饮酒欢闹,听得这震天动地的声响,才猛然想起屏风后还有个人。殿下的小仙一脑袋探进屏风里,催促道:“莲上仙可忙好了?”
  屏风之后,桌案上孤伶伶搁着一张“寿”字幅。哪还有半个人影?

  第一三三节 生当复归 我自绯心(5)【完结】
  初夏月夜,唯有北溟汪洋还是千里冰封。
  她纵身跃入深海,迎面而来的寒潮冷冽如刀,剐蹭在双颊上生生疼痛。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冰冷幽深的海底,竟遍地开满了金灿灿的桂花。
  桂花最是娇柔,又怎会在水中盛放?千年前,她偶然在北溟海底见着一株野桂,也是难以置信。惊喜之余,她赶忙将野花移植栽培了起来。转眼,昔日的一枝独秀已绵延成了十里金桂,将她的水君府邸环抱其中,成了她最得意的风景。
  美景再美,这一刻她也无瑕顾及。在花丛间甫一落脚,她便慌忙张开一道封界,将北溟海底与外界隔绝开来。封界之下,任是再小的游鱼水虫也难以靠近,她忙活一通,总算有了喘息的功夫。
  从晌午到深夜,封郁直像块狗皮膏药,在她身边紧追了大半日。
  她化龙在天,本该驰骋如电,怎奈千年的隐居生活让她惰怠了不少,脚力再不能和从前相提并论。任她怎样闷头狂奔,封郁总是如影随形。万里长空一路折腾下来,她满身龙骨险些散架,他却大气不喘追得轻松。
  她唯恐被封郁追入北溟老家,只得引着他在三界上窜下跳漫天胡走。
  虽是一对没头苍蝇,好歹也算是比翼双飞。她逃的越是狼狈,封郁便越是开心,直到逃无可逃,他还不忘为她指点下一个去处。
  比如合欢花谷,比如云梦大泽,又比如南虞城。他信口说来,全是曾与她并肩走过的地方。她嘴上哼哼冷笑,脚下却不由自主循着他说的方向行去。那是千年来她想去又不敢去的地方,终于有一日能与他再度同行,从高空俯瞰故地,竟有一丝莫名的心安。
  南虞城改了名字,城中大小街道也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唯有那一池情莲,还兀自盛放着。途经莲池,封郁忽说要摘一朵莲花来,他一时大意,竟把追着她的正事抛到了脑后。他自摘他的花去了,她又岂有不逃的道理?正是逮着这个空子,才让她终于甩下了封郁,顺利躲回北溟海底。
  月光清冷,透过海水洒落在桂花丛中,她仰头望向海面,久久不见封郁追来。怅然失神间,隐约听见海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她侧耳分辨,认真的模样像极了昔日坐在水晶宫中隔海听雨的少女。
  在更悠远的过去,她也曾听过这样纯净的声音,遥遥传入耳中,似是琴音,又似雨声叮咛。
  躺在东炀的寝宫中,她日复一日听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东炀君,这可是琴声?”
  “不错,是阿纯的弦声……”
  “阿纯?”她不明所以,又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是小儿所作的花嫁曲。”
  花嫁是什么?当时的她没有深究,总归有人每日在九重天弹琴,她也乐得旁听。只可惜琴声遥远总有些模糊,费了千年时光,她才将整段音律记了下来。从此以后,每逢那小皇子弹起琴,她便默默跟着哼唱,明知他听不见,却不知为何有些小小的满足。
  后知后觉,她才明白。
  早在她还是玲珑心,自以为无心无情的时候,便被一个男人洞悉了一切。
  绯心一点,她原是天地间至纯的灵石。数十万年的岁月残酷流逝,将她的心洞穿蚀透。孤身一人,流年漫漫,连她自己也忘却了心的存在,终究成了一块冷硬的顽石。
  她的寂寞与空洞旷古而来,有如万年深冰,迎着春风烈日犹是坚不可摧。
  他看穿了她的孤独,于是万年如一日,以琴曲远远相陪。细腻如小雨的弦声缓缓消融坚冰,一点点润泽心底。素未谋面,她已深知他的温柔。
  彼时,当着天下群仙,他看穿了她的渴望,竟大言不惭对着个小娃娃说要摘星奉心。人人只当是一句笑谈,殊不知他却践约而来,为葆有龙莲兮的一颗纯心,远远替她相守了四千年。
  性情冷硬如她,又是从何时起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那年血漫瑶池,封郁将死未死,又一次骗得她嚎啕大哭。
  玲珑恸哭,三界落雨。直到泪雨落尽,心成死灰。不想封郁又死乞白赖地活了过来,好端端跑到她面前,左一口夫人,右一口娘子,叫唤的亲昵又轻浮。
  笑话!他也不过是个毛头小鬼罢了!
  ——可正是这臭小子,让她蜕去了玲珑的躯壳,成了天下最平俗的女子。从此为君妆容,为君落泪,为他的一颦一笑而心悸。她本该狂傲,又何曾为一个男子卑微至此?
  天下荒唐再不过一个情字,她从不知自己是这样善妒的人,便连莲兮的飞醋也吃得。
  只因这一点小女子的酸涩,她在封郁面前无地自容,日益胆怯。她千方百计躲着他,最终索性隐居北溟。千年中偶尔与他碰面,或是转身撒腿就跑,或是低头垂眼装作未见,实是狼狈可笑。
  桂花深甜,她凝望着海面不由笑了——原来那恍惚一点雨声,只不过是潮水的响动,是她听岔了。
  冷不防肩上被人轻拍,她惊了一跳连忙扭头,眼见是他,不禁松了口气笑道:“夜已深了,阿银怎么还不睡?”
  银发单衣的少年,肩头满落桂花,不知已在她身后默默陪站了多久。
  九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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