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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峻山心中想着，抬步向布满菌毯的石室走了进去。
第二卷 成长 第489章 地底世界
第489章 地底世界
饶是曾经在万年前听导师说过对同样具备一定文明程度的地底世界描述，这一路走来，枯骨君王仍旧惊叹不已。
如同亡灵位面的灰蒙蒙一样，浓重的黑暗是地底世界亘古不变的主题，造物主并没有抛弃那些栖居在地底的种族，同样造就出了一种奇特的生命体给这个黑暗的世界带来了光明。
那是一种如同深海海灯鱼一样可以发光的生物——日鸠，这种全身羽毛可以散发出柔和明亮白光的飞鸟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成群结队无处不在的日鸠就像是一轮轮太阳，点亮了黑暗的地底世界。
当然，这是已经有过一次地底经历的阿斯莫尔向大人解释出来的。
借着日鸠散发出来的光芒，枯骨一路行来清晰地看到了地底世界的真容。清澈的地下河流潺潺流淌，里面生长着各种和地表迥然不同的鱼虾，偶尔在宽敞的空间内还会出现一座座充满异域风情的高大建筑，几乎囊括了地表许多国度的建筑风格。
只是没有生命，如同巫妖阿斯莫尔灵魂先前的叙述一样，倒塌的建筑、刺鼻的血腥味、干涸的血迹，成群结队的硕鼠在那些因为阴冷还没有来得及腐烂的尸体上“索索”咀嚼着，几近每一处有着种族栖居的地方都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恐怖景象。
矮人、侏儒、半兽人、黑精灵、人类、地精……
一路行来，枯骨等人看到过尸体同样囊括了地表的大多数种族，虽然因为长时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总有些体相差异，但终归还是基本相当。
绕过一座巨大的地底山丘，枯骨听到有些焦急而远远飞在前面的小黑一声清唳，闪过去一看，心中不禁一声长叹。
这是一座布满了洞穴的山丘，山丘一边和远处地下河流间有一块接近百亩大小的垄田，人工开凿明显的沟渠丝带般弯弯曲曲布在垄田内，一种叶茎青黑像是番薯似的植物茂密地生长着。
无论垄田或者山洞内躺满了尸体，鲜血将大地完全染成了紫黑色，比尸体更多的是肥大的老鼠，这些正在享用盛冥的硕鼠不时发出一阵兴奋地“吱吱”声。
小黑顺着山丘和垄田绕飞了一圈，那些硕鼠却是无知无畏根本不惧，仍旧在吞噬着尸体。绕回来飞到枯骨身前，小黑向他摇了摇头颅。
“没有一个活口。”
五个急速蹿出去的亡灵领主也飞了回来，恭敬地躬身向君王大人灵魂交流禀报了一句。
“好狠辣的手段，就算是他们想将整个地底势力完全统一起来，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全部杀光么！”枯骨皱眉四看了几眼。
“君王大人，就在前面不远处，是下第三层地底世界的入口。”巫妖阿斯莫尔识时地向大人发出了灵魂交流，心中却是一松：“总算没有迷路。”
感慨归感慨，枯骨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什么样的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也不作丝毫停留，顺着阿斯莫尔指明的方向飞了下去。
巨大的山丘和又一桩惨案很快被众人抛在了身后，不多时穿过一个无底的深渊，跨度接近百米的深渊上建立了一座拱桥，这座用石条石板铺就的巨桥上雕刻满了活灵活现的史诗神兽和精美图案，虽然有些地方已经破败不堪，但规模和精美不逊于枯骨在地表所见过的任何一座大桥。
从深渊上飞过，空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枯骨扬手打出两点灵魂之火，幽蓝明亮的光芒驱散了黑暗，露出了一个巨大深邃的石洞，石洞的宽度达到了惊人的三四百米，足以让三只小黑并排飞行，略显破坏的阶梯上布满了青苔和裂隙。
阶梯的尽头消失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枯骨尝试着用灵魂之力去探察，竟然根本没有探到尽头。
“只怕最少也有一两万米深……”枯骨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灵魂之力有多强大，如果在一万米之内，那绝对会探到尽头。
“君王大人，这里要走很久，上次仗着……仗着圣域大人的亡灵召唤兽，它们根本无视任何黑暗环境，在它们的带领下我足足走了大半天才到了第三层。”
