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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薇会意,略坐了一会儿,和老太太聊了两句,就说大夫交待了要按时服药,这会儿该回去了。
蒋老太太豁出了老脸给儿子变相赔了不是,这会儿看到她们母女就觉得老大不痛快,自然连声说好,吩咐两个大丫头提着灯笼送她们回去。
蒋明珠回到屋里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宋薇莫名所以:“明珠,你说。。。你爹怎么忽然就变了主意了?”
“娘这两天没出门,不知道外头都是怎么说的,”蒋明珠忍着笑给她解释:“前天沈瑶来找我玩,跟我说起的。听说最早是明瑾和明瑜去了李阁老家夫人办的赏花会,把要改名的事儿说给阁老家两个孙女儿听,后来都传开了。大家都说。。。礼部尚书,礼不尚书。”
偏宠妾室和庶子女,本也不是多大的事,可是闹开了到底难听,何况竟还想让妾室和庶子女爬到正妻嫡女头上,这话传扬出去,各家的当家夫人都是十分不屑。
这些富贵人家,男人多半都有那么一两房妾室,正房夫人们一来对宋薇蒋明珠的遭遇有些同情,二来也怕自己家里的小妾有样学样,哄得丈夫做出出格的事来,给自己添堵。多半都回去当个笑话说给了丈夫听,暗示“你可别做出这种惹人笑话的事来。”
连最初想出这个法子的聂玄也低估了这些夫人小姐们传话的力量,没想到会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竟闹得朝中大臣都对蒋云有了些看法。
宋薇自然不知道蒋明珠在这里头都做了什么,只是庆幸柳氏母女自己犯傻,反而给她们搬去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
蒋明珠只是笑。
聂玄还有点替她惋惜:“可惜你也看不到你爹发火的样子。”
蒋明珠想象了一下,也乐了,笑过之后才有点担心:“看我爹的样子,虽说是气极了,但还给她们打掩护,没有明着说是谁传的消息。多半还是偏着他们。至多也就是消停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她们还得给我们这里折腾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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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蒋云的态度,蒋明珠都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柳氏做了他十几年的枕边人,更是把他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见他并没有当着宋薇和蒋明珠的面给自己难看,就知道他还是心软的。一踏进自家院子,眼泪就直往下落。闷声擦了,又去给蒋云沏茶。
蒋云还在气头上,但看到她慌得手足无措地,差点磕到了桌角,还是消了点气,扶了她一把,让两姐妹和下人们都出去。
柳氏一半是装,一半是当真痛惜这一回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行为,蒋云这一扶,更是让她有了底气,哽咽着喊了一声“老爷”,便跪了下来。
蒋云倒是一愣,看着她仰着脸看着自己,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就有点松动,只是想到朝中同僚和下属看自己的那种眼神,才又狠下心来,冷冷道:“你做的好事!”
柳氏低泣不语。
蒋云又是气又是恨铁不成钢:“你长不长脑子?这种事也好到处乱说的?”
“老爷。。。是我一时糊涂,”柳氏哀声道:“可我。。。我也是怕宋家那位公子回来,会跟老爷顶起来,所以、所以就想先下手为强。。。。。。”
蒋云几乎被她气乐了:“原本你不说,到了时间咱们就把这事安安静静地办了,京中这么些人家,除了几个交好的,谁知道她们原本叫什么现在叫什么?现下倒好,全京城人都知道明珠是嫡出,明瑾是你进门前就生的了!说不定明天上朝皇上就要问我个不尊礼制宠妾灭妻的罪,这下你满意了?”
柳氏惨白了脸,嗫嚅道:“怎么。。。怎么会?”
“怎么不会!”蒋云瞪了她一眼:“你们生怕知道的人太少,到处去说,如今可不就是人人皆知了么!满城都在传,我落井下石,宋芝一死就要把他妹妹下堂,纵容庶子女欺负正室。”
柳氏原还打着哭一场认个错,等过几个月再求蒋云把这件事办了的心思,一听蒋云说得这么严重,也是吓坏了,连连摇头:“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老爷,那、那现在怎么办?”
