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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明瑜没有回答,反而关心道:“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你这是要去哪里?我不会耽误你的行程吧?”
她看似关心,实则想打探一下这人的来头。
这公子哥却是毫不怀疑,如实道:“我姓胡,这一趟是从洛城回来,要赶回京里过年。倒是没什么大事,你也不必担心。”
蒋明瑜轻轻“嗯”了一声,心下盘算了下,这人家在京城,却从洛城赶回来,又有这么大的派头,家里要么就是在洛城做官,要么就是在洛城经商。经商的不至于到年三十才回家,这胡公子的父亲多半是个当官的。看这马车和这公子通身的气派,肯定还不是什么小官。
想通了这一节,蒋明瑜几乎是瞬间就下了个决定,低着头,哽咽着说了句“那就好”,便禁不住拿手环着自己,喃喃了几声“好冷”,毫无预警地倒了下去。
公子哥吓了一大跳,他一个读书人,又不懂医术,见人晕过去了,立刻紧张了起来,身边下人又都去救蒋明瑜的车夫和丫头了,他只得自己把人扶了起来,一时又不知该把人送去哪儿,实在是为难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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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蒋明瑜在看人衣着打扮评判别人身家这方面还当真有点眼光,这位年轻公子家中确是为官的,其父胡璧山还是一方封疆大吏,这个儿子虽是庶子,却也颇得宠爱。
这公子哥在无奈之下把人带回了自家府上,让自家的丫头婆子给她换了衣服,又去请了大夫过来替她看诊。
人早就被救到了别人府上,是以蒋家虽派人在京城蒋府和田庄之间找了个来回,却也是没找着人。还是一大早,胡家从车夫和丫头那里问明了他们到底是哪个府上的,派人去蒋府告知了蒋云。
蒋明珠听到这儿便心里有数了。
聂玄挥手让那影卫退了下去,才道:“蒋家这位三小姐,怕是要赖上胡璧山的儿子了啊。”
蒋明珠点点头,想了会,又觉得胡璧山这名字很是耳熟,疑道:“胡璧山,这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听过。”
聂玄说到这些大官都是很熟悉的,那是因为他本身对这些重臣,甚至是重臣的家眷都有一些了解,但连蒋明珠都觉得熟悉,就有点奇怪了。聂玄仔细回想了下,顿时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听过的……”
蒋明珠看他越笑越透着一种莫测的感觉,哪里还忍得住,连忙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殿下肯定知道,快告诉我吧!”
她平日里虽也和聂玄十分亲密,却极少有这样撒娇耍赖的时候,聂玄斜靠在软榻上让她给自己捏肩,好是享受了一阵,看她真是满眼好奇,才笑着把她揽过来:“你爹当初给蒋明瑾挑的三个人里头,就有胡璧山的庶子。胡璧山家里总共就两个儿子,嫡长子如今已经快三十了吧,在云州做太守,这个庶子,是他中年得子,腿脚又有残疾,注定不能有什么大出息,所以胡璧山家里从他到他大儿子,甚至是他的夫人,都对这个庶子挺宠爱的。”
他一提蒋明珠便也想起来了,先是惊叹了一声“无巧不成书”,后来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呃,哈哈哈哈,殿下……你说蒋明瑜知不知道她缠上的这一位,就是她当初万般瞧不上的‘准姐夫’?恐怕她在马车里装晕倒的时候,不知道这位胡公子腿脚有残疾吧?”
聂玄看她忍俊不禁的样子,便伸手给她拍了拍背,笑道:“我看你爹这回真是要疯了,要是两家私下里达成了一致,把婚事一定也就算了。要是再生什么幺蛾子,把蒋明瑜和陌生男子待了一夜的事闹出来,十几天的功夫他别的都没干,就尽顾着丢人现眼,他只怕真是要找根绳子上吊了。”
蒋明珠想了想蒋家最近确实是挺惨的,她对蒋家虽生不出什么同情,但还是好奇道:“那殿下觉得,这位胡大人能同意这桩婚事么?”
她一边问,一边拿起桌上的小点心递给聂玄,聂玄闭着眼睛享受了好一阵她的“伺候”,才不卖关子了,笑道:“这会儿呢,多半会同意的。以后呢,多半要后悔的。”
“什么意思?”
