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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救了袁紫珊的命，圆了她的心愿，就连上一次采补与她，与她有着杀夫之恨的魔修此时也一并伏诛了，委实想不出袁紫珊还有什么牵挂，还要如此偷偷摸摸瞒着她。
那人的面色虽变，却没有慌乱，努力张了张嘴唇，挤出支离破碎的一句话来：“小人来找。。。。。。袁紫珊。”
见此人并没有托辞，秦霜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收回了气势，客栈中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刚才秦霜的气势并不是针对旁人的，但是元婴期的神念威压何等庞大，全都释放出来难免波及旁人，也不不少客栈之中居住的修士受了轻伤，只是心知这神念只强大并非自己所能抗衡的，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竟无一人敢跳出来指责，甚至连出门查看的勇气都没有。
秦霜收回神念，细细打量了一下此人，面上忽然泛起沉吟之色，迟疑了一会，不确定地问道：“你，也是袁家人吧。”此人面目虽然平凡，与袁紫珊的娇美决说不上相像。但是气质与轮廓之间，却依然能隐隐看出袁紫珊的影子，这便是血亲之间的神妙之处了。当日她也曾推断袁家恐怕还有其他后人在世，倒没有想到真能如此快地遇见。只是与亲人相认本是好事，袁紫珊又何必如此偷偷摸摸？
第二五六章 迷津欲有问平海夕漫漫
原本以秦霜的性子，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只是飘云和端木淩之间的事情对她影响太大，此时话一出口，胸中一团怨气倒觉得消散了一些。见此人眼珠不时转动，显然本来也不是什么老实人。不过他也算机灵，方才似乎是看出情势不妙，也不敢对她谎言相欺，老老实实将自己的目的告知，她倒也无意留难了。加上又是袁紫珊的家人，终是按捺下性子，预备听听此人如何说话。若是此人说的有什么不实之处，她自然也能另寻法子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她将此人带回房中，眼看飘云和雪丘偷偷蹑了进来，也并未说什么。那人见识了刚才的场景，哪里还不知道秦霜的强大。他虽然也算一只脚踏上了仙途，但是毕竟还没有修炼到炼气期第四层，连一个法术都不能习练，因此还算不得是真正的修仙者，对于高阶修仙者的强大虽然有所耳闻，心中更是向往，哪里亲身经历过？原本编好的一肚子鬼话，倒也说不出来了。
原本他这样子的半吊子修为，若是在修仙家族或是门派之中，自然不可能被允许下山。只是他在袁家破落之后，仓惶遁走，至今想来也混得不是很如意，说不定是灵根不佳，根本无法突破到炼气期第四层，才壮着胆子出来行走寻些机缘。好在他的运气倒是不错，对于如此落魄的散修，即便是修仙者之中的剪径强人也是不屑出手的。加上看他目中的神光，分明还不是修仙者的那种温润，倒是武者的那种精芒。袁家虽然一直没有出过什么高阶修士，传承多年下来，寻常的武功秘籍还是应该有一些的。他身为男子，在袁家恐怕还是学了一些武艺在身，修为料想也不低。只要不遇见修仙者，倒也注意自保了。
秦霜本有些心不在焉，心中只想着尽快问完了，独自一人静坐一阵子。对于此人，既然是袁紫珊仅存的亲人，她自然也不会吝惜一些低阶丹药和灵石的。只是她凝目一望，却忽然怔住了。以她现在轮回大法的高深，探看他人的灵根自然不必使用专门的法门，一看之下便发觉，此人体内虽然有一团微弱得在她看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却是飘渺不定，仿若无根之水一般。
若是她看得没错，此人根本没有灵根。她的面目一下子严肃起来。自古以来，没有灵根不能修仙，这是铁律，是不容更改的天地规则。除了一些经过炼制的益寿延年，强身健体的低阶灵丹可以勉强服食。即便想要如她当年那般服食灵药避开最初也最为艰难的引气入体的过程也不可得，必然落得一个被灵气活活撑爆的下场，那眼前之人究竟是怎么办到？她的手轻轻一探，迅速地将此人的手腕捏在了左手掌之中，再三确认，还是一般的结论。
