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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一旁满脸不安的玉珠,娇杏才有些懊恼地道:“不怪你,是我自个越发吃不得辣了,原先我还能吃点,自怀了晋哥儿,一段时间未吃,反倒生了怯,现下不会吃了也好,吃多了总归容易上火。”
玉珠暗暗松了口气,又加了一筷子酸豆角与她下粥吃。
吃罢早饭,娇杏捧了一盏清香的茉莉花茶,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尝着,玉珠便领了个丫头进来。
待听了一声清脆的请安声,娇杏才轻轻搁下茶盏,抬了眼望去。
是个身量高挑,姿色平平的丫头,眉眼清秀大方,目光也清澈水亮,倒不似那般贼眉鼠眼,心思不纯的丫头。
娇杏稍有些满意,轻轻问道:“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儿?”
“回姨奶奶话,奴婢今年十七,名唤秋萍。”秋萍利落答了,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安,不知会有何事临到。
娇杏轻轻嗯了一声,又问:“先前还在哪里做过事?”
秋萍照实答了,说以前自己在一个皇商家里,也是做的浆洗这一块,后因皇商得罪了权贵,各处找关系疏通求助费了不少银钱,待祸端渐熄,一时家境也就衰败下来,开销不起众多下人,便辞退了一批人,这批人当中就有她。
秋萍说了,又怕姨奶奶疑心,便接着解释道:“那家之所以将奴婢辞退,原由也是奴婢卖的是活契,那年正好到了期限。”
娇杏点了头,见她一板一眼的回答了,最后又问了一句,“家里都有哪些人?”
秋萍答:“家里二老都健在,上还有个亲兄长,已成了亲。”说到最后,秋萍微红了眼眶,“奴婢自小被卖,与家人原也没什么情谊,日后只要不是姨奶奶赶了奴婢,奴婢便在府里待一辈子。”
娇杏深有感触,差点也红了眼睛,强行忍住,又命了她站起来说话,才道明了用意,“日后有何不懂的,就问问玉珠,跟着她学一段时间,玉珠你也好好带带她。”
玉珠应了一声,秋萍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了,显得有些呆愣愣,还是玉珠好意拍了下她,她才缓过神来,连忙规规矩矩地朝娇杏磕了头,喊了声谢主子,便随着玉珠出了屋。
玉珠将秋萍带到自个的邻间,里头早也布置的妥当,全是照着大丫头的份例布置的,与玉珠的不遑多让。
秋萍微有些愰神,面上却是不显,屋里单置了床榻,床幔是绣了彩蝶的青纱,榻旁立着一个小几,上头摆着一盏剔透的莲花灯,白日都这般好看,夜里还不知会怎样漂亮。
玉珠领了她到一个刷了漆的衣橱前,抬手拉开了衣橱门,里头整齐放着几身平日换洗的衣裳,玉珠拿了套青色的予她,“一会儿换上这身,往日的衣裳都不可再穿了。”
秋萍谢过,知道玉珠比她伺候的时间久,在姨奶奶跟前也是十分得脸,受器重的,往后事事还须求着她,便朝她屈了屈身,“妹妹初来,诸事不懂,日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
见她识相,玉珠心里微有些得意,面上还是拉住了她,“不必如此,都是应该的,你比我还大,唤我玉珠就好,叫姐姐还不太习惯。”
秋萍笑,她平日里虽是话不多,但心思却清明,因道:“这声姐姐可不是照着年岁大小来喊的,是因你比我入门早,在姨奶奶边上伺候的时间比我长,该当尊你一声姐姐。”
玉珠被她说的也忍不住笑了,不再纠正她,又提点了两句,嘱咐她快些换上新衣裳,便出了房门。
秋萍利索的换好了衣裳,对着镜子照了照,素来平淡的眉眼间,总算有了丝神采,今日之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她推门出了屋,院子里的小丫头们早也闻得风声,见了她果真焕然一新,自只有大丫头才可住的耳房里出来,知道她是踩着了狗屎运,竟是被姨奶奶亲自相看中,直接从个粗使丫头,提成了一等大丫头。
众人心里心绪复杂,暗想这般好运,怎就没临到自个身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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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小身子一颤,杏眼盈盈,娇怯怯,软绵绵一句,“收了我嘛~~~我会NC的~~”
☆、文府来帖
瞿元霍到上房请安,难得与二老用了早饭回来,进了屋,见娇杏正围着晋哥儿在软榻上逗乐,母子两个一派乐融融的景象,一路上紧抿的唇线才微松了些。
娇杏见他回来,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溢满了喜气,“你快过来,咱们晋哥儿会翻身了。”说完,就是鼓励着晋哥儿翻个身给爹看。
瞿元霍几步上前,玉珠并秋萍两个规矩地行了礼,轻手轻脚地退去,见着一个面生的丫头,瞿元霍一屁股坐在榻上,难免出声问道:“方才那个丫头倒是瞧着面生的很,你新提上来的?”
