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的各种管线完全视而不见,因为它们的存在说明他纤弱的生命岌岌可危,“拜托,洛斯,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说好了要重新开始的。”
可是惟一能听到苹儿声音的人是床另一侧的护士小姐,她正在检查他的状况、作记录。
苹儿握着他的手,她必须碰触到他才能确信他还活着。她不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恶梦,只要警铃声一结束,她就会清醒过来,可是警铃骤响时,她本能的泺起来,看到记录洛斯心泺的监视器萤幕,变成一条直线。
“老天,喔,不!”她惊叫。
而护士小姐手上的病历也落了一地,她惊惶的四处探索着他的脉搏。
苹儿的脑筋还未转过来,一群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已推着机器冲进来,医院的急救小组开始忙碌了。
“不!洛斯,振作起来,洛斯。”她喊得声音没了,脚也软了,她的头靠在墙上,手捂着脸。
“请你不要死!”
她的哭声在长廊回荡,传入正步出电梯的方浩南耳里,他朝哭声来处跑去,板住她的肩膀令她转身过来,她两眼茫然,几秒钟之後,她瘫倒在他的怀里。
***
苹儿看着医生进出,她从未经历过如此痛苦的等待,她坐在方浩南搬过来的椅子上,头靠在墙上,双手在膝上紧握着。她的脑筋一片空白,只有祈求洛斯不要死的声音不断回响着。
三十分钟後,医生步出病房,宣布洛斯再一次逃过死神的追缉。
苹儿坐在那儿全身发抖,因为这一刻她知道,失去了洛斯她也活不下去了。
“来,”方洛南看到她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和满脸的倦容,“我送你回家。”
“不,洛斯走,我才走,你先回去吧。”她说,“我需要我的东西,表嫂会知道怎麽做。”
“好吧,我会叫玉兰把你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带来给你。”他犹豫一下问道:“你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
苹儿点点头,“你回去吧。”
方浩南走了,留下她一人和满脑子忧惧。
***
台北市郊,安东尼随着一声怒吼,把电话摔到房间的另一头,击中书柜的玻璃,书本和碎玻璃散在地板上,不久就听到四周的脚步声朝这里而来。
“为什麽事情都做不好?”安东尼叫道,“我派去的是笨蛋、蠢猪!”
“安东尼┅┅”
“闭嘴!”安东尼从桌上拿起一只花瓶就往门口扔,莫诺立刻退出门外,“滚出去!懊死,不要进来!”他用义大利语吼着。
他踩着重步来到窗前,透过窗框可看到院子的全景,各式各样的花盛开着,视线所及处处是美,可是他看不见,也不会去欣赏,因他追求的不是美。他拥有英俊的外表,可是他不快乐,他有钱,但还不够,他有青春美貌、温柔体贴的女人,但一切都无法使他被权欲私心蒙敝的灵魂更快乐。
安东尼为权势而活、为权势而努力。他等了好几年,等待适当的时机,所有的计画运筹不断的延期,只为了等待成熟的机会,为了使自己的收获可达到最高点。当他得知亚历士终於自投罗网时,他迅速采取了必要的步骤,然而他花大笔钱雇用的人都给他出了状况。
“只剩一条路可走了,”他自言自语,穿过房间走向楼梯,“事情要做好,你得亲自出马。”他走向莫诺和洛比他的护卫,“有什麽消息?”
“雅东医院加护病房。”莫诺简洁的说道。
“加护病房?”安东尼阴鸷的双眼眯了眯,“很好,趁他失去自保能力给他最後一击,江山就底定了。”他缓缓露出一抹狂傲凶狠的噬血笑容,“这一次,亚历士,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
八天後,洛斯终於从加护病房转到头等病房。
苹儿站在床边,满心感激的见到他终於脱离了死神的威胁。她泪眼模糊轻触他的手,然後移向他的脸,小心的不吵醒他。她的脸上都是泪痕,心痛难忍,想到他所受到的苦、伤痛,自己的心也跟着受折磨,“我爱你,洛斯,我好爱你。”
她的声音触及洛斯大的某部分,他半睁开眼睛,嘴唇动了一下,“小┅┅精灵┅┅”
她望进他半睁开的紫眸,“我在这里。”泪水又涌进她眼底。
他的眼睑徐徐阖上,“别走。”他呢喃,慢慢的伸手移向。
她握紧他的手,“我再也不会离开。”这是她的誓言。
他的手指抓紧她的手,又回复昏睡当中。
***
“我能闻到你的清香。”
苹儿睁开眼睛望向洛斯,可是他的眼睛闭着,呼吸平缓。她直打瞌睡,守在床边使她缺乏睡眠。
片刻之後洛斯吃力的睁开眼睛,紫眸扫视身旁区域,寻找那熟悉香气的来源。她在哪里?她的香气弥漫在他的鼻子当中。
有了,他心花怒放的唤道:“小精灵?”他的声音有力一些了。
她猛然惊醒,看见他的眼神,心中充满喜悦。
他的手挪向她,她的手也朝他移近,让两人指尖相触,生命与生命、心与心的接触,爱与灵魂的重逢。她倾身靠近他,非常小心的亲吻他,脸贴在他枕头旁边。他的眼中闪着生机,彷佛他灵魂的核心都已经康复了。
“我爱你。”
想到他所经历的痛苦,她不禁悲从中来,“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外。”
“我在哪里?”他问道,似乎也在回想,“多久了?”
