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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医院。”
胖子不管我，对司机说了四个字。一听到这四个字，我立即安静了。
***
房屋一片雪白，走来走去的天使身上的衣服雪白，病房的床单一片雪白。
我小时候有鼻炎，闻到什么刺激性的气味，就会不停的打喷嚏，可是闻到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却一个喷嚏都没有打。只是感觉鼻子里有点酸。
木木的被胖子拖到一个病房外面。
我看见一个男人身上插着管子，脸上盖着透明的呼吸盖，如果不是偶尔会动一下，看上去就跟死人一样。
“MB！为什么带我来看个男人。”突然之间我很烦躁，很不耐烦的问胖子。
“他就是李冰的弟弟。”
一烦躁，我的智商就归零了。“李冰的弟弟？那他为什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他得了肾衰竭…。”
“MB，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是她的弟弟…。”
“请小声点，这里不准大声说话。”我打断了胖子的话，却又被一个白衣天使打断。
我火了，反过来把胖子拖到了医院外面，“是不是李冰告诉你的？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她想故意博取你的同情？多从你那拿点钱？”
我对胖子狂吼，“赌客无情，婊子无义，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MB，我明白的道理，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我不许你说她是婊子！”胖子甩了我的手，红着眼，如同野兽一样，声音居然比我还大。
我靠，自己说爱上妓女，现在却不准我说婊子两字，我大怒，但我声音不如胖子大，所以我只好冷冷的盯着胖子看。
我要和樱木花道一样，用眼神杀死你！
这一招果然有用，胖子也不吼了，掏出了根烟，点了两下，死活没点着。
真没用，我看不过去了，抢过来点着了丢给他。
胖子吸了一口，说话了，这回声音一点都不大，“不是她告诉我的，而是我在她的房间里看到了病历卡。我也打电话回老家去问过了，她的弟弟叫李亚朋，本来是长得跟郭富城一样帅的帅小伙子，聪明伶俐，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得了这个病，在老家那边治不好，才转到这里来的…。”
我还没有说话，胖子却又用红红的眼睛看着我，“我们没有那个，她也没收我钱，后来我出门的时候，偷偷的把那钱放在了沙发上了。”
我转过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胖子，我知道你想帮她，可是你又不是有钱人，这种地方，住一天至少也要五六百的。你辞了工作，怎么帮她？”
“我有个朋友在倒卖化工原料，我想和他一起…。”
“胖子，你疯了，那是违法的。”我跳了起来，胖子说的那个朋友我认识，叫张亮。是胖子的大学同学。胖子所说的倒卖化工原料的事我也很清楚，那根本就不是化工原料，而是一些大的化工厂里挑选下来的废料。通过关系，把那些废料搞出来，然后再倒卖给一些地下化工厂。这些年张亮赚了很多钱，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因为不相信外人，胖子又是他好朋友，所以跟胖子提过这事。我和胖子都知道这是犯法的事，所以当时都没答应。可我没想到现在胖子居然这么说了。
我情绪激动，可胖子却不言不语，只顾噗嗤噗嗤抽烟。
我火了，一脚踢了胖子的屁股，“你要是真想帮她，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被我踢一脚胖子没有一点反应，但听到我的话，胖子却腾的就站了起来。
这些年我虽然倒霉，混的比谁都差，但胖子知道，我的脑袋却比大多数人的要好用。所以胖子满怀希望的看着我。
“劝她把他弟弟的管子拔了吧，看他的样子，应该到了晚期，花再多钱都没用了吧。”我看着胖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胖子吸了口气，许久之后，才深深的看着我，“我劝别人的时候，别人会听我的么？”
