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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慕不舍跟她怄气,且又看她模样紧张,倒有些好笑,手腕稍一用力,便将她揽在了怀里,笑道:“又不是头一回!”
谢琳琅脸上发烫,却还是白了他一眼。
萧慕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俯下-身去便噙住她娇-嫩的红唇,谢琳琅不由得身子一颤,便要躲开,却被他大力揽住,他呼吸也沉重起来,在她耳边呢喃:“我心悦于你良久。”
谢琳琅再躲不开,闭着眼睛,只闻他逐渐粗重的喘息声。
自进入了腊月,便眼瞧着是年根底下了。
自靖海侯府宴会散后,宫中不知怎地竟传了一股子流言出来,都说先皇后是被人陷害了,且将陷害之人的矛头隐隐指向德妃。
初时也只不过是几个宫女太监私下里嚼嚼舌头,没两三日的功夫竟就传得整个宫里都知道了。若说没人在背后主导着煽风点火,真是傻子也不会信!
庆阳宫里,德妃劈手就摔了只茶盅,指着三皇子妃怒道:“瞧瞧你办的事儿!真是没有比你再蠢的了!”
虽说是一宫主妃,但这样骂自己的儿媳妇……别说世家大族了,就算是小门小户也少有如此破脸大骂的。
庆阳宫里的宫女嬷嬷都恨不能自己压根儿不存在,狠命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三皇子妃又羞又愤,但是以她的身份,自然不能跟德妃当面梗脖子,便一咬牙,扯下头上的发簪,两鬓便有几缕头发散落下来,又给白术使了个眼色,就往屋中的柱子上撞去,白术先得了提醒,早一步冲到柱子旁,死命的拦着,一面哭道:“王妃娘娘万莫想不开啊!让郑国公和国公夫人可该多伤心,更何况您是在德妃娘娘宫中出的事,于德妃娘娘名声亦有妨碍。王妃娘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您若真去了,奴婢也立刻就随您撞死了去!”
德妃听得眉头一跳,大骂宫里的奴才,“都是死人哪!怎么不赶紧拉着去!都想把脏水泼在本宫头上不成?一个一个不扒了你们的皮!”
宫女嬷嬷们一窝蜂的就冲上去,垫柱子的垫柱子,求三皇子妃的跪下一片死求着,乱成一团。
德妃气得一把就将书案掀了。她这个儿媳妇别的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倒是学得纯熟得很!每次借故找她麻烦,她都要寻一回死,还要把郑国公搬出来。当初怎么就给儿子选了这么一个泼妇!
“都给我住嘴!”德妃大怒,屋子里立时就没了声音,只有三皇子妃还一声一声的哭着,全不理会。
德妃坐在软榻上,脸黑如锅底,沉声道:“可查出来了?”
旁边心腹大宫女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娘娘话,传流言之人甚多,但最初是从尚食局和浣洗局的两个宫女口中传出,那两个宫女已经私下审训过,都是嘴硬的很,最后查了她们近两年的差事调配和与之交好的宫女太监,才查出来,她们都与东宫有关。”
德妃冷笑一声,“东宫?将之前皇后之事翻将出来,本宫就觉得跟东宫脱不了干系,倒还真是东宫出的手!”又瞥了一眼犹在低泣的三皇子妃,厌恶道:“说你蠢你还不服,你瞧瞧太子妃,闷声不响的就泼了桶脏水在本宫身上!你再瞧瞧你,除了撒泼妒忌你还会干什么?亏得还是大家子教养出来的小姐!本宫当初真是瞎了眼!”
三皇子妃直气得全身颤抖,“是母妃教媳妇做的,如今事情没成,母妃就都怪在了媳妇身上!若不是母妃送去王府的那个贱婢,又怎会有人跑去暖房勾-引王爷?”
德妃腾地就站起来,“你还敢怪本宫……”
话未说完,就见一个小宫女神色慌张的跑进来,跪下就道:“娘娘,陛下銮驾已经到了宫门口了!”
德妃大惊,圣上怎么会此时过来?连忙整理仪容,又看了一眼发髻散乱的三皇子妃,真是一刀砍了她的心都有了,此时若是让她回避,被圣上知道三皇子妃躲避不接圣驾,那就是大罪!便低斥道:“还不快帮王妃把发髻挽好!”
白术手脚倒也利落,三下两下就挽个简单的发髻,戴上凤钗,倒也看得过去。
这边刚忙完,就听太监报:“皇上驾到!”
