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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虫子被烤焦的味道。陶夭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她眼中的惊慌和迷茫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火光。陶夭将手按在木质床板上。眨眼之间,无数的枝条抽生而出,将刘少爷捆得严严实实。
陶夭将手术刀割裂的创口处理好,接着席地而坐,伸手搭住小蜘蛛咬出的破口,一缕缕绿色妖光钻进刘少爷体内,顺着经脉深入。
刘少爷疯狂地颤抖起来,却因为被枝条牢牢捆绑而无法逃脱,只能发出一声声困兽般的怒吼。
不知是因为恶心还是紧张,陶夭的身体也在轻微地发着抖。一层层绿光仿佛波浪般在她身体周围荡漾。宁心草在没有接到召唤的情况下,居然自行钻了出来,宽大的卵形叶片覆盖住陶夭的身体,形成一枚苍翠的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密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偶尔闪动的绿色的光,暗示着陶夭的治疗依旧在继续。
忽然,一团青绿色的火焰猛地窜了起来,将木板床、床上的藤条乃至陶夭自身包裹进去,疯狂地熊熊燃烧起来!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前兆(1)'
陶夭坐在一地灰烬之中,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却容光焕发。她的背后,宁心草虽然被烧断了枝叶,但那些焦黑的断口底下,已经开始有更加晶莹剔透的绿色叶片开始长了出来。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在治病救人的过程中,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
从十字形的切口中,绿色的妖力裹着被烧成灰的蜘蛛残骸汩汩流出,灌进一个空瓷瓶内。
这些东西,还是带回去让五毒看一下比较好。陶夭心里盘算着:和神仙有关的事情问仙君,可这种显然出自妖怪之手的东西,还是问五毒这个妖帝会比较好吧?
一想到刚才那蜂拥而出的小蜘蛛,陶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后知后觉地觉得恶心起来,连忙从宁心草身上扯下一片叶子,放进嘴里用力嚼了两下。
“刘夫人,该醒醒了!”陶夭蹲下身去,在臃肿肥胖的贵妇人身上用力拍了两下,一脸的崩溃:这世上哪有人被吓得一晕就是一两个时辰的?她莫不是睡着了吧!
刘夫人翻了个身,辛苦地坐了起来,呆了片刻,猛地尖叫起来:“我儿!我儿怎么样了?”
陶夭退开一步,尴尬地将木板床的碎片踢开,道:“刘少爷体内的东西,我已经清除干净了。只是治标不治本,究竟病因何在,还需要一段时日的观察。”
说着,她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讪笑道:“对了,这房间被我烧得不成样子,您看……”
“一间暗室算得了什么!”刘夫人大手一挥,从她身边挤了过去,焦急地趴在刘少爷身边。她查看了半天,却也看不懂什么,忙又回过头来问道:“神医姑娘,我儿身体里那些虫子,真的都弄干净了?”
“弄干净了。”陶夭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睛,有些烦躁地用脚尖敲打着石头地板。
此时,躺在一堆木头灰烬上的刘少爷呻吟了一声,终于睁开双眼,一脸迷茫:“娘……?”
“孩子!”刘夫人又是一声尖叫,扑上去拉着刘少爷枯柴似的手臂泣不成声。
陶夭皱起眉,问道:“你记忆中最后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有没有去过什么危险的地方、或是被什么妖怪袭击?”
刘少爷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见识不凡。此刻看陶夭一袭白衣上蓝墨盛开,透出一股清丽脱俗,便立刻恭恭敬敬答道:“姑娘,在下那一日并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倒是在路上……曾踩死过一只特别大的蜘蛛。”
听到“蜘蛛”这两个字,陶夭的脸色立刻又白了几分,胃里立刻翻江倒海起来。至于刘夫人,已经直接转过身去吐得稀里哗啦。
“你记得在哪踩到那蜘蛛的么?”陶夭忍着恶心的感觉问道。
刘少爷摇了摇头,沉默片刻,试探着问道:“那蜘蛛……可是和在下的病有关?”