“就这么简单吗？”。枯骨只觉深处的空间中残留着一些元素波动，他自是不惧，却是怕万一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折损了小黑。
枯骨很清楚李峻山一直以来对这只召唤兽的感情，万一小黑在这里出现意外，枯骨清楚自己百死难辞其疚。
“属下也不清楚。”阿斯莫尔小心地回答道：“上次我来时，这种元素波动更是强烈，不过在亡灵召唤兽平安通过后，我才小心地跟了过去，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据我的估计，这处深邃的阶梯上原本有一个魔法阵守护着，或许是离现在不远的某一天被人给毁掉了。”
“原来如此。”枯骨见小黑已经忍不住顺着宽阔的阶梯向下飞去，便跟了上去。
一连飞行了一个多小时，在确定了没有什么危险气息的来源后，枯骨等人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无穷无尽的阶梯随着地形的变幻再不似原来那般一马平川，螺旋状一个拐弯接一个拐弯，枯骨等人还好说，小黑庞大的体形却是不顺，不时碰撞在石壁上爆发出阵阵轰鸣声。
整整飞行了小半天时间，当前方黑暗的空间中开始有无数星辰般的白光流动出现时，枯骨收起了幽蓝的灵魂之心，灵魂之力同时向前方散发了出去。
从深邃的地洞中飞了出来，枯骨等人才发现那些流动的白光不过就是飞行的日鸠，不知几百几千只日鸠在地洞外一座巨大山峰的半壁上筑巢安家，将明亮的白光洒遍了这片昏暗的世界。
一条地底河流蜿蜒向前欢快地奔腾着，这是一条足有百米开外的巨大地下河流，清澈的河流中可以看到无数箭鱼似散发着淡淡银光的鱼群在游动，不时有日鸠一掠而下叼起一只只银鱼飞向了巢穴。
“顺着这片河流，再向那个方向行上小半日，就可以看到那个正在搭建的祭坛了。”阿斯莫尔指着河流奔腾的方向灵魂交流说了一声。
半天在地洞中憋坏了的小黑在宽阔的空间内上下飞跃活动着躯体，却是吓坏了那些日鸠。这种地底特殊又不可或缺的生物可以说是受到了地底所有种族生物的保护，饶是“惯”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面对一只圣阶巨龙张狂而不掩饰的恐怖气息，它们就完全炸窝了。
一时间超过几千只日鸠扑愣愣飞上了半空，还有无数幼鸟在巢穴中吱吱直叫，几千只日鸠喷出的酸液直似一场地底大雨向小黑连同枯骨等人罩落了下来。
这种带着微弱腐蚀性的酸液根本没有办法伤到小黑，更不用说亡灵领主和枯骨了，小黑抬头冲那些日鸠散发出了天赋龙威，一时间几千只日鸠登时散了开来，至少有一小半禁不住强大的龙威气息压迫，下饺子似的扑通通落下了河流，水花激烈翻腾间登时又被银光箭鱼给淹没了。
喉咙里挤出欢快的“嘶嘶”声，小黑肉翅扇动落到了河流边，巨大的嘴巴直接探进了河流中，鲸吸般连水带鱼“咕噜咕噜”吞了下去。
“大人，怎么了？”见枯骨半晌皱眉静立不动，巫妖阿斯莫尔心中忐忑，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却是怕大人已经到了目的地，思考着怎么处理他这个胆敢冒犯圣域大人的罪魁祸首。
“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枯骨抬头四顾几眼，最终盯住了在空中飞翔的日鸠，直接开口说道：“一路行来，除了刚才在漆黑幽深的地洞中时，在其它地方好像都有什么在窥视我们。”
阿斯莫尔心中一松，保留了生前意识的巫妖体质使得他远比其他几个亡灵领主心思聪慧得多，不由问道：“大人，您是怀疑这些日鸠吗？应该不太可能吧，我曾经问过那几个幸免于难的穴居狗头人，他们说过地底世界最常见的就是这种可以像太阳一样驱散黑暗的生物，不知存在了几万年，应该不是某个种族特意圈养出来的吧。”
“或许吧。”枯骨从漫天惊惶飞舞的日鸠上收回了目光，灵魂交流向正伸出尾骨在河流中搅动的小黑说道：“走吧，大人还在黑暗沼泽中等消息，早一天确定了，他也放心。”
小黑痛快地应了一声，翅膀卷起一阵飓风飞了起来，一行人顺着河流奔腾的方向又飞了下去。
估摸着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枯骨还没有看到那个所谓的祭坛，突然扬手制止了所有人的前进，同时闪身挡在小黑庞大的身前。
河流边上原本有些复杂的地形早有十几分钟前就变得开阔起来，到这里来几乎成了一大片平台，就在此时，一大帮人顺着河流拐弯的山体后发出古怪的叫声向这边冲了过来。
