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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卷上的美人,身着月牙白长衫,轻盈之态毕现,双手背在身后,只露出半截卷轴。
离得越近,画中美人的面容便越是清晰。她眉目含俏,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清灵的眸子,注视着你时仿佛会说话。瞧得久了,她那灵动的双眼似乎都跟着娇俏地眨起来。
明明应该是很诡异的场景,若筠歪着头看她,却只觉得亲切。
当然了,不管是什么美人,她瞅着都很亲切的。
美人图的右上角似有字迹,若筠欲看得再仔细一些,便踮着脚伸手去揭那画卷,忽然来了好阵大风吹起了画卷,恰好从她手中滑走。
她微微侧首,门还是关着的,而这边的美人画卷也还好好地挂在墙上。
若筠回过头来,视线另一边,不知何时悄悄站了个身披玄色斗篷的碧衣男子。
男子离她很近,正痴痴地望着她面前的美人图,伸出手来似要抚上美人的脸。他微微仰起头,露出满是青色胡茬的削尖下巴。
骤然见到这么个人,若筠吓了一跳。
碧衣男子缓缓转过头来,形容憔悴,双眸闪烁着狠厉阴鸷的血色光芒。
被这样一双殷红似魔的眼睛注视着,若筠的双脚似乎被牢牢地钉着了地上,拔也拔不动。
刹那间,关于密林的所有传闻都出现在她脑海中,失踪的传闻、各式各样的虐待、暴行……
呜呜呜,她年纪还小,不好吃……真的……
不知道碧衣男子是不是听到了她的画外音,没有再管她,而是继续痴痴地看着画卷上的美人。
于是,若筠的脚立刻又成了自己的,拔腿就往外跑。刚刚奔到目的地,大力地拉开门,身后的碧衣男子忽然叫住了她,“筠儿。”
“哎?”她下意识地答应,接着就发现自己错了。
碧衣男子显然叫的不是她,而是画里的人。
碧衣男子的袍袖微动,大门便重新关上了。
若筠在门上拼命地扒拉,但阴寒之风已然逼近,她刚一回头,脖子便觉一凉,那股子冷风还在耳边嗖嗖地吹。
“晴晓初春日,高心望素云。你也配叫云儿?”
若筠在心里哀泣,这位兄台,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这个云啊……
碧衣男子不知是怎么了,脸上时而露出怀念的神情,时而面露凶煞,唯有眼中赤红之色始终如鲜血般浓稠欲滴,而他的铁掌牢牢掐住她的脖子。
若筠无力地抓着他青碧色的袍袖,脖子越来越紧,呼出口气再没有吸进去的,“放……放手……”
她稚气未脱的脸,逐渐变得煞白,只要那只铁掌再使一分劲,就要化作一缕孤魂。
“云儿……你说杀人不好……”碧衣男子神色变换莫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渐渐柔和起来,红眸也变得平静,他忽然收回了手。
若筠软软地倒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小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能够呼吸是多么幸福的事!
碧衣男子重新站回了美人图面前,冷冷道,“你过来。”
若筠扶着门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衡量了下如果此时冲出去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
她到底还是迈着腿,很没骨气地从了。
碧衣男子问她,“你方才动过画?”
“是……是……”
“你再去!”碧衣男子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热切,“再去把它拿下来!”
若筠的脚在打颤,离他越近,手脚就抖得越厉害,又走不动了,她苦着张脸,很无奈地看着他。
碧衣男子取下了自己的斗篷,除了双眼依旧殷红,立刻由狂暴大叔,化身成为具有忧郁气质的美型大叔。
他的语气也跟着软了很多,有着极力压抑的紧张和哀切,“小姑娘,你帮我把画取下来,好不好?”
若筠睁大了眼,眼看着方才还暴戾的他变得神神叨叨起来,一会拿出样宝贝,问她要不要。
“还是不喜欢?那我……送你一卷百美图如何?”碧衣男子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卷百美图来, “百美图是蓬莱一位前辈高人绘就,画上藏着一百个美人,能够随意召唤的。”
画上果然有各色美人,千姿百态,神态各异。
“你不要拿这些诱惑我……”若筠艰难地别过头去,很想说自己不想要,脱口而出的却是,“我是不会相信的!”
