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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木仙君有些无奈地看着泉清:作为法宝的器灵,她拥有独立的意志。自己虽说是灵泉之主,但不仅无法左右泉清的行为,反而由于这万木灵园中的花花草草全都靠她滋养,多多少少还得给她几分薄面。
他叹了口气,略微带着点责备,道:“清儿,你要给新人一个下马威,本君可以不在乎。但陶夭还是个小孩子,你也别做得太过分了。”
“若是个孩子,便更不该来这仙界。修炼之途,谁管她年龄几何?”泉清也是憋着一口气,此刻忍不住反驳,话说完,又立刻重新低下头,“对不起,清儿逾越了。”
不过,她就是无法忍耐:寒木仙君生性淡泊,既不愿欠他人的情义,更懒得自己去招惹麻烦。一直以来,都是她泉清照料用自身的灵泉照料着这里的花草。偌大的万木灵园,从来都只有一仙君一器灵在。
可突然间他带回来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说她便是几百年前逃逸的一团灵气所化,还破天荒地说要收她为徒。不觉让泉清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她看来,陶夭不仅不懂礼数,而且还不知天高地厚!仙君的弟子,岂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
更何况她还是只妖物。
泉清不禁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妖孽终归是妖孽。”
“小桃子是灵气所化,真要说起来,也算不得是妖。”不知为什么,寒木仙君不喜欢听到泉清把陶夭说成像是怪物或是异类一般。
或许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徒弟,又或者,因为她像个孩子似的,所以自己不知不觉就把她当成了需要人照顾的小妹妹吧。
寒木仙君不觉为自己少有的多愁善感而失笑:别说陶夭是自己体内的灵气所化,所以对我有过分的依赖感;我又何尝不是因此对她有一种家人般的感觉?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看着泉清,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这个冷情淡漠的器灵:“清儿,女孩子家,要温柔可人才好。”
泉清抬起头来,默默地看了寒木仙君片刻,蓝色的眼中浮现受伤的阴霾。
一直以来,仙君身边不是只要有我一个就足够了吗?为何忽然找一只妖孽来住到这园中?泉清的眼中像是有浓浓的水雾,仿佛下一刻就会凝成泪落下来。
但她楚楚可怜的神情,却在听见陶夭疲惫但欢快的声音的瞬间恢复成了一片冰冷。
“啊、仙君!”陶夭用两只手拖动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水桶,摇摇摆摆像只小鸭子似的往他这边蹦跶过来,木桶敲在草地上,发出“通通”、“通通”的闷响。
石头水瓢被丢在木桶里,撞击着桶壁同样发出闷响。声音交替之间倒也别有一番感觉,像是在为陶夭一天的辛勤劳动唱着赞歌。
寒木仙君看到她手上被石瓢磨出的红印子,不觉有些气恼,转头看着泉清:“清儿,本君虽然让你全权管理园中事务,但也不代表可以让你随心所欲。”
陶夭听到寒木仙君出声维护自己,一天的疲劳眨眼间一扫而空,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儿。什么泉清的针对、什么浇花浇了一整天,都比不上寒木仙君的一句话一个微笑。
陶夭大度地摆了摆手,原本满心的怨言不翼而飞,笑着说:“仙君挂记我,我就已经满足了。清姐姐也是为了不坏万木灵园的规矩而已,我不介意的。”
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可是这话落在泉清耳朵里就变了味,像是她旗开得胜在故意挖苦。
泉清冷哼了一声,视线如剑,恨不得直接在她身上刺两个窟窿。
但最终,她只是冷冷地抱起双手,看着陶夭尴尬的样子,一字一顿,恨不得将自己说的话刻在石头上:“妖孽迷心,必有后患。”
陶夭浑身一震,想到鸿蒙通道里的异象,一颗心像是悬空了一般,难以踏实的不安油然而生。