这群人中大多数都都是浑身长满了暗红色毛发的矮人，一个个魔法火焰弹和火焰刀呼啸砸向了前方，十几个黑精灵和足有五米高的巨人却还在后面大呼小叫不已。
这群人并不是杀向枯骨等人，在他们的前面，十几个跌跌撞撞和人类一般模样的人正在急速向枯骨这边逃了过来，不时有人被魔法火焰击中瞬间变成了一个燃烧的大火球，凄厉的惨叫声登时淹没了沉寂的地底世界。
第二卷 成长 第490章 圣女
第490章 圣女
“黑精灵、红毛矮人、山岭巨人……”
枯骨眼睛瞄了那些大呼大叫追杀在后面的地底智慧种族，当看向被他们追赶的最前面那个人时，君王大人不禁微微一愣。
标准的美女，一身不知是祭祀袍还是魔法袍的白裙上面绣满了玄奥的魔法符文，她那娇美的脸蛋上不知是用什么汁液涂着类似于三叶草一样的图案，脸庞上写满了惊惶。
让枯骨愣神的不是这个女子的美貌，而是她的衣袍上那些玄奥的图案，枯骨万年前不止一次从导师的笔下看到过，包括游离在她身后狐尾似的蓬松尾巴和耳朵边竖起的精灵似的椭圆形尖耳。
地底狩猎者，在枯骨的认知中，只有他们才具备这种人类、兽人及精灵的综合体型，而且只有他们所谓的圣女衣袍才会绣上那些玄奥的魔法符文。
女人身边簇拥的大多是相同体型的女子，尽皆手持利刃一身劲装打扮，不时有几个悍然返身阻拦后面追杀过来的人，眨眼间不是被烧成火团就是直接被乱刃砍杀。
突兀看到前面出现了一行人，还有一只庞大的黑龙，无论逃跑或者追杀的人都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愣神，在一个地底狩猎者撮嘴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后，该跑的跑，该追的追，直向枯骨这边冲了过来。
“前面的不要动，其他格杀勿论。”枯骨身躯飘在半空不动，灵魂之音向两个亡灵领主下达了命令。
那两个亡灵领主是个尸皇领主和冰霜幽魂，接到了命令的他们毫不犹豫地闪了过去，开始了一场力量悬殊的残杀。
对鲜血的渴望，那个久未做战的尸皇领主尖爪利齿在追杀的人群中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他暴涨的指尖划过一道道迅疾的金光，无论是身躯或者兵刃铠甲，没有什么事物可以阻挡他的攻击，所经之处惨叫声中鲜血漫天溅扬。
相比尸皇领主犀利的攻击，冰霜幽魂领主的攻击更显诡异，虚幻的身躯带着淡蓝色的光芒轻烟般绕过前面逃亡的人群，直接飘到了追杀的人群当中。
身躯迅速被冰霜覆盖，这种带着死亡冻气侵蚀的冰霜让那些追击的人连惨叫声都不及发出，无论从身躯到灵魂全部被冰霜完全冻结，瞬息变成了一座座冰雕。
“圣女”及身边十来个侍女被这一幕惊呆了，她们还没反应过来，身处在最后十几个地底狩猎者和巨人同样也没反应过来，眨眼间不是被尸皇领主尖爪分了尸，就是被幽魂领主冻成了冰雕。
幽魂领主还好，虚幻的身躯不染半点血迹飘到了她们身边戒备着，本身就丑陋不堪的尸皇领主此时全身已经是鲜血淋漓，直如地狱恶魔一般。当看到他用尖爪挑着肩头一块血糊拉滋不知是什么器官的血块丢到口中大嚼向自己走来时，那一众紧张的侍女强忍着胸腔翻涌执着长剑将“圣女”护在了中间。
“你们……是什么人？”
“圣女”显然看出来了被簇拥在中间被她当做人类的枯骨君王是话事者，字正腔圆的亚兰大陆通用语说的婉转柔和煞是动听。
“地底狩猎者？”枯骨并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同样用亚兰大陆通用语问道：“圣女？”
“圣女”的表情从惶恐变成了吃惊，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枯骨君王，清眸瞪到了极致：“你……你是什么人？”
“她……”枯骨君王脸上不带半点表情，伸手指向了“圣女”身边一个执着剑刃警惕看着尸皇领主的侍女，说道：“三息间你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让她变成一地碎肉，再过三息，她旁边那个会成一座冰雕。”
“圣女”的神情登时从震惊变成了愤怒，更多却是无助，她嘴巴无声地张了张，眼见枯骨伸出的三根手指蜷回去只剩一根，终究是大声说道：“我是圣女诺丝，地底狩猎者……”
她的话还说未完，突然就见那个“人类”身边两个皮肉干枯直如骷髅般的人和两团灰蒙蒙的幻影猛地一闪从自己头顶掠过，直向河道扑了过去。
自称是“诺丝”的圣女回头一看登时大吃一惊，呼喝声中连忙和一众侍女向枯骨身下退了过去，仿佛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选择，只能寻求这个突兀而至的人类庇护。