蒋云叹了口气,他之所以会这么偏宠柳氏,也就是因为柳氏从十六岁就一门心思地跟着他,事事都以他为天。看她六神无主,全心仰赖自己,到底还是心软了,伸手拉着她坐了下来:“能怎么办?只能澄清说都是府里下人乱传的,根本没有这回事。还有,明瑾和明瑜,最近就让她们别出门了。”
柳氏连连点头:“那我和明瑾、明瑜说,让她们这几天都在家里。”
“这几天?”蒋云长叹了一声:“这一两个月都别出门了,免得叫人看了笑话。还有,往后有什么事,就让宋薇带着几个孩子出去,你在家多陪陪老太太吧。”
柳氏顿时愣住了,蒋云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向大家宣告,宋薇正室的位置不会变。她图谋了这么些年,无非就是想扶正,给儿子和两个女儿挣一个好的出身。
这些年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宋薇几乎是步步溃败,这两年一直深居简出,眼看着只差一点就能达到目标了,却因为这次的事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叫她怎么能接受?
蒋云看她怔愣着不说话,就知道她心里想不开,倒还解释了一句:“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让宋薇出门应酬应酬,好平息流言。好在儿子还小,往后的事,过上三五年再从长计议吧。”
他的话里到底还是偏向柳氏母子俩的,柳氏这次纯粹是自己作孽,知道就算再说破了天去,蒋云也不可能冒着丢官的风险在这时候给自己撑腰了,只得勉强忍住了眼泪。轻轻点了点头:“全凭老爷为我们做主了。只是可怜了明瑾和明瑜,这两年就该议亲了,本还想。。。本还想给她们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老爷。。。我、我实在心疼她们。”
蒋明瑾和蒋明瑜平日里与蒋云接触多,又会哄他高兴,加上蒋明瑜的相貌最为出色,蒋云的确也想给她们定一门好亲事,甚至偶尔也想过,说不准将来去选秀,能指给皇亲国戚。想到她们俩,也是有点惋惜,点了点头:“行了,虽说是庶出,我留心着,未必结不了好的亲事。往后做事可长点心,好歹跟我商量商量,知道了?”
柳氏哪儿敢说一个不字,立时点头应了,转头想伺候他早些歇下。
蒋云面色复杂:“你自己歇着吧,和明瑾明瑜好好说说,我去宋薇那里看看。”
☆、第九章 辞旧迎新
第九章辞旧迎新
宋薇没有想到蒋云会过来,蒋明珠看到他也是一愣。母女两人本来好端端地在商量着该给蒋敏肚子里快要出生的孩子送个什么礼,蒋明珠怕宋薇着凉,还给她膝上盖了一条毯子,两人说笑着,一见蒋云进来,都有些惊讶。
蒋云也很是尴尬,从柳氏进门之后,他对宋薇就疏远了,柳氏为他生下儿子后,更是很少踏进宋薇这里。今日忽然过来,漫说是宋薇母女,就是他自己,也十分的不习惯。
宋薇反应过来后忙吩咐下人上茶,一边收了毯子要起身给他张罗。
蒋云拦下了:“没事,别忙了。你身子不好,就坐着吧,都不是外人。”
蒋明珠根本不用过脑子也能想到蒋云所为何来,也知道他绝不敢难为宋薇,便给两人行了个礼,准备回自己屋里去。
蒋云却又把她拦住了:“时候还早,明珠也坐下说说话吧。”
蒋明珠无可无不可,见宋薇看着自己,明显也希望她留下,便在下首处坐了下来。
蒋云把在老太太那里说过的话又解释了一番,看了看宋薇,温声道:“要我说呢,往后你还是要多出门应酬应酬,有些夫人小姐的聚会,总叫柳氏带着几个孩子去,是有点不太像话的。这次传出这种谣言来,原本也是因着你不爱应酬,不少场合都是柳氏去的,倒弄得大家误解了。”
大家都不是笨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宋薇一听这话,就知道蒋云是要让自己和女儿出面,为他做个明证,以示他并没有扶正柳氏,偏庶废嫡的意思。
宋薇心中并不乐意和他去做这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样子给别人看,但毕竟蒋明珠是蒋云的女儿,蒋云的名声若是坏了,对蒋明珠丝毫没有好处。想到这里便点头答应了:“老爷说的是,往后我会留意的。”
蒋云松了一口气:“明珠也是,以后多和各家走动走动,过两年就该议亲了。”
蒋明珠也应了声“是”,聂玄轻笑:“蒋云倒是不怕你们给他没脸,这么快就来找你们帮忙了。”
“是啊,就算他做得再错,他占着丈夫、父亲的身份,子不言父过,我们又能怎么样?”蒋明珠自嘲:“何况,既然还想在这家中过日子,就得忍得下这份气。我娘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聂玄自小就是储君,虽然先皇后在世时并不受宠,但皇帝子嗣单薄,长成的本就只有他和大皇子两人。他占着嫡子的身份,言行举止又从无差错,策论韬略更是师从萧天。皇帝对他虽说不上宠爱,却也很是看重,也从未有过废太子的心思,倒是没有体会过蒋明珠的这种无奈。
蒋云又坐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和她们说些闲话,蒋明珠和宋薇不咸不淡地应了几句,虽不至冷落了他,却也并不热络,蒋云聊了一会儿,也觉得没什么滋味。想了想,又道:“我听慧如说,前几天蒋敏家两个孩子来过?”
