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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杏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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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头应了一声,手上便刷刷刷的替她抹着头油。待抹完了一照镜子,还真是油光蹭亮了起来。
  瞧着精美发髻上插戴的几根金灿灿的簪子,她有些恍惚。这还是她吗?
  铜黄色的镜面显出一个五官周正的脸,那脸上肌肤原本十分惨白,待丫头替她描眉扑粉、点腮涂脂,原本中等姿色的她,竟也好看了几分。
  待梳好了妆,另一名唤柳嫩的丫头,则引了她到一具红漆浮雕大衣橱前。
  打开橱门,入眼的是铺了满橱的精美服饰,端庄素雅的颜色偏多,个别喜庆隆重的大红色衣裙也有几身。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该选哪一身。
  柳嫩是个细心的,暗里知道这东家一家子都是实打实的乡下人,首次见到这般场面,心里定是没有主意。便好意为她挑了身,“夫人今日妆容素雅,着这身紫酱色的袄裙,定会十分妥帖。”
  江氏看了一眼颜色,见是个素雅的,便点了点头。
  待一切打理完毕,便由着两个丫头搀着往外走。她虽是有些不自在,但也知道如今身份不同,定要学着慢慢适应起来。
  ……
  一脚还未跨进厅堂,便听到里边传来炜哥儿的笑声。
  江氏顿了顿,提步进了。
  杨氏也换洗了一身,她素爱着红衫,现下整套头面下来,虽说不如她的精致,但也十分富态了。
  见她进来,眼里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才恢复了神色,主动起身迎了上来,“大嫂来了。”江氏点点头,杨氏又将她打量了番,方又道:“大嫂这身可真是精致素雅,这正室的端庄大气全给穿了出来。”
  江氏心头一哽,气就有点不顺。这杨氏还真是不会夸人,这话说得一面说她不比她,丈夫是没有妾室的。一面又指,她这正室的派头竟是从穿衣来看出。
  当下也就不愿搭理她。
  转头就见大郎领着公婆进来了。
  几人依照位次坐下,王氏一脸乐呵呵的。头上腕上都戴着金饰,抬眼看了下众子孙,见各人都是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心下就更加乐呵了。
  丫头们早已摆好了碗筷,现下人到齐了,就只管开席。不想,竟又听见丫头来报,想是不知如何称呼,只叫了声,“主子到!”
  原是那娇杏姗姗来迟,她上着一件藕色短袄,下系一条浅碧色缎面百褶裙。行动间似有无数花浪在裙摆翻飞,十分抢人眼目。
  但又见她梳了一个高髻,髻上不插金饰,只插了支流光溢彩的琉璃蝴蝶簪,空陋的髻上还缀了几朵鲜艳的梅花,正巧应了当下的景。
  白玉一般的耳朵上,坠下两只红玉滴泪耳坠子,随着她行动间,一摇一晃,直看的人眼花。
  她朝着几人行了礼,见竟是没了空位子,面上也不显生气,只笑吟吟地立在瞿元霍身边,为他布着菜。
  原来是哪个榆木丫头给撤了一张椅子,只当那是多摆的,不想却是愣生生的得罪了大人的宠妾。
  瞿元霍方又命人搬了椅来,这娇杏便才坐下,众人就开始用起了晚宴。
作者有话要说:  O(∩_∩)O 啦啦啦~~
  今天更新的是不是大大滴早!