“你不信?那我召唤给你看……”
只见他随意指着某个美人,默念了几句咒语,那位美人就真的从画上走了下来,巧笑倩兮,摇曳生姿。
若筠再一次想起了那个关于女弟子失踪的传闻,难道那些失踪的女弟子都变成了百美图?
好可怜的美人!!她一定要拯救她们!!不需要再说什么,若筠热切的眼神已经完全出卖了自己。
碧衣男子心知打动了她,立刻收起了百美图,“我把百美图给你,你帮我把那幅画取下来,好不好?”
若筠下意识地抬头,此时满月逐渐西移,已渐渐从中堂那幅美人图上移开了,笼罩在月白衫美人身上的淡淡光芒也随之褪去。
碧衣男子脸色顿时大变,“糟糕,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若筠生生吞下了剩下两个字,眼睁睁看着碧衣男子已在原地消失。
而她自己,则被一股大风卷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注:碧衣男子吟诵的诗句出自《立春日晓望三素云》【唐】陈师穆所作:
晴晓初春日,高心望素云。彩光浮玉辇,紫气隐元君。
缥缈中天去,逍遥上界分。鸾骖攀不及,仙吹远难闻。
礼候于斯睹,明循在解纷。人归悬想处,霞色自氛氲。
☆、师兄别有用心
若筠站在密林出口,恍若梦中。
手中多出来的画卷,宣示着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她居然是被一阵大风给送出来的,难道那个碧衣男子是风魔?
糟糕,算理课!
若筠醒过神来,环顾四周,悲催了,那阵风把她送回了原来的地方,也就是天权宫这头,这意味着她又得重新跑一遍!
大概是命不该绝,竟叫她在天权宫遇到了陆子期,他二话不说就把她送过去了。
原本陆子期是要帮她说情的,但被她严词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以西门魔头的性格,知道陆子期帮她说话,大概会死得更惨吧?
她慢吞吞地往前走,反正都已经迟到半个多时辰了,再多也多不出一个时辰去,最多就是再去水里泡一晚上,又不是没泡过……
今天是满月,爬这么高能看到什么星象嘛,若筠一边腹诽,一边往上爬着台阶。
“泉吐翠玉,瀑卷珠玑”说的就是天玑宫了,所以这一路都可听到瀑布声,算理课就在北峰最高处的瀑布旁,也是视野最开阔之处。
台阶尽头的八角亭处,斜倚着一位玄衣男子,身材挺拔修长,面容清朗,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温柔笑意。
他仰着头,看着天上的圆月。身后有道涓涓细流自上而下,在月色照耀下泛着银白,似乎径直从天上而来。如果没有认识到他的真面目,若筠定要好好称赞一番。
但她知道,这个大魔头绝不是在这赏月,说不定是专心等在这里,看她迟到了多久。
西门复一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内,就发出“啧啧”之声,目光幽深,“司空师弟,你迟到一个时辰之后,却被大师兄送回来,你是希望我会看在大师兄的面子上对你手下留情吗?”
“没有!绝对没有!”若筠赶紧摇头,西门大魔头定罪只会越来越狠,还不如一开始就痛快承认,“都是我自己的错!我不该迟到!”
“幸好你没有。”西门复笑着说,“你迟到了整整一个时辰,那你就单腿跳一个时辰,直到下课吧。”
果然!
变态!
若筠每跳一次,都在心里默念一遍:西门魔头,西门魔头……
“司空师弟,你的速度慢下来了。”
“西门师兄,我已经跳了整整一个时辰了……”若筠咬牙切齿道。
“哦?是吗?”西门复挑了挑眉,“那就再跳半个时辰吧。”
若筠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
西门复一看,好心地扶着她,“看来这里的地不平,司空师弟还是到前面来跳吧,也好让所有人都看看清楚。”
八角亭过去便是露天上课的同门,一个个从繁重的演算中抬起头来,还不忘同情地向她致敬。
西门复一边看她跳,一边吹毛求疵,“我可是再三强调过,不得迟到,司空师弟还真是屡教不改啊。不知司空师弟这回又是被什么给耽误了?”