德妃忙带着三皇子妃前去跪迎接驾。
皇上摆摆手,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
德妃虽然陪着笑,但她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此时实在无法不忐忑。她忙吩咐给皇上倒茶,又亲手给皇上剥了个橙子,笑道:“陛下下降,臣妾实在欢喜无限。这是前儿内务府送来的,想来陛下那儿只有更好的,但好歹这是臣妾亲手剥的,陛下赏臣妾个脸罢!”
皇上接过橙子,拿在手里,只淡淡道:“你想让襄国公的嫡女给你儿子做侧妃?”还使了那样下作的手段,让卫明华将状告到了御前来。
德妃闻言心下一紧,忙道:“臣妾,臣妾是喜欢卫家那孩子……”
皇上依旧面无表情,当年德妃刚入东宫,便被封为才人,她虽说只是个庶女,但是大方明丽,很多话连当年的太子妃和侧妃都不敢说,她却敢,他那时觉得她的娇憨颇有几分可喜之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不懂事。连带着三皇子……堂堂大周皇子,竟配合着妇人的后宅手段,做出些自贬身价之事。
他神色无喜无怒,让人看不出什么来,“你是说,只因为你喜欢,你就可以算计襄国公嫡女给你儿子做侧妃?”
德妃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这样淡然的样子才是真的生了气,心里不由得惊慌失措,忙道:“臣妾,臣妾……”突然瞟了一眼站立一旁的三皇子妃,竟鬼使神差般的道:“若是卫大姑娘觉得做侧妃委屈,便让她做正妃也使得!”
三皇子妃并未打算出言,此时听闻德妃之话,不由得大惊出声:“母妃?”她自嫁入王府,没少被德妃借故搓揉,此时以往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也顾不得仪态,顿时痛哭出声,跪在皇上面前道:“儿臣并未做过任何不敬不孝之事,母妃竟无故要休弃儿臣,儿臣还有何脸面存活?只求父皇给儿臣作主!”
德妃被她这一哭,猛地回过神来,她身后还有郑国公府呢……
皇上皱起眉,看着德妃刚得罪了襄国公府,又得罪了郑国公府。他脸色终于渐渐沉了下去,摆摆手,命内相宣口谕,“德妃行为无端,迁入静思殿反省己过。日后无事不得召宁王及宁王妃入宫。”
皇上回朝乾殿时,站在那八十一级台阶之下,目光一径掠向顶端,忽然出声:“当年皇后之事,你觉得可是德妃所为?”
太监总管李贵全低头道:“奴婢不敢妄言。”
皇上默然半晌,今早在朝乾殿中,他训斥三皇子时,太子垂首立于一旁,倒是二皇子出言为兄弟说情。太子如此不宽厚,只怕日后对其他皇子也不会太好。
他一抬眼睛,“太子想去江南?”
李贵全老实答道:“太子确有此意。”
皇上微微眯了眯眼睛,半晌,道:“那就让他去,再命卫长玉为三司副使同去。”
李贵全心下一惊,然后默默低下头去,圣上不另派太子官职,却命卫长玉为三司副使,到了江南,三司副使手中才是实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能早点发出来了‘‘~~~
船戏写成这样,竟还被高审。。。。。
☆、第46章 有孕
淑妃畏寒;才入了冬时;娴裕宫里就拢了地火龙,除此之外;还习古法筑了一面火墙;用两块筒瓦相扣做成管道,包于墙内;与灶相通,待生起来火来;整个殿内都暖意融融。
此时淑妃面前放着一个铜胎珐琅夔龙纹的小香熏炉;她用保养得极好的手指掀开炉盖;捏着瓷夹轻轻拨动里面的香饼;一股子桂花香气便循着热气传了出来;她这才问道:“回来了?”
旁边一个宫女忙恭声道:“回娘娘,是。奴婢刚去探查了,德妃娘娘已迁完宫,并未带太多东西,只是一些贴身所用之物,想是德妃娘娘以为很快就能回去。”
淑妃似笑非笑的道:“看来皇上还是疑心了,太子虽说没有证据,但只要能让皇上疑心是德妃所为就好。也罢,让太子他们斗去罢!”最好是斗得两败俱伤,能坐收渔翁之利当然比亲自动手便宜得多。
那宫女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悄悄在一旁伺候着。
坐在下首的二皇子妃迟疑道:“既然德妃失了圣心,母妃何不趁此机会,让她再翻不了身?”