宋薇点头:“是,策儿和小瑶过来送节礼的。”
蒋云意意思思地问了两句,又把沈凌的事和她说了一番,分辩自己是如何为难。
蒋敏求助被拒,还被柳氏为难的事,宋薇只听蒋明珠大概提过一句,她那时病的迷迷糊糊,并没有仔细去想过这件事,这会儿听蒋云说起来,才弄清楚其中的原委,也隐约猜到他跟自己提起这茬大约是想借着她修好与沈家的关系。
果然,蒋云解释完,停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蒋敏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脾气太冲了,回头你好好和她说说,自家兄妹,哪有当真记仇的道理?”
蒋明珠心里暗笑,蒋敏当日挺着大肚子冒着风雪来娘家求助,包括蒋云丝毫不念情分的拒绝,柳氏暗中的嘲讽的情形,她都是亲眼看到的,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不必说是蒋敏那样自小到大都要强的人了。蒋云想与蒋敏修好,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沈家自沈老相爷往下,沈凌、沈策,对蒋敏或敬或爱,何况蒋敏才是与蒋家有血缘联系的人,若是蒋敏不松口,沈家多半就从此渐渐与蒋云疏远了。
宋薇刚刚失去兄长,觉得血缘亲情最是可贵。听到这事不免有些唏嘘,感叹道:“总归是血缘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回头我和她说说老爷的意思吧。”
蒋云得了她的正面回应,立马高兴了。又闲话了一会儿,便托辞要去书房处理一些文书,先离开了。
蒋明珠见宋薇应承下了劝蒋敏的活儿,实在有点无奈:“娘,姑母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打定主意的事,只怕只有姑父劝得住。咱们何必去掺合呀?”
宋薇叹了一声:“也都是三十好几的年纪了,骨肉同胞,能好好的就好好儿的吧。别像我和你舅舅。。。。。。再说,我不过是答应帮他转达意思,也没说一定劝得了蒋敏回心转意。”
听她说到宋芝,蒋明珠沉默了片刻,拉着宋薇的手晃了晃:“娘说得对。是我想得太狭隘了。”
宋薇看得出她的不满,拍了拍她的肩:“娘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对你爹也有怨气。不过一件事归一件事吧。要我说呢,这世上不一定人人都好,但好的人,总还是比坏的要多一些。咱们管不了别人,但能做好自己。”
蒋明珠点点头。聂玄却是叹了口气。一人一魂回了蒋明珠屋里。聂玄才道:“你母亲是个豁达的人。”
蒋明珠勉强笑笑:“只是这几年才好些了,我小的时候,常常看到娘背着人掉眼泪,有一次。。。还把当年的嫁衣拿了出来要绞了,后来却又舍不得,一个人大哭了一场。”
她正在镜前梳头,取下了发簪后,黑发如瀑,她低着头一点一点梳着,神色沉静。聂玄想安慰两句,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倒是蒋明珠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对着镜子笑了起来:“不过娘说的也对,好比我吧,上个月爹逼着我改名字,娘病得那么重,又得了舅舅的消息,觉得天都要塌了。这么巧就遇到了殿下。”
这一个月来,聂玄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容貌,却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她笑的时候仿佛眼角眉梢都闪烁着笑意,叫人见了便觉欢喜。聂玄微微咳了一声,声音温柔:“遇着我是好事么?”
蒋明珠点头:“当然。”
聂玄看着她轻笑:“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蒋明珠面上一红,蓦然闭上了眼,聂玄便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一愣之后不由朗声大笑。
他是既定的储君,虽然还未册立太子妃,但十六岁那年就有了一位侧妃和两个庶妃,早就不是不通人事的毛头小子了,但他朝里朝外要忙的事太多,对这几个侧室的了解,多半也就仅限于家世和容貌。何曾有过这样“形影不离”陪伴一个女子的经历?