聂玄又不说话了,指了指桌上的橘子,示意她剥好了喂自己,蒋明珠又好气又好笑,眼珠一转,笑眯眯地拿了一只橘子在手上剥,一边俯下身在他耳边道:“那你还是闭上眼。”
聂玄不疑有他,闭着眼感觉到有橘肉送到嘴边,便张了口,谁料蒋明珠飞快地把左手缩了回来,另一手把一小块橘皮丢了进去。
聂玄被她“调戏”了,却也不恼,长臂一伸便把人捉到了身边,哼笑道:“看来你是不想知道原因了啊。”
蒋明珠一点都没被他威胁到,学着他的样子哼笑了回去:“殿下没听过一句话么,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殿下不说我自己也能想到了……”
“哦?”聂玄抱着她不撒手,一边道:“说来听听。”
蒋明珠也不客气,一口咬掉了手上自己剥好的橘肉,挑衅似的看了他一眼,这才道:“这位胡大人一直没有给庶子娶妻,肯定是不想委屈了自家儿子,给他娶个低门小户的女孩子。可是高门大户的呢,又嫌这位胡公子身有残疾,将来仕途无望。所以蒋明瑜这一赖上去,胡大人看她家世背景配得上自家儿子,又生的好看,说不定胡公子自己也有意,多半是会同意的……只是等明瑜知道这位胡公子的缺陷后,只怕就算嫁进门,也心有不甘,觉得自己是受了委屈了,以她的性子,肯定要闹得胡家家宅不宁,到那时候,胡大人只怕就该后悔了,娶妻娶贤,早知这样,还不如给儿子娶个小门小户的好女子。”
聂玄看她眼里都是得意,忍不住点头笑笑:“有道理,娶妻娶贤,胡璧山改天该来和我取取经,给儿子挑个贤妻。”
耍嘴皮子,蒋明珠哪里斗得过他,顿时红了脸。
聂玄握着她的手把她手里剩下的橘子往自己嘴里一送,乐道:“这消息也打听完了,跟着有什么打算啊?明儿咱们是不是该去一趟蒋府,给你娘拜个年?”
蒋明珠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这个脸面也太大了,弄不好又让我爹沾沾自喜,还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吧?”
聂玄笑笑:“这脸面又不是给你爹的,如今整个太子府都知道你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你回娘家去,我又不用上朝,不跟着不好吧?”
蒋明珠想起聂玄昨天的计划,也只得点了点头,勉强应了。
第二日两人一起到了蒋府,原以为蒋家定还是鸡飞狗跳的,谁料进了门居然看到了胡璧山。
夫妻俩相视一眼,彼此都猜到了胡璧山的来意。
胡璧山和蒋云一看竟是太子亲自来了,顿时都有点惊讶,蒋云则是喜出望外,连忙迎上来行礼。
大过年的,还有胡璧山在,蒋明珠也不愿给他没脸,两人都道了声免礼。胡璧山回京之后也听说聂玄对蒋云这个女儿很是宠爱,如今又见他竟亲自陪太子妃回来拜年,更是信了十分,话里话外便把今日的来意透露了出来,想借着蒋家的关系在聂玄这里更亲近几分。
聂玄笑笑,这个胡璧山为官还是很不错的,这七八年的封疆大吏做下来,治下的一片地方也算是平安富足,聂玄看中他的能力,对他的大儿子也有点了解,是打算要重用的,听他言谈间对自家小儿子胡恒是真心十分宠爱,倒有点替他惋惜,心道把蒋明瑜娶回家将来可有得后悔了。
但如今这两家显然是你情我愿的,聂玄也不好多说,只当是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和蒋明珠略坐了一会儿,又见过宋薇、裴氏,还顺道问了问蒋志远的功课,便打道回府了。
胡璧山这一趟回京城本来是为了给老母亲拜年,没想到竟然还给小儿子定下了亲事,更没想到的是去年他本想给胡恒娶蒋明瑾,今年却阴差阳错地定下了蒋明瑜。姐姐没娶成又娶了妹妹,这事说起来有点不太好听,但胡恒对这桩亲事很满意,他也就不多犹豫了。毕竟胡恒今年二十有一,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胡璧山是一方大员,不能在京城久留,这桩亲事从开始谈到定下来,也不过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蒋明瑜开始时果然是不知道胡恒的残疾的,蒋明珠本还以为她知道后要大闹一通,结果竟也没出事。后来宋薇到太子府来,才知道蒋云为了不让她闹出事来,一早就对她下了死令,既然她这么喜欢往外跑,要么就去庄子里跟柳氏作伴,再也别回蒋府来,要么就老老实实嫁给胡恒。
蒋明瑜那天去过庄子上之后就知道庄子上过的日子绝对没办法跟她如今千金小姐的日子比,再想想胡家的富贵荣华,两厢一比较,一咬牙便答应了。
蒋明珠心道果然被聂玄猜中了,这桩亲事真的能成,一边对宋薇道:“那家里这些日子要忙她的婚事了吧?娘怎么还有空上我这儿来?”
