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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四章 长成
柳定定蹲下抚摸着地上冰冷的石块。这些一体成型的石块，矗立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久的岁月。再坚硬的石头，也有磨损的一天。
天地法阵因为磨损，失去了功能。当初柳定定的师父，研究出其中一样功能，所以添补了磨损之处，让天地法阵重新启动，成为他在福南仙界滞留的保护伞，并积聚了足够他带着重要手下回程的灵力。
只是如今，添补之处，在没有人维护的情况之下，已经在风霜雨露的作用之下，重新归於大自然。
〝得先把这天地法阵修补好，才能重新启动。当初师父并没有把天地法阵所有的功能都激发出来，不知道是少了可用物件，还是那些阵点太过於高端，以致於他老人家都琢磨不透。现在的我，应该能看出更多东西吧！唉，仙土殿的好东西都快被我淘空了。得想办法补充才行。不过刚才发现，这附近好像还有一个小东西……先过去看看，能留到现在还保留元气的，大概也不是平凡之物。〞
柳定定往崖下一跳，到达崖底，又往前面走了几步，这几步可不是一两公尺的距离，足足挪移有五百公尺。
眼前是潺潺小溪，小溪的水流流速不快，宽度也不宽，一个步伐迈不开的凡人小闺女，都能轻易跨过。柳定定溯溪而上，来到溪水的水源处。
水从小丘流出，看起来像一道山泉。小丘不高，大约只有一百公尺高。可看起来地下水源丰富，泉水涌动，奔流而下。没有间歇。
〝若不是特意观察，还真没有办法发现这小东西。〞柳定定将水伸到泉水涌出处，捧了一口水，低头嚐了一口。
〝甘甜美味，好水。卖到魔界，大概能够卖出好价钱。〞
这水是无灵凡水，是那种就算置放在充满灵气的空间。也会呈现出无灵状态的水源。与紫絮团颇为相似。无灵之物。味道向来比不上充满灵气的食物，但这处泉水涌出的无灵凡水，味道一点都不输给琼浆玉液。
更重要的是。这水中没有凡食时常拥有的杂质，相当纯粹。在无灵凡食中，堪称顶级。
柳定定没有停下来收集更多的水放到仙土殿，而是手指伸入泉水涌出口四周。轻轻拨动起来。就像一个用心的考古系学生，蹲下身在帮教授挖出埋在土里上亿年前的宝贝。
按里来说。柳定定虽然看来娇弱，但仙人的身体，自然不弱，指劲也不清。可是任凭柳定定如何拨动，那泉水四周的土却连掉落个碎屑都没有。
不合常理。
可是这个不合常理，在柳定定眼中就是最大的道理。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果然不是普通宝贝。〞
很快。柳定定不在原处做白工，而将拨土范围向外延伸。外扩了大约有一尺，才开始能够将土石拨落。
用神识探看，这土石果然是普通土石，之所以会变得那麽坚硬，估计是里面那个东西在作怪。
找对地方，挖起来就没那麽困难，挖出来摆正之後，这小溪的水也不再流出，只是整个一大球东西，仍然看不出这小东西的原貌。
〝得把这外面的土给弄下来才行。我的神识竟然被挡在外头了。〞
看着土球发呆了一会，柳定定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接着把土球滚到了渐渐乾涸的溪水里。果然，一碰到溪水，原本固结坚硬的土块，逐渐松软，柳定定再轻轻一剥，土块就掉了下去。见到有效果，柳定定抱起土球，缩地成寸，赶到前方水流还算充沛的地方，将整颗球都浸到水里冲洗，没多久，小东西就露出了原貌。
外表光泽有如烧制後磁器的壶穴型石头。拿起壶身晃荡几下，里头传来清脆的水声，柳定定把壶口朝下，水又是汨汨的流了出来，同时一股黏力死死地黏住柳定定的掌心，柳定定放松手腕的力道，不再施力。壶身仍然紧紧黏在她的手心，未曾坠下。
柳定定将壶身转正，水停止流出，手心处的黏劲也慢慢地减弱，终至消失。
将磁壶举至眼前，柳定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抬头看看旁边的呈现擎天柱状的天地法阵。她的波纹能力解读出来的波纹告诉她，这两者本为一体。为何外表没有一丝相似呢？