西门复瞟了眼她背后,手指凌空打了个响指。
“啪嗒——”
“我的画!”若筠慌神,伸手去捞,卷轴早掉在了地上,滚啊滚,滚到了西门复的脚边。
书卷打开了一点点,露出书名,赫然写着【黄书】二字。这一路滚下来,早已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黄书……
再联想到司空若筠方才的那句“我的画”以及脸上的惊慌,众弟子脸上顿时精彩起来。
缪寒天微微皱眉,瞟了紧张的若筠一眼,又低下了头,似乎发生了什么都不在意。
西门复身姿优美地挑起了卷轴,在众人期盼之下,缓缓地,缓缓地打开了画卷。然后他往里看了一眼,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滞。
他冷哼一声,胡乱收起了画,皮笑肉不笑道,“看来司空师弟,果真是博览群书啊!连这种画都有……”
这样意味深长的调调,众弟子内心开始骚-动,里面究竟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什么叫这种画啊!若筠也很莫名其妙,“你把画还我!”
“司空师弟,看来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啊。” 西门复把玩着她的百美图,“课后将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全部誊写一遍吧。
若筠双眼冒火,“西门师兄,如果是因为我迟到的事——我已经单腿跳了一个多时辰了!麻烦你把画,还给我!”
啊啊啊啊,为了黄书,司空师弟都爆发了啊,居然敢跟西门魔头讨价还价!!!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迟到了,之前讲的内容都没有听到,那就先单腿跳着,将今日的题重新验算一遍吧。”西门复俊朗的脸上写满了自以为是的戏谑,“不然,你的画就不还给你了哦。”
今日的题跟星象有关,有着无比繁复的演算过程,光是看着密密麻麻的那些字,若筠已经要晕了,“你——”
“司空师弟要是不满意,那我只好先替你保管了。”西门复举高了手中的画,似乎对准了瀑布,然后看着若筠,温柔地笑了,“不做完就走的话,画会自己掉到水里去哦。”
“……”若筠咬牙切齿地重新坐下来,“好!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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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初刻,课散。
西门复收拾了经书,正要离开,却发现一向走得最早的缪寒天居然还没走,“寒天师弟还没算出来吗?”
“嗯。”缪寒天低着头,似乎正在苦思,“想换一种方法。”
西门复深深看他一眼,“随你吧。”
若筠独自在边上抄得快疯了,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是多变态的东西,字难辨认不说,那些卦象横横竖竖的,一个不注意,很容易就抄错了然后得重新开始。
她抄一会,又演算下那道题,算着算着凌乱了,又过来抄书。
如此反复,越发觉得四周的水声更吵了,刚一抓狂,便看到了在旁安静看书的缪寒天,“寒天师兄,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跟你是一组的。”缪寒天头也没抬,埋头看着书。
“西门魔头连你都敢留下?不怕掌门找他麻烦么?”
缪寒天不置可否,忽然抬眼看着那幅被西门复施了结界,此时正漂浮在瀑布上方的图,“那到底是什么?”
若筠也没闹明白为什么会变成所谓的“黄书”,有气无力道,“是百美图。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缪寒天指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这是果然如此的表情。”
“……原来你也会说笑话。”若筠悻悻然转过头,看他对那幅画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凉凉道,“你没听西门魔头说吗?一定要算出正确答案,才能拿回来,你又不帮我算!”
缪寒天走过去,轻而易举地将画拿在了手中。
“什么?你早就算出来了吗???”若筠无比后悔,早知道她还先算什么算,先把卦象抄一遍就好了啊!
缪寒天把玩着那卷黄书,然后打开了,左翻,右翻,他突然翻过来给若筠看,“你说的百美图?”
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若筠抢过来看,果然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心在滴血,“我的百美图!该不会是被西门魔头施了手脚吧?被他掉包了!”
