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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不会弄虚作假,对自己设下的骗局毫无信心,左思右想,暗道“也罢!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带回的金子够用一辈子,干脆把娘和二妞带上,搬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吧!”
心头思索,不觉来到家门,李二狗推门进去拜了娘亲。母子二人抱头而哭,各述别情。二狗看母亲精神矍铄,身体清健,喜道:“娘!你的病全好了?”
老娘长叹一声,抹着眼泪道:“病是好了,可苦了二妞这孩子啦!为了给我买药治病,她起早贪黑的磨豆子,点豆腐,砍柴洗衣,给富人家当粗使下人,劳累就别说了,还常常挨打挨骂……偶然攒下余钱,她宁愿自己挨饿,也要给我买吃的,穿的。唉,我常常都在想,这么好的姑娘,该不是仙女娘娘下凡吧?”捶着腿道:“二狗,她是咱家的大恩人啊,娘拖累了这么好的孩子,真是早该死了!”听到这里,李二狗泪水涔涔而落,哪里还按钮得住。立即推门出屋,直奔二妞家。
两家相隔仅有十几步远。李二狗眨眼跑到二妞家。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去。只见二妞提着一大桶豆浆,正要倒在锅里生火熬煮。二狗站定脚步,默默的注视着她。久别数月,二妞出落得更加婀娜苗条了,只是秀眉微颦,脸上倦意浓浓,大有风霜憔悴之态。
李二狗瞧在眼里,心头酸楚,不禁深深长叹口气。二妞听到动静转过身,猛地看见二狗站在面前,立时桶翻浆洒,呆呆的望着他,眼睛里闪动着狂喜的光芒,迈出半步想要迎上去,但忽然又收回脚,咬牙背过身子,再也不多看他一眼。
李二狗心里愧疚,嚅嗫道:“二妞……我,我回来了。”
二妞冷冷地道:“还回来做什么?你还记得回来?”
二狗道:“记得!当然记得,我天天都想起娘……还有你!”
二妞冷笑道:“想我?我只是个乡下丫头,哪能和千金小姐想比?莫非被千金小姐赶出门了,才又想起回来找我?”
二狗愣愣的道:“你是说苏小姐吗?你放心,她和她的师哥刘白飞好上了,以后再也不会来找我的。”
二妞又气又羞,跺脚道:“好啊,我还当你真的记挂我,原来是有钱小姐不要你了……哼!我是臭鞋烂袜么?想要就要,想甩就甩?”想到数日来受的苦处,忍不住气哽声咽,泪水夺眶而出。
李二狗看她背影纤瘦,双肩轻微抽动,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令人伤心断肠。他不善言辞,知道难以解释,焦急之下胸口热血翻涌,眼里噙着泪,大声道:“二妞……你……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说着低头四处找寻刀子。
二妞冷哼道:“别在我这里要死要活的!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受用不尽,何时想起过别人的死活?”越说越气,转身走过来,双手将李二狗朝门外推,连声道:“出去!要死你就死在外面!”
二狗慌了,摇着手道:“别……别,二妞你听我说!”
二妞哭道:“我不听,我不听!”气恼难平,更加用力推桑。拉扯之下忽然“啪”的一声,从二狗怀里掉出一样东西。两人同时愣住,低头定睛一看,正是二妞作的那双鞋底。
目睹此物,二妞柔肠百结,满腹的怨气霎时烟消云散。李二狗捡起鞋底,递到二妞面前,道:“这……这是你给我作的,我一直带在身边舍不得穿……”二妞心神欲碎,扑进二狗怀里失声痛哭,心里的委屈都化为泪水倾泻出来。二狗轻轻拍着她的肩头,默默不语。
哭了良久,二妞抬脸长出口气,撩起二狗的衣襟擦干眼泪,道:“二狗哥哥,这次回家不会再走了吧?”
二狗道:“要走的,一定要走的。”忽见二妞脸色惨然,忙道:“你……你别担心,我是说和娘,和你,咱们一齐走!”当下把避世隐居的想法讲了一遍。他口齿不灵,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最后道:“以后……二妞,以后我们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么?”二妞红着脸点点头。李二狗大喜,摸着脑袋乐的合不拢嘴。
二妞粲然微笑,扯过鞋底,顺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轻声道:“傻样!”