反正要研究天地法阵的奥秘和如何修复，不如把这磁壶也纳入一个思考方向。
就这样，柱顶多了一个人型雕像，远处的凡人往这边看时，每每嘀咕，怎麽那里打得雷变那麽频繁，以後打猎少往这个方向走。
韩默站在园中的小亭，也看向雷声轰隆的方向，喃喃道：〝究竟发生什麽事了，怎麽会引发紫金雷呢？不过，灵气浓度升高的速度倒是变快许多。既然你在布阵，我就来多种点灵花灵草，加快灵气积累的速度吧！〞
凡人的光阴，犹如山涧飞呜而过。
韩飞和韩秀岫如今身子疯长，个头都已经到韩默的肩部。修为也都进入筑基期，而外界的灵气增长，却好像配合着两人的修为，正好到了最适合筑基期修练的浓度。
柳定定也没有忘记给予赵紫萱的承诺，每一年都会自己，或让韩默跑一趟魔界，将魔界需要的物资送过去。不过，柳定定全心投入天地法阵的同时，却没有跟韩默说太多关於法阵的进度。
看得出她很忙。韩默也投入炼丹和孩子的教养，不过，韩默却也想念起柳定定。这一次，柳定定整整两年没有出来了。孩子如今也已经十五岁。若是凡界的孩子，孩子的娘早就操心起婚嫁。
韩默却告诫孩子们，保持纯洁的重要与必要。别让爹娘白忙了。
有了爹娘做榜样，两个孩子也看不上凡间男女。每日除了学习爹爹教导的一些技能和看点书外，就是打坐吐纳。一直到筑基成功，韩默才让两人出来，对两人说道：
〝光打坐修练，对於万物的道理会缺乏体悟，让你们两人学习了那麽多东西。是时候该出去走一走了，等你娘平安归来时，自然会唤你们回来。〞
☆、第三九五章 淘气壶
〝爹，我们两个不想现在去游历天下。爹和娘就快要离开，我们想陪在爹身边一起等娘。〞
自从知道父母将於两人成年之际离开，两个孩子对学习变得极为上心，也变得成熟懂事，尤其是韩飞，肩膀变得笔直，彷佛要将造顾妹妹的责任一肩担下。不再像以前那样，做事风风火火的，而懂得多加思索。他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从小柳定定和韩默不乏耳提面命，当他开始懂得思索之後，渐渐地就成长起来。
韩秀岫本来就秀外中慧，变得更是主动学习，彷佛想要把韩默脑中的知识淘空，却发现不论她如何努力，韩默仍然如大海一样深邃。也让她更为敬佩。更因此，她更想把握这一年学习的机会。
〝傻孩子，其他既成的知识只是小道。你们若没有经过历练，怎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这世界有太多没有进入你们眼球的东西，你们必须好好看一看。等你们回来，爹娘才能够针对你的疑惑，好好给你们解答。若是等我们走了，你们才去游历，那麽，谁来帮你们提升游历的效果。在我看来，这是最重要的事。〞
〝那爹，你要去哪里？〞韩秀岫眼眸直视韩默双眼。无所畏惧。
韩默心想，这个女儿外柔内刚，很有母仪天下的范儿。哪天不会找个皇帝嫁了吧？只是仙界的仙帝，也说不上是皇帝。何况，他也不算太喜欢那个新任仙帝。
〝爹该去陪陪你娘了，她这两年都没有出来，估计也到了关键时刻，爹对阵法也有所涉猎。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或许能扛扛雷，让你娘轻松一点。〞
韩默还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两年来只有微量灵气补充，他的道基又开始动摇了。这种情况，柳定定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还不回来。那只能说。她遇到麻烦了。韩默知道，柳定定忘了一切，也不会忘了事关他的要事。就如同他自己。也是这个态度。
韩飞和韩秀岫，微微张了张口，看向韩默。韩默摇了摇头。两人只能脸色黯然地垂下头来。对於韩默这个决定，他们倒是能够理解。只能恨自己修为太低。帮不上忙。
〝我们一定会好好游历，走遍福南仙界。行侠仗义。〞韩飞和韩秀岫抬头，脸带坚毅地说道。
〝顺心而为，不用逞英雄。〞