正文 第十章 一捌叁号的如花
有的时候，一个人要是做了决定，别人再怎么劝都是没有用的。
胖子坚信自己说服不了冰山美人，而我也明白，我甚至不可能说服胖子去和冰山美人开这个口。
我看着胖子，极度的郁闷。
这种感觉，就好像看到胖子在一点点的陷入一个泥潭，而我却无能为力一样。在这个时候，我有点后悔我为什么不签那份两万月薪的合同了。
“走！”
“干什么？”胖子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拖住他。
“MB！喝酒去。”我说。
“好！”胖子看着我似乎有点感动。
感动个屁，感动就会听我的话了。
***
我和胖子说喝酒，就真的是喝光喝酒。连花生米都一包不带的那种。
买上一大堆啤酒放在面前，一瓶接一瓶。从小到大，我们都是这么喝的。
喝多了我们就到处乱跑，乱跑之后就会做错事。最为严重的一次是我读大二的时候胖子到我学校来看我，晚上，两人喝多了。
很HIGH，到街上，拔了十一路公交车的车牌。铁制的，很重。
我们两个人吭哧吭哧的的抬到了学校操场上，操场上有升旗的旗杆，大一大二的人每天早上都要来参加升旗仪式。
我们想要把升旗的旗杆卸下来，装公交车牌。卸了半天，卸不动。
后来实在弄不动，就只好在旗杆旁边的空地上，挖了个坑。把公交车牌装里面了。
第二天学校升旗仪式，千把号人一看，矗立着个公交车牌，还是十一路。
而我和胖子，就在十一路车牌下呼呼大睡。
别人说幸福就像花儿一样，我和胖子喝酒的时候，却只觉得往事如同风一样。
胖子的酒量一向都比我好，喝啤酒就好像漱口一样，灌了四五瓶下去，跑到一边撒泡尿回来，就又跟没喝过似的了。一般要这样轮回几次，胖子才会喝醉。
只不过今天胖子却一点都不行，才喝了十来瓶，就咕咚一下倒在了我的面前，人事不醒。
嘴里只呢喃着两个名字，“倒霉鬼…，李冰。。。”
“就你这样还想包小蜜，哈哈哈。”
我一边踢着胖子的屁股一边哈哈大笑。我也醉了。
***
一醉解千愁，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有时候很有道理，有时候却又完全没有道理。
人要想喝醉，就是因为有些事情不想记起，有些人想忘记。可是这些事，这些人，却是喝醉了也根本忘不掉的。
除非你直接喝死。双眼一闭，去见马克思。那就真的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喝啤酒喝不死胖子，也喝不死我，安顿好胖子之后，我一个人来到了星辰大厦89F，我住的那个杂物间。
杂物间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几件东西，却是我一定要带走的。
一张写着“努力就有希望”的卡片。
一套英文版的射雕英雄传。
一张没有一分钱的工商银行的银行卡。
把这三样东西先收到我的包里放好之后，我卷了席子，收拾了换洗衣服。把出入用的卡交还给胖子的手下之后，我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星辰大厦。
***
“仙霞中路183号。”
叶静给我的纸条上写着这样的字样。
那个地方我知道，是个全是私家别墅的别墅区，在好多年前是我们这的有钱人聚集的地方，不过近些年来我们这个地方又开辟出来了不少环境更好，价钱也更贵的别墅区，在“只买贵的，不买对的”和“物以类聚”的原则下，城市里的有钱人们，就又涌到价钱更贵的别墅区去了。所以这几年来，那里就成了中山南路那外环比较荒凉落寞的地方了。
因为时间还早，虽然卷着席，提着包裹很不方便，所以我还是一路坐公交车过去了。
到仙霞中路要经过中山南路，接近中山南路之后，上车的基本上都是些穿的一本正经的白领。
一看到我穿着班尼路，提着铺盖，这些人看我的眼光都是怪怪的。
“看什么看。MB！”我很看不起这些人，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也是和我一样从农村考大学考出来的。大钱没有，找了个不错的工作就以为自己是凤凰，看不起普通的打工仔和民工模样的人了。所以我豪不客气的对看过去。
被我的杀气所震慑，中山南路后上车的人那么多，可我的周围却偏偏很空。一群没种的家伙！
***
在天色渐暗的时候，我在仙霞中路下了车。
