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公子。。。主上一早就出府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全身闭塞的毛孔都舒畅起来。
终是有人肯和我说话了,望向来人。
那清瘦的小身板不是奉诺又是谁,欢喜的上前几步,
奉诺却鼻观口口观心,蹲身放下一个食盒,忙的退后。
我咬着筷子,瞟了眼一旁始终低垂头颅的奉诺。
叹气道:“我问你话,你点头摇头便可。”
奉诺微微侧身躲过我的视线,轻微的点了下头。
“是主上让你们躲我的?”
奉诺似是思考了半晌,点头又迅速的摇头。
这是何意?八成是摄于妖孽的淫威,我定了定神继续问:
“若是被人看到与我有接触可有杀身之祸?”
奉诺咬着唇狠狠的点了几下。
我啪嗒一声撂下筷子,这该死的妖孽。
奉诺竟一时紧张的面无血色。
这算什么,送个饭也被逼的跟做贼似的。
我赶忙安抚:“放心,今日事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奉诺似是长舒一口气,语调轻松起来:“奉诺其实很为公子高兴的,
只是这府中的规矩。。。”他欲言又止的听得我疑窦顿生。
“玄师当任后第一次。。。嗯。。。施恩泽,按规矩该赐承元君,
在主上未设宴诏令全府之前,私自面见公子者死。”
“什么恩泽”我一头雾水。
“。。。传闻公子昨夜侍寝了。”奉诺期期艾艾的答道。
刚刚拿好在手中的筷子,再一次啪嗒的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玄师府绯闻之二
红日在山,皓月当空,人影散乱。
这几日,身边人来人往,却始终无人多看一眼,多说一句。
主殿被那妖孽设了结界,想去看看染枫也无望。
这周遭虽是寥寥,却是仙法中最难求的隐世之境。
我盘腿呼吸吐纳,这玄师府中草木葱郁,果然沁心。
聚神于丹田,任微弱的灵力游走四肢百骸。
食指拇指相抵掌心向上推出,却闻听咔嚓一声,
碗口粗的香樟竟断为两截,一点点斜错着。
我望向自己的双手,锁仙符是符箓禁制,由念力生,凝天地戾气。
之前拜那妖孽所赐,灵力已可以略微冲破限制,只是仅成游丝。
此次居然能断树,这进展让我喜不自禁。
有几个路过巡查的侍从已经被惊动,向香樟而去。
记得扶鸾府时,修仙是禁止的。
我赶忙一个跃身,背靠着树,负手凝力,阻挡住香樟树冠的塌落。
一边若无其事嬉笑道:“几位可是来找本公子的?”
侍从中有胆大的,也不接话,目光怀疑的搜寻着我身后。
僵持了半晌,毕竟力量耗尽,指尖一酸,树冠有些倾斜。
突听得传来折扇收合声,语带三分笑。
“日落前主上便要回府,你等还不去廊前准备,在兰公子身边盘旋却是何故?”
那侍从面色煞白的连连退后几步,跪礼道:
“儒墨公子明鉴,小的只是恰巧路过,万无面见兰公子之意,只是这香樟树有异,
恐伤了兰公子。。。”
儒墨摇开折扇,几缕发丝微动,目视天际道:“今日风确是大了些。”
“秋日难免起风,小的这就告退。”侍从忙的起身退后,转身飞也而去。
倒也是个明白人,我微微一笑,却再也无力维持,忙的抽身,香樟树应声而倒。
望见对面静立的儒墨,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在这府中,若地位尊崇,想要雨即有雨,要风也得风。”
儒墨并未看向我,走近断裂的香樟树,指尖抚上光滑的截面,神色微动,
似是自语:“修仙也无不可。”
“论地位尊崇,除了主上就是承元君了。”
他抬目似是不经意的扫过我,本还是那般无害笑容,却看得我郁结。
又提到什么承元君,听奉诺描述,什么初承恩泽,这与大户人家的通房丫头有何区别,
根本就是这龙阳府的恶趣味,想想都觉得发毛。
“谁侍寝那妖孽了。”话一出口,就慌忙捂住嘴,红到耳根。
所谓人言可畏,我竟已经被这龙阳府八卦逼得阵脚大乱。
“你说谁是妖孽!”一道赤色剑光袭来,我下意识的闪身,
却已经被抵住喉间,好凌厉的剑法。目光移下,却看到此剑未曾出鞘。
来者赤红束发,冠玉之容。
我并指将剑推开些许,笑道:“不过月余,魔焰公子看似身量又长了几分。”
少年长身体的时候难免虚火旺盛,仗着比之看似年长几岁,我在他面前向来毫无忌惮。
魔焰收回剑,蕴满眉眼的怒意,刚欲说什么,却被儒墨眼神制止。
看情形大约也不会再继续叙旧了,我刚迈步,却见赤色身形如墙贴近,
摇摇头,换了个方向,却又被魔焰挡了去路,真个是孩童心性。
我无奈的提气瞬身,顿觉周身灵力调遣起来舒服得紧。
转目间已经在丈余外,正在偷笑的功夫,忽觉胸口猛地一记,
经脉中血如沸,摊开掌,竟从掌心开始旋黑,蛊痕在腕间扭曲着。
浑身止不住的憋闷难过,疼痛让人有无法抑制的发泄冲动,
我忍不住单手劈向断树,感觉到灵力喷涌而出,断树竟瞬间粉碎。
顿悟是百丈之外,蛊毒侵身,无意中通了周身经脉,才令锁仙符禁制力剧减!