那人本就有些战战兢兢。盘算着究竟如何说法才不至于让秦霜起疑，正是急得几乎冒出汗来，看了秦霜如此动作。以为她忽然翻脸，毕竟在他的认识中，高阶修士都是喜怒无常的，一言不合或是杀人夺宝都是有的。他吃这一吓，骇得差点忍不住扑到在地。只是从秦霜手指之中传来的一股灵力。竟似是有实质一般，居然能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倒。只是这若断若续的一丝灵力。已经是他不敢想象的强大。他心知在秦霜面前就算是想逃也是没有一丝希望的，倒也一横心闭上了眼，任由秦霜的灵力在她体内探查。反正袁紫珊已经告知他，秦霜已经得到了家族秘传的登仙门法诀，他也委实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她贪图的。
那灵气只是在他体内转了一圈，就安然退了出去，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损伤。他胆战心惊地睁开眼，却见秦霜盯着他，目中全是疑惑之色。他甚至不敢多看第二眼，赶紧低下头去。而秦霜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了他的心尖上：“没有灵根，却已经达到炼气期第三层修为了，这是什么法门。”
他吐出一口气，强笑道：“我袁家有灵根者历来稀少，这法诀只是能看却不能用，几乎没有任何自保之力。只是听说某一代先祖，虽然修为低微，却是天才横溢之辈，从那炼尸法诀之中领悟出了这个法门，将从炼尸身上收集来用以控制它们的灵气的一部分化为己用，修为才有了一些进步。只是我袁家大部分都是凡人，虽然也可使用这个法门，却难以得到修为高深的炼尸，即便得到了，超出本身修为太多的炼尸也无法炼化，反而可能反噬自身。况且以此法子晋升的修为根本无法象寻常修士一般打坐行功来提升修为，而一具炼尸只能使用一次这样的法门，不可多用，而以此方法因此即便每五十年有一人习练此技，但是倾家族之力，也无一人将修为提升到筑基期的，不过是有一个修士坐镇，心中安泰一些。这些微末小技，难入外人法眼，却是我袁家的立身之基，因此在登仙门之中并未添加记载，前辈若是有兴趣，晚辈这就。。。。。。”
秦霜微微摆了摆手，晒道：“你当我贪图你这个法门？”漫说以她现在的修为，即便她没有灵根，要因此与腌臜的炼尸为伍，她也难以接受。更何况修仙者尤其是高阶修士的炼尸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修仙者死后本就无法进入轮回，若是连尸首都没操控驱使，对修仙者的家族或是门派来说是何等奇耻大辱？袁家代代暗中收集，至今还没有出事，也算奇事一桩了。由此看来，袁家这些年真正出现的有灵根的修仙者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少，大部分都是通过此法被造就出来的。此人年齿看来也不算长，想必灭门之前刚刚得到这个法门的传承，一人在外躲躲藏藏，能有炼气期第三层的修为已是侥天之幸了。只是——
“没有灵根，倒是身怀灵力，修为又如此低微，还敢在外大摇大摆行走，你可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秦霜的意思，此人倒是立即就明白了。虽然这个法门在他们袁家看来宝贵，但是在强大的修仙家族和宗派之中，就更是如此了。毕竟再如何强大的修士，也可能出现没有灵根的后代子孙，若是钟爱至极，哪怕只有一个盼头，也是会尽力争取的。毕竟，他们更有可能得到更多更强大的炼尸，哪怕硬生生用炼尸堆出一个筑基期甚至更高阶的修士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这种法门并未经过验证，也不知究竟能否让人进阶，其中还是极为凶险的。尤其是筑基之时，这种修士的经脉和丹田可能根本不会象普通修士一般自行扩张，容纳更多的灵气，会灵气活活撑爆的可能倒是比较大一些。但是但凡行逆天之事，尤其还是摸索着前行，都有大风险的，未必就没有人甘冒此风险。
那人想明白，立刻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我知前辈大义，如今我和紫珊大仇已报，却是无处容身，而袁家这个法门决不能断了传承，万祈前辈收留则个。待我替袁家开枝散叶之后，立刻闭门不出，绝不敢多打搅前辈的。在前辈身边，那些高阶修士想必也不会随意探看我这个小人物的灵根。”
秦霜双眼微微一咪，心中却在冷笑，又听得那边箱雪丘轻轻地哼了一声，显然也是不以为然。
