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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涟一字一句缓缓道出，“那是因为，庄主爷爷病重难以主事，郁家山庄里敢于直面困难、挺身而出的人，越来越少了！保守派的力量正在渐渐取代着激进派原有的位置，太多的人都想置身事外，从而便有意要和古意楼渐渐疏远……”
“原来是这样……”苏离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郭杰雄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说辞，心头大骇，也终于明白了郁大小姐的意思。
“这么说来，保守派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刻意帮助古意楼，而不是打压古意楼了。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郁涟点点头，认真道，“不错，所以，对于古意楼特别好的商品，我们郁家山庄也乐意接纳。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而是郁家山庄所有敢于直面危机之人的意思！”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就是郁文泽他们也不由心有颤动，他们先前不明白还有这层道理在，只是听着长辈们的交流，对自己有着耳濡目染的作用，才会渐渐对古意楼有了敌视感，如今发现自己原来是卷进了党派的斗争之中，却是对古意楼的看法都有些改观了。
郁涟淡淡一笑，继续道，“所以说，二八开，其实并不过分，只是你们心里都在掂量着会不会因此得罪郁家山庄是吧？”
“多谢郁大小姐。”苏离心有感激地看了郁涟一眼，她这回危难之中伸出援手啊，顶着郁家山庄保守派的压力，力保古意楼这边利益不受损啊。
郁涟扑哧一笑，这苏离平时和她扯皮玩闹惯了，突然让他正经起来道句谢，自己反而是有些不习惯了。
“柳千千么……”郁涟看到了在苏离身边不远的柳千千，眉头不禁一皱，她压低声音对苏离道，“你最好还是别和她扯上关系。”
苏离嘿嘿一笑，“放心放心，我和她之间没什么的。”
郁涟听他意思，仿佛自己是在吃醋一般，脸色一红，薄怒微作道，“总之，你可得记下我的话了，否则日后，你若是知道了真相，恐怕连哭都来不及哭。”
听郁涟说得煞有其事，苏离也不由心慌了一些，说起来，柳千千的底细，恐怕只露出了冰山一角罢了，不确定的因素还太多。
苏离心道：难道说，按郁涟的意思，柳千千其实是个人妖？然后故意变成了女人的样子，所以郁涟才让自己和她别扯上关系？否则付出了真情，恐怕自己连哭都来不及哭。
他这么一脑补，顿时觉得有些反胃了……
“怎么了？”柳千千疑惑地看着苏离，不明白他的眼神为何有了异样。
……
这时，吴奶奶咳嗽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促狭之意，“抱歉打扰你们的闲聊，我得说说郁大小姐你的问题。”
“噢？怎么说？”郁涟闻言回过头来，她认识这个叫吴奶奶的人，后者经常出入庄内保守派的府邸，可谓是保守派的爪牙。
“你对于和丹天王之子的婚事大有不满，加上你本来还是‘古意七子’之一，胳膊肘向着古意楼，这并不奇怪。所以，我恐怕，你还不能代表整个郁家山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商盟称霸（9）
“你说我不能代表郁家山庄？”郁涟心中傲气顿时被激发了出来，她倒要认真听听，吴奶奶后面还想说些什么？
“正是！”吴奶奶点点头，“你虽然是郁家山庄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不假，然而你却本非是郁家人……”
郁涟抬头，怒极反笑，“这是郁家山庄中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何必现在在商盟上提起这事？”
“是啊，吴奶奶，现在在讨论的是苏离旗袍之事，郁家山庄的杂事容后再提。”
郭杰雄终于不再刻意针对古意楼，而是站在了比较公平的角度去讲话，其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对吴奶奶当众拆郁涟的台颇有微词。
吴奶奶看了眼高高坐在上宾之席的那一群老字辈的人们，心里胆气似乎也随之平添了几分，否则的话，她可不敢随便激怒在山庄中威望甚高的郁大小姐。
“郁大小姐，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得学会尊重，长辈们的意见。”她说着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老字辈之人。