狂喜着又往前迈了几步。只觉喉间泛腥,身体剧痛难忍,
腿一软,要扑倒在地的当口,身子却被捞起。
抬眼看到儒墨关切的眸子,苦笑着喃喃:“果然不能在府中修仙。。。”
刚想爬身,脚腕处钻心的疼。儒墨查探向我的脉搏,凝眉道:“如此紊乱。。。”
我被扶着起身,却双腿无从使力。
魔焰背过身去:“你这煞星真地麻烦。”
见我未动,扭头道:“我背你啊,一身泥巴的想脏了儒墨的干净衫子不成?”
干脆的一把拧过我胳膊,扛在肩头,疼得我嗷呜一声。这死小孩敢下手轻点不。
被扛着往回走了几步,周身轻松了许多。正想要挣扎下来。
却听得魔焰一声惊呼。
我艰难的扭头看向他前方,只见一队的伶人窃笑着交头接耳,
我脑内着他们的视角,兰公子跑着跑着竟摔了一跤,于是摔残了,
想必这戏一定看得很欢脱吧。
咬着牙手颤巍巍的指向他们:“尔等有种报上名讳,正大光明当面笑本公子!”
之前对我不理不睬的,出糗了却都聚过来围观,去他的龙阳府,专养小人。
满腹的积怨还未尽数倒出,身子骤然一轻,已被人打横抱起。
“兰卿果然有几分公子风范,竟有心教训府中伶人了。”
这声音传来让我顿时语塞,望到他灰紫色的眸子,别过脸去。
翼天冷峻的瞟向列队的伶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少主。。。”魔焰跪在翼天身前,垂首不见神色,语调却颇是惊慌。
“府中规矩你可还记得。”翼天只对他抛下一句,我抬眼看到他冰冷的唇线,已没有半丝笑意。
心里紧了紧,试探着解释:“我摔倒了,他便过来搀扶一下而已。”
“竟不知能摔得投怀送抱的。”翼天冷冷的声音。
我无语的试图缓一缓贴紧的身子:“现在这般模样才叫投怀送抱好不好。”
语毕已觉不妥,果然翼天勾起笑,环抱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他抱着我走过魔焰身旁,只微微立身片刻道:“魔焰触犯府规,杖毙。”
我闻言慌张的求助于翼天身侧的儒墨,后者只是神色凝重,摇头不语。
再回转眼,却见魔焰已默默地俯拜,两个武侍一左一右架起他,拖身而去。
这也玩得太过了吧,我又惊又怒的抓紧翼天的手臂:“什么烂规矩,再说我又未曾与你。。。”
却被儒墨打断:“属下仿佛记得,主上早已赐封承元君。只是还未诏告而已。”
如果承认已经赐封,那烂规矩兴许还有一丝变通的可能。魔焰那小子着实不能死的这么奇葩,
于是我便是默认了又如何,又不会少根头发。不对,这不是等于承认那侍寝的八卦了吗。
怎么想都觉得其中有诈,妖孽定是在玩什么花样。
“兰卿方才说未曾何事?”翼天随意的问道。
“未曾准备好。。。” 可是正所谓明知被挖坑,偏要往里跳,我咬牙继续:“承元诏告之礼。”
作者有话要说:
☆、焚香如品茶
齐膝桌几上一尊香炉,旁边一个鸡翅木箸瓶和香盒。
翼天撩开前襟跪坐,火箸拨开细香灰,取出香丸置于隔火上。
一缕青色飘渺而上,焚香如品茶,仿若眼前层叠出各种奇花异草,水墨一般勾勒。
这炉焚香与寻常似有所不同,低回悠长别有回味。
与翼天只隔着桌几,他却始终双目微阖,仿佛乐师沉浸在琴瑟弦音之中。
我手指轻触了下香炉上的镌纹,火炭的温度透过炉身暖入。
听得翼天道:“染枫喜香,取千年古木,闭门三日方雕成这香炉。”
“想不到他还有此手艺。”我微微一笑。
师尊在天界时就是嗜香如痴,大约也是由此,最初才会将我带回。
上古兰草也算是名香了。
“香可以定神安心,可有的香料却是剧毒,可以入蛊。”
“比如玉苁蓉。”他用火箸夹起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香丸,放入灰中。
这剧毒苁蓉惟妖界独有,可以制蛊也更是解蛊的良方。
如此说来,他焚香是要为我解蛊毒?