她打定了主意，好整以暇地坐好，又抿了一口茶水：“你当我看在袁紫珊的份上，绝不会杀你是不是？我为何要收留你？你这个法门我虽然不稀罕，难保没有别的高阶修士想要的。在我身边，接触高阶修士的机会更多，被戳穿的可能性更大，你为何要这么选择？还是，你还想要我出力替你寻常高阶炼尸？那种事情，你觉得我会做吗？”
爷爷的坟墓，至今她仍然珍重地收藏在荠子世界之中，从未让人接近过。将心推人，谁愿意自己亲人的尸身被刨出来受他人驱使？更何况，她匆匆看过一眼此种法门，对此也略有了解。要炼制炼尸，除非是那些不知什么缘故自行成为僵尸的，余者均要死去一月之内的修士的尸身，否则年深日久后，是无法炼制的。修士死后身体自动成为僵尸的例子少之又少，不过据说倒都有大神通的，哪怕是同阶修士，也无法轻易制服，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肖想的。不过有修士贪图高阶炼尸的强大，修炼炼尸法门的也是有的。甚至据说天元大陆还曾经有过这样的门派的，只是这般行事，自然惹怒了不少修士，免不得惹来一顿雷霆之怒，不少门派很快便断了传承，渐渐又消声灭迹了。此人难不成还要让她为他去做这样掘人坟墓、坏人风水这样损阴德的事情不成？
第二五七章 既至金门远孰云吾道非
那人勉强笑道：“这样的事情，怎敢脏了前辈玉手？小人只是想托庇在前辈门下苟全性命罢了。”
秦霜细细打量了一下他的面色，不出意料地果然发现有些青白之色。看来修炼炼尸法门会亏损精元的说法倒是不假。她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忽然轻声道：“出来吧。”
雕花木门忽然无风自开，一个娇小的身形跌了进来，正是被秦霜带出荠子世界后五感恢复，已经慢慢醒转过来的袁紫珊。这客栈之中的人见识过了秦霜的神通，除了袁紫珊，哪个还敢不知死地在门外偷听？这袁紫珊虽然知道修士强大，毕竟只是一介凡人，终究没有什么确切概念，自以为蹑手蹑脚，就不会被发现。岂知她这番做作，在房内除了这名男子之外的另外三人眼中，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袁紫珊站起身来，拢了拢头发，却并不慌乱。想是她也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料想无论如何秦霜也不会如何重罚她，是以比起地上那抖如糠筛的男子，她可要镇定的多。她并不多看地上的男子一眼，只冲着秦霜袅袅福了一礼道：“秦仙师，这位是紫珊家中的族兄袁承运，想来不知规矩冲撞了仙师，还望仙师看在紫珊薄面之上高抬贵手。”
秦霜轻笑了起来：“紫珊何必多礼，能遇见亲人是好事，为何不早早向我明说？想来之前你不肯以极寒之水粹体冰封，也是因为此人的缘故吧？”
袁紫珊微微点头，显然是默认了，又说道：“族兄没见过什么世面，仙师修为高深，他心存畏惧不敢亲近。其实我早就说过，仙师宅心仁厚。必不会薄待他的，反正迟早也要见面的，何必藏着掖着。如今果应了我所言吧？”最后这一句话，却是冲着那袁承运所说。那袁承运却不敢抬头，只胡乱点着头。
秦霜目光闪动，却并不搭话，倒教袁紫珊心中慌乱了起来。她虽然是有恃无恐，但是毕竟现在她所能依靠的也不过是秦霜而已，真要将秦霜开罪狠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况且她也隐隐感觉到秦霜今日的气息大不同以往。更没有了以往的笑颜，也不知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思前想后。心中不由惴惴。只是她却还强撑着说道：“紫珊虽是一介凡人，这段日子见了仙师神通，心中也甚是向往，族兄虽然也一般的没有灵根，却可以修炼仙法。是以紫珊这段时日一直在跟他习练，以免时时都成为仙师的负累。”
袁紫珊体内显然还没有任何灵力，想来是虽然习练了这个法门，却因为被秦霜临时摄入了荠子世界之中，还尚未来得及找到炼尸进行炼制以吸收其中的灵力。秦霜略微有些迟疑地一蹙眉，伸手一抬。将袁紫珊摄了过来，手指在她的腕上轻轻一搭，将她的手掌翻转过来。果不出所料。袁紫珊的掌心已经褪去了应有的红润色泽，变得惨白。凭心而论，若是袁紫珊身有灵根，秦霜自然也愿意想法子助她修炼，一来可延长她的寿元。二来也让她能有一些自保之力，不至于时时刻刻成为她的负累。只是这炼尸之法阴损无比。偏又极难提高实力，还存在极大的风险，实在不是修炼的正途。