寒木仙君头疼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一向沉心修炼的泉清原来是这么个固执的人。
反而是陶夭,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重归平静的灵泉,滴溜溜地转转眼睛。想着想着,她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表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陶夭偷偷笑了起来,朝寒木仙君行了个笨拙的躬身礼,一蹦一跳跑了开去。
'正文 第五章 做个好徒弟(1)'
接下来的每一天,泉清仍然是极尽刁难之能事,不许陶夭使用法术,每天的任务却越来越繁重,让她不得不忙到半夜三更才有空去试着沟通神木。
泉清这个人……这个器灵,到底想要怎样?陶夭烦躁地躺在中央神木的纸条上,透过树枝看着满天繁星。
“真是受不了。”和陶夭年幼的外表比起来,她的声音和表情显得成熟得多。这几天,尽管寒木仙君并没有对泉清的做法提出再多的质疑,但他脸上的厌烦却是一天比一天明显。
这样下去连我都会被仙君讨厌吧?陶夭翻了个身,趴在粗壮的树枝上,用手轻轻拨拉着神木青翠的树叶,嘴里不断地嘟嘟囔囔:“神木前辈,清姐姐的做法虽然过分,但的确对我大有裨益。现在这些草药的名字分布习性,我做梦都会梦到,全都一清二楚。可是,她这么做恐怕只是因为仙君的命令。”
她用手指在树枝上画着圈圈,一脸的烦躁,双腿屈起来弯向背后,无聊地锻炼着身体。
晚课时间,她总是这么对着神木,和它聊聊天,顺便活动一下自己的关节。
难道她真的没有天分?不然为什么那么久,她都没能够在中央神木上感觉到什么呢?
陶夭摇了摇头,在树枝上一撑,纵身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稳稳地落在草地上。
她拍拍树干,露出清爽可爱的笑容:“神木前辈,有些话我决定和泉清说明白。祝我好运吧。”
中央神木在晚风中摇摆着枝叶,发出细小的声响。破碎的星光落在陶夭肩上,也像是在为她加油鼓劲。
一时间,陶夭有种自己其实早已经沟通了中央神木的错觉。但很快,她又为自己的过度自信感到好笑:有没有沟通成功,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怕是太想要得到仙君的认可,想昏头了吧。
陶夭懊丧地用力摇摇头,直到感觉将那些胡思乱想全都甩没了,才跨着大步向星光下一片光泽粼粼的灵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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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灵泉依然寒气缭绕,雾气氤氲在水面上,白茫茫的一片。
陶夭也不客气,从水桶里取出自己用了好多天的石瓢,一扬手丢进水里。
但是,她并没有听到落水的“扑通”声,反而石瓢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弧线,恶狠狠倒飞回来。
陶夭连忙一闪身,石瓢穿过她的黑发落在石板路上碎裂开来,气流刮得耳朵火辣辣的发疼。
用那么大力道,她真想要砸死我?陶夭本来还想着要好好同泉清商量一下,但现在,她转身看着在石板路上被砸成好几块的石瓢、还有坚硬的青石板上的一道明显的裂纹,顿时心头火起——她可不觉得自己的骨头比这块石板还要坚固!
“泉清!你给我出来!”陶夭气得浑身发抖,索性整个人走下灵泉里,丝毫不顾及冰冷的寒气从皮肤毛孔侵入体内。
她不信,泉清会有这个胆子对自己动手。
果然,半透明的完全由水组成的女子终于浮现在她面前。泉清冷冰冰地看着陶夭,吐出两个字:“出去。”
陶夭的嘴唇冻得发紫,却还是倔强地昂起头来,道:“清儿姐姐,你若是肯跟我好好谈谈,我便回岸上去。”
泉清看到她站在泉水里,就好像有一只虫子趴在身上一般恶心得厉害,不假思索回答了一个“好”字。
顿时,陶夭也像是解脱了一般迅速逃回岸上,踩在夜露浓重的草地里,不断地原地蹦跶着温暖自己的身子。
泉清冷眼看着她滑稽的动作,满脸的厌恶:“想说什么?”