只是玉苁蓉生于妖界至寒之北,有妖兽常年镇守,他如何得来?
似是在回答我心中的疑问,他道:“这几日无事,又想试试蛊镜。就去妖界顺便取来。”
早注意到他手腕隐约露出新添的血痕,可他什么时候身上无伤过,就没在意。
真希望你眼中不会只有染枫。这是在妖界他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此刻却真切的回响在耳畔。
妖界险恶,即便是颇受优待的觅剑也曾言再不愿去第二次。
眼前这个人却可以再入妖界,只为取解蛊之方。
“你。。。”我欲言又止,触及他的目光,慌乱的错开。
若这便是妖孽惑心的本事,也只能认了。
“就算是要等着取我的灵力,也无需做到如此。”
“木属性灵力于我也没有太多用处。”他眼轻垂,掌探了探炉火的温度,
一缕轻香袅袅绕过指尖。“我是如何待你,聪慧如是,却还不懂吗。”
我清楚的听到心跳空了一下。即便想尽办法最大限度的揣测他的别有用心,
他对我确实是出乎一般的照拂。此等情谊无法逃避却也无法正视,
可我心中惟有师尊一人,又岂能让自己再泥足深陷,更何况,此人正是师尊心心念念之人。
只是也许是因为凡人身,更易为红尘牵绊,这一次次无法掩饰的内心悸动又如何能骗过自己。
当断不断,庸人所为。
从没为一句话如此耗尽心力,对不起翼天,我们终是不可能的。
我没再闪避他的目光,“我对染枫的心意,你是知晓的,此生不变。”
香炉中星点的火光熄去,只剩泛白的灰烬。苁蓉香淡淡化开,温润的沁入身体。
看到翼天眸中仿佛也有什么熄灭了一般,心中无来由的痛,
是我错了吗,兰耀啊兰耀,你何时变得如寻常花仙一般多情。
半晌,他缓缓背身而立,有些不稳的轻晃了下,我欲伸手扶一把,却被他拂袖婉拒。
再转过来,已经紫眸如炬:“难道你甘愿以后随他归隐山田不问世事?”
