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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空荡荡的,根本没想过应该坐着还是站着。”说话的时候,她又向外走。
倾城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觉得李璧华比以往都更美丽更可爱,“你会成为我的妻子。”
这回李璧华不那么吃惊了,她笑咪咪的说:“我的好郎君,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倾城摇头道:“我不饿,你留下来陪我聊天好不好?”
“好,等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倾城不肯放她走,他一觉醒来,把神性蜕在梦的世界了,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恐惧更软弱,所有不曾想过的危险与困难全都变得更为现实了。解除危机的唯一方式就是留下李璧华,陪着他,直到情绪稳定。
他像小孩子那样任性的问李璧华:“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去一下’,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在这个屋子里解决?”
李璧华无计可施,只好耐心的告诉他:“我刚才喝了很多水。”
“喝水是好事。多喝水皮肤好。”
李璧华气得直跺脚,她捂着脸说:“喝了水就很想方便呀!”
倾城指着盥洗架上的银脸盆,理所当然的说:“就用那个吧。”
李璧华又羞又急,气呼呼的说:“你别任性好不好!”
倾城深深望着她的眼睛,话语里有着奇妙的悲伤:“我想你留下来陪我。”
一瞬间,李璧华感到自己融化了。她面红耳热,血在上涌,心跳如鹿撞,最后勉为其难的点了头。
李璧华躲在屏风后,窸窸窣窣的宽衣解带,用那个银脸盆小便。倾城听见叮叮咚咚的水声,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脑中浮现出无穷无尽的旖旎联想。过了一会,水声止了,他听见李璧华猫一样无声无息的走来,她把长裤留在屏风后,只穿着一件小褂,光着脚站在床前。
她轻声说:“郎君,我来了。”
倾城仍旧闭着眼睛,他觉得这样很浪漫,而且李璧华也不会因为看见他的表情而害羞。他把手伸出被子,很快就感到被一只柔滑细腻的手掌握住,他把那只小手拉回被窝,也连带着把一股销魂夺魄的馨香带来了。
等他决定睁开眼睛,李璧华已经一丝不挂的藏在他身下。
她的脸颊已红如春霞,眼波水汪汪地盯着他,胸口在突突地跳动着,丰润柔软的乳房让他想起她曾向他讲起的沙丘。
李璧华有着草原人罕见的洁白皮肤,身材略显丰腴,软绵绵柔若无骨,这是大多数男人最迷恋的胴体,因为她浑然一体,没有棱角,没有抵触,你可以尽情占有她拥抱她甚至虐待她,而你却不会遭到任何抗拒与反击,一如面对大地,毫无怨言的承受着你的全部,这就是真正的女人。
倾城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她,他不用替她考虑,只要他做了自己喜欢做的,就可以在她那里得到足够的回报,李璧华随着他的动作时而娇羞浅笑,时而杏眸含泪,呻吟声更是连绵不绝的流淌出来,倾城想,她前世准是一条河。
当然,李璧华也不是完全的被动,她很清楚怎样才能让男人兴奋。她在不知不觉中褪去了他的衣裳,低声说:“郎君……你的华姐姐准备好了……让我们继续那天晚上没有完成的好事吧。”
她又像上次那样,把自己想象成一条蛇,缓缓的滑下来,湿润柔软的舌头经过了他的胸口,小腹,在他身上留下雨过天晴时蜗牛的足印,倾城忍不住战栗起来,他惊讶的叫起来了。
“华姐姐,你的舌头里藏着魔鬼。”
李璧华浅浅一笑,妩媚的说:“我全身都藏着魔鬼,我就是魔鬼,我还会很多魔鬼的手段,你马上就可以享受了。”
一双圆滚饱满的双峰随着头部的动作摇摇欲坠,粉臀跨坐在他腿上,秘处早已濡湿了一片。
倾城很想看看她的表情,忍不住撩起垂在自己小腹的青丝,李璧华啊的惊呼了一声,抬头嗔道:“不准看!”