“雅东医院的头等病房,你在加护病房待了八天,昨天才转到这里。”苹儿温柔的拂开他脸颊上的发丝,“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洛斯浓眉微皱,“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不行!”她惊叫,“你疯了!你才刚离开加护病房而已就要出院了?你知道你的心泺停 过几次吗?你知道你输了多少血吗?不行!我绝不允许,医生也不会准许你出院的。”
“小精灵,你听我说,”他握着她的手,双眸直视她双眼,“安东尼┅┅我表兄,他要杀我以夺取庞特奥夫族长之位。我相信他已经掌握到我的行踪了,在加护病房时,他可能不方便下手,但在这里,他随时都能动手取我的性命,所以我们必须在他动手前离开,我现在连一只小猫也对付不了,你了解吗?小精灵。”他虚弱却坚决的说着。
“但是,”她犹豫道,“你的伤口要是发炎或是裂开了怎麽办,而且你还在发烧┅┅”
“总比在这里等死好。”他毫不迟疑、肯定的说道。
“那┅┅我表哥┅┅”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他果断的否决道,“等下一次护士来打针巡房之後,我们就要离开,你先准备一下。”
“洛斯┅┅”
“小精灵,我不能不这麽做,你懂得不是吗?”
她注视他良久,才噙着泪转身去收拾了。
第六章
苹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几乎无法动弹的洛斯换上衣物。
洛斯强忍住伤口的剧痛,咬牙抵抗伤痛的折磨,他凭着意志力保持清醒,命令身体移动,结果他一下床就双膝跪倒在地上,他靠在苹儿身上像受伤的动物似的猛喘气,而且耳呜、眼前出现白光。
他知道苹儿一直担忧的注意着他,他深呼吸,竭力凝聚力量。
片刻後,他撑在她肩上将自己拖到门口,这一段路就耗尽了所有体力,他不得不靠着墙休息五分钟,等待心泺变缓,喘过气来。接着,用尽每一分意志力、每一束肌肉,洛斯奋力的与伤口难以忍受的痛楚以及随着每一次呼吸而来的晕眩无力战斗,勉强将自己推向前。
走廊在他眼前晃动,他靠在苹儿身上,直到确定不会昏过去,才撑在她肩上扶着墙,一步一步浴着走廊慢慢前进。他的气力迅速衰竭,但是娇小的苹儿却牢牢的支撑住他。
洛斯不知道是如何走出医院的,但在苹儿的搀扶下,他办到了。她将他扶进一辆计程车,一上车,他便神困力乏的进入梦乡了。
苹儿依照洛斯的交代,计程车、捷运、公车┅┅不断的变换交通工具,在台北县市到处移动。
“必须摆脱安东尼的追踪。”他说。但是,他愈来愈衰弱,也愈来愈倚靠她的支撑,他很痛得没有任何声响,除了用力的喘息声。
更换交通工具的次数减少了,车程也增长了。洛斯开始不断的陷入昏睡难以清醒,体温增高、持续的呛咳、神智也逐渐不清。
她知道该是找地方歇息下来的时候了,但是,哪里才是安全是处所呢?
最後一趟公车、最後一站金龙寺。在好心司机的协助下,神智模糊、全身瘫软如泥的洛斯终於被扶下车躺到等候亭的长椅上。
小学毕业旅行时,苹儿来过这里,她还记得往山走一小段路就会有一幢小平房,相当隐密、安静,里面住着一对温柔和善的老夫妇,他们应该会收留两个无处可去的人吧?