郁涟眉头一皱，知道吴奶奶开始用庄里的一些保守派人士来压自己这一头了。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搀和进旗袍的生意么？”郁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在场的郁家山庄保守派人士。“你们最好别后悔，旗袍必将大卖。”
……相对无言，没有人愿意主动说破。
苏离嘿嘿一笑，摆摆手道，“郁大小姐不必为此伤了和气，我这头不打紧的。”他随后平复了下郁涟的心情，旋即又开口。
“对了，刚才说三七开的是哪位仁兄？”
“我，是我！”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站出来道。
“怎么称呼？哪里的商会？”
那汉子也是爽快人，言简意赅，“萧朗，定州商会。”
苏离点点头，“好，萧朗。既然如此，旗袍的分成经营权就交给你了。”
“当真？”萧朗先前看到郁家山庄的出价曾一度绝望，现在心里颇有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不过这么一折腾也好，他知道这么做不会得罪郁家山庄后，心里较之先前，也宽松了很多。
“自然是真的。”苏离白他一眼，熟人倒也罢了，怎么现在连刚认识不久的人都开始不相信自己诚实可贵的人品了？难道自己平时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
韩西他们开始有些着急了，他们之前吆喝了半天，却连一杯羹都没分到。忽然，他们想起了苏离先前说的股份制经营和外包业务。
“苏兄弟，这开价我们比不过萧朗，我们就认了，但你先前说的那个什么股份制经营，能不能也算上我们啊？”
“是啊，苏兄弟，我们不参加股份制经营，不过对你说的那个外包业务很感兴趣，等会散会了，你能不能给我老柳好好细讲一下啊？”
其实，苏离他心里的激动已经抑制了很久，那是名为成功的喜悦！他第一次参加商盟，完全是粉嫩新人，本来是人尽可欺的角儿，他却硬是凭借着无耻的作风和超前的商业知识，杀出了一条商盟称霸之路！
“苏兄弟、苏兄弟……你倒是给个话啊！”
苏离注意到，大家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渐渐改观，甚至连称谓都给换了，而这正是自己一点一滴争取出来的！他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
“好说好说，想参加股份制经营和外包业务的，我们古意楼海纳百川！来者不拒！待到他日春暖花开，旗袍必将火遍大齐！”他铿锵有力地掷下这几句话，心中大感畅快。
所有其他人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旗袍、股份制经营、外包形式、经营分成模式，这其中，不管哪一样，都是堪称超越时代之作！
郭杰雄有些茫然地看着这场面，先前他如此打压苏离，换了常人，早就受不了缴械投降了，而苏离却能够越挫越勇，勇往直前，前进至胜利来临的人，必将在商业上取得不小成就。
“苏离，我承认，你是我见到的年轻人里，最有商业头脑的一个人。我但愿，你不会太过记恨我。”郭杰雄心有感触，发自肺腑道。
“谢谢，我不会的。”苏离释然一笑，他连皇甫翼这种小人都可以放过，还有谁是放不过的？何况，他和郭杰雄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大仇，在商业上，这种联手打压之事多如牛毛。更何况，明枪往往不可怕，可怕的是躲在别处的暗箭。
郭杰雄略露讶色，他没想到苏离当即就原谅了他，随即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宣布，本次商盟大会将主力推广沈天寻的机关术和苏离的旗袍，大家可还有什么异议？”
苏离心中大汗，好歹提一句苏木凛老板呢，还说是苏离的旗袍，要是风头都让自己给占了，让别人苏老板脸面往哪搁啊？
苏木凛却没有苏离想得那么心胸狭窄，他心里甚至比苏离还高兴，“苏离，这次多亏有你了，我都没派上什么用。”说起来也是，苏离一旦提起那些新奇的玩意，苏木凛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插嘴，更别提帮上什么忙了。
苏离心里感慨，这次不但苏木凛没帮上什么忙，夜莺和柳千千帮上的忙虽然有，不过也不多，商盟称霸的大部分路，几乎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出来的，能舌战群儒取得这样的成就，着实不易啊。
“等一下，关于结果，我有异议！”久未发话的商盟老顽固们开始发话了，说话的人正是最一开始被苏离用眼神行过注目礼的中年妇女。
苏离愣了一下，事到如今了，她还想玩什么花样。