“嗯,屋里早也缺一个,一直没寻着合适的,这个瞧着还可,暂且试着用用吧。”
瞿元霍点点头,随她一块看着晋哥儿翻身,他如今还不满三个月,哪里就真的能翻身了,不过是身子笨重,平常又好动,肥团团的小身子一倾,便就顺着一边倒下去。
孩子稍大了,对这些新鲜的事物都很新奇,面上的表情也逐渐丰富了起来,时不时扯开小嘴笑一笑,眼珠子也好随着人转动,这会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爹爹看。
瞿元霍心中微软,小心地将他抱了起来,见晋哥儿小脸笑成了一团,小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又见娇杏满脸含笑地偎过来,一家子抱成了一团,一颗心顿时软和的不行。
紧绷的心弦才刚放松下来,耳边又忆起适才娘说的话,“晋哥儿如今快三个月大了,在娇杏边上待的时间也不短,可以将他送到英娘那里去了。你再是不喜她,她总归都是你媳妇,晋哥儿又是你的长子,我与你爹自是疼他,小人儿又生的机灵可爱,独独可怜在是走个侍妾肚里出来的,为了他日后顺利继承家业,有个体面的身份,你还是想想早些将他过到英娘底下养着吧,她虽是性子软弱,但好歹身正,整日也没那些个花花缭缭的把戏。”
瞿元霍当时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沉,自是不同意她的说法,只说晋哥儿如今还在吃/奶,怕是离不得娇杏,再则,终归是生母养育的贴心贴肺一些。
王氏就将他啐了一口,“英娘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她自个又不能生,如今得个宝贝,哪里会有不好生抚养的道理。你且放宽了心,娇杏一并跟了去,待晋哥儿不用奶了的时候,再给送回了自个的院子。娘也是为你考虑,你如今官职在身,你弟弟都有两个儿了,你不会才得一个,就给心满意足了吧?当日稳婆子的话你也是听到了,娇杏难再怀孕,你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瞿家还等着你开枝散叶呢,明日就将湘琴绞了面,收到房里去,我瞧着她就是个乖巧的,你就该跟这样的女子多接触接触,整日跟个妖妖娇娇的,脾气也变得越发古怪起来。”
王氏之所以气,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这大儿子向来就是个孝顺的,往日里任事都是依从,少有自个的意见,如今倒是三番两次的驳了她的面,她不怪自个儿子是个有底线的,只怪娇杏那个狐媚子迷了他的心。
瞿元霍当时面沉如水,只留下一句,“儿子自有打算。”便不顾气的跺足的王氏,转身出了屋。
现下一家三口紧紧抱成一团,晋哥儿又是个懵懂的婴儿,怀中女子则是个任事都依赖他的娇弱女子,他低声叹了口气,决定此事还是暂且保密,让她知道了,不定又得出了乱子。
毕竟在一处时日久了,两人的情绪很容易感染对方,察觉到他的异样,娇杏自他怀里抬了头,有些不解地问:“怎的了?在上房发生了何事?”
瞿元霍摸摸她的头顶,才有些疲惫地说:“无事,无非老二那儿又出了点乱子。”
听是那瞿元俊,娇杏顿时没了兴趣,将脑袋搁在他肩上撇了撇嘴,“又是他啊。”
一个不屑提起,一个本就扯谎,俱都没再出声,静静坐了会儿,晋哥儿便睡去了,娇杏将他抱到榻上盖好小被子,自己也倒在榻上眯了眼,瞿元霍见母子两个歇下了,自己则出了一趟府门。
娇杏是被晋哥儿闹醒的,不怪是个小胖子,半刻都饿不得,娇杏眼里还有些迷糊,坐在床头,背上垫好了大迎枕,才给他抱进怀里喂起奶来。
玉珠与秋萍两个适时进来了,玉珠走在前头掀了帘,后头跟着端着铜盆的秋萍,她在一边看着秋萍绞了帕子递上来,给晋哥儿擦了擦,才开了口:“主子,午膳准备吃啥?”
天气越发热了,娇杏吃不下太荤腻的,“清淡些的,煲个鱼汤来,大爷呢?”