宋薇笑道:“我何必去管她的事,掌家的权是老太太收去的,如今她还活着,我可不想‘趁人之危’地去夺这个权。”
蒋明珠点头笑笑,蒋家那点家底,当初被柳氏败了不少,宋薇抽出了自己的嫁妆又拿走了不少,还有聂玄当年在总账里做的手脚,如今只怕账面上只能堪堪有个收支平衡,宋薇不搀和也好。
宋薇不想谈论蒋家的事,略说了两句,便笑道:“我是想着,正月快到底了,咱们一道去一趟灵云寺吧。”
蒋明珠有点疑惑,但也没拒绝,点头道:“娘想去,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宋薇看她浑没半点在意,不由叹了口气,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拉着蒋明珠道:“你跟太子……如今可好?”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蒋明珠心下奇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还跟往常一样,挺好的啊。”
宋薇看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点破了:“今儿皇后召了不少诰命夫人进宫赏二月兰,和我说到你……皇后的意思,你们既然夫妻恩爱,就该早些要个孩子……”
蒋明珠明白过来,顿时有点窘迫:“娘,这……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就……”
宋薇看她说得也有点为难,便拍了拍她的手:“你们成亲也有大半年了,白家丫头比你还晚两个月呢,前几日见着,肚子都……唉,我看何皇后对你倒还是体贴的,只和我说了说,没把你叫过去说,也是怕你心里不舒坦。所以我想着,今儿叫上你一道去灵云寺上个香许个愿。”
“娘,这……”蒋明珠自从见着白琦菲怀了身孕,便也动了这个心思,何况聂玄心里也是很想要个孩子的,她自然也愿意,只是这事却并不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平日里聂玄不会一直挂在嘴上,她便也没太往心里去。这会儿又听宋薇说到,自己也有点担心,吞吞吐吐道:“要不……请个大夫来看看,开个药调理一阵子吧。”
宋薇想想也好,蒋明珠便让人去请了聂玄夸赞过的那位阮太医过来。
阮斛一听是太子妃点名请他,还以为是为了裴氏的事,这几个月来他一直想着该怎么调理裴氏的身子,倒还真有点想法,听说太子妃要见他,便连忙收拾了一番过来了。谁料到了太子府,却只见着了蒋明珠和宋薇。
蒋明珠虽把人找来了,却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欲言又止地看向宋薇。
只是她也知道这话宋薇来说就更不合适了,见宋薇不肯开口,到底还是咬了咬牙,低声道:“阮太医,我想……让你看看,该如何调理身子。”
阮斛没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但至少听出来这回是要给太子妃看诊,便伸手给她把了个脉。又问道:“太子妃是想如何调理?”
蒋明珠本以为他听懂了,这会儿差点被他的领悟力气得一头栽倒,又羞又恼,但她心里也知道这个阮斛就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只得无奈道:“我想早些要个孩子,该如何调理?”
阮斛皱了皱眉:“啊?太子妃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这回蒋明珠真是有点恼了,你再如何不通人情世故,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总不可能还听不懂吧?这分明就是故意拿姿态为难她啊。
阮斛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也知道自己把人惹恼了,却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只得尽量补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太子妃,您如今才一个多月的身孕,再如何想早些要个孩子,也得等七个月之后才好催产,再者,没有太子的允许,微臣也不敢这样做。”
蒋明珠简直被他气疯了。怔了一下,一时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恼。却偏偏又知道这个太医根本不是拿她寻开心,而是真的理解错了她方才的意思。
宋薇倒是又惊又喜,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明珠!你有孕了?”
☆、第六十三章 暗潮涌动
第六十三章暗潮涌动
聂玄回府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一句,顿时愣在了门口。
蒋明珠则一看到他便红了脸低下头去。
宋薇和阮斛倒是连忙起身行了礼,聂玄这才回过神来,连声让两人免礼。喜道:“阮太医,你说的可是真的?”