秦霜缓缓将她的手掌放下，叹了一口气，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道：“罢了，先让他住下吧。”飘云和雪丘一听此言，面色都有些急切，想要说些什么，见秦霜只是轻轻摇头，又都沉默了下来。就见飘云顿了一会，终究不敢开腔，领着那袁承运出门了。
袁紫珊见势，正要知机离去，秦霜忽然在她身后开口道：“紫珊，你先留一会，我有话要问你。”
秦霜望着缓缓回转头来的袁紫珊，昔日的清贵娇柔之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淡去了许多，目光中闪动的，是秦霜不愿也不曾了解的一种光芒。秦霜心知，无论其中是否有其他缘故，袁紫珊本心之中也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强大起来。她终究还是大意了，经过风家一事，袁紫珊亲手杀了那么多人，沾染了那许多人的鲜血，性情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变化？她想是迷恋上了强大力量所带来的那种生杀予夺的快感了。
她沉默了良久，看袁紫珊已经有些局促，才不紧不慢开口道：“紫珊，你想要修仙？”
袁紫珊抬起头来，想在秦霜眼中找到什么表情。只是遭遇大变的秦霜，正是心如死灰，纵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的眼中也看不出任何波澜来。袁紫珊毫无所得，亦不敢多看，忽然倔强地咬了咬下唇，斩钉截铁道：“是的。”
秦霜神色未变，淡淡一挥手：“我知道了，去吧。”
袁紫珊微微一怔，还想说什么。她以为秦霜会不齿她想要修炼炼尸之法，她便可以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凭什么没有灵根，她便不能追求强大的力量？终日跟在秦霜身边，对这样翻天覆地的力量又如何能不艳羡？象秦霜这样身有灵根，天赋异禀的人，又如何能了解她这样平凡的小女子的渴望？就如这一次，她虽然也想亲手杀了当日用她做炉鼎的魔修，只是毫无自保之力的她，却依然在开战之前被秦霜送走，无法手刃此人。只是秦霜毫无反应，却让她积蓄了满腔的话无处发泄，吞吐了一会，终究无奈地离开了。
秦霜头也未抬，任由袁紫珊出门，心知对袁紫珊已不可再劝，心中只是暗暗计较盘算。
良久，她才忽然有了些反应，懒懒道：“进来吧。”
这间客栈虽然绝大部分都是供修仙者使用，自然少不了禁制，但是毕竟不及门派多年积累，财大气粗，能布置一个二阶阵法已经算了不起了。只是曾经看起来神妙莫测的这禁制，对于没有精研阵法的高阶修士来说虽然说不上形同虚设，却也算不得什么固若金汤。而秦霜的阵法修为已是不俗，挥手之间便能随意将这禁制无声无息破开，随着她话音刚落。已有一条身影随着她破开的入口掩了进来，平静地看着秦霜唇角那抹敷衍落寞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他也曾经有过。只是为了此事他筹划这么久，终究还是功亏一篑，让陈辰跑了。而秦霜，又是为了什么有了这样的笑容呢？
他并不清楚，只不过无处安身的他在函忻城悄悄落下脚来，探知她不知为何陷入了沉睡，时常过来探听消息罢了。毕竟，若是以后他还有谋划。尚需秦霜出力才是。只是秦霜此时正是对何事都懒无心肠，偏偏为了投胎之事对陈辰的下落求知若渴，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寻到陈辰。尚需借贾宗之力。因为，仇恨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可以想见，纵然贾宗并非陈辰之敌，但他此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任陈辰逍遥的。
只是现在此时仍毫无头绪，两人不咸不淡地讨论了一会，彼此留下了传讯玉符之中的气息，贾宗起身告辞。至始至终，他也没有问起过韩嘉元一句。想来当日将韩嘉元的消息告诉秦霜只是他借花献佛的一种手段，至于秦霜究竟如何用他。他却并不关心。当日一面之缘，并无深交，又看得出韩嘉元生性凉薄。他这种反应也并不奇怪。
秦霜见他离去，略一思忖，便来到韩嘉元房中。纵使是身为凡人的袁紫珊也已经醒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