仙霞中路上的别墅都已经有些年月了，那时候的别墅外墙上大多贴的都是各种颜色的马赛克，这些马赛克时间一长就容易脱落，脱落了就很少有人去补，所以时间长了之后，这里的外墙上都透露着深浅不一的斑驳的颜色。
我一路走去，很多别墅已经没有人住了，就那样空着，院子里掉落了厚厚一层发黄衰败的树叶，紫色的夜来香寂寞的开放着，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暗香。
一捌零、一捌壹、一捌贰、一捌叁……。
这里的门牌号都是用繁体字写的，一路看来很吃力，在一个有着青色围墙的院子门上，我看到了生了锈的一捌三的门牌号。
院子的门没有关，我站在门口，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栋两层的尖顶欧式小洋房，院子里干干净净，有着一个搭建的很不错的葡萄棚。
葡萄棚上挂满了一窜窜的葡萄，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我一眼看去，那栋小洋房虽然不大，但看上去应该至少有四个房间的样子。
“为什么叶静和赵可欣说这里只有空了一个阁楼了呢？”
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粗犷的，让我很多年后想起来还有点毛骨悚然的带着北方口音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兄弟，你要几块豆腐？”
豆腐？我往后退了一步，重新看了看门牌。
是一捌叁，没错啊？
我正在疑惑之间，一座小山一样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咣当”一下，差点立即晕倒在地。
你看过周星驰演的那些搞笑片没？看过的话，你就应该记得其中“如花”的形象吧。
如果现实生活中，突然出现一个围着围裙的“如花”，笑容可掬的看着你，然后用北方口音问你，“大兄弟，你要几块豆腐？”，你晕不晕？
Mb！谁不晕我喊谁的爷爷叫亲爹。
“我不要豆腐。”面对中年妇女很多人都有敬畏心理，我也毫不例外，尤其这个大妈长得还像“如花”，所以我直接连脏话也不敢说了。一边慌忙回答一边急着掏手机。
“姜衍。”
我刚掏出手机想打叶静的电话，却直接听见了叶静的声音。
我一抬头，看见叶静和赵可欣在二楼的阳台上，朝着我挥动着白生生的小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竟然有那么一丝的感动。
“原来你就是小静和小欣说的那个要搬来住的小姜啊。”不过随即响起的大嗓门马上帮我驱散了这种情绪。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如花”大妈就已经在自己的围群上擦了擦手，从我的手里抢走了铺盖。
正文 第十一章 三个人的第一次晚餐
“噔噔噔噔”
我跟在“如花”大妈后面刚走进洋房，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环境，两个穿着拖鞋的美女已经手牵着手的从木楼梯上跑下来了。
两个人估计刚洗过澡不久，头发湿湿的，身上还散发着着肥皂的清香，出落的就跟两朵清秀的小白花似的，我看着看着就产生了幻觉，仿佛从楼梯上牵着手走下来的，不是叶静和赵可欣，而是堂姐和隔壁班班花。
堂姐和班花也是不用任何化妆品的，身上总是散发着让人感到清爽的香皂味。
“晚饭吃过了么？”
在我微微发愣的时候叶静从“如花”大妈接过了我的铺盖，对我说道。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肚子就已经咕噜咕噜的代我回答了。
平常这时候根本不会饿成这副样子，但是今天中午我和胖子都光喝了啤酒，根本就没吃饭，到现在一听到吃饭两字，就自动起了反应。
听到我肚子里发出的声音。赵可欣抿着嘴偷偷的笑，而叶静哈哈大笑，边笑还边对我说，“走，跟我们上去吧，我们请你吃晚饭。”
看到叶静笑得那么得意，我有点怒了。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自己带了两馒头。这句话到了嘴边，我却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因为我看见“如花”大妈眉开眼笑的对我说道，“大兄弟，要不要吃我的豆腐？”