从小到大,无论欢喜还是烦恼,只要兴之所至,二妞就用鞋底拍二狗的脑门。天长日久,渐渐练成一手百发百中“鞋底神功”。李二狗虽然打败众多武功高手,但恐怕一辈子也躲不开二妞的鞋底了…………
再说自刘白飞战败神刀侠之后,立即声名大躁。江湖上提起“飞天白龙”的名头,尽皆心悦诚服。不久传出消息,说是江南苏家大小姐苏月仙将要嫁给刘白飞,相邀武林同道齐聚杭州参加婚礼。武林各派莫不欣然而往,庆贺欢宴的隆举盛况自不待言。只是聚会中议论纷纷,众人都道:雄霸一时的逍遥帮已然冰释瓦解,关东聚义堂也消声匿迹,今后各派归心,应当由苏剑南这样德高望重的名宿来领御,方才能保江湖长久太平。
此后忽忽数年,苏剑南寿终正寝。刘白飞继承衣钵,改称为“一剑震天下”,从此威名日盛,武林各派莫不景仰尊崇。但神刀侠李二狗的名字,却渐渐的被人淡忘了。后世有好事者偶闻此事,不由唏嘘叹息,写了几句俗语抒意感怀,道是:。
琼宫天门次第开,浑金璞玉土里埋。莫道浊流汇龙池,何须清风自蓬莱。
拔剑击水刺空月,挥刀伐檀取实材。自言平生无雄志,笑看烟雨凤凰台。
(全书完) (c)整理
附文:《弧殇》一暮雨
既然大家支持我的短篇,汗,那我再发点吧,希望大家喜欢,这篇短文《弧殇》是几年前写的,也在刊物发表过。
另外希望大家支持我的长篇《虚唐幻道》。
一暮雨
那一刻,时间也仿佛凝固。青筋毕露的手,满如盈月的弓,冷光幽幽的镞,隐含恨意的眼。都象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大雨如注,云霏蔽日,树林高森,接天承宇……
从清晨到傍晚,逢蒙就这样站着,张彛遥勒蛟ㄍ!M淖耸扑妨俗阕闳辏缫共魂。木褪墙裉斓恼庖患
百步之外,站着他的对手夷羿,此刻正挠着头,不耐烦的打着呵欠,嘟嘟囔囔:“唉,无聊啊,白白耗了整一天,你还这样执泥,非要比出高下么?雨大风冷的,倘或着凉生病,岂不自讨苦吃,何苦来!”
“嘿,气浮意躁!你死定了!”逢蒙冷笑。一念未已,箭已离弦。只听“铮”的一声,飞矢迅疾,象青色闪电掠过长空,正好射中夷羿张开的嘴。
“我射中他了?!”逢蒙惊愕,随即仰天狂笑:“我射死了夷羿!哈哈,从此后我逢蒙就是天下第一神箭手!”
“扑哧”一声,夷羿忍俊不禁。因为牙齿间还咬着箭,所以笑声不是很大,但足以让逢蒙如雷轰顶。
“你……你没死?”问这话的时候,逢蒙感觉一瓢冷水正从头顶淋下,满腔狂喜的火焰全被浇灭,整个人象掉进冰窟里。
夷羿吐出口中的箭头,没有答言,摇头微笑。逢蒙面皮烧的发烫,羞愧的无地自容,失望与自卑啃噬着他的心。刹那间,他万念俱灰,想到了死。
箭手最好的死法就是死于箭下,不是敌人的箭,就是自己的。逢蒙从壶囊里抽出一只羽箭。他心意已决,要用自己的箭刺穿自己的喉咙。
握着箭的手还没抬起来,对面黑暗里响起轻微的弓弦声,轻的象蚊子振动翅膀。逢蒙心头一懔。他知道,夷羿开弓了!
没有人能看清夷羿射箭的姿势,因为动作快得好象根本没有动;也没有人能怀疑夷羿射箭的准头,因为射出的箭必定百发百中,就象太阳必定东升西落,都是绝无偏差的规律。
一箭射出,夷羿抱手而立,仍无语。逢蒙从震慑中惊醒过来,遍视全身,没有伤,只有手里那枝羽箭的箭头已然消失。
“连死也不允许吗?还要怎样的羞辱我!”逢蒙又抽出一枝箭,但同样的,刚握在手里,又被射掉了箭头。
逢蒙狂怒,猛的将壶囊里剩余二十枝箭全擎了出来,大叫:“再来呀?”话音未落,夷羿已射出二十箭。“丁零当啷”一阵脆响,锋芒对锋芒,箭头全被射掉。逢蒙手里只剩一把光秃秃的箭杆。
“为……为什么?”逢蒙哑着嗓子问。
夷羿收好长弓,整整衣服,抬头看天:“哦,雨小了,该走了。”定睛注视着逢蒙,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听着!”夷羿语气严峻“你射箭,为杀人;我射箭,为救人。箭要到不得不发的时候,才可射出。而不是为了无意义的争胜斗狠。”
“胡说八道!”逢蒙声嘶力竭“假大空的道理,只能骗骗你那些东夷族的愚民!”