随即扑了上来,像一头发情的母猫,鼻息急促媚眼如丝,圆润如玉的大腿微微抬起,湿漉漉的草丛紧贴在他小腹上,紧接着,一种最细腻的触感吞没了倾城,他们终于合而为一了。
“啊……郎君……你真好……”李璧华娇喘连连,身体开始也做技巧的扭动。
倾城体验到了从没有过的快乐,在李璧华温柔的引导下,他也渐渐兴奋起来,倾尽全力地在她身上索取快乐。
两人就此堕入了极乐天堂,李璧华接二连三的高潮,永无止境的需求更高层次的快乐,她把自己变成了一滩淫欲的水,融化了自己,也想融化身上的男人。
倾城惊讶的发现了她的企图,这个女人的交合技巧十分高明,显然受过一种专门训练,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并没有使出真正意义上的采补术,甚至还在尽力避免,可当她的身体在超越肉欲快感的极限之后,已经独立在被欢乐麻痹的精神之外,依照习惯的法则,发动了对男人而言最可怕的攻击。
好在倾城也是个中高手,于是也凝神静气,施展出得自青雀夫人的奼女宗内媚术。
李璧华施功半个多时辰,灵魂已经飘到了天上,可仍未能吸出倾城的元阳,自己却一泻再泻,仿佛置身于洪流之中,随时都会卷入毁灭的漩涡。
更可怕的是,倾城所使用的采补法门,分明与她一脉同宗,然而这又是绝不可能的,因为李璧华知道,她只有一个从未谋面的师姐,尚且不知死活,除此之外,“奼女宗”就只有她这一个传人,怎会又突然出现一个同门?况且又是男人。
惊诧之中急忙平息定气,以免真阴泄出。
两个人各尽其能,拼命想征服对方,叫对方先败下阵来。
然而倾城不但精通《奼女真经》,更有明镜阴阳仙功在身,毕竟是技高一筹,不过片刻,李璧华终于放弃了抵抗,最后一波死去活来的高潮使她不堪重负的肌体强烈痉挛起来,痛楚与快乐在最后关头同时夸张的抵达了顶峰,融合为一。
喉间发出一阵呻吟,李璧华四肢摊开,软绵绵地不动了。
倾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继续下去,定会让对方在极端的快感中脱阴而死的,便也不再坚持,放松身心,体会蜜穴高潮中的炽热与痉挛,只觉一阵心悸,脊椎骨麻痒难忍,紧紧抱住李璧华,把生命的种子深埋在她体内。
良久之后,两人仍像母亲子宫里的双胞胎那样,赤裸裸的抱在一起,享受着快感的余波。
倾城抱着昏迷不醒的李璧华,嗅到了微腥的甜香,那是女人高潮后特有的气味,每个人都不一样,李璧华的味道让他联想到湿润的海藻。
性快感的余韵麻痹了大脑,他恍恍惚惚地幻想着蔚蓝的大海,幻想着漆黑幽深的海底,李璧华丰满的肉体在高潮后完全松弛下来,海绵似的托着他,就像波浪。
他在寻觅海藻的幻想之旅中失去了现实感,他知道自己就快进入梦境了。
可是李璧华却在这时悠悠醒来,她呻吟着张开柔软的双臂,缠住他的颈子,温柔的吻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唇。
倾城发现她的吻中夹杂着神秘的虔诚,那是女人对男人古老相传的迷信依赖,他用远远超过李璧华期待的热情回应了这一精神上的投降,一时失控,竟咬破了她的耳垂。
很久之后,他们才开始交谈。
“郎君啊,想不到你也学过素女偷元术。”李璧华懒洋洋的问。
“素女偷元术是什么?”倾城对此一无所知,“华姐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门功夫——不,是第二次!”
他立刻纠正道:“记得千锁王好像提起过,那是一种房中术吗?”