我大惊失色，马上转头对叶静和赵可欣说，“我快饿死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然后如同亡命天涯一般，跟在叶静和赵可欣的身后咚咚咚的跑上楼。
楼梯上去的左手边是一个小小的厨房，右手边是一个卫生间，这种设计早已经被现在的室内设计师所唾弃，但在早些年的时候却非常流行。楼梯上去之后就是一个小小的客厅，和很多单身公寓一样，客厅的一角放着一张小小的餐桌，这样客厅就也兼备了餐厅的用途。
餐桌上好像摆了不少的东西，看上去好像还挺诱人的样子，但是我惊魂未定，所以没细看就喘着气问叶静和赵可欣，“楼下的大妈是什么人啊？”
“她叫张如花。”赵可欣的声音永远是细细柔柔的。
我狂晕！真的叫如花？MB！周星驰电影里的如花不会是以她作为原型的吧。
我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问，“那如花大妈老是喊我吃豆腐是什么意思？”
“哦，张阿姨是做豆腐的，在这一带卖豆腐卖了很多年了，平时就算不出去，也会有很多人来问她买豆腐。”赵可欣看着我笑了笑，“她是北方人，为人热情，人又好，年轻时候长得又漂亮，这边的人到现在还喊她豆腐西施呢。”
豆腐西施！！估计鲁迅要是听到这句话，非得炸尸变成大粽子跳起来不可。
“她怎么会住在这楼下的？你们合租的么？”我有点无语了。
“不是的。”赵可欣摇了摇头，“张阿姨是房东。”
“房东？”我愣了愣。
“是的。”赵可欣点了点头，“这套房子是张阿姨以前的老公的，后来他老公又有了新欢，结果两人离婚了，这套房子判给了张阿姨。张阿姨人不错，要的价钱又不贵，所以我们就租了上面这一层房子。”
我靠，怎么今天一天净碰上些痴男怨妇呢？不过看看站在我面前端庄秀丽的赵可欣，再想想楼下小山一样的如花阿姨，我觉得要是我讨上个老婆，结婚前像赵可欣，婚后像如花的话，我也会拼命找外遇！MB！我太诚实了。
“咳咳~~”这个时候我听见叶静咳嗽了两声。
我一转头，看见叶静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和赵可欣。就像个怨妇一样！
我好像还没对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我正在想着叶静为什么用这副眼神看着我的时候，叶静却已经可怜巴巴的揉着肚子看着我和赵可欣说道，“你们的肚子不饿么？”
“咕噜咕噜”一说到吃饭，我的肚子又叫了。
凑巧的是，咕噜咕噜的声音也穿过叶静薄薄的裙子传了出来。
咕噜咕噜二重唱。我怔了一下，忍不住乐了。
“吃饭吃饭！”三个人在哈哈大笑中都抄起了筷子。
***
中国人有很多习惯和外国人截然不同，就比如说吃饭。外国人喜欢安静，而中国人喜欢热闹。一大帮子人喝的呼爹喊娘，掀桌子丢凳子，喝完又抱一起又唱又跳，那是常有的事。这看上去很不文雅，但是爽快。
外国人谈事情喜欢在办公室或是咖啡厅啊什么的，而中国人就喜欢在饭桌上。
你知道是为什么么？那是因为，很多别的国家吃的东西都比较简单，不说话，几口吃吃喝喝就完了。而中国人不一样，累了一天回家，总喜欢慢慢吃着，随意聊着。
“孩子他爹，旁村李二家的媳妇生了。”
“嗯？带把的还是不带把的？”
“是个大胖小子。”
“带把的？李二还挺有能耐啊。”
“能耐个屁，那大胖小子长得跟他隔壁家的王木匠一模一样！”
“MB，以后把自己的媳妇看紧点。”然后就是啪的一巴掌。
挨了打的小孩，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从小到大，中国人一家子就是在饭桌上这么聊着，所以自然而然，一堆人只要坐一起吃饭，就有亲切感。
就像现在，我和叶静、赵可欣才见了两次面，除了知道两个人的名字和她们是我的上司之外，我对她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是一起一坐到饭桌上，感觉就不一样了。
刚伸手去抓筷子，就被叶静用筷子啪的打了一下。
MB！好痛！我勃然大怒，难道是故意玩我的么，一边喊我吃饭，一边却又拿筷子打我的手。
决斗，肉搏！我要和叶静拼命。
“洗手去，你个家伙，面对两个美女，也不讲点卫生么？”在这个时候叶静一边夹了一筷子菜塞在嘴里，一边对我说。
“我不去，我又不拿手吃饭，我只筷子，要洗也是吃完了洗。否则万一我洗完回来，你已经把东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