陶夭停下步子,但依旧用手掌摩挲着自己的手臂取暖。她带着点挑衅,回答:“你讨厌我,无非是觉得我的到来会动摇你的地位嘛。原本仙君身边、这万木灵园里只有你一个人,现在忽然多出个我来,把仙君的注意力都抢走了。”
“你说什么?”也不知是因为被说中心事,还是被陶夭满脸的讥嘲刺痛,泉清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尖声反问。
“我说,你只不过是在吃醋而已。”陶夭的身子终于暖和了一些,说话时声音也不再像是结冰了一样又干又涩了。
她满意地看到泉清一成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说的话也越发大胆:“你说的没错,我永远都是妖。就算成为了仙君的徒弟也还是你们眼中低微卑贱的妖孽。我不懂你们仙界冠冕堂皇的礼数。我只知道不懂的事情就该问,喜欢的人——就应该大着胆子去追!”
泉清被她的话吓得愣住:她从来不知道有谁会这么说话、有哪个女儿家感这样表白自己的心意。呆了半天,她还是只问出一句枯燥、呆板甚至愚蠢的“你说什么?”
陶夭看着泉清惊讶的样子,“噗嗤”一声,捂着肚子自顾自笑得不亦乐乎,笑得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啊哈哈,你、你从来没这么想过吗?”
泉清在她放肆的笑声中,睁着一对惊慌失措的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陶夭一个人笑着笑着觉得累了,便坐在草地上,洒脱地甩甩头发,道:“清儿姐姐,这些天我的确从你这里学到很多。但我不会谢你的。”
说完,她看着泉清惊慌之中透出迷茫的脸,补充道:“因为你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仙君罢了。因为仙君说过这万木灵园交给你打理,你便好好地照顾这些灵草;仙君说要你负责我的日常修炼,所以你再怎么讨厌我,也还是在那些刁难人的任务里把该教的都教给了我。”
陶夭平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星河,轻声道:“清儿姐姐,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让仙君觉得很累。如果不是这样,我今天也不会来跟你说这些话了。我是妖怪,大道理什么的,我说不来。”
泉清听到这里,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仙君很累……是什么意思?”
“自家人吵个不停,怎么会不累呢?”陶夭一翻身,改为趴在草地上的姿势,双手托腮研究着泉清和水面融为一体的宽大袖摆。
'正文 第五章 做个好徒弟(2)'
陶夭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刚刚得宠的小人,在自己的前辈面前炫耀。说不定今天的一番话,只会让泉清更加讨厌我。陶夭拔下一根青草,用牙齿咬着叼在嘴里:可是,在仙君眼里清儿姐姐真的很重要。所以,我不想要因为自己而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
“对我而言,能呆在仙君身边就已经足够了。”陶夭抬起视线,看着泉清说道,“你是我的前辈、也是仙君认可的家人。于情于理,我都不想抢占你的位置。万木灵园还是你的。所以……不用担心,更不用害怕。我要的,只不过是你别再这么针对我而已。”
因为好好修炼才是得到仙君认可最佳的方法。陶夭低下头,长发挡住了她坏心眼的微笑:我啊,是不会放弃仙君的!在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之前,我会不断地努力!
泉清则始终沉默着,仿佛真的化作了一潭没有灵智的水泉一般,不声不响。
作为器灵,她说不定真的对自己的主人怀抱着一丝特殊的感情。陶夭的话像是一阵风,吹开了泉清心里的迷雾,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在这一刻被打碎。
泉清心想:就这一点而言,自己倒应该好好地谢谢她。
她看了看巨大的中央神木,又看看已经站起身来拍拍衣摆准备离开的陶夭,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沟通神木,必须完全放松。打开心灵,接收来自神木的讯息。”
陶夭刚转过身去,不由得一怔,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泉清。
“我并不是想帮你。”泉清冷哼一声,身体开始慢慢消融在泉水中,似乎能够自己刚才与她交谈这么几句,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面子。
陶夭不由得露出甜美的笑容,将手背在身后,抬着头似乎是在对空气讲话:“我也给你个建议,除了‘泉清遵命’之类的话以外,偶尔也多和仙君说几句话如何?总是冷冰冰的,看久了会让人觉得无趣。”
说着她也不等泉清有所反应,便提着还在湿哒哒滴着水的裙摆,欢快地奔向中央神木,好像那不是一棵树,而是她等了好多年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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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回到中央神木上,一转头,就看见寒木仙君的树屋里还亮着灯光。黑色的影子投在窗纸上,令陶夭禁不住看得出神。
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寒木仙君打开了窗,朝外看了一眼。陶夭立刻躲进神木背面的阴影里,心如鹿撞,像是做什么坏事刚好被撞破了一般不安。
我、我可不是在偷看仙君,只是碰巧见他还没有歇息罢了!陶夭在心中为自己辩解,可嘴上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傻傻地躲在树后,殊不知粉色的裙摆露在了外面,根本没有藏好。
寒木仙君看着树枝之间的一抹浅粉色,忍俊不禁。他没有戳穿陶夭的行踪,只是微笑着向着夜色说道:“都早些睡吧。修炼固然重要,也不能把自己累坏了。”
说完,他关了窗也熄了灯,房间里再也没有传出动静。
晚安,仙君。陶夭微微一笑,重新在中央神木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按照泉清所说的,完全放松身心,就连体内对妖丹的重重防护也全都撤去了。
也许,要沟通神木之前,我必须先信任这棵比我年长不知多少岁的大树。
陶夭总算是摸到了一点门路,安静地闭上眼,侧身躺在枝叶和夜色的怀抱里,让体内的妖力自然而然地运转。
妖力沿着经脉绕过一拳,最后进入识海。只听得“轰”的一声,原本黯淡狭小的眉心识海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爆炸!