“我不知道。”李璧华欲盖弥彰的啐道,“我哪里会那么些龌龊的功夫,别听千锁王胡说。”
倾城还是一个劲儿的央求,李璧华被他磨得没法子,只得羞赧的说:“告诉你也无妨,可不准看轻人家。”
然后告诉他说,那本是一门采阳补阴的邪功,并非得自毒仙师,乃是“奼女宗”的秘技。
她从小就被一个女人收养,学了这门功夫,按照门内的规矩,是等她长后便设计嫁入豪门,再用那“素女偷元术”害死主人,就可以霸得家产了,这就是奼女宗几百年来的生存手段。
李璧华本是东方青龙大陆一个海客家族的女儿,自幼跟随父亲在海上讨生活。十一岁的时候随父亲贩卖一批丝绸到玄武,不料遭遇海盗,船毁人亡,她也成了奴隶之身。其后便被卖到夫瑞人的聚居地,沦为雏妓。
其后三年的生活真是羞于启齿,到了十四岁的时候,她已经放弃了对生活的一切希望,把自己训练成了行尸走肉,任何男人只要付钱,就可以在她身上得到最廉价的发泄。
多年以前,她也曾有过这样一种幻想,有朝一日,一个千金马、五花裘的美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把她带出火坑,从此过上童话般幸福的生活。
她的姐妹中的确有遇到这种好运气的,虽然对方绝不是什么美少年,可只要能有个归宿,便是八旬老翁也是好男人。
然而童话不属于李璧华。她那时是个丑姑娘,每晚的价码是十个铜板,只配接待流浪汉。
或许她也怀着这样一种梦想:偷偷攒些私房钱,直到足够赎身。她为之努力了三年,积攒了一笔可怜的财富,她每天黎明送走最后一位嫖客,总会把七个铜板交给老鸨,余下两个供食宿,最后一个藏在罐子里。
等到罐子满了,李璧华就把它埋在帐篷背后的小杨树下,一个罐子接一个罐子的埋下去,她想,等到攒满十个,我就可以离开这人间地狱了。
李璧华十四岁的春分是如此别具一格,那天是她的生日,同时也是她计画脱离苦海的大日子。
她拖着瘦弱的身躯走进老鸨的大帐篷,挺起因为营养不良而发育迟缓的胸膛说:“我要回家了。”
老鸨跟着她去拿赎身钱,那一夜小雨纷纷,草原上弥漫着罂粟花香,雨还没停,太阳就走出了云翳,如此清新,仿佛刚刚洗过澡。
李璧华天真的相信,这崭新的太阳,是为了她才出现的,她几乎可以在阳光下辨出来自昆仑故乡的风。
李璧华用一支小铁锹挖开杨树下的宝藏,她汗如雨下,面黄肌瘦的脸庞因为兴奋而涨得绯红。肥胖的老鸨和干瘦的皮条客袖手旁观,老板娘睡眠不足的鱼泡眼下挂着黑眼袋,太阳穴上贴着一块小黑膏药,不时张开臭烘烘的嘴打个哈欠,表面看起来漫不经心,其实她心里一直在算计。
她没想到丑陋的李璧华也可以攒下赎身的钱,这就使她的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她为自己过往的仁慈深感后悔,决定今后旗下妓女的一切收入都由她来掌管,而非过去那样只收七成。
狗头蛤蟆眼的皮条客有着一口屎黄色的龅牙,这就让他看上去很欠揍。他的地位不比妓女高,嫖客来妓院花钱,里面不但含有在床上欺负妓女的部分,也包括了殴打皮条客的部分,反正都是发泄。
按理说皮条客应该跟李璧华同病相怜才是,可皮条客不但不同情李璧华,还成了她十四年的生命中最残酷的敌人。他早知道李璧华把全部积蓄藏在杨树下了。李璧华每埋下一罐钱,他就偷走一罐,他把她的事业从根里就挖空了。
李璧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金字塔已经成了空中楼阁。
她从早上挖到正午,可连半个铜板也没找到。她小小的身子已经陷进自己挖出的坑里,只露出苍白的小脸和稀疏的头发。她的意识在不停的挖掘中渐渐瓦解,理智淡出后脑中一片空白。她只想把这个挖掘的行为持续下去,不是为了希望而是绝望。
老鸨终于不耐烦了,她对着明晃晃的太阳打了最后一个哈欠,用尾指挖去眼屎,命令李璧华停止无意义的挖掘:“你就算想给自己挖个坟,这坑也足够大了,要是不想死在里头,就给我回去接客!”
李璧华呻吟了一声,作为回答。
她想爬出深坑,却发现她已经挖得太深。
她绝望的望着青得刺眼的天空,向上伸出双臂,幽幽叹道:“我上不去了……”
老鸨在离开闹剧现场之前,交代皮条客把李璧华从坑里拉出来。而皮条客却把土块和石子丢在小女孩脸上。
皮条客乐不可支的说:“你这丑鬼也配赎身?等下辈子吧!”
李璧华在一连串的打击之后突然灵光一闪,洞彻了钱罐失踪的原由。她放开嗓门喊道:“你偷了我的钱!偷了我的钱!我的钱!”