阮斛虽是醉心医术不通人情世故,但却并不傻,看他们夫妻两人都是又惊又喜的样子,便明白过来他们先前都不知蒋明珠已有身孕,连忙点了点头,贺道:“是,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道喜了。”
聂玄连连道:“好!往后太子妃这里就交给你了,你每旬过来请平安脉,一定要拿出看家的本事,尽心照料。”
说到医术上的事,阮斛就一点儿都不含糊了,仔细给蒋明珠诊过脉,才认真道:“殿下尽管放心,太子妃身体康健,只需平日里细心保养便可。”
聂玄大喜,牵了蒋明珠的手握着,笑意几乎掩不住。宋薇一看就知道这小两口有话要说,看阮斛还一脸恭恭敬敬地站着,浑没半点眼色,心下也是无奈,只得提醒道:“阮太医,我想麻烦你到府里走一趟,给我那弟妹诊脉,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阮斛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裴氏,他对裴氏的病也有些兴趣,向聂玄告辞之后,便虽她一道往蒋府去了。
蒋明珠和聂玄送走两人,一时倒不知该说些什么,相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到底还是聂玄先开了口,轻声道:“平日里不是最不爱看大夫么,今儿怎么忽然想起来叫阮斛过来把脉了,可是身上不舒服?”
他不说还罢了,一问到这个,蒋明珠便想起方才和阮斛那鸡同鸭讲的一番对话,忍不住摇了摇头,红着脸把自己原本的意思和方才的事讲了一遍。
聂玄本就心情极好,听了这话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的,乐道:“哈哈,你和他说话,就得往明白里说,一是一二是二的,千万别讲一半让他去猜。”
蒋明珠看他笑得停不下来,懊恼地瞪了他一眼,嗔道:“本就够尴尬的了,殿下还笑话我!”
聂玄怕她真的恼了,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笑了,把人搂过来,温柔道:“他当真就是个医痴,但人是极实在的。你别和他计较这个。”
蒋明珠看他满眼都是笑意,眨一眨眼简直就能漏出来,也是又好笑又无奈,靠在他怀里道:“我是没那么大脾气,咱们家里也没那么大规矩,不过这阮太医听说从十六岁就做了太医了,照他这耿直劲,这两年下来也没得罪人被罢官,还真是难得啊……”
“哈哈,他的名字你可能不熟悉,但是他师傅可是杏林国手卢子文,”聂玄笑着解释:“他是卢子文的关门小弟子,仅凭这个名头,只要他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谁也不会去为难他的。何况他医术精妙,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得什么疑难杂症呢,没有求他的时候呢。”
蒋明珠倒真是不知道他还有个名满天下的师傅,不过她本身不是气性大的人,何况阮斛并不是有意对她不敬,她随口说了两句便也就忘在脑后了。
聂玄这会儿抱着她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忍不住伸手覆在她腹上,轻轻摸了摸,贴在她耳边轻声地笑:“总觉得才刚把你娶进门没多久,还想把你当个小姑娘来宠着,一转眼你都要给我添个小子或者小姑娘了。回头该有操不完的心喽。”
蒋明珠心里暖暖的,轻声道:“殿下,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不叫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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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薇得知蒋明珠有孕后便时常往太子府来看她,蒋蓉蓉跟着来了几次,也就知道她如今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又是好奇又是欢喜,围着她左看右看的。
蒋明珠心里好笑,卷了书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别盯着我瞧了,回头让娘亲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你自己生一个,就不好奇了。”
蒋蓉蓉羞红了脸,哼哧了两声,倒是没那么好奇了,转头说起了蒋明瑜和蒋云前两日大吵了一架的事。
蒋明珠笑道:“不是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么,还有什么好吵的?”
胡恒和蒋明瑜的婚期定在三月初,听说胡璧山夫妇俩原本是心疼小儿子在京城没人照顾,才让他跟着到任上的。如今他成亲了,胡璧山夫妇俩便打算让小夫妻两个住在京中。能留在京城过富贵日子,这一点让蒋明瑜异常高兴,对这桩亲事也没那么抵触了。
蒋蓉蓉撇了撇嘴,嗤笑道:“为了嫁妆呗,她说明珠姐你出嫁的时候嫁妆那么多,她的也不能太少,至少要有一大半。大姑娘家给自己争嫁妆的,她这也算是头一份了吧。”
蒋明珠朝宋薇看了一眼,宋薇也点了点头:“不过这事儿不归我管,我看你爹的意思,是不可能给的。”
蒋家就那么点家底了,蒋云自然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陪嫁来,当下就拿嫡庶有别来教训了她。再者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