随着灵气的恢复，福南仙界应该开始产生了一些新的修真者。韩默曾经四处撒下一些修真经典和宝物。不知道这些人与两个孩子相遇之後。会不会擦出火花。
〝孩儿知道了。〞两人点头应道。韩默苦笑，果然，为人父母容易犯了唠叼的毛病。明知道孩子懂得。却总是想多交待一些。韩默暗自警惕，告诫自己。不能把自己的关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面。尤其仙界夫妻，相处的时间那麽长，一点一滴的痛苦累积起来，也能成为泛滥的大海。
筑基期已经能够初步辟谷，再加上柳定定送回来的纯净无灵凡水。三人晚间食用时，多是灵蔬果和这纯净无灵凡水。
就算是灵果，也含有身体需要排除的异物，所以在三人眼中，这纯净无灵凡水，无疑比普通灵水来得好喝。只是，柳定定两年没有回归，这些好吃好喝的东西，眼看就要断炊了。
隔一日，送别了两个孩子。正要起身前往柳定定所在的地方时，魔界洞府却传来的动静。
〝看来魔界里现在也不平静啊！〞韩默喃喃道。他知道赵紫萱这一年来对於柳定定的消失不太满意。她手中已经积压了太多客人。很多业务因为原料供应出了问题，必须暂时停止。
若不能解决，她大概要冲进福南仙界来找出柳定定了。可福南空间发生的变化，不能让赵紫萱知道。韩默不禁头疼，心想：〝算了，我出去又不能解决问题，倒是王大哥的请求，不能按时做到，有点不好意思了。还是先去找定定吧！这妮子真是的，遇到麻烦也不会传讯让我过去帮忙。真要出了什麽事怎麽办……〞
韩默颇为忧心地看着那方霹雳声不断的天空。能引动天象，应该是快要成功了吧？
思念间，韩默已经快步向天地法阵行去。之所以没有用飞的，是因为韩默此时的法力留存量，已经在危险边缘，在地方行走，比在天空中飞行，更为节省法力。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灵力，他要走到柳定定所在的地方，恐怕要几个月的时间。
行走在地面，难免受地形限制，上上下下，穿山入林，不少不长眼的野兽扑上来，却发现眼前的猎物太过滑溜，咬不到不说，一次攻击之後，竟然连反击都没有，直接溜走了……偏偏它又追不上。为了反应心情，各种追击失败的动物吼叫声此起彼落。
〝默默，你来了？别靠近！〞
此时天地法阵附近，已经成了天雷的重灾区。天雷的出现，也代表福南仙界的升灵道，即将重现江湖。说起来，这算是好消息。不过，柳定定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轻松。甚至有点法力匮乏的迹象。
韩默真的听话停下了脚步。天雷这种东西，最讨厌修真者们互助合作了。
〝你怎麽了？还撑得住吗？我能做什麽，说出来吧？〞韩默也看出来，柳定定没有立即的危险。不过，遭遇到困难是肯定的。
〝差一点点就能够成功了，没想到，那壶是关键，这下子不能带走了，有点可惜。只是想把这小东西推到定点，有一股莫名的排斥力。我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安到预定位置……每次都会歪掉，然後这法阵就会出现古怪的效应，像天空那些雷，就是某一次失误引发的，到现在都还没散掉。〞
〝你不能先休息一下再继续？〞韩默有点心疼地问道。
〝那可不行，这小东西吸满了灵气，开始有调皮劲了。〞
〝调皮的水壶？〞韩默无语。
☆、第三九六章 移肢接续
对於柳定定的表达，韩默有点无语。没有生命的物体，硬是以有生命的方式表达。
但是很快，韩默就发现他错了，这净水磁壶，真的很顽劣。身为旁观者，他更是发现净水磁壶的灵动。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小时候的韩飞……现在偶而也会这麽淘气一把。看柳定定努力地把净水磁壶往法阵中某一个位子塞去，然後在固定剂还没起效用时，小家伙就冲了出来。每次冲出来，总是会往某些关键点发动冲击，弄得柳定定灰头土脸。
