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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事,我方才只是……在通电话,很抱歉因为疏忽忘记收小音量,打扰到其他人,真的很抱歉!店里的商品都很漂亮,只是……似乎没有我要的。”她笑了一笑,然后捧起木台上的娃娃服,匆匆出了试衣间。
年轻人热心地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并未对这随便编派的理由产生疑虑。
“归位的工作就交由我来吧!不过小姐,现在失望还言之过早,如果你要找男装的话,就在二楼,其他类则在三楼。”
听了店员简单的导览,漂亮房东恍然大悟,不过之前搜罗的衣服不少,即使服务顾客是店员的基本工作,她似乎仍过意不去,再次表示归位的工作自己来即可。
但店员并没有接受她的提议。
“哪个柜子装着什么类型的衣服,我打赌自己绝对比你清楚,不会花多少时间的,相信我。”他说道。
于是漂亮房东再三道了谢后,脸上闪着抱歉与欺骗后的歉疚,心脏砰砰乱跳的把我一鼓作气拎上了二楼。
或许是怕我显露原形而顾虑重重,这回挑衣她显得铁腕和果断,只片刻时间就抱了十几套衣服进了试衣间,她也不再以嬉笑的轻松神情看我变装,而是有些紧张兮兮。
我也没多说,她拿什么我就试什么,反正是男装,穿得再怎么奇怪也没女装来得不对劲。
这次她的宗旨很明确:身体包的越多越好,最好是连脸都能遮住!因此我穿的衣服也都大有来头,全是请赫赫有名的英雄代过言,像蝙蝠侠、闪电侠、蜘蛛人、蒙面侠苏洛……
她没有太苛刻的审美观,当场就决定将这几套衣服列入购买候选(这不是认真的吧……?)。
花了不到半小时便大致敲定,她终于放松了下来,总的说来,此行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不过既然都来到了这家店,她于是将我带上三楼,准备消磨剩下的时间。
皮包的拉链只拉上九分,并未完全闭拢,因此看见外头并非难事,只是角度有限。我望着所谓“其他”的楼层,柜架上摆的都是没有主体的非人装。
“非人装”指的就是怪兽装,像是恐龙啦、异形啦、或是一般的动物装。
而“没有主体”的意思是,非人装本身是中空的,是为了套在娃娃身上所设计的衣服,虽然有玩偶的外貌,却不能视作正常的玩偶,只是为了增加、强化某种特质与个性,或许是可爱、或许是正义、也或许是恐怖。
而且,其他类商品的最大优点就是遮盖性高,穿上后或许会露出我的脸,但光靠这裸露的一小部分,又有谁知道我的真身?一般是不会有人无聊的跑去脱剥娃娃的衣服的!
一言以蔽之,是个超适合我的类别。
漂亮房东眼里闪着光,流露出兴奋与痴迷。真正适合乔装改扮的衣服,这儿可是多如繁星!
相较之下,一楼那些华而不实的衣服根本无力相抗衡,而二楼寥寥数件或许可用的服装也变得无关紧要;三楼的商品则是功能性明确,满足此点后,她甚至可以物色自己喜欢的外型,兼顾了实用与乐趣。
她挑什么我都不介意,怪兽装穿起来也许比一、二楼的衣服要重得多,但至少心态上会比较轻松,而且每件卖相大多不差,只要内部挖空的长宽够,我都能欣然接受。
总之,她喜欢就好。
大概是在二楼时一切无事,此刻她也不再紧绷,满心欢喜的抱着欣赏的态度,在货架间穿梭挑选。
她再次证明女性对于购物这件事,是情有独钟、却又犹豫不决的,每件商品都不相上下,她踟躇良久,总选不定最钟情的那一个。
最后,她领悟到了一件事。
“光用看的,也没试穿来得准。”
随即,她提起摆在楼梯旁的购物篮,将看中眼的布偶装一部分扫进了篮内。
没错,的确是一部分,因为她看中眼的东西太多了!
除了现在拿在手上的那些,我又试了整整八篮││叠得尖满的八篮!
可以说除了那些造型怪异的异型装之外,整个三楼的衣服我全试过了,真是个恶梦!