初春的夜晚依然相当寒冷,他们不能在此逗留太久,洛斯孱弱的身躯禁不住冰冷气候的侵袭。
洛斯听见苹儿焦急、无助、恳求的喊叫“洛斯、洛斯,你必须帮我,洛斯,你必须┅┅”
“小精灵,”他的声音虚脱乏力,“我没事。”
“别说话,节省力气。”
他重重的靠着她,苹儿帮他站起来,他们一起踉跄的往前走。汗湿了衣裳,脸上、手上渗出汗珠,他勉强迈步,再笨拙的站稳,每一个动作都使他的伤口更加疼痛,但是他咬牙苦撑着。
当她终於看见前方的平房时,心不禁往下一沉。房里一片漆黑无光,大门半开,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毫无住人迹象。
洛斯开下滑,她用力抓住他,“洛斯!”
他抓住她的肩膀,双膝跪在她身旁。
“洛斯,再几步就到了,洛斯┅┅”
苹儿用肩膀顶起他,两人歪歪斜斜的撞进半开的大门内後,她着洛斯摸索墙壁,她感觉到他又开始往下坠,便扶坐在地上,“你能坐一下吗?我找找看开关在哪里”
“可┅┅可以。”
苹儿听见他微弱的话语,便扔下背包再次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心中默念上帝保佑┅┅“灢錓”室内遽然大放光明,苹儿反射性的伸手遮住扁亮眯着眼,等眼睛适应光亮之後便朝洛斯望去,他斜靠在墙壁上,头颅垂在胸前,胸口急促的起伏着。
她立刻打开屋中惟一的房门,摸索门边的墙角,再一次得到上帝的庇佑,房内的灯也没坏。房内陈设简单,除床、桌椅、衣橱外一无所有,她上前快手快脚的尽量清理乾净,从衣柜里找出几件旧衣服裹成一团充当枕头,再脱下自己的大衣准备盖在洛斯身上。
一切准备妥当之後,她走到洛斯身边,不再费力去叫他,直接背对着他跪下抓着他双手往前拉,直到他整个人都靠在她背上为止,然後她深呼吸几次,再咬牙猛力一背┅┅她咬紧牙根,咬得牙齿都痛了,洛斯毫无知觉的趴在她背上,就像百岁老翁一样驼着伸不直的背,她死命苦苦支撑着,抖着脚往前一步再一步。再几步就到了,再几步就到了。她不断这样告诉自己、勉励自己。
她办到了!最後两三步她几乎是冲向前摔跌在床上的,但是,她办到了!
她把洛斯翻到床上後,便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因为缺氧而灼痛,她闭上嘴吞了口口水再张开继续贪婪的吸取氧气。
过了好久,她勉强阖上大张的嘴巴,但呼吸仍然急促。她把洛斯庞大的身躯挪置好,盖上她的大衣,去把大门关好,再把背包拿进房取出舒跑打开,她半跪在床边左手扶起洛斯的头,右手慢慢把饮料倒进他嘴里。
一阵猛烈的呛咳,他把倒进去的饮料统统咳出来了。她再一次尝试,这次的动作更慢、更小心、更少量,但是依然引起他剧烈的呛咳而咳出饮料。
他在发烧,他必须补充水分,她焦虑无措的看着他。怎麽办?她咬牙苦思,突然她双眼一亮,把饮料倒进自己口中,再缓缓一点一滴的哺喂入他口中。
当苹儿成功的哺喂完一口时,几乎高呼胜利,她吁了口气,满心安慰的继续哺喂直到整罐饮料都没了。她坐在床边,摸着他的额头,希望这些水分能让他的沐温降下来,她盼望着。
但是,随着时间的逝去,他的热度不但未减,反而更高了。他在发热的睡眠中辗转反侧的申吟着,他的双唇因高烧而乾裂,他的呼吸急促不稳,呛咳不断,并开始呓语,他的头前後摆动,想起来又躺回去。
“小精灵!”他突然喘息着大叫,并挣扎着要起来。
“洛斯,我在这里,洛斯,我在这里。”她尽量小心不去动到他的伤口的阻止他。
“不要!小精灵,不要离开我,不要!”洛斯仍然剧烈挣扎着,他的脸部因痛苦而扭曲,冷汗不断从他额头、唇上沁出流下,他的下额颤抖着逸出声声令人心碎的申吟。
高烧已接管他的脑袋和他的动作,使他陷入无法控制自己的状态。当他又想爬起来时,她压住他的大腿,强迫他的双脚躺平。她的双手抓住他的上臂,把全身的重量放在他上面,压下他的双手使他不能动弹。
接着,苹儿惊慌的发现绷带上又开始沁出更多的血,他的挣扎使得伤口裂开又开始流血了。她泪眼模糊、心痛的摩挲着他的脸庞,破碎的低语着,“洛斯,哦,洛斯,我该怎麽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如此痛苦下去,又不能暴露形迹让安东尼追踪到,我到底该怎样?”