夷羿没有争辩,指了指逢蒙的双眼:“你用眼睛射箭,为射箭而射箭,永远也达不到至高的境界。”
“射箭不用眼睛?用什么?”逢蒙心里一动。
夷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用心!诚心、恒心、真心、爱心、同情心,有心无眼,秉持一念,才能超凡入圣。”说罢,夷羿转身就走,留下逢蒙在原地发呆。
“夷羿!”背后传来逢蒙的喊声,夷羿没有回头。
“夷羿!你收我作弟子吧!”逢蒙的声音带着哭腔。
夷羿加快脚步,生怕他从后追来,一直走到森林边缘,才舒口气,精神懈弛,腿脚放松,缓缓的朝前挪。
“唉,真无聊,逢蒙无聊,我也无聊,比箭无聊,说那些废话也是无聊,唉。”夷羿垂头叹气,意兴阑珊,步子越来越沉重,仿佛双脚上拖着两块大石头。
正在这时,突然,他霍地警觉,站定脚步,屏气凝神,象一只闻到兽迹的猎狗。
周围很静,很静……惟有雨点落在地上,树叶上的“啪啪”声。
但他的感觉不会错。这感觉与生俱来,超越视觉、触觉、听觉,能明察秋毫,洞悉天地。
于是,夷羿闭上眼睛,静静的,用他的“心”仔细聆听。
……果然,在两百步外,有一道凌厉的杀气正向他后背疾飞而来。是一枝强弓射出的利箭。夷羿能察觉到箭尖撞在雨滴上发出的振动……
“叮”一颗水珠被刺穿……“叮”第二颗水珠也碎散……利箭越来越近……来了,来了……
夷羿猛地睁开眼睛,旋踵如飞,回身一把朝那“箭枝”抓去。这是“接箭术”,夷羿的神技,历来抓取敌箭,从不落空。
然而,这一次他抓了个空。除了雨水,手心里别无他物!眼前灰茫茫的雨雾愈加浓厚,那枝“利箭”消失的无影无踪,抑或根本就没有箭,完全是他的幻觉。
莫名的恐惧爬上了他的心头。前方幽邃处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用心射箭,也永远达不到至高的境界!”
“谁!”夷羿喝问。话音未落,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就象从地底涌出,幽灵般的站在他面前。
长发,细腰,是个女人,夷羿看不清她的脸。
“你看着!”那女人双臂交错,作出射箭的姿态。不过仅是个姿势,她手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忽然,女人舒臂抖腕,只一瞬间,已完成千万个开弓放箭的动作。登时有成千上万枝“箭”迎面飞来。夷羿看不到,也躲不及。“飞箭”从他头上、耳边、腰侧呼啸穿过,每一枝射中一颗雨滴,又没有射破。水珠被无形的锋芒顶着,平平的向后掠开。
雨下的很大、很密,一滴也落不到夷羿身上。
夷羿愕然。那女人忽地仰头挺腰,朝天又射出“一箭”。地上、树下、云端,所有下坠的雨滴立即陡然凝停,着了魔似的悬在半空。随着她的手腕一放,一齐向空中笔直飞去。既象被吸引,又象被发射,全都一去不回,泯然消失在九霄天外。
刹时雨住,点滴皆无,连霁后的微风也没有,晴朗的夜空里,洒下青白的月光。
“你的射技,能办到吗?”女人转头问。
夷羿沉默,渐从震恐里醒转。
“不能”他低声说。他的心在隐隐刺痛。
“你能!”
“我能?”夷羿茫然。
“是的,你能。”女人说“舍弃欲望,抛却本心,忘掉一切,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想,你就能!”
“为什么?”夷羿疑惑“那和死人有甚区别?”