陶夭翻了翻眼睛,冷冷道:“不该问的别问。把手伸出来。”说着她取出干净的手术刀,在刘少爷身上一划,用瓷瓶接了满满一瓶鲜血。
“这血……”刘少爷恐慌地张了张口,却被陶夭一眼瞪了回去。陶夭站起身来,暗想:怎么这些人总是不明白,有时候知道得少才是一种幸福呢?
她却忘了自己也是对寒木仙君过去的秘密念念不忘,说是顺其自然,心里头的好奇却是一天都没有少过。
刘夫人见她转身要走,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只剔透明亮的翡翠玉镯,往她手里头塞:“神医、小仙女,现在世道不景气,可这镯子也能值不少东西,不知能不能抵您的诊金?”
陶夭接过玉镯翻了几翻,又立刻退还回去,俏皮地办了个鬼脸,道:“什么玉石珠宝的我不懂、师尊也没兴趣。比起这些,你还不如多做些美味佳肴让我带回去。师尊修为高强,已到了辟谷境界,可我却是贪恋人间美食的。”
刘夫人顿时目瞪口呆,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陶夭耸了耸肩,自顾自走上了楼梯,抛下一句:“要做很多好吃的哦!我的嘴巴可是很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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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又向刘夫人交代了诸多注意事项和饮食禁忌,最后,一直待到夜幕深沉的时分,才不得不向热情的刘夫人告辞。
她提着檀木食盒,一边哼着歌一边往桃馆走去。盒子里放着好几道刘府厨房做的精致小菜,全都是干干净净的素食,每一道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这些菜,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仙君大人一定喜欢。陶夭笑眯眯地提着食盒,一路小跑奔进桃馆里。只是大半天没见面,她的一颗心却已经像是要飞出去似的,满脑子都塞满了寒木仙君的身影。
她推开门,激动地喊了一声“仙君大人”,一个劲儿傻乎乎地笑。
寒木仙君回过身来,嘴角带着纵容和无奈的笑意:“傻丫头,喊什么?又不是多少年未见了。”
陶夭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摸了摸自己垂下的发丝,不好意思地咧咧嘴,答道:“可夭夭就是很想念仙君嘛!”
寒木仙君低笑一声,打开食盒随意扫了一眼。凡夫俗子的菜肴,他本来根本看不上。可是看到陶夭眨巴流浪猫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的期待,他鬼使神差般拿起筷子,送了一口进嘴里,顺口问道:“今日过得如何?”
陶夭见他动筷子,当即喜笑颜开。可想到刘少爷身体里爬出的那些蜘蛛,她的笑容顿时僵硬起来:“仙君,夭夭今天救了人了。可是那个人的病……很蹊跷。”
寒木仙君转动着手中的白玉筷子,好看地挑起眉毛:“蹊跷?”
陶夭点了点头,取出装有刘少爷鲜血的瓶子放在桌上,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仙君,我取了一点血回来,心想着……说不定能查出那病症的根源。”
寒木仙君点了点头,瓶子在手中轻轻一转,不知被藏到了哪里:“这事情,还是为师来做吧。你没有修炼毒经,碰这种与血污相关之物,日后会有损道行。”
陶夭察觉到他语气里不经意的关心,顿时羞红了双颊,全然不敢对上寒木仙君温柔的眼神。她想了想,问道:“仙君,五毒他可回来了?”
寒木仙君依旧挂着笑容,用调侃的语气反问:“怎么,小桃子对他动了心?”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前兆(2)'
“仙、仙君你说什么吶!”陶夭涨红了脸,怒冲冲地驳道,“夭夭是有事要同他商量。再、再说了!”陶夭顿了顿,垂下头去,声音轻得像是蚊子叫:“就算要动心,夭夭也是对仙君大人动心嘛……”
“胡说八道。”寒木仙君揉了揉她的脑袋,轻轻摇头,“五毒回来了,许是在院子里吧。”
陶夭激动的情绪刚刚过去,发热的头脑一冷却,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大逆不道”。她顾不得详细询问五毒的所在、也忘了汇报刘少爷的病情,狼狈地捂着热乎乎的脸颊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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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来到院子里,只见五毒盘膝坐在井边的石板空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一柄巨大的方天画戟模模糊糊地浮现在他头顶的空中,上下浮沉。
陶夭安静地站在一边,带着一丝畏惧打量那近丈长的方天画戟:虽然还只是一个飘渺的虚影,但这柄硕大的兵器已经显露了些许锋芒,令人难以直视。
传说,每一名妖帝都有一件所向披靡的先天兵器。陶夭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不得不运起法术,以阻隔方天画戟强大的威压。
不知过了多久,五毒终于吐出一口浊气,头顶的虚影化作一道流光收进体内。
他站起身,露出阳光爽朗的笑容:“夭夭,你等了很久啦?”