“大爷早也出去了,说是叫您别等他了,到了饭点自吃就是。”
虽然有些不解他出府做甚,但却没再纠缠,只对了玉珠说:“再去拿块围嘴来,小家伙又给弄得一塌糊涂,真是个脏娃娃。”
玉珠“哧”的笑一声,“小少爷这是饿极了吧。”
娇杏也笑,看着她走柜里拿了块干净的围嘴过来,亲自给晋哥儿换了,玉珠见主子没了别事,便就亲自往厨房跑了一趟。
过了一会儿,晋哥儿吃足了,立在一旁不吱声的秋萍机灵地蹲下来为她穿鞋。
娇杏将晋哥儿放在榻的最里边,自己下了地,小家伙吃饱了肚子,一手各拿个做的轻巧的小拨浪鼓,兴兴地摇了摇,发出一阵咚咚响,一人张了小嘴兀自在笑,娇杏瞧了一会儿,才坐在镜台前。
因着是在自个院里,又不出门,打扮就随意些,原想着等着玉珠回来再梳头,不想一旁秋萍就邀了活,她的面上还有丝发红,“奴婢手虽粗,倒还梳得几个髻。”
娇杏看了她一眼,无所谓道:“那就试试吧。”
秋萍谢了恩,再净了遍手,才侍弄起来。
少顷,待玉珠回了屋,便见她在主子面前卖弄,脚步迟了一下,才给迈进了屋。
秋萍只为她挽了个家常云髻,娇杏瞧了瞧,抚了抚鬓角,站起身,将两个丫头各看了一眼,才道:“手艺还行,日后还须多跟着玉珠学学,她梳头的手艺倒是一绝。”
秋萍躬身道了声是,玉珠才露了笑。
待吃过了午饭,娇杏坐在小厅里,四处门窗都是大敞着,空气流通,稍感清凉。
命了丫头将晋哥儿也给抱了过来,她在厅里支了张椅榻,自个靠在了上头,见晋哥儿来了,便伸手接过来,让在趴在了自个身上。
小晋哥儿先是趴在她的腰间,两只小手片刻不停的扯着她的罗衫,夏日里本就穿得轻薄,被他这一扯,领口就露出了一片雪色的香肌,娇杏恼地轻轻打了下他的小手,他先是顿了一顿,瘪了瘪嘴作势要哭。
娇杏刚要心疼,他就又给扯了一把,这下连里头秋香色的丝兜都露出来了,娇杏气的将手插/进他的胳肢窝内,一下给提了上来,让他趴在自个肩上。
原想着这下总该规矩了,不想他又给寻着了好玩的,将她髻上戴的一朵时下大红花揪下来,揉烂了扔在地下不说,还一下扯松了她固发的花簪,一头青丝如瀑倾下,鎏金的花簪子磕碰一声发出脆响,落在了地上。
原先还凉快的娇杏瞬间被他闹出了汗,身上有些黏糊,小家伙胖胖的身子还片刻不停地扭/动,娇杏圈紧了他,才有些无奈地对着边上打扇的玉珠诉道:“这晋哥儿也不知是像的谁,我和他爹爹小时候都是乖的,实在不知他怎就这样闹。”
玉珠听了就笑,心里难免羡慕主子,既得了主子爷的独宠,又生了主子爷的长子,主母又是个软和的,平日里不需似那大户人家每日到跟前立规矩,相反日日都清闲的待在自个的一方霸土,自在快活。
虽说她们这宝香苑不比怀瑾院来的气派,但底下伺候的下人个个都是人精,洞悉府里的风向,知道跟前这个才是主子爷的心尖尖,那怀瑾院内的,不过是悬了个虚名,到底任好事还是先给了她来。
心思转动,嘴上却也不落了空,知道主子这虽是抱怨,却也是甜滋滋的抱怨,哪里就真能当真的,因说:“小少爷这是机灵活泛呢,这才不到三个月,就这样大的骨架,奴婢瞧,日后定是个魁梧健硕的。”
娇杏的心思却是被她猜着了,抱着晋哥儿亲个不停,小家伙似是十分喜欢,静着身子不动,专等着她来香香,常被她香,自己也学会了这一招,吧唧一口啵在了她的脸蛋上,娇杏喜得笑出了声。
正巧这时,瞿元霍进来了,他瞧了一厅子乱糟糟的,微微蹙了眉头。
娇杏顾不上他,只喊了声爷,便就抱着晋哥儿母子两个香来香去。
瞿元霍挥退了下人,见母子两个衣衫不整,尤其是做娘的,长发散了一靠椅不说,衣衫也是凌乱不堪,眉头就皱的更深了,“青天白日的,也不知注意点形象。”
他话里夹着责备与不喜,娇杏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也不去触他的霉头,只娇着声儿委屈地说道:“这事又不怪我,全怨你这调皮捣蛋的儿子。”说着,就是将小胖子一把塞进他的怀里,自己则站起身理了理衣襟,随意挽了发。
瞿元霍见她这样说,抱稳了晋哥儿,也不再说她,只过了半会儿,从袖口里取出一张帖子递到她手上。
娇杏伸手接过,有些惊奇,“这是我的?”