彷佛听到她的声音似的,洛斯突然停止了申吟,困难的睁开被高热烧红的双眼,“小精┅┅精灵?”
“洛斯!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她惊喜的叫着。
他似乎正努力的集中视线的焦点,“小┅┅精灵?”
“洛斯┅┅”她啜泣不已,“洛斯,我在这里,洛斯。”
他终於能看清日夜缠绕在他脑海里徘徊不去的脸容了,“小精灵┅┅你┅┅没事吧?”他的声音细如蚊蚋,她必须把耳朵靠在他嘴边才听得清楚他在说什麽。
“我没事,我很好。”苹儿哭泣得更厉害了。他自己伤得那麽重,却仍一心惦记着她。
“你没事┅┅就好┅┅”他又阖上了双眼,再度陷於不安的昏睡当中。
她轻轻拂去他额上的汗水,下定了决心,她宁愿和他一起死,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而死。她拿起洛斯的行动电话,按着那几乎已遗忘的号码。
“请问苏苏在吗?”
“我就是。”
“酥饼,是我,苹儿。”
“苹儿?苹果?是你?天啊,多久没有联络了?十几年了吧。老天!我以为你忘了我呢,你这没良心的水果!亏我们是幼稚园一起穿同一条裙子长大的好朋友,你居然就这麽无声无息的没了踪影,太过分了吧!我妈有我哥到现在都还常叨念着你呢,我还考虑着没有你作我的伴娘,我能不能结婚?现在可好了,我可以安心结婚了,你这没良心的苹果!你呢?有没有对象?没有的话,小扮正合适,才大你三岁,英俊潇洒,年轻有为,是耕心医院的外科大夫,前途┅┅”
“外科大夫?”深知苏苏爽直的个性,苹儿便由着她长篇大论的诉说,直到听到那四个字,“小扮是外科大夫?”
“是啊?不错吧?偷偷告诉你,他一直很喜欢你呢,要不是你┅┅”
“酥饼,请你停一下听我说好吗?我需要你的帮忙,还有小扮,我现在只能找你了,如果你不愿意,我┅┅”
“别哭,苹果,别哭,什麽忙我都愿意帮,先别忙着哭,快告诉我要我做什麽?”
“酥饼,谢谢你。我老公他受了伤,但是他不能留在医院里,太危险了。他一直在发烧,愈来愈厉害了,而且伤口又开始流血了,我不知道怎麽办?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好,我明白了,我什麽都不问你,只问你你在哪里?”
苹儿告诉了她,“酥饼,你们来的时候,注意一下有没有人跟踪你们。”
“我知道,那里不远,我们应该很快就到了,你不要急,安心等着就好。”
“酥饼,谢谢你,我┅┅千万个谢谢你。”
“你再说一个谢字,我就不管你了!好了,我们待会儿见。”
***
等待的时间最难熬,尤其是当苹儿惟一能做的事只是为洛斯哺喂饮料,及在他痛苦呓语时低声呢喃安慰时。她焦虑的不时看着手表,心想酥饼会不会不想来了?还是小扮还没回来?或着有没有人跟踪她?一连串的疑问使得她频频看着窗外,害怕出现任何她无法应付的情况。
洛斯又开始呓语,嘴里模糊不清的吐出一连串义大利语,偶尔还出现一些德语、英语、法语甚至日语,还有一些她根本不知道是哪里的语言,他也常用中文说出一些令人脸红心泺的沭言蜜语。
他们什麽时间才会到?洛斯的额头像火炉般烧灼她的掌心,他不停翻动着,情况好像更严重了┅┅天啊!他们到底什麽时间才会到?苹儿焦虑的想着。
两道亮光从窗口一闪而过,她忙冲到窗前一看是车灯,他们来了!
她跑到门口,毫不迟疑的打开门,甚至没有考虑到是不是安东尼追来了,其实她也不在乎,最多和洛斯死在一起,没什麽大不了的。
福特全垒打停在门前,还未完全静止车门便打开跳出来一位来了。
就着屋内照出的灯光,苹儿打量着那一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酥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