  … …另外,收藏区很惨淡啊。
  究竟是手懒不愿收藏呢?还是根本就没几人看呢?〒_〒 
  最后,多谢荼蘼姑娘,为我投的地雷。嘿嘿嘿~~这可是人家的处女雷呢!#^_^#

☆、言而无信

  
  才将过了两日的舒坦日子,不想,这瞿元霍就给一家子寻来了一桩累活儿。
  这日她正倚在次间暖阁炕上,瞌着午觉。不想外院却来了一个丫头,还领了一位面相刻板的老嬷嬷姗姗而来。
  她这两日才来了小日子,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早间都不愿下地,还是晌午时硬撑着起了床,吃了点驱寒保暖的汤汤水水,就想着到炕上窝着。
  这才眯了会儿眼,就被玉珠给唤了起来。
  睁开惺忪的睡眼,便见几步外立着的两人。那嬷嬷一身栗色刺花缎子袄裙,梳的纹丝不乱的发髻上,现出几根醒目的银丝,见了她也不带笑,仍是直板板的一张脸,规矩倒是十足的好。
  手脚利落、动作标准地冲她福了一礼,“老奴见过姨奶奶。”
  可好久没听着这称呼了,娇杏由不得愣了一愣。怕是没人知道,素来她便最是讨厌这称呼。
  好久,她才回神过来,只稍淡淡道了声起。
  那嬷嬷直起身,面上也不见不满,语声清朗地道清了来意。
  娇杏听罢,晓得了这是瞿大郎特聘来教规矩的嬷嬷。也就没好再拿架子,请了她在椅上坐下,又命了清薇奉了热茶。
  方才皱了眉头,面显无奈,“既是大人吩咐下的,我本不应置喙。但巧在这两日恰来了小日子,身上难免有些不适。实在劳请嬷嬷迟个两日再来,大人那儿,我自会去说的。”
  那嬷嬷起身谢过,接了茶,只饮了一口,便搁置在旁边的椅几上。青瓷的茶盏,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规矩倒是十足的好。
  听了言,面上却是未有松动“姨奶奶既开了口,也莫怪老奴拿大,老奴也只是拿了银钱,就尽力尽好本分。这但凡有些门第的人家,不论身子舒不舒坦,这规矩都是不能少的。姨奶奶只是一点小/腹/痛,这全然不是大问题,这阖府上下的主子都在学规矩,想来姨奶奶到时也不愿被笑话失了规矩。”
  见她这般死板,她也只能暗自气闷,命丫头穿好了鞋,便跟着学起了规矩。
  她出身侯府丫头,对女子应守的礼仪规矩、妆容谈吐,自是十分了解。只她如今的身份却是个从乡下来的村丫头,不能暴露自己学过,也只尽量做到悟性强。
  见她天生聪颖,只教了两遍,便基本都能分毫不差的做出来。那嬷嬷心中满意,也只定了每日早间一个时辰的学习时间,见今日时辰已到,便就起身告辞了。
  “唉……好累。”嬷嬷一走,她便瘫在了椅上。这又是顶花瓶走路,又是保持端正的坐姿,怎样行礼,怎样告退等等。实在是累坏她了。
  “主子,趁热喝下吧。正好暖暖身子。”玉珠端来一碗红枣姜丝汤。
  就这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下,便又倚在了暖炕上。
  ……
  “主子,大人在前院歇下了。”青薇低声说道,她刚自外头打探消息回来,面上冻得有些发红。
  娇杏正坐在镜台前梳着头,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一顿,抿了抿唇,面上虽是没显什么,但两个丫头都知道她心中有些不快活。
  除却刚来那日午后,这都已经过去了两日,他都没来看过她一回。往日在乡下,院子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现下却是不同了。不是他专门过来,根本就见不着他的影儿。
  她有些气闷地对着镜子照了照,铜黄色的镜面也显不出自个真正的皮肤颜色。生气地将梳子一掷,砸在了镜面上,登时发出一声脆响。
  玉珠与青薇俱都惊了一跳,连忙朝镜面看去,见未有损裂,俱都悄悄松了口气。只还是低垂着脑袋,不敢轻易出声。
  屋子里静谧十分。
  良久,她方道:“大人几时回的府?”
  “天色将暗的时候回的。先去了老爷太太屋里请安,随后又去了怀瑾院,半个时辰后方才走里头出来。”青薇声音低低的,将探来的消息,一字不落地说了。
  “怀瑾院。”她轻念出声,随后又似幽幽一叹,“安寝吧。”
  ……
  一连月余,阖府上下的主子总算都学完了规矩。此次学规矩,就连两个老人家也未有幸免,只终究念在年龄大,学习的时间却是比其他人短了许多。
  府里的主子们,自学好了规矩后,行事说话不说大的变化,总归小变化还是有的。
  按照规矩,她每日都得去给主母请安,伺候她盂洗梳妆、端茶倒水。只家里总共只有她一个侍妾,加之江氏可能不太愿见她,便也就无形中被取缔了。
  这日还在用晚饭,几日不见的瞿元霍便徒步进了来。
  有下人在场,她也不好使性子。便搁下了碗筷,小腰儿一扭,碎步行至他跟前,盈盈一屈膝,柔声细语,“贱妾见过大爷。”
  瞿元霍眉头微皱,似有些不喜的意思,张了张口,终究是未吐纳一字。
  亲自为他脱去了外袍,随手交给丫头,便挨着他坐下。
  自己也不吃,只光顾着伺候瞿元霍了。
  自进了屋,他的眉头就一直皱着。现下见她这般,便也失了胃口,搁下筷子,抬手握住了那只还欲布菜的小手,那手上肌肤嫩滑如丝,指腹贪恋地来回抚弄了一阵。
  见她仍垂着眼,不愿看他。心中直叹气,挥退了下人,展臂轻而易举便将她揽进了怀里。
  “你快放开我,这样不舒坦。”她靠在他怀里,小手撑在他胸前,像是在保持着距离,语气也是闷闷的。
  一把抬起她细巧的下巴,对上那双水盈盈的杏眸,无奈道:“还在生气?”