那个中年妇女得意地看了苏离一眼，心里像是在品味报仇的快感，“我们所有商盟老一辈的干事一致认定，旗袍推广之事无法通过！”
“什么！”
“你说什么！”非但是苏离他们，韩西等人闻言也是怒火中烧。
旗袍不经过商盟有组织推广的话，市场收效必将大打折扣！这明明已经讨论出来了结果，决定了旗袍的推广事宜，却遭到了他人的恶意阻挠，怎能让人不发怒？
苏离并没有露出中年妇女期待的失望表情，他认定了，就不会让这个女人如愿。
他一字一句道，“告—诉—我—理—由。”
郁文泽则是叹了一口气，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事一样……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后的试炼（1）
在此之前，苏离并不是没有想过，那些商盟的老顽固中，有郁家山庄安插的内线在，会给自己一定程度的刁难。只是他却没有料到，这刁难要么不来，一来竟是直接全盘否决了苏离的所有设想。
那个中年妇女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像是在嘲笑这苏离先前自以为成功的样子。
“我得承认，你们旗袍的创意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不过，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们，旗袍和我们商盟、和我们郁家山庄的传统商业方向完全背道而驰了。”她这番话，甚至都没有避讳郁家山庄在商盟的存在地位，由此可见，她是打算用职务地位来压苏离一头了。
“传统商业方向？”苏离眉头一皱，这么虚的东西，亏她也有脸说得出来。
这种感觉就好比考试的时候，老师和你说，你的计算和解答都是对的，只不过由于现在还没教到后续的课程，所以提前使用这种方法是不可取的。
“既然如此，具体说说可以么？”他可不想连解释都不听，直接就被大的场面话给忽悠过去了。
中年妇女知道苏离不会死心，摆正脸色，“简单地说，你先前说的分成经营、股份制经营、外包业务，这些概念都太过新奇，我们商盟必须仔细斟酌过以后，方可做出决定。”
“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意思？”苏离严肃看着中年妇女身边一众人，他可不相信，在场的每一个老顽固都是郁家山庄的保守派人士。
中年妇女忙回了句，“起码，我可以代表大多数人的意见。”她故意说是“大多数人”，没把话给完全说死。
苏离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没打算靠这些新奇的点子说服所有人，更何况是那些和自己对着干的郁家山庄保守派人士。
苏木凛终于忍不住插嘴了，“这个确实可以容后再议，不过，旗袍的推广和那些新奇概念完全是两码子事啊，为什么你要说，旗袍和传统商业方向也背道而驰了？”
苏离慨然一叹，苏木凛要么不出口帮忙，一出口就帮了倒忙。他这么一番话，完全陷入了对方的节奏。而一旦跟着对方的步法走，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先前苏离能排开众难，获得众人的支持，也是故意引导出一种让大家跟随自己的节奏，让别人理解老事物的同时，又不得不忙着接受新的事物，根本没太多闲暇去思考其之间的矛盾之处。
果不其然，那中年妇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苏木凛老板，你也知道，商盟历来出手稳重，主推中庸之道，竭力发展传统商业。”
苏木凛点了点头，心里渐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所以说，旗袍本身的设计还是过于大胆，与商盟小心谨慎的商业之风有所不符，故而经我们一致认定，旗袍的推广事宜，暂且搁置。”
苏离心里“呵呵”笑着，中年妇女说了半天话，还是绕回到了旗袍作风的根本问题，还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套与企业文化相悖的理论来。
其实老实说，现在那么多人肯和自己合作，旗袍火遍大齐的梦想已经不远了，唯独欠了商盟的这阵“东风”了，但苏离也并非完全一定要依赖这阵“东风”，把他惹怒了，直接绕过商盟，霸王硬上弓般地力推旗袍！
郁涟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三姨娘，旗袍的设计风格虽然开放，却并不露骨，与时下风潮正相互吻合。何况，他们现在只缺推广一事罢了，商盟又何必借故抓着这点小问题，穷追不舍呢，真让苏离他赌气绕开商盟单独行事，对我们商盟的名声也有所不利啊。”
“郁大小姐，他们绕开商盟损坏名声是不假，不过我只怕，推广这恶俗旗袍所损坏的名声，恐怕会更大。”三姨娘冷笑一声。