韩默来了，总算有了用处，至少可以帮她看管〝顽皮磁壶〞，让它没有办法乱跑。方法倒是很简单，放在手心倾倒。一股黏力自动生成，小家伙也不乱动。但是一但把它放到天地法阵的节点上时，小家伙又开始不安份起来。就好像天地法阵存在一股斥力。让它总想逃之夭夭。
而当韩默抱着顽皮净水磁壶时，柳定定则是清理刚才磁壶顽皮时造成的灾难。刚才磁壶竟然引发了法阵的一个功能，附近的大地无数的大树，一下子无节制的窜升起来。其中起自柳定定脚下，她身体内法力已经没有太多剩余，差点闪避不及，跌了个狗吃屎。幸好，韩默虽然也面临道基不稳的难题，但毕竟法力相较柳定定更为充盈，总算提早发觉。
一个多月下来，韩默就这样看着一轮又一轮的尝试，他发觉，顽皮磁壶和柳定定都累了。此时，他真的也把顽皮磁壶当成了一个顽皮孩子。
顽皮孩子若是固执地反对做一件事，而不是没心没肺的惹麻烦。多半里头也有原因在。突然一个想法闪过脑海，韩默忍不住问柳定定道：〝你说，这天地法阵会不会就是为了小家伙才设立的？〞
〝什麽？〞柳定定愕然，这个思路，她一直没有尝试想过，以往，她从来没有花这麽久的时间。处理过一件事。她已经习惯所有的困难迎刃而解。果然牵涉到个性的问题。就令人头痛。
〝不过，的确可以从这边想看看。〞柳定定依韩默的想法，以代入法想顽皮磁壶的立场。本来。这种做法很荒谬，可柳定定却隐隐觉得韩默提出的道路是正解。
难道这磁壶是一种新的生命体，可这种不管不顾的生命体，究竟与天地法阵如何产生此种连系波纹？它们似乎本来就是一体。
这时。柳定定想起了韩飞和韩秀岫，也想起了别的母子关系。并不是所有出自一体的。关系就能好。只要有了思想，就有了差异。何况，这磁壶身体的质地，似乎比天地法阵好上许多。
清除掉她与韩默之间突出的障碍後。柳定定一边控制着半激发的法阵，一边用疲惫的手接过顽皮磁壶。如果它已经有意识，或许该沟通沟通。
柳定定带着顽皮磁壶。这次没有将它抛到天地法阵的节点，反而自己提身而上。进入节点之中。
〝定定……〞
柳定定的动作，却是让韩默紧张起来。天地法阵的威力，浩憾无匹，韩默只是在侧，都能够感受到来自法阵即将迸发的力量。进入法阵节点，又带着可以启动天地法阵的顽皮磁器，不啻一个凡人坐在活火山口。光是热气，就足以皮焦肉嫩。
〝默默，没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柳定定疲惫的脸，露出淡淡地笑容。
她不得不这麽做，因为她发现，其实顽皮磁器，只有在一个地方会变得像个〝生物〞，也就是让她觉得〝调皮〞，其它时候，它跟一颗普通石头没什麽两样，只差能倒出水来，甚至不情愿也不会像只小狗一样汪汪叫，或者到处跑，甚至反咬一口。
所有的异象，都在它存在於节点时发生。所以柳定定这次不再以法力推动，而是亲自带上阵。壤灵子已经发出，灵气承接不上的呼吁，她不能不听。毕竟，壤灵子要将灵气从那麽遥远的地方运送过来，本来就不太容易。
柳定定在行动之时，必定要节省法力的输出，所以进入节点，是她最好的选择。至於危险，尚未弄清楚整个天地法阵作用的情况之下，谁又能够保证安危呢？
韩默脸色僵硬，脱口而出：〝如果太危险，我们乾脆放弃启动这天地法阵。〞
〝都努力那麽久了，怎麽可能放弃，我怎麽甘心？再让我努力这一次吧！〞
说着，柳定定不给韩默反对的机会，已经进入节点，双手紧紧握住磁壶，将波纹能力全力启动，尝识寻找磁壶的灵波。
果然，当柳定定指挥天地法阵接引过来时，磁壶爆出了包含着思绪的灵波。
〝我不要，我要出去。〞
强烈的思绪，经过转化，进入柳定定的脑海里。柳定定计算着其中的语言表达方式，将话传到磁壶中：〝为什麽你不想回到天地法阵之中，它本来就是与你一体的。〞
〝你有听过哪只小鸡出生後会想重新窝回蛋壳里吗？〞
〝你的意思，这天地法阵是你的蛋壳？〞
〝我就是天地法阵的精华，想要启动这个半废品，根本不用我出动。〞
〝那该怎麽做？我们需要使用它。你看，整个福南仙界现在极端缺乏灵气，无数生灵都死了。我们需要将福南仙界的灵气引动起来。〞
〝按你所说，你只要一个暂时性的天地法阵吧？那简单，你用移肢接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