见他点了头,娇杏更是迷惑,面上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一眼便知是个男子写的,不怪他脸色这样差,娇杏莫名有些发虚。
正准备拆开,便又抬头,“你看过了?”
“嗯。”淡淡一应,似乎未觉着哪里不妥。
娇杏暗骂一声伪君子,顺势抽出了黄色的宣纸,摊开来看,上头密密麻麻好几行蝌蚪一般的字体,娇杏眼儿瞪得老大,她其实认不得几个字,便拿去请教瞿元霍。
瞿元霍淡淡总结,“探花郎文府送来的,文庶吉士之妻说是你的闺中密友,邀你到她府上一叙。”
娇杏愣了一会儿,才满脸欢喜地说道:“太好了,我早说还会再见的,现下总算盼着了。”她将帖子抱在胸前,“明日我就去。”
“不许。”
“为何?”娇杏撅了嘴。
“你还未说怎么认得这家的。”瞿元霍不温不淡地答。
娇杏眯了下眼,一下靠在了他身上,事无巨细地将两人如何相识、相知到相交说与他听,又软声求了好久,说自己只去一会会儿,见一眼就回来的,他才缓了点声道了句,“一个时辰,若是超过了,往后再也不许出去。”
娇杏有些生气,但好歹他还是依了,便也收了气,心情激动地立马就令丫头包好了上门礼。
作者有话要说:O(∩_∩)O 明日我要修文,前面,你们懂的,不必看哦。。。
☆、闺蜜叙旧
临了第二日,瞿元霍一走,娇杏就起了身,招了丫头便开始梳洗妆扮。
坐定妆台前,玉珠手上娴熟地梳着髻,那厢秋萍也给寻了身衣裙呈在托盘上,等姨奶奶梳完了头便为她换上。
秋萍眼光独到,姨奶奶生的娇,不需着太艳丽的,但也不可着太素净的,平日里也有意观察过,算是知道一些她的喜好,便挑了丁香紫缀杜若花纹的上衫与一条翡翠撒嫩青碎花的褶裙。
通身/下来,瞧着简单,但光那衣上裙上绣的小花却是绣工精细,花朵儿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尤其姨奶奶摆步起来,更是美不可言。
待梳好了妆,随意用了点早食,娇杏便去次间看了晋哥儿。
先头自个一起来,便给他喂了奶吃,现下吃饱了肚腹,躺在小床里不哭也不闹,只侧了身子巴巴地瞧着门边。
娇杏进来,一见他这小眼神儿,心里就舍不得,她原先是想着将他也带去的,但瞿元霍不肯,说若是带了他去,回头就再不让她见晋哥儿的面。
虽然知道他是说的气话,不见得是真的,但到底还是不敢忤逆了他。自己又再一想,孩子还小,带了出去,也是不放心的,待再大些吧。
将他扳正了身子,轻轻捏捏他的小胳膊,对着一旁两个妈妈说道:“妈妈在旁瞧着些,他若是侧了身,只许侧一会儿,过一会儿赶紧给正过来,他还太小,生的又胖,别到时压坏了小胳膊。”
两个妈妈自觉疏忽了,一齐告了罪才应下来,心里却是在想,这家主人太讲究了,这哥儿是个好动的,没一会儿又要翻过去的,全不必她俩个操心。
娇杏还是不放心,便留了玉珠在府,“我带着秋萍就行了,你在府里跟着两个妈妈一齐照看晋哥儿吧,他若实在饿了,你就将那煮沸的水,放的温了,喂点与他喝就是。”
玉珠虽然遗憾不能出府,但到底知道小少爷就是主子的命根子,将她留下,是说明心里信任她,也就认真的答应了下来。
见交代妥了,娇杏又摸摸晋哥儿的小脸,俯身再香他一口,才笑着步出了门。
……
照旧坐的马车,走角门驶进去,到了垂花门停下。
娇杏扶着秋萍的手踩上了脚凳,落了地,抬头就看见着了鹅黄衫子,大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