“人都要死,只是成灰还是成神的区别。”女人说“同情、爱情、希望人性是灵性的大敌。『无』是比『有』更高的境界。比如我手里一无所有,却能扭转天地。”
夷羿潜心思索,心头悚然一震,忽然间,他察觉到一件怪事:那女人没有呼吸、心跳、了无生意,象木头刻成雕象。
“你的射技,离入圣只隔一层……”
这句话没说完,那女人的影象霍然消失了,仅剩若有若无的余音在幽冥中飘渺。夷羿睁大眼睛,恍惚觉得身在梦境。
“你是谁?”夷羿朝着黑暗大喊,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顷刻间,夷羿全身发冷,脸上发烧,和逢蒙的神态一模一样。此时,他也正经受着相同的煎熬:本以为是云中雁,实际却是井底蛙;教训别人,不料自己一样的懵懂。
窥见至高的境界,而又达不到,是射手最大的痛苦。夷羿颓唐丧气,怅然若失,模模糊糊朝前晃荡,心里想着神秘女人的那些话。
他就这样走下去,穿过山川、草原、河流、村庄,不知走过多少路程,不知经历多少岁月。天地间,孤独的身影一直在彷徨,在徘徊,在苦苦求索……
直到有一天,夷羿站住了。前方已经没有路,只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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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文:《弧殇》二午阳
二午阳
“啊,真美啊!”海边传来清婉的叹息声。
夷羿看去,礁石上坐着一个少女,抱膝含胸,临风瑟瑟,也正转过脸来。
“多美丽的月亮呀!”少女淡淡一笑。
“月亮?现在是正午,哪有…”夷羿极目望天,只见金光灼灼,晴空万里。
“有啊!”少女说“等到晚上就会有了。我很喜欢月亮,不忍看她西沉。所以我总在夜里跟着月亮追,一直追到这里。”
夷羿心头一震,仔细聆听少女的话。
“无法再追,我反而明白了。其实本不需要追的,只要静静的等待,月亮自然会出现。追求得到是『无』,没有就是『有』。”
夷羿恍然大悟,心潮起伏,激动的道:“姑娘,请问你是谁?”
“我叫嫦娥”少女望向天边,神色悠然沉静。
夷羿静静走开。他在海边找了个僻静的山洞,在洞中静坐,静静的合上眼,静静的等待……
岁月流转,三年过去了,蛛丝结满他的头发;五年过去了,青苔爬上他的膝盖;十年过去了,他无声无息,连心跳也停止,渐渐和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
到了第十二个年头,有一天,洞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吵闹声。
“唉,禾木不生,牛羊死绝,连人身上的血都烤的沸腾,这样下去怎么活?”
“这里有个山洞,可以避一避!”
很多人相互交谈着,拥进洞来。
夷羿睁开眼睛,神志一动,身体已在洞外。并非是因为受了惊扰,也不是功满出关,而是……什么都不是,他就象久封在坛中的灰尘,一旦开启见光,自然而然的就随风飘出。
他站在海边,海水已荡然无存。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狰狞刺目。惨白的阳光从石缝间穿过,犹如千万枝利箭,朝四面八方狂乱发射。
灼热逼人,天上有十个太阳!
夷羿抬头注视,眼睛也不眨一下。漠然无色,仿佛在看十个发亮的红灯笼。然后他迈开步子,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恐怖的烈日下,大地化为熔炉,万物奄奄一息,只有夷羿浑然不觉的在走。
很快有人认出他,也难怪,十二年过去,夷羿的相貌几乎没有变化。于是,神箭手回来了的消息传扬开去,连天子尧帝也被惊动,急命秩宗官引来进见。
“好呀,你回来了!”尧帝一看到夷羿,立即舒展开愁眉。
“好……”夷羿席地坐着,回答。
“只要你回来,大家就有救了!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尧帝说“天降十日,炙烤万物,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你是天下无双的神箭手,定能射落妖阳,拯救黎民,令世界重归清明。”
夷羿没有反应,尧帝有些奇怪,问:“你意下如何?”
“不……”夷羿的声音不冷不热。
“什么?”尧帝惊诧,续而省悟,神情威严“推脱是懦弱的表现,何况灾民也包括你的东夷族,因此……”
说到这里,尧帝忽觉夷羿并没有听他说话,只是怔怔的盯着前方,目光游移又专注,眼神呆滞又灵动。这是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神态,而更为诡异的是:过了这许久,他没有呼吸一次!鼻孔和胸脯都象是石雕的一样,纹丝未动。
“夷羿!你怎么了?”尧帝大惊。
“我……死了。”夷羿答道。
……
尧帝无计可施,于是悬赏:文武百官,士卒百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