  娇杏撇开眼,不顾下巴传来的疼痛感,口吻似有些赌气,“贱妾哪敢与大爷置气。”
  松开她的下巴,指腹在那红印上来回轻抚,面上有着疼宠之色,“几日后我休沐,带你去骑马,如何?”
  她眨了眨眼,却仍是撅着小嘴,脸一偏,望着那糊了窗花的刻兽窗棱,“不去!”
  瞿元霍耐心快尽,语气微有不耐,“你究竟要如何?”
  娇杏偷瞥着他的脸色,见已经有些发沉。心中有些忐忑,但仍是硬着头皮,咬唇说道:“明日我也要去!”
  “不许。”语气没得商量,见她红了眸子,便又再次说道:“晋王府哪是想去就去的,明日去的又都是些达官显贵,你也是学了月余的规矩,见过哪家侍妾出去给人做寿的。”
  娇杏紧咬着唇,眼中泛起泪花,却仍是不肯死心,满目期盼地望着他,“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我是你的妾,我只跟在你身后,做个贴身丫头好了。”
  瞿元霍仍是不愿应许,被她缠的有些烦了,因说道:“你这般痴缠着要去,究竟是有何目的?”
  娇杏被他问的有些心虚,低下了脑袋,嗫喏道:“我不过想着见见世面罢了,看看王府究竟是个什么样儿。”
  瞿元霍似信非信地看着她,娇杏被他瞧得不自在,转头就要挣开他的禁锢。但她那点小猫儿的力气,哪里抵得过瞿元霍的铜拳铁臂,反倒被他箍的更加紧了。
  “你!”她胸闷的都快喘不上气来,见实在挣不过他,便趴在他的肩上,隐隐带着哭音,“快放开,好难受。”
  “唉……”他觉着自己自从遇到了她,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见不得她委屈,大掌捏捏她柔/软的翘/臀,于她耳边吹着热气,语气十足的暧/昧,“却也非是完全不可,兴许将爷伺候好了,爷再好好想个法子。”
  怀里的人顿时不蔫了,在他怀里扭动了两下,换成跪坐于他腿上。一双绵软的小手怯怯地探进他的衣领,在红豆上轻飘飘一抚过,身子瞬间一麻,快/感还未消失,顶上又传来一阵刺痛,且还是又痛又酥。
  “够了没!”瞿元霍忍无可忍,这小女人竟像在戏耍一般,反复折磨他的两颗脆弱。
  被他突然一吼,弄得身子一颤,知道不是真的生气,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嘴上却还说:“谁叫你次次都弄得我好疼,便让你也尝尝。”
  原是这样,男人心想。此时,胸前又是一热,低头便见她一条丁香小舌,又添又吸,酥/麻刺骨的滋味又来了。
  终是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抱起,一路裙裾翻飞,待行至榻前,两人已是赤/裸相待。
  帐摆流苏,被翻红浪,淋漓酣畅。
  ……
  次日,天还未亮。
  趁着娇人儿睡得正酣,瞿元霍便蹑手蹑脚地起了身。待他整理好仪容,复又回到榻边看了看,见那娇人儿,仍是睡相沉沉。
  伸手摸了摸她娇嫩的脸蛋儿,面显无奈纠结之色,片刻后还是定了主意。
  招来玉珠与青薇,只低声说道:“姨奶奶醒来了,不论她说什么,都别让她出院子。可听到了?”