我换得手脚发软那就甭提了,她看得倒是着迷,每件都说好看,每句“好看”都让我心底直发沉,就怕她拿不定主意,或是忘了穿上的感觉,又会要求我再重头来过。
耗费漫长的时间,原以为换之不尽的布偶装总算是被我试完了,排除不合身与索费不赀的那些,还剩下四件令她爱不释手。
她在青龙、白虎、斗牛与长颈鹿间举棋不定,最后,终于想到征询我这正事主的意见。
“你觉得那个好?”她问道。
当女性要你考虑的时候,其实并非真正想要你的建议,而是支持。
这道理我还懂得,只是她并未表现出强烈的倾向,难以肯定她喜欢的究竟是哪一个?
我寻思了一会儿,决定不说真心话:“我觉得每个都好。”
这是废话,却也是最安全的石头,可用来试探一些蛛丝马迹。她立刻有了反应,调高嗓音道:“我可是很认真的在问你!”
生气了,可见这真的是难以抉择的提问,否则她可能会直接回答:
“嗯,这样啊……那挑这个好了。”
既是如此,那她肯定非听到我的答案不可,不过我可没笨得直接指着其中一件布偶装说“我要这个!”,万一日后她不满意,起了反悔之心,到时我可不就遭殃了?
于是我先是假装细细评鉴四个商品,沉思了会儿,然后拖长腔调,模棱两可道:“其实,这四件衣服都很好看,各有独特的风格,穿起来也舒服,可以说是这层楼的精华。你的眼光比我好,所以说实话,我对自己的选择没什么自信。
“若坚持要问我的意见,我觉得,青龙跟白虎都很可爱,斗牛很有气势,长颈鹿与我的肤色相符,穿起来不会太显眼,就看你希望我穿起来是什么感觉了。”我巧妙的把问题回推给她。
果然奏效,她似乎没发觉我的心思,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青龙吧!
白虎毛色易脏,清洗恐怕不容易;另外再多买只斗牛,免得到时没有换洗衣物。”
“那就这样吧。”
她走下楼去,付了帐款,替她结帐的正是那位敲门的年轻店员。
他显然对漂亮房东印象深刻,收款找零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望着漂亮房东的皮包,不知是想知道她用的是哪款手机,还是想知道她的娃娃是哪一尊?
漂亮房东察觉了他的视线,只是状似自然、不着痕迹地将手放低,把皮包掩藏在柜台的另一侧,直到他看不见的高度。
年轻人领会,没多做什么表示,只是将零钱与发票交至漂亮房东手中,用宏亮的声音说道:“谢谢惠顾,欢迎您下次再度光临。”
漂亮房东微笑着点点头,生疏的态度显示这仅出自于礼貌,然后离开了这家店,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玩偶装放进皮包里。
在此之前,她两手各执一个,对我说道:“先挑一件穿上,免得太占空间。”
我不反对的指着她右手:“就斗牛装吧,它是褐色的,和我肤色也搭,穿上后就好像是一体的。”
她将斗牛装递给我穿上,然后才将我和青龙放入了皮包内,回到大街,打算寻原路回去。
骤然间,一阵急促脚步,就像追赶什么似地,两名男人冲过漂亮房东身旁,猝然转身,冲着她咧嘴而笑││一名男人肩上扛着笨重的黑色摄影机,另一名男人手里则握着一支麦克风。
“啊!大发现、大发现,现在我们在路上发现了一名美少女!”拿着麦克风的男人以发现新大陆的口吻惊喜道。
漂亮房东有些无所适从,她绕过对方身边想走,却被伸手一拦。
“哎,小姐,请别急着走,我们是《咦周刊》的记者,请别害怕。”
男人说着,从上衣口袋里递来了张名片。
漂亮房东脸上带着惶惑,男人立刻做出惊讶的表情,以极尽夸张之能事的口气,搭配着滑稽到了极点的动作道:“咦││你居然没听过本周刊?本周刊可是周周冲上杂志排行榜、永远独占鳌头的大哥大啊!
“精采的话题、独家性的报导,丰富多元的内容,还有超值的页数,保证让您大呼‘咦││这是周刊吗!’哦!”