这会儿看蒋明珠害羞,竟也觉得挺有意思,心里打定了主意,能帮的便多帮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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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三日,朝廷六部也进入了春节的休假,蒋云这几日受够了同僚、下属欲说还休的异样目光,有两个和他关系近一些的同僚还拐弯抹角地提醒他娶妻娶贤,不该冷落家中夫人云云。
蒋云知道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只得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忍了。好容易熬到过年,总算能有七八日不用再去礼部,顿觉松了一口气。
柳氏这几日也是过得战战兢兢,蒋云在外头不舒心,回家之后看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自然也没有多少好脸色。柳氏使尽千方百计才总算哄住了,再不敢有半点惹他不顺心。
年三十晚上,一众小辈都聚到了蒋老太太屋里吃年夜饭外加守岁,老太太给几个孙子女都发了压岁的红包,又额外给蒋明珠和蒋志飞一人一只白玉坠子,说是去郊外灵云寺求的,找高僧开过光。
往年这种额外的压岁礼多半只会给蒋志飞一人,今年老太太却刻意添上了给蒋明珠的一份。蒋明珠对其中的原因心知肚明,只淡淡道了谢,伸手接过了。
老太太又要两人一左一右坐到她身边,倒把蒋云和宋薇都换到了第四第五的位置。
蒋明珠不动声色,正要依她所言去换位置,聂玄却阻止了她:“方才送东西,可以只给你俩,毕竟同样拿东西的只有你们这些孙辈,你是嫡孙女,他是唯一的孙子,跟你得一样的待遇,倒也勉强说得过去。现在是一大家子,你父母都在,让你那个弟弟坐到老太太身边,把你母亲置于何地?”
蒋明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起身谢了蒋老太太,却并不过去,只一欠身道:“孙女不敢,应该请爹和娘上座。”
老太太正拉着坐到身边的蒋志飞说话,闻言笑容便是一僵,勉强道:“不碍事的,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蒋明珠一笑:“祖母体恤,本不该辞的。只是近来本就有不少关于咱们家的闲话。若是我和志飞坐过去,又被哪个不开眼的传出去,说不准要说咱们家长幼不分,嫡庶不明了。还是请爹和娘坐到祖母身边吧。”
她这话说得漂亮,又踩住了柳氏的痛处。柳氏脸上一红,瞪了已经抓起筷子的蒋志飞一眼,示意他回到下面的位置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蒋云自然不好再拒绝,和宋薇一左一右坐到了老太太边上。
蒋明珠低头喝了一口甜米酒。在心里道了一声谢。
聂玄笑笑:“举手之劳,不过可有谢礼啊?”
“举手之劳后边,一般不都接不足挂齿的么?殿下怎么不按常理说话?”蒋明珠反驳了一句,也笑了:“殿下想要什么谢礼?”
聂玄犹豫了下,似乎觉得有点难开口,这会儿功夫蒋明珠又喝了一口米酒。聂玄到底是忍不住了,无奈道:“能别喝这个么?甜腻腻的,实在不喜欢。”
蒋明珠没想到他说的“谢礼”就是指这个,手上动作一顿,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在边上碗筷碟盏磕磕碰碰的,也没有注意到。她飞快地又喝了一口,才放下了杯子,笑道:“好吧,不喝了。殿下想喝什么?”
“梨花白。”
“呃,”蒋明珠犹豫了下,想到聂玄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处处提点,还是答应了:“那一会儿回去我喝一点,不过真的只能喝一点,不然估计就该醉死了。”
☆、第十章 沈家提亲
第十章沈家提亲
蒋明珠当真喝了点梨花白。她们院子里没有这个,她还特地上厨房去要了一点儿。
聂玄虽不是个贪杯的人,酒量却是非常好的。但蒋明珠显然没有这样的天分,她陪母亲守了岁,关起门来只喝了一小杯,就已经有些迷糊了。
聂玄本也没打算让她喝多少,看她颇有点“一杯倒”的架势,想着她明天还得出门拜年,正要跟她说别喝了,就听得碰的一声,她已经趴在桌上了。
聂玄眼前一黑,顿觉无奈,没想到她竟就这样趴着睡着了。他唤了好几声,蒋明珠似醒非醒,似乎是嫌他太吵,一手枕在脸下,抬起另一手压住了耳朵。嘟哝了一句“别吵”。
这倒是惹了麻烦了,聂玄怕她这样睡到第二日要着凉,索性肆无忌惮地拔高了声音,蒋明珠捂着耳朵哼哼,似乎是在疑惑这声音怎么越来越大了。
聂玄又说了一遍“去床上睡”,好容易把她弄醒了,看着她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