山体转弯处冲出了一大群人，这次却是黑精灵居多，这些比血精灵更显黝黑的精灵在十几个巨人的掩护下，甫一露面直接射出了犀利的箭矢。
黑精灵的身后，站着十几个和圣女一般体型模样的人，他们的脸上同样用汁液涂出了玄奥的图案，枯骨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些人同样是地底狩猎者。
内乱或者狗咬狗，枯骨懒得去理会，几乎在他们出现的同时就向下属下达了攻击命令。
“吼！”
小黑早就按捺不住了，被血腥味刺激到的它一声怒吼，庞大的身躯登时被金属般的黑光覆盖，掠动间迎着漫天疾射而至的箭矢就冲了上去。
急掠而上的两个巫妖和幽魂领主在接到了枯骨君王的命令后又急速闪回来悬停在圣女一众人的头顶。
“夺夺夺……”漫天的箭矢几乎被小黑庞大的身躯全部挡了下来，那些锋锐的金属箭矢也好，元素凝结而成了的箭矢也罢，根本没有一支可以刺破小黑的黑暗铠甲，火星四溅间不是折断就是斜斜弹飞出去。
最可怕的噩梦降临了，让一只巨龙接近，更何况还是一只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圣阶巨龙，小黑甚至没有使用任何一个魔法，就这么横冲直撞冲了进去，前面十几个不及躲闪的巨人登时被它撞飞起来，破口袋似的撞在山体上，“噗嗤”一声染红了一大片山石中，眼见不活了。
尾骨、尖爪、巨吻……那些巨人、黑精灵包括十几个地底狩猎者完全炸窝了，向来引以为豪的坚硬铠甲和锋利的武器全部变成了枯朽的木头，包括以强壮大力著称的地下山岭巨人都是前所未有的脆弱，没有任何人可以禁受住小黑一次攻击，恐怖地惨叫声中，他们不是带着漫天血雨抛飞起来，就是变成了镰刀下的秸秆，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圣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她抬起头向枯骨说道：“尊敬的人类，他们只不过是被蒙蔽了，请您放过我的族人，诺拉会感谢您……”
“没有人可以向我射出箭矢……”枯骨冷冰冰地打断了圣女诺拉的声音，他说道：“我并不是想救你，而是我不能容忍他们的无理。”
圣女诺拉一窒，再也说不下去了，看着自己的族人惨叫着四散奔逃，可他们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小黑，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倒下去，诺拉再不忍再看深深低下了头。
“噗嗤！”
狭长的尾骨无声地急刺到一个衣袍整洁的地底狩猎者胸前，小黑的尾尖毫不留情闪电般贯穿了他的胸脯，后者满面惊恐口吐鲜血，半句话还未说出来就被小黑一甩砸落在山体上摔了个稀巴烂。
“带我去祭坛。”枯骨看着打得尽兴的小黑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嘶嘶”声飞了过来，眼眸看向了身下的圣女诺拉。
地面上鲜血欢快地流淌着，小溪般向河道流了下去，圣女诺拉抬头看着面前惨不忍睹的惨状，脸上掠过一丝痛惜，随即看向了枯骨君王。
“人类……”
“叫我大人……”枯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声音。
“大人……”诺拉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问道：“您是从地表世界来的吗？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呢？”
“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如果在我提出问题后你还犹豫不回答，我会让他们当着你的面掏出你旁边那些人的心脏吞下去。”
枯骨的声音像是一把冰冷的刀锋刺痛了圣女诺拉及十几个侍女的神经，她们完全相信这个人类说得出来就一定做得到。
“祭坛就在前面……”圣女诺拉脸色一片苍白，她伸出柔嫩的手指了指河道奔腾拐过弯道的山脚，说道：“再往前走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了。”
“如果大人是奔祭坛或者冥界来的，我建议大人先不要去祭坛，我带您去一个地方，那些被私欲蒙蔽了心智我的族人，他们正在召唤冥兽。”
“冥兽？”枯骨眉毛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