这名“急冻人”说完,漂亮房东似乎也结冻了。
这家长期霸占八卦杂志排行榜、不畏强权胡乱爆料的腐臭污染源,无人不知,却也人人敬鬼神而远之。
《咦周刊》的采访记者出类拔萃,个个身怀三大绝技:一缠、二套、三乱书。
他们擅长无中生有、加油添醋,死的能写成活的,活的也能写到让你去死,堪称继神佛之后,能自由操弄人之生死,呼风唤雨、兴风作浪的伟大人物、犬中豪杰,情报搜集胜过中情局,思想危险更不亚于任何罪犯。
说起《咦周刊》的故事,已经是个久远以前的神话了!
它成立已久,也算是老个字号,当初漂洋过海发出讯号请求登录时,曾受到政府严正拒绝与民众一心的抵制和杯葛,因为被它寄生的前一块大陆很快便满布霉菌,开始腐烂。
而当养分全都贪心的榨光之后,它便任由可怜的宿主自生自灭,然后晃着饱满的身躯,出海寻求另一块油肥的嫩肉。
结果,它选中了这里。
政府深知它的威力,能比任何一种疾病更快侵蚀一个国家,于是不断藉由电子与平面媒体为民众施打疫苗,但该周刊却也在登陆前神通广大的侵入了国内电台,篡改电讯,到处散播洗脑讯号,于是百姓陆续不支倒下。
这些被感染体也带有微量的感染性,不知不觉、一点一滴地弱化周遭人的免疫力,由于实在太慢了,所以一直无人发觉,政府也未能即时将被提报的感染人送进集中营,导致洗脑作战大大成功。
对峙了一个星期后,除了意志力惊人的军队、道德感强烈的民间团体、部分不为选票而支持住的政府官员以及总统外,其他人都倒下了!
倒下的官员每日在各大节目中机器似地道:“资讯是自由的……不能采取强硬手段加以制止催残……这是民主倒退的证据……创刊办报是自由的……人民有知的权利……”
眼见国家蒙受危难,情况危急,统总立刻接掌兵权,统帅三军,不顾国内反对声浪,对暂停于海上的《咦周刊》商船发动攻击。
谁知该船船员基因已经进化,智慧与身体素质已非常人可想像,他们以“闪烁其词”瘫痪国军的监听、再以“口诛笔伐”降低对方士气、接着“转移焦点”声东击西、最后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过密集火网,抢滩成功,并分头直击三军要害。
短短一天,便压制了全部兵力,甚至挟持了总统。
“我们诉求的只是言论自由!”《咦周刊》主办人在电视上激动地声泪俱下,闪光灯不断照亮他眼底的泛滥。
电视前少数的无力民众大加挞伐,但最后终于连总统也屈服了,《咦周刊》表示无意统治国家,只要求一栋办公大厦与和国内其他周刊平等的待遇,除此之外不要任何的特权。
此言一出,更是软化了受感染者们的心,他们在总统府与办公大楼间夹道欢迎,欢声雷动的庆祝《咦周刊》的进驻。
进驻的隔日,《咦周刊》就一次结清了二十年的承租费,显示长期经营的决心,并与其他周刊公平竞争,反对的言论也就不再那么刺耳。
而《咦周刊》侵入这块土地后,便停止了洗脑的行为,感染者也就慢慢也恢复正常。
但也许余威仍在的关系,感染者泰半对《咦周刊》仍抱持着好感,使得《咦周刊》大大热卖,让竞争者倍感压力。
也有少数感染者痊愈之后,恢复了正常心性,大力倡导救国论,持续排斥《咦周刊》的存在,于是《咦周刊》为了站稳脚步,采用了广纳贤士、以汉制汉的策略,加速本土化,以期融入社会。
这招妙计果然有效,《咦周刊》一下子变得有亲和力许多,加上人们喜新厌旧的天性,很快地,话题就不再继续在“《咦周刊》该不该进驻?”上打转。
不多时,《咦周刊》俨然成了这个社会的一分子,人们逐渐习惯于它的存在,周刊的内容涵盖了旅游、美食、生活资讯,以及让人们疯狂的政坛与演艺圈背后隐晦又私密的精采爆料!
人们大肆抨击,却又矛盾的爱看,嘴里还假惺惺的维护尊严道:“我只是想看看它这期又写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因为这样的心态,使得《咦周刊》持续销售长红。
尔后,又莫名出现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说法:“《咦周刊》是个正面而又客观的刊物!”