“皇上并未降她位份,本宫想动她也并不容易。”更何况德妃这么些年也收罗了不少人,淑妃淡淡道:“况且三皇子那里,有她这么一个蠢货拖着后腿,也是好事。”
淑妃瞥了一眼她这个二儿媳妇,出身不差,品格儿也是好的,只是太过方正了些,就像是支着四个棱角一般,说话做事从不懂得转圜,不过比起三皇子妃来,倒也算不错了,想到这儿,语气便和缓了些,“哪天将三个孙儿带进来给本宫瞧瞧,本宫许久没见他们了。”
二皇子妃忙道:“儿媳知道了,下次入宫时便将他们都带来,几个哥儿都十分上进,王爷管得也甚严格……”
“那就好。”淑妃淡淡打断她的话,悠悠道:“程夫人的怀相怎么样?如今也快三个月了罢,也不要大意了,虽说你有经验,但是要照顾三个哥儿,哪里忙得过来,一会儿回去时就从我这儿领两个嬷嬷一并带着,伺候到她生产再回来。”二皇子的两个侧妃四个侍妾,其中有三个也是曾有过身孕的,但都是不足三月就小产了,二皇子的三个儿子都是出自二皇子妃,这其中有什么勾当,淑妃又岂会不知?
这回又有个夫人怀了身孕,虽说生出来也只是庶子庶女,但到底也是二皇子的子嗣。送两个嬷嬷去也是有意保着的意思了。
二皇子妃心里不是滋味,却也只能低着头答应。程夫人也怕自己小产,刚诊出脉来就在二皇子面前晕倒过一回,从此二皇子便免了她请安。而她也格外小心,平时无事都不肯踏出房门半步。如今又有了淑妃派的两个嬷嬷过去……
而坐在旁边的五皇子妃,瞧着二嫂低眉垂眼却不大情愿的模样,不禁又酸又妒,不过是二哥的一位夫人有了身孕罢了,况且二嫂已经有了三子,实在没什么威胁了,二哥又有争大位的机会,说不准二嫂将来还有做皇后的命呢……哪像自己,就要活生生的守一辈子寡!谁又愿意守寡呢,她出身并不比二嫂差,甚至容貌上还要强过二嫂呢!也不知道她上辈子烧了什么断头香,怎么就让她嫁给了五皇子那个纨绔!死前连王都没有封,还是他去后,圣上才追封了个郡王,而她这一辈子顶破天也就只是个郡王妃了。
她不由得瞥了二皇子妃一眼,当初圣上是有意将她赐婚给二皇子的,可是恰逢她祖父祖母双双过世,一年孝期过后,二皇子妃的人选已经换了别人。
淑妃见五皇子妃神色哀怨,立时不悦的皱起眉,她就二皇子和五皇子这两个儿子,五皇子虽说不争气,但哪个母亲不护短呢。声音不由得就冷了几分,“既是为夫君守寡,就不要生出旁的心思!你瞧瞧四皇子妃,怎么就能清心无-欲,只守着王府好生过日子呢?”
五皇子妃挨了训,连忙站起来,垂头道:“母妃教训的是。”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她怎么能和四皇子妃相比,四皇子的死法都录入史官笔下了,而五皇子的死因一直遮遮掩掩,最后只是报个病逝了事。况且四皇子死后是被追封了亲王的,四皇子妃可是亲王妃!
她又怎么能比!
淑妃看着这两个各怀心思的儿媳妇,烦燥摆摆手道:“都走罢,以后没事儿不要进宫来了!”