“他还没那么闲。”缪寒天看她神色不似作伪,不由得蹙眉,“这画到底是哪来的?”
若筠苦着张脸,一五一十地把瑶光殿的事告诉了他。
说到那碧衣男子演示百美图,缪寒天明显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你真是——这种东西也能随便乱接吗?然后你就把墙上的画取下来了?”
“没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若筠无知地摇头,“不懂。”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有,我只听说过不劳而获……”若筠很认真地回答。
缪寒天目光微黯,“比如说,大师兄对你特别好,暂时不需要你回报,但也许以后会要你付出很大的代价,你懂吗?”
“大师兄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师弟吗?”若筠想了一想,然后捂着脸,“莫非是看出我风华绝代的潜质了?”
缪寒天不由得无力地扶额,“你以为事事都像你进蓬莱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了吗?”
很显然眼前的人确实是这么想的。
缪寒天懒得再与她说,“那你还知道瑶光殿怎么去吗?
“我知道大概方向,要做什么?”
“把东西还回去。”
“啊?为什么?”若筠有点舍不得,虽然是白纸,但说不定美人晚上都睡觉了……
缪寒天咬牙道,“自己找死就算了,不要随便牵连别人!”
“又不会牵连到你——”若筠声音越来越小,好吧,偶尔会牵连到他,比如现在,“一定要还吗?”
“赶快抄!”缪寒天的忍耐力又要到极限了。
“哦……”
纵使现场不太和谐,但远远看去,两个人还是十分亲密的。尤其是从八角亭这个角度看过去,若筠脸上的傻笑可是藏不住的。
“这里错了!你看清楚点行不行?”
“噢……”女孩明显噙着笑。
“你傻笑什么?”少年脸色微红。
“我没有笑啊。”
“有时间笑,还不如赶快抄!”
“哦……”
“算了,还是我来吧!”
纵使离得不近,也能听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得很。
陆子期脸色目光转而幽深,他本只是想来查看下若筠会不会被罚,看这样子……应该没关系吧。
“真的是两小无猜呢。”西门复的声音冷冷出现,纵使他嘴角勾着笑,但也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恶意,“哎呀,大师兄居然会出现这里,真是稀客啊。”
陆子期没有理会他,漠然从他身边走过。
“天地不仁,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某一个人好。”西门复也不在意地重复着缪寒天说的话,“大师兄对司空师弟,好像很不一般呢。”
西门复长腿一迈,跟上了陆子期的脚步,摇着头,“啧啧,就连寒天师弟都察觉到了,不知大师兄究竟想从司空师弟这里得到什么呢?”
陆子期脚下一顿,“西门复,你不要总是挑战我的极限。”
“怎么?大师兄要打我吗?我好怕。”西门复目中隐有寒光闪过。
陆子期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扔下一句,“你还不配。”
西门复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眼看陆子期消失在夜色中,他将额前滑落的发丝拨回耳后,喃喃道,“不配——吗?”
他的语气那样轻,微风拂过,夹着湿润的水汽,将最后的字几乎一起吹散在了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西门复和陆子期好ji情啊~~~~(@^_^@)~
赤果果的JQ啊~~比我们家两小无猜ji情多了啊~~~
羞死人了啦~~扭~~~
☆、天生皮厚难自弃
在天才师兄的帮助下,若筠总算是赶在日出之前抄好了。
“不如……改天再去还吧?”若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默默地把手伸向了【黄书】。
缪寒天毫不留情地打开她的“爪子”,把画卷跟书放在一起,“不要心存侥幸。”
“天都快亮了,我们马上就要去练武场了,会迟到的。”若筠望着天色,一脸地忧心忡忡,“我迟到就算了,但你迟到的话多不好啊。”
缪寒天压根没有理她,召唤了自己的银剑,冷冷看着她。
若筠瑟缩一下,“那个……我有俱高之症,会吐的……”
“啰嗦!”缪寒天将她提起来丢在了剑上,一指点中她的睡穴。
若筠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