陶夭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岔开话题问道:“你今天的收获看上去很不错嘛。打到什么好猎物了?”
五毒掸了掸衣摆,潇洒地一挥手,回答:“抓了几只妖军斥候。都是最下等的鸟类妖怪,味道不怎么样。”
味道不怎么样,可看你的收获倒是不小嘛。陶夭吐了吐舌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吸收那些妖怪的力量,是不是能帮助你恢复记忆?”
倒不是说陶夭有多么恶毒,为了能长期拥有五毒这个高端保镖,而不希望他恢复记忆;她也不至于对五毒有多少怀疑和提防——五毒虽然有着满身的秘密,可陶夭觉得,她能够感受到五毒那由衷想要保护自己的心。
但他毕竟是妖、还是高高在上的妖帝。仙妖势不两立,陶夭不排除找回记忆之后,五毒有可能对她的仙君大人造成威胁。
不管怎么说,身边的人还是要知根知底比较好——这也是仙君大人教给我的。
陶夭一边想着,一边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五毒的脸。她的大眼睛里亮闪闪的,像是在催促他回答。
五毒毫不在意她看似无礼戒备的追问,回答:“只是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了些古怪的印象。可具体的记忆仍旧什么都没有恢复。你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问这个?”
陶夭收起笑容,一手取出装着小蜘蛛残骸的瓷瓶,一手拖住五毒的袖子,拉着他往屋里走去。
第一次被她主动拽住,五毒眼底亮起明显的欣喜。他接过瓶子,问道:“这里头,似乎是妖物的残肢。”
“应该是吧。”陶夭正想开口,忽然闪过一股浓重的不安。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偷偷贴在了她的脖子上一般,让人寒毛直竖。
她立刻住了口,警惕地四下环顾了一圈,加快脚步边走边说道:“走,进屋里说。”
五毒点点头,视线一扫,看见她的衣摆上沾着一只黑色的小蜘蛛。
原来是这小东西不安分。他露出冷厉的笑容,口中没个正经与陶夭唠嗑,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另一手从身后背过去,轻轻将蜘蛛捏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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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仔仔细细地将刘少爷的病症告诉给五毒听,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新的线索。
五毒沉思了半晌,道:“蜘蛛之类的虫族妖物,的确是可以在人体内产卵。或许那刘少爷踩死的是一只尚未修成人形的蜘蛛,临死之际反扑,将虫卵注入了他体内。”
“那他体内……”“妖物的卵总是最坚固的东西。”五毒皱起眉头,表情不甚乐观,“你的妖火虽然能杀死幼虫,却恐怕烧不尽那些虫卵。过不了几日,那刘少爷又会病入膏肓。”
“有什么办法可以取出、或者彻底毁坏虫卵吗?”陶夭如同个好学生般,带着一脸认真提问,就差拿竹简毛笔详细地记录下来了。
五毒想了片刻,道:“我不太确定。若是强腐蚀力的药物,的确可以毁坏虫卵,但恐怕人类的经脉难以承受。”
陶夭转了转眼睛,又问道:“若是等那些虫卵孵化之后再次以妖火灼烧呢?难道那些虫卵还能无穷无尽不成?”
五毒皱着眉,依旧否定了她的想法:“虫妖的繁殖速度快得惊人。在你赶到病人身边之前,恐怕就会有新的虫卵产下。甚至,若是你动作再慢一些,那人的身体便会由内而外被啃空了。”
陶夭在脑中想象了一下被啃食得只剩下皮囊的刘少爷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难道这病,真的无法可治?她想起写过的话:这世上,无不治之症、亦无不可解之毒。万事万物,一一对应,既有相生,则必有相克。
陶夭心想:她只需要一种药——一种可以化作流火涤荡人体的毒药、和一种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
在仙界时她炼制的那些丹药对凡人而言就是救命良药。至于前者,仙君手里应该会有吧?