从她的口里，旗袍整个都变成恶俗之作了。
郁涟似乎还想再说话，却被三姨娘出言打断，“你不必说了，吴奶奶先前说得不错，你郁涟本来就不是郁家山庄的人，由不得你做主，别给脸不要脸。”
“你……”郁涟一怔，三姨娘最后一句话说得可谓难听至极，要知道，郁涟她怎么说也是青衣王候萧寒衣的私生女，三姨娘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啊。
三姨娘揶揄一笑，“怎么了，不满意了，想来杀我了么？你们古意楼的人一个个的都别太嚣张了，别人可能会怕你们，我赵聪可不怕你们。”她是个典型地口无遮拦的人，她这番还未全部说完，就被身边的人急急拉住，示意她别再继续犯蠢下去了。
然而，这回别说是郁涟，就连夜莺的神情都变得森然可怕起来，要不是她之前服下过郁家山庄特制的药丸，她现在就会不顾一切地出手，将这个三姨娘来个就地正法，让她为之前说的话付出代价。
郁涟被她说得连身体都有些微动了，她在外可以伪装成冷峻的样子，然而，回到所谓的家中，却没多少人真心把她当自己人看，这种冷漠的感觉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苏离冷冷笑着，右眼处自己特地覆盖着的不透光薄膜被自己悄然摘下，是的，他可以容忍所有人对于自己的非难，却不忍任何人欺负自己身边亲近的女人。
夜莺见状，皱眉轻道，“不是叮嘱过你么，怎么就不听我话呢？”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掩饰，反而更会引人注目。
苏离淡然一笑，“人活着没点血气，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每天便只为了生存而奔波，很遗憾，我苏离可不是这样的人。”
三姨娘见两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心中烦躁，“你们在嘀咕着说些什么呢？”然而，当她和苏离对视的时候，她看到苏离的眼神仿佛一下子锐利了起来，几乎直刺自己的胸膛一般。
“这眼神……”她心中大骇。
“让你久等了……”苏离冷冷笑着，神色冰冷，“我们刚才是在讨论，你到底收了保守派的郁文心小姐多少好处，才让你愿意不惜得罪古意楼，帮着保守派的人千方百计地打压古意楼……”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后的试炼（2）
“郁文心小姐？那不是郁家山庄现在风头正盛的领头人物么？”得到过一些消息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三姨娘闻言，神色变得有些慌张起来，“苏离，你休要污蔑我。”她心中却惊奇地很，保守派那么多人，苏离怎么就认定自己和郁文心有所牵连。
然而，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头，苏离冷声笑着，目光冷峻如刀，“你若是真想证明自己清白，可敢把自己怀里的那封密信拆开，让大家伙都看一看？”
顺着苏离的话，众人顿时把目光落在了三姨娘的怀里，听苏离的意思，似乎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都不相信我的话是么？”三姨娘神色虽厉，心里却是生出了一丝无力感，她比谁都清楚，怀里藏着的那封密信上，正有着郁文心的落款。
“你若要我们相信，你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韩西的怒气似乎还未消散，瞪视着三姨娘不放。
……寂静无声……
“好好好。”三姨娘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就认了，我是跟保守派有所瓜葛怎么样了，你们就算知道这些，又能改变什么结果？”她三姨娘也不是什么善主，谁要是和她作对，大不了把话挑明了对着干，比比谁的胳膊粗，输了的话，谁也别怨谁。
休说三姨娘微妙的心理变化，就连她后面想说的是什么话，苏离也大致能猜出个一二来，他这次怒极，竟是直接将暗心之眼的能力催发到了极致。
“如果我没猜错，那信上的最后一句，郁文心小姐让你如有意外、见机行事，不必用上强硬手段。这些话，你可是已经抛在脑后了？”苏离语调平淡，却透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威严感。
“你……”三姨娘心里不由怀疑，是不是保守派里出了内奸，怎么连这信上的内容也了如指掌？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就算出了内奸，可这信是郁文心用信鸽送来的，根本没经过其他人的手。
苏离见她默不作声，知道她心里已经开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