皮条客眼中凶光毕露,他想把李璧华活埋,然而在这之前,老鸨被“钱”字勾回来了。
事后老鸨把皮条客偷走的钱分掉一半,从而使他对李璧华生出了仇恨。他早已把那些钱当成了自己的私产,忘了那本是李璧华用血泪和耻辱编织的梦。
李璧华甚至在这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仍没放弃希望,她想重新开始赚钱,尽管这样她就不得不忍受更多的耻辱,为了逃脱耻辱而忍受耻辱,这就是她妓女生涯的二律悖反。
现在我们已经很清楚人生有两种困境,一种是你有很多选择,你不知道选什么,可你必须给出答案;另一种更悲惨,因为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李璧华遭遇了后者,老鸨的新规定结束了她的幻想,而惨白色少年的到来则把她推向了苦难的最深处。
惨白色的少年是在桃花开放的日子来到营地,他的笑柄很快就在各个妓寨传开,被视为不受欢迎的客人。而皮条客却把他当成了得力助手,把他带到了李璧华的帐篷。
李璧华十四岁的记忆里完好无损的保留了这样一个片段,那天晚上,惨白色的少年走进帐篷,用同样绝望的眼神注视着她。那时她半睡半醒,当他是一片幽灵。
惨白色的少年又一声不吭的走出去,跟皮条客激烈的争辩着,李璧华看到皮条客塞给惨白色的少年一把铜板,做好做歹的推他进来,这时候李璧华不是没有觉察到阴谋的进行,可她早就不在乎了。
惨白色的少年一脱下裤子,可怕的恶臭便扑面而来,李璧华看到他下体的水疱和脓疮,忍不住狂呕起来。
惨白色的少年感到受了侮辱,他狠狠撕扯着她的头发,咬牙切齿的说:“丑八怪!要不是老子收了钱,你还不配挨操呢!”
李璧华现在还清晰记得那时她是如何泪水潺潺的忍受了侮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惨白色少年几乎报废的阳物有反应。不过十秒钟,这次龌龊可笑的买卖就结束了,仿佛他进入她的身体只是为了在里面冲个冷水澡。
惨白色的少年离去不久,李璧华就得了花柳病。在发病之前,皮条客就已经替她四处宣传。嫖客不再登门,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老鸨终于决定把她扫地出门。
皮条客把她丢出门外,无耻的笑道:“小婊子!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十四岁的李璧华回答说:“你等着吧。我会回来杀光你全家。”她爬出营地,去找一位远近驰名的女大夫。
女大夫是治花柳病的专家,她救了垂死的李璧华,也成了她第一位师父。
李璧华的师父也是青雀夫人的师父,她来到玄武,本想寻找一位衣钵传人,初遇李璧华时她对这丑陋的小姑娘并不满意,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她做继承人,因为她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女人中罕有的锋利。
李璧华成了花柳病大夫的助手,在那里度过了与世隔绝的三年。她的老师曾是世上最迷人的尤物,可在经久的岁月后,她突然对男人失去了兴趣,成了一位严肃的禁欲居士。
李璧华本可以就此度过一生,可命运再一次把她推到了新的起点。
一次外出采药归来,李璧华看到乌鸦聚集在自家的帐篷上,她嗅着血腥气回到家中,看到老师奄奄一息的躺在筛草药的竹席上。她的胸口开了个大洞,可她还活着,不知支持她撑到现在的动力,究竟来自等待李璧华,还是驱赶急于品尝她尸体的乌鸦。
第一位师父告诉李璧华仇人是清华门的妖剑客,她过去的仇人花钱请他要她的命,之后就停止了呼吸。
第二位师父就在第一位师父死后不久到来,他问李璧华:“想不想替地上的死人报仇?”
毒仙师高阳跟踪妖剑客来此,欣赏了一场谋杀。他很满意自己超然度外的态度,并且从俗世的仇杀中品尝到了久违的快乐。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足以认真对待的敌人,这让他感到很寂寞。他也不屑于扶危救困,他认为弱者本就没有存活的理由,你能救他一时,不能救他一世,他迟早还是会成为强者路上的垃圾,迟早要像垃圾一样被消灭。
可是他决定帮助李璧华,他认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个丑丫头的命运。他可以教她武功,教她知识,甚至让她变成美女,把她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