陶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一刻都呆不下去,恨不得自己需要的药物现在就能出现在面前。
但仙君大人说过,不论救人还是杀人,都切忌心急。她按捺住自己躁动的情绪,只是声音仍旧因为急切而变得有些尖锐:“五毒,谢谢你!”
五毒微微一笑,看着她的双目里满是火热的光:她是又想到了什么新点子吗?这么为了自己的工作而努力的夭夭,还真是神采奕奕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陶夭被他看得别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尴尬地站起身来。然而,这一刻她体内却忽然传来一道剧痛。
奇怪……陶夭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子,疑惑地闭上眼内视五脏,却没有在发现任何病状。
注意到五毒担忧的表情,她连忙笑了笑,满不在乎地想:大概是最近一段时日压力太大,身子有些撑不住了吧。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异变(1)'
陶夭紧紧捏着一枚蓝紫色的药丸,双手颤抖着将它放进精致的瓷瓶内。
她求了近一个时辰,才从寒木仙君手中求到了这颗毒丹。即使是在认同自己孤注一掷的治疗方法的情况下,寒木仙君仍旧反复叮嘱她绝对不能将这枚药丸用在行医以外的地方。
这恰恰如同无声的箴言,反复警告着陶夭这枚小小毒丹的危害性。
甚至,寒木仙君还特地赐予了她一粒晶莹剔透的乳白色灵丹,用来抵消毒丹的药性。言下之意,便是陶夭身上的丹药、包括他自己曾经赠与她的药物,都无法比拟那颗只有通常丹药一半大小的毒丹。
仙君大人身上,果然还有好多好多我不知道的东西。陶夭叹了口气,高高地把丹药放到架子的最顶端去,这才脱掉外衣,只留一件薄薄的纱裙罩在身上。
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月亮躲在云层背后,偶尔透出一些黯淡的光。
这是一天之内唯一让人感到有些许凉意的时候。在月光与夜色之下,这座繁华的孤城、和孤城外无尽封杀席卷的广袤土地才能显得安宁平和。
可惜,明天一早睁开眼,看到的又会是那被太阳烧得冒白烟的龟裂大地。
“算了,管它呢。”陶夭抽掉发簪,洒脱地甩了甩头发。一直盘着复杂的发髻,虽然看上去高贵优雅,却是苦了她的脖子。
陶夭扭了扭头,脖颈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脑袋都要掉下来似的。
果然是太累了。陶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摇摇晃晃地掀开被子,一头栽在床榻上。她裸/露的脚尖还露在被子外面,人已经昏昏睡去。
窗户被晚风吹着,“嘎吱嘎吱”直作响。寒木仙君经过她窗外,露出宠溺的浅笑,伸手为她合上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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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睡得十分安稳,也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直到又是一股剧痛,简直像一把利剑,“唰”地将她的身体劈成了两半。
“唔!”陶夭闷哼一声,半梦半醒之间下意识地一翻身,“咚”地一声滚落到了地上。她的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床头柜的直角上,立刻肿了起来。可这疼痛却完全被身体深处的剧痛掩盖,仿佛一颗小石子,眨眼间被巨浪吞噬。
陶夭贝齿紧咬,身子缩成虾米状的一团。牙龈因为受力太大而破裂,一丝鲜血流过洁白的牙齿,渗出唇角。
好痛!陶夭不敢出声,怕一尖叫便再也忍不住痛、更怕吵到寒木仙君而害他为自己担心。
她在地板上打着滚,撞歪了柜子和椅子,床头的花瓶掉下来,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夭夭?”五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没事吧?”
陶夭痛得浑身发抖,狠狠在舌尖咬了一口,咸咸的血腥味暂时唤回了她的神智。她勉强撑起身子,挤出一丝笑意,高声道:“没事!就是睡觉睡得不安稳,不小心把花瓶给打了。”
五毒直觉地感到古怪,却又说不出她的话里有哪儿不对,只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