  两丫头虽不全明白,但也稍稍知悉一点,便只都点头称是。
  见交代妥当了,他也不再多作停留,甩了衣袖,大步流星去了。
  ……
  日晒三竿,娇杏方悠悠转醒。
  一见枕边空空,便知自个被骗了,扯了锦被就咬在嘴里撕扯,活像是在撕着某人的肉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多管闲事

  几日后,瞿元霍休沐。
  吃罢早饭,便要领那娇人儿出府,算是履行约定。
  这日,碧朗晴空,万里无云。眼下已是入了春,气候开始逐渐转暖。
  娇杏也就从善如流,脱下来那暖和略厚实的袄裙,换上了当季穿的衣衫。
  考虑到今日要外出骑马,她便打扮的简单。油光水滑的长发简单挽成家常云髻,除却两根固发的簪子,便只戴了朵红色绢花,乌发红花,极其醒目。
  瓷白粉润的小脸上,无半点脂粉的修饰,偏偏就已经肤白唇红。
  一袭鹅黄裙衫,紧裹玲珑娇躯,行动间那细软的腰肢款款扭摆,掩在裙底的盈盈绣鞋忽隐忽现,娇态横生。走一两步便要停下来歇下,冲着身旁男人红唇张张合合。
  男人总是一脸无奈,偏又用以宽袖遮掩,接过充满女子芬芳的手绢,替她擦了擦根本无汗渍的小脸。
  那女子便就发出一声笑音,声色娇软绵柔,令听者闻之骨酥。
  府门边候着的牵马小厮,不觉瞧得微微晃神,面上沁出了不少汗意。
  晃神间,几人已近到了跟前。连忙慌张地回神过来,朝着两人行了礼,只那眼睛还是时不时偷瞥一眼。
  瞿元霍眉头微皱,侧身接过玉珠手中的白色面纱,严严实实罩住了她的娇颜。
  眼前顿时就是一白,紧接着看向周遭都是一片模糊。她便想要抬手掀掉,嘴撅的老高,“这样看不清。”
  瞿元霍不理她,直接握住了她的小手,轻责道:“你这一月的规矩,到底学了没学?”
  隔着面纱看了他一眼,她才小声道:“学了。”随后乖乖地跟在了他后面。
  接过小厮牵来的一匹高头大马,瞿元霍轻轻一举,便将她送到了马背上。自己则轻身一跃,稳坐在了她身后,一手揽紧她的腰肢,一手握住缰绳,两腿一夹马腹,策马而行。
  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车马川流不息。街道两旁一应屋宇鳞次栉比,茶楼酒肆、缎庄布坊、屠户肉铺、等等数不胜数、热闹非凡。
  那挑担儿卖糖人的小哥,一路上吆喝个不停。馋的不少孩童扯着大人的裙摆衣袖,哭丧个小脸嚷嚷不停,一旦得了,又顿时眉开眼笑地伸出小舌,舔个不断。
  街道上摆摊儿的贩子,生意也是极好。不少穿着朴素的,便在那一摊绢花簪钗里挑挑拣拣,嘴里还要还着价。有的贩子爽快,亏点也就卖了了事。有的却是分毛不减,爱要不要。
  那几步台阶上正经铺子里做活儿的人,却是看也不看,满目清高。
  娇杏隔在一层白纱后,暗暗拿眼儿瞧着人生百态。说来,这还是她头次上街,往日那三爷再是宠她,白日里都是没甚时间陪她耍的,只有夜里身体需要的时候,才能想着她。
  一旦得到了满足,那首饰珠宝便流水儿似的送进她的屋子。当时不知眼红了多少人,暗里没少诅咒谩骂她的。
  如今这样想来,往日她一心以为的宠爱,跟现下比起,原来也不过如此。
  揽着她腰肢的手一紧,还未待她反应过来,身/下大马便是一声长嘶大吼,前蹄高扬。眼看就要踩中身/下之人,周遭闻声止步的行人纷纷叹道,又是一桩惨事。不怪行人如此默然,实在是每年死于马蹄之下的人数不甚数。
  娇杏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自己身/下不稳,就快掉下去。她也不顾脱落的面纱,只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将一张惊惶的小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吁——”受惊的马儿,终算是稳下来。偏了方向,落下前蹄,仿佛先前只是虚惊一场,孑然一身挺/立于街道中央,垂着头,摇摆着马尾巴。
  “吓——”周遭行人紧着的心,总算松懈下来,又俱都抬眼朝着马上之人望去。
  但见那男子面色肃穆,生的仪容不俗,周身气息隐隐带着煞气。生了这出意外,也不见关切地下险些送命之人。只抚着怀中那着了鹅黄衫子的女子后背,低低细语,是人都瞧得出来,是在安抚她。
  娇杏自他怀里探出脑袋,便见周遭一圈围了不少的人,面上的表情却不甚友好。
  瞿元霍见她无事,这才看向那人。
  却见地下蜷缩一个少年,年约十五六岁,一身蓝灰色粗布衣,生的油头粉面。此时面目狰狞,晶亮的眸子望向他,隐隐藏着敌意。
  没来由,他就觉着眼熟。
  还未待他再细看,便见那少年眼眸里忽又露出了惊惧。眨眼间,三四个衣衫不齐,满面油光的地痞赖汉,或是揩鼻,或是抹嘴地阴笑而来。
  那少年浑身颤抖,几次想要爬起,却偏偏腿上受了伤,还未直起来,便是一阵剧痛袭来。龇着牙强蛮了几次,都是徒劳,颓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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