这大概是它唯一的优点了,因为《咦周刊》对党派政争完全的无知,他们不偎哪一派,该挖就挖,有得挖就拼命挖,政治人物的背景势力完全不放在眼里,对演艺人员也亦如是。
他们信仰的只有利益,唯一的真神只有周刊开办者,因此政绅名流人人自危,深怕被撕破了假面具,丑闻绯闻众人皆知。
于是一时之间,高危险族群忽地洁身自爱起来,贪污、寻花问柳等随常可见的事件,登时销声匿迹,这倒也是实情。
可以说,《咦周刊》的污浊反而导正了败坏的风气,正如它的口号“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不少人对于这样的改变感到乐见其成,甚至希望《咦周刊》能持续的努力。
但是,我可不怎么赞同。
虽然我也是它并不怎么忠实的读者,而且认为踢爆上流人士的虚伪脸孔,使得普通百姓心里产生一种愉悦异样的平衡,是种慈善行为。
但对于《咦周刊》的报导,还是抱持着一种保留的心态。
因为《咦周刊》毕竟是个贪财的营利组织,它可以为了利益披露高层人物的丑恶隐私,自然也可以为了利益隐恶扬善││说白一点,就是收受贿赂。
因此《咦周刊》塑造出来的客观性是需要被质疑的,但它所促进的清廉与刺激感强的娱乐性却也是毋庸置疑。
姑且不论报导内容真实度的高低与个人成见的多寡,它的确是一本便宜、适合用来打发时间、看过即忘,不会给脑容量带来额外负担的刊物,也难怪它会如此风迷(尽管许多人对它依然是不屑,受访者也并非心甘情愿)。
但它的潜在危险性还是不容忽视,如果它真那么好,前个宿主的下场不会如此凄惨。它毕竟是有害的东西,记者们道德薄弱、厚颜无耻,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真达不到目的就自己编造。
也正是说,它是柄双面刃,给予社会好处的同时,也在慢慢腐化社会。
一开始也许是水土不服,必须慢慢适应国家文化风情,但当它知之甚详,知道读者想看什么、知道如何制造更加呛辣的话题来吸引注目,知道该怎么不顾一切海捞一笔之后,这个国家就算完了!
它会吸干它所能吸的,存够了前往下一个岛的钱粮,再次放任这个空瘪的被寄生体自生自灭。
不过,那至少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
但是,我的目光可没那么长远,我只是单纯不喜欢漂亮房东被访问,无论是《咦周刊》还是其他媒体的记者。
人们是喜欢看爆料没错,但如果被爆料的是自己,那可就没那么有趣了。
况且我现在的样子又很糟糕,漂亮房东一接受访问,等于也让我曝露在危险之下。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漂亮房东或许是贵族,但并不符合《咦周刊》一向报导的对象,听记者的发话态度,似乎也不明白她是赛费儿的学生,既然如此……那为什么?
这个问题,拿着麦克风的男子很快就回答了:“我们今天采访的主题是‘街上的惊艳’,专门发掘路上的美少女们,按照男读者的希望简介一下你们的背景;另外也满足一下女性读者的好奇心,窥探你们美丽的秘密!”
“很抱歉,我不愿意接受访问。”漂亮房东蹙着眉头,防范不言自明。
“别这样,如果不乐意透露真实姓名,使用匿名发表也行的。”
他开始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明他们并不是令人发厌的狗仔;虽然周刊销售量很大,但街头采访只占很小的版面,读者的目光大多不会停留太久,他们只是因为多元主题的诉求需要短短几分钟的访问等等。
然后他又强调,基本上读者会好奇,却不会像探索明星那样的要求辛辣,因此他们绝不会对受访者提出过分的私密问题,或是出现粗暴的强迫行为。
漂亮房仍是不肯答应。
“很抱歉,我真的在赶时间,你会让我错过市内公车的!”
采访者依然笑嘻嘻道:“那么计程车费由我们出资,行吗?你可是我们今天遇见最美丽的女孩了,我衷心希望更多人能一起分享这样的喜悦。”
“但是很抱歉……”
“我们只差最后一人了,就请你帮帮忙吧!”
他打断漂亮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