本来因德妃被斥的那点子欢喜劲儿也没了。
眼看到了年底,谢琳琅还是头一回操持过年的事务,难免忙乱一些。
萧慕的皇庄和她自己陪嫁庄子的大管事早早就谴人缴了岁银,又另送了年货来,都是一些野味、家畜、河鱼、干货、杂粮之类,其中一个皇庄子上还送了一对白鹿来。
凡动物纯白者为稀为贵,白鹿已经极少有了,更何况是一对儿。
谢琳琅便命人给皇上送去了,也是年底添祥瑞的意思。
谢雨琅的婚事也赶在年前办完了,金氏大病了一场,当天脸色瞧着还不是太好。谢雨琅倒是镇静的很,总之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只盼着她越来越好。
赶上一天天气好,阳光又足,趁着不大冷的时候,谢秋琅来串门子了。
谢琳琅极是欢喜,忙拉着谢秋琅让她坐下,笑道:“前几日玉府上来报喜,我可真是欢喜了好几天!你如今月份还轻,何必急着来看我?若有事打发个人来说一声儿,或者我上门去,怎么样不行呢?你坐马车难免颠着些儿。”
谢秋琅在家做姑娘时都穿得极是素净,如今也穿了些鲜艳颜色,一身绯红的褙子做得稍大了些,衬着面色红润,显是最近保养的好,不过肚子还不大显,她身边的丫鬟也是时时扶着,很是小心。
谢秋琅抿嘴笑道:“我们家大爷也是不放心我坐马车,便命人抬着软轿来的,并不怎么颠。我早就想来看二妹妹,只是家里这几天才终于消停下来,我得了空儿才出得来。”
前几天玉家来报喜的时候,也说玉家分完家了,不过细节谢琳琅并不清楚,便问道:“可还顺利?”那个二房的什么婶娘可不像是个省事的。
谢秋琅笑道:“虽然分家的时候烦难些,但大爷决心要分,其他几房也没办法。倒是二婶娘,闹了几天坚决不肯,吊颈投水撞墙这些招数都使了一遍,闹得全家都围着她,要逼着大爷不分家,可大爷任她去寻死,并不管她,她又惜命的很,怎肯真心去死?闹了几回见不管用,倒也就不闹了。不过……”她神色慢慢冷下来,“也就是前些日子,她明知道我有了身孕,还故意把我撞倒,那回实在凶险,当时就见了红,大爷将我抱到床上,又请了三个大夫,才好容易保住。但是大爷经过这事儿,却是发了狠了,第二天就将族人都请了来,原本预备着给其他几房多分些铺子的,也都不分了,二婶娘还要闹着分产不分居,赖在府上不走,大爷命人将她的东西收拾了,都扔到了府外去。这分家之事才算完了。”
谢琳琅只听她说着,也能想到当时的情景有多凶险,不由得拉着谢琳琅的手,道:“你身子可养得好了?实在不必来看我,以后有事只管打发人来叫我去!”
谢秋琅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她自小父亲嫡母就不管她,姨娘虽好可碍于礼法,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在婆家又经过这种种险难,此时有人真心的对她好,哪怕只是这样问候一句,也实在珍贵的很。她忙低了头,笑道:“早就养得大好了,连大夫都说作胎很稳,没事儿多走一走,对日后生产也有益处。”
谢琳琅还不是很放心,她没有经验,但是看很多孕妇都是躺着的时候多,便道:“还是多卧床好些,”可大夫的话也不能不听,“就是走走也要有人扶着才是。对了,我明天就让表哥去请小墨神医,他的医术倒让人放心,让他给你瞧瞧。”
谢秋琅含笑道:“你倒像我婆母一般啰嗦起来了!”
谢琳琅嗔道:“别人我还懒得理呢!你婆母倒是真心对你的,只是你那个祖婆婆如今怎样了?”
谢秋琅道:“她虽不喜我,但知道我怀孕了,也是高兴得很,二婶娘推我那一回,她还生了大气,把二婶娘骂了一顿。”
“倒底是她的曾孙。”谢琳琅道:“我针线上笨得很,等过去年,我便做些小衣裳之类的给你送去,你可不许嫌弃!”
谢秋琅笑道:“王妃娘娘亲手做的,谁还敢嫌弃?倒时候我就把王妃娘娘送的东西都贡起来,祖母要想把孩儿抱去她那里养,我就拿出王妃娘娘送的东西来,金光闪闪的震慑她一回!”
谢琳琅也笑,“等我小外甥出生时,我再亲自金光闪闪的走一趟,想来她也不敢抢了我的小外甥去!”
两人说了半日的话,等好生送走了谢秋琅,苏管事便来回话。
谢琳琅在外厅里见了苏管事,苏管事一脸欢喜,迫不及待的道:“王妃娘娘,奴婢今儿发现照水居的一个婆子去了趟药铺,说是买些川贝炖汤用。她可蒙骗不了奴婢,她手里的一包确实是川贝,另一包却是促孕的秘药,药店里如何会有?定是她联通了外面的人偷偷弄来的!”说着就把手里的一个小药包得意的举起来,交给谢琳琅。
那种“终于让我逮到错处了吧!”的欢喜神情,真是掩也掩不住。
谢琳琅不由得好笑,这个苏管事防周侧妃倒是譬如防耗子一般的紧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
嘿嘿!
☆、第47章 找上门(修)
晚上萧慕回来;谢琳琅便跟萧慕说了此事;萧慕进来时还噙着笑意,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一撂袍子在炕上坐下;谢琳琅便捧上盏茶伺候,用了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挑了眉毛道:“下午苏管事已经回过我了;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只是促孕罢了;况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