陶夭只看到一大片乳白色的光攥住了视线,化作凝稠又光滑的液体将自己包裹进去。
她的识海不再是豆子般的一小粒,而是瞬间变得无限广大,万木灵园内的每一株药草每一颗灵果的情况,只要她心念一动就会浮现在眼前。
这不是我的意识,应该是中央神木的意识吧。陶夭终于反应过来,试着在一片白光中行走,惊讶地发现完全由意识构成的自己可以在这里如履平地。
无数半透明的植物在她身边慢悠悠地飘过。只要她想,随时可以伸出手去抓住一棵,拉到眼前来细细观察。
这些幻影从叶片的经络到枝叶的触感全都栩栩如生,令陶夭忍不住啧啧赞叹。
难怪中央神木可以充当整座万木灵园的中枢,原来它拥有如此庞大的识海,即便再储存一座园子的情报,恐怕也绰绰有余吧?
陶夭慢慢地前进,轻松地走马观花一通,视线扫过身边漂浮着的各种幻象,忍不住说道:“看来,我叫您一声神木前辈,还真是没有叫错。”
语气里表扬自己有先见之明,居然还要多于对中央神木的敬畏。
白色识海深处传来沙哑苍老的笑声。那笑声像是从山洞深处发出来一般,带着隆隆的回音:“哈、哈、哈!真是只有趣的小妖怪。按辈分来说,你何止该叫我前辈,叫爷爷才对!”
没想到,这棵上了岁数的神木的性格,居然那么随和可爱。
陶夭嘟起嘴,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回答:“我是颗桃子,就算认亲,也该认一颗桃树为亲才对。前辈神通广大,我可不敢随便乱认。”
“好、好,小妖怪年纪小胆子倒是不小,老夫喜欢!”中央神木的枝叶随着他的笑声婆娑舞动,一根枝条垂下来,碰了碰她的脸颊,“不过,是你不敢认我这个爷爷,还是不肯呢?孩子,你心里有魔障,这么修炼下去,迟早会有为心魔所扰的一天。”
我心里的魔障?是啊,的确是有这样东西存在。陶夭缩起身子,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我不想和除了仙君之外仙界的任何一个人有太多的瓜葛。因为泉清没有说错,我始终是妖,纠葛越多日后的麻烦也就越多。
“可怜的小姑娘。”神木只能用枝条轻轻拍打她的背脊,像是一名刺向的老人,在替自己宠爱的孙女唱着摇篮曲。
以妖的身份呆在仙界,认识的人越多也就越危险。这一点陶夭知道,他这几千年高龄的神木又怎么会不懂?只是这几天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姑娘没事做的时候就爬到自己身上,像只小猴子似的跳来跳去、或是安静地躺着,和自己说说话。
“你可比寒木那孩子可爱多了。”中央神木抖动着树枝,将一枚格外晶莹剔透的树叶递到她面前。
陶夭从一片白茫茫的神木识海中退出来,小心地摘下树叶,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着。
神木的声音从叶片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