闻言我只余苦笑。
“身为妖,竟困于儿女情长。可惜了此等修为。”
此话一出,万般愁肠忽地一扫而空,听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翼天长叹一声;道:
“自小我独自一人执意来到扶鸾府,被家族抛弃,世人唾弃。
再被扶鸾启百般折磨,只希望有一日可以出人头地,做至高的强者。
眼见妖王众叛亲离,即便是没有此劫,终是会覆水难收。
无论在地宫还是东棣宫,我都看出你有谋事之才,绝非等闲。
所说的天地归心,也正是我所想。生平第二次有人另我刮目相看,
初是染枫,只可惜他生性自由,终是甘于平庸。”
“若是与我并肩共谋大业,你可愿意”
他语气很是诚挚:“待到天下在握之时,万民自会拜服仰慕,染枫亦如是。
那种小情小爱的凡尘俗事,又有几人会念起。”
“纵使儿女情长再不堪,却是这六界生生不息之根本。”
不是第一次被他戏耍,只是这一次却令我怒不可遏,
我知道自己相守万年确实很愚蠢,也知潞堇吞下心爱之人元神那一刻有多痛苦,
可是便是这苦了,倦了,念了,恨了才能知晓思慕之情的可贵。
眼前这人,却轻蔑的将其踩于足下。我方才竟会对这无情天君动了心,可笑。
“天下归心你不可能做得到。”
我冷冷道:“谢谢你寻来解蛊的方子,却也没有必要了,
此生我兰耀定与染枫相守,不离分毫,这毒解不解又有何妨。”
“若你有本事将染枫从玄师府掳走,我自不会拦着。”翼天笑了笑:
“只不过玉苁蓉只是其中一味,若无七叶枝相佐而调。
待到苁蓉之毒汇入蛊毒,百日内就会修为尽失七窍流血而亡。”
他似作轻佻:“那时还不知染枫能不能醒来,若是我看了妖女那般模样,怕是会心疼。”
“我欠你一条命自会报答。又何必如此。”我一脸平静。
缘分于我是妄念,却与他在生死之时提起。
承认心底始终埋藏着这一丝的小小妄念。即便破灭亦是缘分使然吧。
“禀主上,东棣君给兰公子的贺礼送到。”门外一个声音传来。
“贺礼?”我茫然的望着鱼贯而入的侍从,个个手中捧着绫罗绸缎,奇珍异宝。
“难道忘了,这承元君你怕是不当也得当了。”
翼天挥手退去侍从,重新跪坐在桌几前,神色有些疲倦:
“香尽了,去准备下次日的诏告礼吧。”
我合上门的刹那,听得香炉倾倒的声音,刚想重新推开,却听得翼天道:
“无事,手滑了下而已,你去吧” 门缝中依稀看到他素白的背影,无端萧索。
我静立了片刻,转身。
回到翼天打发人给我准备的暂时落脚处,这本是上殿书房。还有竹简整齐的码在书格中。
手抚过简身细小嶙峋的竹节,却听得身后似传来声响,转身却依旧是空空的墙壁,只有一副画轴。
画轴上是两个对饮击箸而歌的少年,寥寥几笔,神情笑貌却仿佛跃然在目,
活脱脱就是翼天和染枫。
少年身边隽秀的古枝上一只雀儿静立的望着远方。
不禁想起最初司命老头给的四字箴言:良禽栖木。
看到落款的翼字,我喃喃自语:“那厮果然是擅丹青的。”言罢却挥不去的一丝怅然。
这画面着墨留白无一处不是极致完整,又怎能容下他人。
我与翼天只是这短暂的相交,已然差些就被他所惑,又何论他们这八年。
忽听得闷声闷气的叫门声:“兰耀,是我魔焰。”
门刚敞开,就看到一蓬赤色的乱发。
“看什么看,刚刚才被少主放出来,小爷我本睡得正香,没来得及束发。”
魔焰径自的沏了杯茶饮尽,这才抹了下嘴,
打量了下我,拧眉道:“你脸色怎地跟死了亲娘一般,莫不是央少主放我出来,他为难你了?”
“若真是为难了,你能帮我出气?”我不禁失笑。
魔焰说话总让我想起觅剑,只是觅剑心思沉稳,魔焰内心却还是个孩童。
魔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憋得满脸通红。
看得我竟有些不忍了,便道:“罢了,你家少主原也不会真要行什么杖毙,不过是做做样子。”
魔焰很是释然的吐气,似是想起什么,冲门外招呼道:“进来吧。”
这才见一个伶人垂首而入。
魔焰:“本想出府扫扫晦气,却被此人拦住,硬说是你远房亲戚,且带来给你看看认识不认识”
在看到那伶人身形的刹那,我几乎要跳将起来,努力压抑着道:“抬起头来。”
那伶人别扭的仰头,八字眉,三角眼,好个惊世骇俗的皮相,我倒抽一口凉气。
“我就说嘛,你好歹皮相在府里也数的上,怎会有亲戚长得这般吓人的。”
魔焰说着就要一脚冲那伶人踢将过去。眼见那伶人额角青筋直冒,手握拳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赶紧制止道:“他是我堂兄。许久未见,仔细看模样还是没怎么变的,谢过公子了。”
好歹将魔焰送出。这才扣死了门。
“觅剑你没事吧。”看到他这易容的相貌,我终是忍不住笑。
即便在天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